终生不孕。
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她或许在那题刻并不知道命运对自己宣告了什么。
“畜生！这就是畜生！”
这一次，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出乎大家意料的，竟然是从一直以来沉稳的曹仓口中，只见他红着眼睛忽的站起身来，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情绪激动。
因为是曹仓，大家这一次都惊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曹仓，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曹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他才解释：“我有个妹妹，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待她，我会杀了这一个班的！”
原来是爱妹心切。
曹仓一点都没有掩盖自己此时的怒气，但此刻，大家的心情都是此起彼伏的，没有人说曹仓此刻的行为过激，更没有人因为他这样激动而多说一句。
事实上每个人都觉得，在十八年的这一场悲剧当中，那个八岁的孩子何其无辜，只是因为一支口红，她的一生就被毁掉，更何况……
口红并不是沈婷婷拿走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在之后，张凤然在自己的宿舍找到了口红，而沈婷婷的事情在学校闹了开来，校长希望息事宁人，希望用钱解决这件事，一开始事情闹得很大，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沈婷婷的爷爷奶奶就不来学校了，这件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学校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那两个伤害沈婷婷的孩子身上，而在不久之后，那两个孩子的家人也纷纷搬离了龙海市，更在不久之后，上面决定成立新的学校，翠平小学也被解散，其中的老师都托关系去了其他地方任职。
其实也说不上是托关系，更或者说，是被有意安排的吧，当年的事情犹如一根刺在翠平小学每一个领导和老师的心中，有几个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情，除了那两个学生，张凤然也被严厉批评被学校辞退，并且作出声明将永不录用。
可是谁又记得呢，在这件事情没有出现之前，张凤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可是作为骨干教师多次被公开表扬，更在杂志上被报道，谁知道仅仅是因为一只口红，她的职业生涯因此而断送，从此没有一个地方愿意用她。
所以才会想着整容，更或者，她接近马志远，也是为了重新返回教师职业这条路吧。
“十八年前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大家都了解了吧。”
录音笔中的内容播放完毕，顾南恺早已经在蒋丽跟前就了解了这件事，如今再听一遍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当受害者的身份变为儿童的时候，谁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通过录音笔的形式，更让她感受到了当年那个孩子的无助和仇恨。
“队长，难道这三个人死了，不是活该吗，真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们这么卖命的找凶手。”李猛不知道朝哪里瞪了一眼，语气里满是轻蔑。
顾南恺看了一眼每一个人，见他们脸上都有类似于李猛一样的表情，他顿了顿，继而变得有些严肃，沉沉开口道：“因为这是我们的指责，难道警察就要因为凶手是好人而放过她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从警人员的意义是什么，沈婷婷是可怜，可是这样就可以掩盖她犯下的罪责吗，并不会，她还是做错了事情，如果每一次办案我们都抱着这种心态的话，我觉得我们这个组合也是迟早要解散的。”
他说完有些失望的看了他们一眼，彼时恰好吴青鸾从蒋丽那里回来了，一进来看到众人这尴尬的气氛，稍微一想也大概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沈婷婷的事情经过她也是从蒋丽那里听到了的，甚至随着蒋丽去拿物证的时候两人又就着这件事聊了许多，平心而论，她可以一眼就看出此刻大家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情绪，而再一看顾南恺的脸色，她更加确信自己想的是没有错的。
“怎么，谁又惹我们顾队长生气了？一个个的，脸拉的比驴子还长。”她嘴角带着些笑意给大家台阶下。
“好了好了，你们肯定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了，现在我们又有活干了。”她走上前去将自己拿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顾南恺早已经了解她去做什么了，但高原他们却不怎么清楚，彼时高原看了一眼顾南恺，很快又看向吴青鸾，指着她拿回来的东西：“吴老师，这是什么？”
“凶手遗留下来的东西，可以证明凶手和杀人现场有直接关系。”吴青鸾启唇一笑，看起来很是自信：“上面应该有凶手的组织残留或者指纹，只和我们找到的指纹相同，就可以证明凶手是同一人了。”
因为顾南恺刚才的话，大家都有些觉得自己太过感性，再加上顾南恺一直以来在重案组都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今天这样严肃的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高原很会看脸色，此刻见吴青鸾这么一说赶紧就拍了一巴掌曹仓：“曹仓，商陆，这应该是你们两个的强项了哈。”
商陆和曹仓尴尬的一笑，内心感谢高原将他们两个人解放出来，很快从吴青鸾手中接过东西便离开了。
高原的电话也很快的响了起来，他很快接上，旋即向顾南恺汇报：“老大，陈铭他们到了。”
“立刻准备问询。”彼时顾南恺的脸色也已经趋于平静，听到高原这么一说他很快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方才的严肃也一扫而光。
话刚刚说完就有同事带着几个人进来。
“我儿子呢，我的儿子呢！”以为年纪稍张的长者很快就扑了过来，眼神沧桑而又带着疲惫，抓住顾南恺的胳膊就问到，眼中满是焦急。
顾南恺知道这应该是陈新安的父亲陈铭，但是此刻随着陈铭的质问，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和陈铭一起来的另外一人。
“警官，我是赵飞宇的哥哥赵子轩。”年纪稍轻一点的男子上前来主动和顾南恺握手，看样子他已经看出来顾南恺在几个人当中的位置。
曹仓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疑问。
“这两个是陈老先生的助理。”见陈铭在悲伤中难以自拔，赵子轩自动承担起了向顾南恺等人介绍的责任。
顾南恺看他虽然眼中也含着疲惫，但这个男人的教养应该是极好的，长相的话，和其中一个男性死者也是很相像的。
顾南恺冲着他点了电头，两人又握了手算是认识过了，然后顾南恺才看向陈铭：“陈老先生，我知道您失去儿子很难受，我们可以立刻安排你们认尸，但是你们得协助我们做一份口供。”
虽说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很不地道，但顾南恺他们的时间不多，陈铭和赵飞宇的家属应该还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吴老师，李猛，你们和陈老先生谈谈，我和李猛就和赵先生谈谈。”
顾南恺看着吴青鸾算是将阵营分开了，随即他又看向高原，低声说了一句：“你协助商陆那边，尽量得出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