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绡红送的礼品盒放在车里,没来得?及处理。
宁知落顿感棘手,主要东西都是定制款,尤其项圈的内面刻了傅霆深姓名的首字母,让她不?想直接扔掉。
放在公司不?行?,放在君庭和君樾公馆更不?行?。
为此,她特地回了一趟宁家老宅。
将林荣达、张美莲从?老宅赶出去后,宁知落当时便雇人整饬了一下别墅的内外部。
宁宅是爷爷宁广德在世?时留下的,内部装修简约大气?,非常具有设计美感。
林荣达后期疯狂堆砌的装饰品,暴发户气?息太过浓厚,反而破坏了这份美。
宁知落指示工人把多余摆设全处理掉,全屋深度保洁,彻底清除那一家三口居住过的痕迹。
又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了新的床具、沙发和灯饰。
整栋别墅顿时焕然一新。
绝不?逊色于君庭。
——若单论建筑面积二者相仿,但宁宅坐落于千叶湖,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有一个带码头的豪华庄园。
君庭别墅区是盛世?集团近年开发的,受到政策的限制,不?能修建大面积的庭院,自然无法比拟。
庄园里种的梧桐有段日子没修剪,枝干长得?旁逸斜出,赶明个得?请个园丁来打理下。
宁知落将礼品盒放进?她卧室衣柜的底层收好,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瞥见院落的景象,这样思忖着。
对,再安装一个家居智能管理系统,君庭的挺好用。
铃声突兀地响起,一道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宁知落,”蒋烽的声音从?屏幕的那头传来,“是不?是你……撺掇雯竹离家出走,把她藏起来的?”
“蒋大少来质问我,有凭证吗?”宁知落不?置可否。
蒋烽拿不?出证据,但他打听到妹妹离家出走前,曾向共友索要过宁知落的联系方式。
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直觉,这事?和她脱不?开干系。
蒋烽道:“就算雯竹不?在你那里,你有她的联系方式,能不?能帮忙劝说?下让她回来?”
蒋雯竹拉黑了全家人,电话也打不?通了。
宁知落好奇:“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月底纪蒋两家就要举行?订婚宴了,”蒋烽换个角度回,“你和明宇已经?退婚过一次,若是这一次的新娘再逃婚,你觉得?外界会怎样看待和议论明宇?”!
“就当是换位思考,体谅下明宇的处境。”
他不?说?还好,一说?宁知落就乐了。
“你从?来没有换位思考过你妹妹的处境,”她冷笑?一声,“却要求别人来体谅纪明宇?”
蒋烽无法共情妹妹,却能可劲共情别的男人。
真?是奇特的一种现象。
宁知落讨厌类似的论调。
男人对女性?遭受的压迫和苦难经?常性?视而不?见,一旦个别人遇到点啥委屈,就恨不?得?让全世?界的女人“换位思考”、“性?别对调”来理解他们。
不?好意思,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纪明宇。
蒋雯竹能有什么困难的处境?
“她就是被养得?太天真?了,”蒋烽吐槽,“说?不?喜欢明宇,难道要学富家千金跟穷小子私奔那一套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宁知落声音轻轻,向他点明,“或许是她有没有选择的问题。”
选择结婚或者不?结婚。
选择和怎样的人结婚。
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该有自主权。
然而蒋家人却剥夺了蒋雯竹的权利。
“可明宇不?也一样?我以?后也会和不?喜欢的女人联姻。”蒋烽认为她的说?法不?可理喻,“我们谁都没法儿做主婚姻,出身决定了我们必须为家族担起责任。”
宁知落:“对,蒋雯竹的责任是嫁到别家当贤妻良母,你和纪明宇在联姻后却能美美继承家族产业。”
既得?利益者,从?不?会觉得?他们占了便宜。
蒋烽脸色铁青,宁知落继承了华梦,便自觉了不?起吗?如果宁广德有儿子,哪里轮得?到她?
他想反驳,又怕被宁知落给绕进?去。
同时反应过来,蒋雯竹可能就是听了她这番歪理邪说?,才会变得?如此叛逆。
气?急败坏地道:“果然是你教唆的雯竹逃婚!”
“为什么要破坏这桩婚事?,”蒋烽皱眉,自顾自往下说?,“你既已嫁给了傅总,何?必还记恨着明宇?”
宁知落:“……………”
本以?为蒋烽爱护妹妹,能点醒他。
没想到却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讲不?通,便懒得?讲了。
宁知落搬出渣男语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蒋烽不?满她敷衍的态度:“莫非你以?为攀上?盛世?集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咋办,”宁知落摊手,“不?然你报警吧。”
“……………”
蒋烽现在特别理解纪明宇被她气?到跳脚的心情。
所以?傅总知道宁知落的真?面目吗?
他和盛世?谈过合作,见识过傅总的雷霆手腕。
宁知落这般尖锐的性?格,一点也不?温柔小意。
夫妻两个人都强势的话,婚姻是走不?下去的。
迟早有一天,傅总会厌倦抛弃她。
蒋烽充满恶意地想,不?慎将想法直接宣诸于口。
“这就不?劳蒋大少费心了。”宁知落不?恼,慢悠悠地道,“他跟你们是不?同的。”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都怪蒋烽跑来对质一通,耽误她回家看老婆。
赶紧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交流。
蒋烽从?她最后那句话中,听出了鄙夷的语气?。
傅总不?是男人吗?何?来的不?同?
这一回,宁知落吸取教训。
为了给傅霆深安全感,主动交代动向。
并且说?起:“过几天我得?再去一趟。”
宁宅别的不?说?,空气?质量杠杠的,适合养胎。
何?况后期傅霆深肚子太大了不?方便出门,宁宅的庭院宽敞开阔适合他走动散心。
宁知落盘算着,等收拾好了就带他搬过去。
宁知落在修缮宁宅。
这对于傅霆深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忍不?住想,她是要等孩子生完就离开吗?
傅霆深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剥着果冻橙。
神色不?显,手指却微微有些用力,不?小心戳烂了瓣膜,颜色煊艳的果肉沾染上?了他的指尖。
宁知落抽了张纸,给他擦拭。
他的手很好看,手背皮肤白?皙,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挺直,骨节分明,指甲圆润,泛着漂亮的粉色。
仿佛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宁知落细致地给他擦着手指,动作到后面莫名变了味,几乎将他整只手都抚摸了个遍。
放下时发现,男人的耳尖也染上?了粉色。
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就像是熟透的果子……稍微一挤就能挤出丰沛甜美的汁液,让人不?禁想要品尝。
傅霆深撚起剥好的完整的橙瓣:“吃吗?”
“吃。”宁知落就着他的手咬住一瓣,慢慢咀嚼。
尝不?到人,只能尝尝水果解馋了。
***
孕期挂上?16周的尾巴,又到了孕检的日子。
这次要做的是唐氏筛查。
程淼给他抽完一管血,“你是什么血型?”
傅霆深回答:“O型。”
程淼转头看她:“你呢。”
原文有提及到血型,宁知落回忆道:“A型。”
胎儿的母体是O型血,父体A型血,有溶血可能性?。
“到孕24周时,再来检查下抗体效价。”程淼记下情况,“对了,胎儿的「爸爸」最好也去验个血。”
傅霆深的一切都要经?过程淼的手。
宁知落就不?必了,自己到门诊检查即可。
待她离开,程淼把一份资料放在傅霆深面前。
关于男性?腹腔妊娠产子可行?性?的科研文章,作者是某国的医学家弗雷里卡·霍德教授。
傅霆深认真?读完文章,擡眸看向她。
“这篇文章是三年前发表的。”程淼开口,“去年的年初,一对夫妻遭遇意外,妻子不?幸失去了子宫,他们想要孩子,霍德教授提出了将试管胚胎移植到男方体内发育的建议。”
“——由霍德教授亲自主刀,这对夫妻在年底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的意思是,”程淼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你和宁小姐可以?出国去找霍德教授做剖腹产手术。”
流产手术好做,胚胎仅有蓝莓大小,容易摘除。
如今胎儿长出胎盘,扎根于傅霆深体内,偏他是个男人,不?难料想腹腔中的血管和组织情况有多么复杂。
正?常的剖腹产手术,尚且要三位医生协助进?行?。
何?况是国内前所未有的男生子手术。
程淼一直在关注霍德教授的研究,但她空有理论知识,毕竟没有真?正?的上?手做过,风险太大。
而霍德教授和他的团队,有过相关的经?验。
程淼继续道:“因为这场手术,霍德教授被投诉抗议,认为他违反了医学伦理,不?得?不?暂停研究。”
“你是自然受孕的男性?,霍德医生必定很乐意帮助你,你的身体数据也能帮助完善男性?腹腔妊娠的技术。”
这个原因亦是程淼的私心所在。
分娩给女性?带来的损害包括但不?限于骨盆变宽、产道和盆底肌松弛导致的漏尿、遗尿,以?及子宫脱垂。
相比而言,腹腔妊娠危险性?高,但后遗症小。
若是男生子技术发展成熟,得?以?推广开来……
傅霆深点头:“我会考虑的。”
程淼的提议的确是对他最友好、风险最低的办法。
但,宁知落会和他一起去国外吗?
宁知落到了采血点。
检验人员瞥了眼单子,确认道:“患者,宁知落?”
宁知落应声,对方按照流程给她抽了四管血。
她以?前检查血常规,只抽过三管而已。
不?过四管血加起来,都没有傅霆深一管血多。
宁知落没有多想,折回妇产科。
傅霆深收起程淼给的资料,“走吧。”
他还没准备好,如何?和她商量这件事?。
宁知落感觉他最近的情绪很低落。
寻思起要不?要买些东西哄他开心?
打开购物软件,开始搜索。
【叮——恭喜您触发支线剧情。】
书灵:“两天后是纪云熙的生日,你要送他礼物。”
“不?。”宁知落干脆地拒绝。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得?洁身自好。
不?能再和男二有牵扯,引人误会。
书灵:“…………”
怎么就鬼迷心窍签了不?平等契约呢?
没有办法强迫她做任务了,好气?哦。
不?过纪云熙的生日是个契机,得?好好利用起来。
纪明宇过生日,在家里开豪华派对。
除了同龄好友,另有一众知名网红到场。
从?他们放出的照片,隐约可窥见豪门的冰山一角。
一位网红仗着和纪明宇关系不?错,大胆开启直播。
【好大的泳池,养得?下鲨鱼吧。】
【墙上?挂着的是颜瞬的画,我记得?价格是836万!】
【艺术品贵我能理解,但厨房一个水龙头就12万了……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卧槽走过去的是徐觅吗?】
【徐觅和纪明宇沾点表亲,来生日宴不?奇怪。】
在网友的讨论下,热度越升越高,上?了热搜。
与此同时,纪云熙的戏份拍完,从?剧组杀青。
华梦传媒为他准备了一场生日直播。
直播内容就是和观众互动聊天,巩固新吸的粉丝。
纪云熙为人老实,弹幕问啥答啥。
后来说?起在《仙缘》剧组发生的趣事?,观众越来越多,其他演员的粉丝感兴趣,来听一耳朵。
【主播开滤镜了吗,这美颜程度?】
【没开……你看他下巴的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由于熬夜拍摄长了一个,本人皮肤很好的。】
【毕竟是生图媲美精修图的存在。】
【脸这么小,再开美颜瘦脸就成外星人了。】
【哥哥怼脸杀我!】
【冲着这张脸,我可以?干三大碗饭。】
纪云熙生日的词条同样登上?热搜,和纪明宇生日的词条一前一后恰好紧挨在一起。
有网友细心地发现:“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哎。”
【不?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都姓纪,好巧。】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有钱,一个有颜,你选?】
【我选有钱的,当上?富太从?此躺平……】
【可别吧,某女星嫁进?豪门生完两娃后被迫净身出户,有钱人死抠死抠,签婚前协议根本占不?到他的好处。】
【钱我可以?自己挣,帅哥哪里才能领?】
【为啥不?能给些财貌双全的,让我挑呢?】
【财貌双全的结婚都早,参考隔壁傅总。】
【纪明宇要是长相随妈,也算财貌双全。】
【呜呜我的古筝大美人,白?瞎了好基因。】
【话说?回来,你们难道不?觉得?…………纪云熙长得?很像纪明宇的妈妈吗?】
【拿照片对比下,惊呆了,真?的特别像。】
【什么情况呀,私生子,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不?是吧,那应该是长得?像纪从?轩才对。】
徐觅不?仅是明星,本人还是高强度上?网冲浪选手。
看到广场上?一些言论后,心头浮现出疑惑的情绪。
纪云熙在《仙缘》剧组饰演他自小走失的弟弟。
昙华在凡间长大,昙夜是魔界至尊。
两人的戏份错开拍摄,只在最后有一场对手戏。
当时徐觅感觉他有些眼熟,但没放在心上?。
如今回忆起来,纪云熙确实像他的表姑母。
…………或许是该查一查。
纪云熙直播了一个小时。
华梦传媒放出了完整的直播录屏。
【我说?官博你真?的别太爱了。】
【在上?课没来得?及看,我火速赶到。】
傅霆深收到推送,心中微有不?快,怎么又是他?
虽然不?想在意,但没忍住点进?去,偷偷看一眼。
手指随意拨动进?度条,正?好看见拆礼物的环节。
纪云熙的桌上?摆满生日礼物,有剧组认识的演员送的、华梦传媒工作人员送的,还有粉丝送的。
一个粉蓝色的大包装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宁知落买的礼物,送给了纪云熙。
不?是送给他的,是送给纪云熙的。
气?球被扎破,炸成无数碎片,从?高空坠落。
华梦传媒捧着纪云熙,是因为宁知落喜欢他吗?
和他离婚以?后,她是不?是打算和纪云熙在一起?
一个个念头在心底滑过,他面色惨白?。
险些按捺不?住立刻去找宁知落问个清楚的冲动。
张秘书敲门通报:“傅总,傅董事?长来了。”
傅旭洲进?门,将一张纸拍在他的桌上?。
傲慢地扬起下巴:“你让那女人骗了!”
纸上?是宁知落的验血报告。
明确给了结果,她没怀孕。
傅霆深给张秘书一个眼色:“你们先?出去吧。”
傅旭洲看着儿子波澜不?惊的神色,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和她一起串通好了骗我?”
假设宁知落没怀孕,他绝不?可能同意他们结婚。
傅霆深了解他凡事?不?会善罢甘休的性?格,也不?曾想过能将怀孕的事?一瞒到底。
点头应下,轻声道:“因为怀孕的不?是她,是我。”
傅旭洲:“…………胡说?八道!”
傅霆深是他的儿子,从?小养到大的,纯男人。
男人怎可能会怀孕。
肯定是那个信口开河的丫头把他带坏了,就跟送你五个亿是祝您亿帆风顺的话一样,说?来耍弄他的。
“你必须和她离婚,立刻,马上?!!”傅旭洲越想越气?,“否则你就从?盛世?集团滚出去。”
傅霆深垂下眼眸:“好。”
尽管他和傅旭洲在公司决策上?意见相悖,经?常对着干,但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些小打小闹而已。
傅霆深知道自己非常懦弱,他想要摆脱傅旭洲的控制,又不?得?不?顺着父亲的意进?入盛世?发展。
只因他从?前无所依靠。
现在不?一样了,他突然有了勇气?可以?豁出去。
傅旭洲捂住了心口,颤颤巍巍发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辞去盛世?集团的职务。”傅霆深回答了他,“你的威胁没有用处,我一定要和宁知落在一起。”
胡闹!简直是胡闹!
傅旭洲一口气?卡在喉管不?上?不?下,脸色青紫。
身体往后仰,“砰”的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董事?长助理听到动静,着急地推门而入,喊着“傅董”,给他喂下速效救心丸,吩咐张秘书叫救护车。
傅霆深浑不?在意他是假装的,亦或者真?的心脏病发作,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径直走出公司。
他回到君庭,别墅里空荡荡的。
蓦然想起,今天是宁知落提过回宁宅的日子。
在房间乖乖等着,她晚点就会回来的。
傅霆深却难以?忍受这份孤寂。
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疯狂闪烁,他要见她。
他开车前往千叶湖。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宛如他的心情。
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下起了暴雨。
“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呀。”宁知落关上?窗户。
滨市的天气?越来越变化无端了,明明上?午阳光明媚的,突然变天导致园丁的修剪工作被迫中止。
有人敲门。
谁会来宁宅找她?宁知落怀着疑惑,走到可视门铃前,在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赶紧开门。
傅霆深站在门口,从?下车到她开门,短短的几分钟内,浑身上?下就被暴雨淋了个透湿。
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让他看上?去格外狼狈。
“快进?来。”宁知落急道。
他忘记了自个儿是孕夫吗?竟然敢淋雨!
不?能在车里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去接吗?
傅霆深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她。
心头的火气?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知落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傅霆深意识到他满身是水,给她也弄湿了。
赶紧松手,和她拉开距离。
“快去洗个热水澡。”宁知落将他推进?浴室,忍不?住问,“你能自己洗吗?”
看他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真?担心他会在浴室里头晕过去。
傅霆深别开脸,低声回答:“……能。”
趁他洗澡的功夫,宁知落换了身衣服,给他找了一套为客人准备的全新的睡衣,可惜没有内裤。
小说?中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迫在恋人家过夜的主角们,不?晓得?他们穿不?穿内裤。
算了,不?穿就不?穿吧。
隔着一道门,宁知落把睡衣放进?卫生间。
傅霆深洗完,从?里面走出来。
相对他的身材而言,睡衣的尺码太小了。
袖子过短,局促地露出一小截手臂,长裤变成七分裤,大腿处崩得?特别紧实,尤其某关键部位……
色即是空,宁知落默念四字箴言,移开目光。
见傅霆深的头发湿着,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干。
男人坐在床边,任由她摆布。
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起往事?:“当年的绑架案………你猜傅旭洲为什么不?肯交赎金?”
宁知落揣度道:“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傅霆深勾起嘴角,他也想给傅旭洲找个理由,奈何?事?实如此,“只因为他认为我不?值。”
绑匪的消息相当灵通,当时盛世?准备进?行?某个大项目,傅旭洲手上?不?多不?少,正?好有五个亿的现金流。
仿佛明晃晃地问他:要项目还是要儿子?
项目能让盛世?集团更上?一层楼。
儿子没了再找女人生一个就是。
傅旭洲衡量了下得?失,果断报警。
毫不?顾及绑匪报警就撕票的恐吓。
小学时,傅霆深听同桌提起,他们家扔了条狗。
原因是那条狗生病了,治疗费需要五六千块钱。
上?得?起贵族小学的,家境差不?到哪去。
五六千块钱虽然多,却并非掏不?出来。
区别在于,为了救狗花五六千,不?值。
“又不?是品种狗,”同桌不?以?为意,“扔就扔了。”
年幼时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傅霆深记忆犹新。
在地窖中快死掉的那刻,他觉得?他就是那条狗。
可以?被随便抛弃。
没有人愿意要他。
宁知落难以?置信。
人要冷血到何?种程度,才会放任亲人去死?
宁知落喜欢赚钱,毕竟钱是生活的底气?。
可如果面临抉择的是她,别说?是手中能拿得?出的余钱,即便赔上?全部身家,她也愿意拿去换一个活生生的人。
宁知落攥紧他的手,想安慰他。
傅霆深似是疲倦至极,已然歪头睡过去。
宁知落只得?把他的腿擡到床上?。
用厚被子把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得?嘴唇颜色惨淡。
不?禁担心起,傅霆深会不?会生病。
尽管只淋了几分钟的雨,但这事?不?好说?。
毕竟他是那样的娇气?。
宁知落没有去睡,守在他的身边。
临近半夜,傅霆深果然发起烧来。
额头滚烫,身体却畏冷一般不?住地打着寒战。
宁宅有布洛芬,用药指导上?说?孕妇禁用。
退烧药得?选择相对安全的对乙酰氨基酚。
宁知落往窗外望去,狂风暴雨,叫外送怕也困难。
先?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试试看。
用毛巾夹着冰袋敷在他额头上?。
持续了一段时间,丝毫不?见好转。
烧得?更严重了,一张脸红扑扑的。
傅霆深意识模糊,口中呢喃:“冷……”
宁知落轻手轻脚地,环抱住了他。
体温不?再攀升,然而也不?曾降低。
书灵说?过,相同的肢体接触越多,效果就越弱。
看来是平时抱抱太多次,关键时刻失去了作用。
“………”不?是她想趁人之危的。
宁知落定了定心,捏住傅霆深的下巴。
俯身亲吻上?男人的唇。
含住他的唇瓣,亲昵地摩挲着,辗转吮吸。
是甜味的,和她想象中一样甜。
而后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舌尖刮过上?颚,带来令人颤栗的酥麻感。
傅霆深睁开了眼睛,但还没完全清醒。
神色茫然地望着她,样子又乖又软的。
宁知落稍稍擡头,离开他的嘴唇,命令道:“呼吸。”
傅霆深如梦方醒,这才记得?可以?用鼻腔呼吸。
宁知落再度亲上?去,舌尖舔过他的齿舌和口腔内壁。
微小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傅霆深感到既难受,又兴奋。
他笨拙地回应,却让宁知落抓住机会,攫取住他的舌尖,不?轻不?重地吮咬了一下。
头皮发麻!
低低的喘·息声逸出喉咙,傅霆深浑身发软,使不?上?力,仿佛陷进?了泥沼当中。
熟悉的坠落感又出现了。
他攀住宁知落的脖颈,手指插·进?她柔软的发间。
宁知落:“…………”
她怕压到傅霆深肚子,手臂撑在两边,支着身体。
他这样勾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拽趴下。
幸好她的臂力足够强!
在这个激烈缠绵的吻中,傅霆深的体温飞快冷却下来,同时又升起别样的热度。
不?知了过去多久,宁知落终于放开了他。
傅霆深的唇瓣被亲得?发肿,染上?一层嫣色。
他的眼眸狭长,眼尾上?挑,本就是魅惑的眼形,全靠冷冽的眼神压制带起气?势。
此时双眼迷离,眼中含着点点水光,跟被亲蒙了似的,嘴唇微微张开一点,模样只剩下了媚。
宁知落屈了屈手指,真?想再尝一次。
算了,他还是个病人呢。
她起身出门,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回来时发现男人背对房门侧躺,双肩隐约在颤抖着。
宁知落从?床边绕到他的正?面。
看到傅霆深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哭了…………?
见她去而复返,傅霆深略显得?慌乱。
想擦掉眼泪,手擡到半空被抓住了。
宁知落抚摸着他的脸颊:“哭什么?”
身体难受,还是她把他哪里弄痛了?
傅霆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印象中,他几乎没哭过。
即使被扔在地窖中七天六夜的那次,也没哭。
面对她的温柔询问。
情绪宛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掉得?更凶了。
宁知落想,他哭得?真?好看。
五官没有乱飞,也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法。
表情看着很平静,唯有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眼泪顺着眼角自然而然的滚落,濡湿了睫毛。
她擡起手掌,擦掉了他的眼泪。
傅霆深终于喘匀了气?,抗拒道:“你不?能这样……”
他都哭了,得?哄哄他呀。
宁知落想着,奈何?他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好欺负了,让她控制不?住泛起一点坏心思。
“哪样?”宁知落反问,在他的唇上?啄了下。
“是这样?”她叼住他的耳垂,在软肉上?留下一个牙印,用几近恶劣的语气?调戏他,“还是这样?”
“你不?能……”
傅霆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隐隐含着一丝哭腔。
“你不?能亲了别人,又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