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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纵然爱你有时差 > 第十五章 你管我

    任战发烧了。

    玄月镇闷热潮湿,伤口本来就极易感染。再加上老邬火上浇油的那一盆冷水,任战一回到屋子里就觉得身上阵阵发寒。

    挨到半夜,已烧得昏天黑地。

    他已有很多年没有生病,大约是白细胞久未经历免疫升级,寂寞难耐,这一病竟来势汹汹。

    本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睡下去,但他感觉到自己心脏有些不对劲。

    心悸心慌,这是少年时常犯的毛病,但自从改善体质以后就很少再犯,他甚至还考入了警校,体检时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是又要复发了吗?他感到恐慌。

    不,不会的。应该只是高烧引起的症状。

    任战对自己道,你已经和从前的那个弱鸡少年彻底告别了,现在的你如钢铁般强壮,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更要保护别人。

    别忘了你叫任战。当危险来临,第一个站出来,选择战斗。

    他重新闭上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自己的心咚咚狂跳,像一辆超速行驶的无轨电车,带着他渐驰入深渊。

    不行,我得去弄片退烧药来。天亮了还要和邬秀约会,我必须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任战,不能让人看到我虚弱的样子,也不能叫人知道我曾有过那么软弱的过去。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床上起来,穿了鞋,跌跌撞撞去拿外套。上岛以来就没有穿过长袖,虽然不像袁帅那样背心裤衩,但也是短袖T和夏季警服。可今天,他冷得穿起了和老邬一样的大卫衣,还是不停打颤。

    夜晚路灯凄清,路上除了自己的影子,一个行人都没有。任战头晕目眩,两条腿更沉得像绑了铅块,走两步心脏便咚咚狂跳。

    他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墙暗自喘息。左手搭在小腹上,发觉伤口又裂了。

    娇气、无能!

    任战气得骂了自己一声,咬牙继续往前——

    在警校的时候,他就是出了名的铁人。他几乎从不生病,训练受伤也不觉得疼痛似的。他曾经带着膝盖的旧伤拿下全校格斗大赛冠军,等他连赢三场,再去医务室的时候,校医发觉他膝关节发炎积液,整条右腿都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校医诧异这样的情况连走路都困难,问他是怎么在赛场上做那些旋风踢腿的。

    他没答,却笑得很开心。

    没错,这就是他一直在努力追求的样子。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强大的、正义感的存在,当危险来临,他能够英勇地站出来,保护弱小,惩恶扬善。

    就像当年救了他的小姐姐。

    没人知道,为了做到这个,他付出了多少努力。玄月寺遇袭令原本体弱的他又大病了一场,但病好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突然在一夜之间再也无法接受原来的自己。镜中那个苍白羸弱的少年,竟令他产生一种无法克制的恨意。他狂怒地砸碎了镜子,扔了所有的常用药,发誓要成为强者。

    他跟着网上的视频学习武术、拳击和跆拳道。除了学校上课,每天还规定自己要跑完5公里、游泳2公里。同时强迫自己吃下许多高蛋白的食物。

    计划未能如期展开。

    他的体质实在太差,第一次长跑便晕倒在操场上。

    醒来后面对父母含着泪光的忧戚面容,他亦没有丝毫妥协。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天花板,淡淡道你们有空去烧香拜佛,不如给我请一个最好的健身教练,辅导我循序渐进。不然我就上嵩山少林寺,出家做武僧。

    半年以后,他长高了5公分,肌肉含量增加到同龄人的正常水平,脸色也红润起来。

    医生亦表示,他的健康已有很大的好转,许多之前的常用药不需再服用。

    父母闻之大喜,自不再干涉他的决定。他便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做任战。

    七年过去,他逐渐适应了自己作为一个强者的存在,他开始自然地接受周围人对他的崇拜和依赖,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那么令人讨厌的过去,忘记了作为弱鸡少年的羞愧和深深耻辱。

    可就在这个晚上,一切又回归到原来的轨迹。

    他生了病,一下被打回原形。

    他开始怀疑这七年的努力是不是真的存在,他是真的已经蜕变?还是所谓强者不过是一场奢望,他其实仍是那个弱小的、无助的、任人宰割的少年——

    任战扶着墙。他已经走不动了,半佝着身子,大口喘息。

    低头,地上的人影赫然变成了两条。

    “啊!”任战吓得一声大叫,然后就看到老邬如幽灵般站在自己边上,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你干什么!”任战大喊道,“半夜三更的想吓死人啊?”

    老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冷笑道:“你若不做亏心事,就是半夜三更也不用这么害怕。”

    “我才没做过亏心事!”任战顶了一句。他的喉咙跟火烧般痛,懒得再理她,却看到了她手里的酒瓶。

    “你又出来买酒?不,这么晚了,哪还有地方买酒,你一定是去偷的!”

    任战伸手就去夺她酒瓶。

    “上次进医院,医生已经说了让你必须戒酒,你这个身体再喝就真喝死了!”

    “要你管!死了是我的事!”

    “我就管!把酒给我!”

    “不给!”

    “给我!”

    “就不给!”

    老邬把酒瓶紧紧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放。

    任战更没耐心,管她能不能碰,一手扣住她腕子,一手把酒瓶夺了过去,哐啷往地上一扔。

    老邬大怒,扬起巴掌便朝他挥来。

    任战冷笑一声,他纵然病了,对付个老邬这样的废柴还是轻而易举,反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坚硬似铁,更有着不正常的滚烫温度。老邬皱着眉,嘎着嗓子道:“你发烧了?”

    “要你管!咳咳咳……”

    “为什么不去医院?”

    “跟你……咳咳,没关系!”任战死要面子,已经咳得肺都快要吐出来。

    老邬突然从口袋里抠出几粒东西,一把塞到任战嘴里。任战还没反应过来,就进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