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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纵然爱你有时差 > 第三十六章 爱情里的他们

    “你好,我叫任战。”

    “现在是2018年10月8日,此时此刻,我的手里正握着你的手机。”

    “我是刚来玄月镇的实习警员,也许你叫我黑猫警长更合适。”

    ……

    七年了,这些话她还能一个字不差地背下来。

    七年了,她经历了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她已经从云端跌到了粪坑里,脏不可言,臭不可闻,却还是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念念不忘。

    老邬打开窗子。

    凌晨四点,天上尚有洁白的月亮和漫天星光。她想起那一年在中学礼堂里,自己坐在台下,听台上两位德高望重、又相敬如宾的天文学教授对他们说。

    “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都已经是亿万年前的景象。真实的它们也许早就发生爆炸,灰飞烟灭。可我们还是津津有味地去看,热衷给它们编写各种美丽动人的传说。为什么呢?”

    “因为太美了。”她喃喃回答。

    爱情太美了。

    爱情里的少年和少女都太美了。

    美得她不忍心破坏,不愿意让爱情里的他们知晓现实的残酷。

    对面的厨房亮起了灯,任战已经起来给她做早餐——

    “起床咯!今天吃萝卜糕和甜豆浆好不好?我朋友喜欢吃冰浆,但是你胃不好,就只能喝热的。”

    门没锁。任战直接进来把早餐放在桌上,拉开窗帘。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照进屋里的时候,老邬看到许多尘埃在光柱里跳舞。任战背对着她,正用一块抹布擦着桌子。他穿一件白色短袖T和果绿色休闲短裤,人高腿长,帅气阳光,真的就是她在想象里描画出的样子。

    “快起来,尝尝萝卜糕怎么样!这个超级难,前两锅都糊了,第三次才成功!”他转过头对她笑。

    他的精神很好,眉目清隽,浑看不出失眠一宿的倦怠。

    她不说话,冷冷看他。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伸到她面前,“闻闻,香不香?这个放了干贝的给你吃,另外没放干贝的是我的。”

    她吃了一惊,“你要和我一起吃?”

    “对啊,我天不亮就起来了,饿到现在。”他委屈道。

    她不知该说什么,呆了数秒后,如坐针毡,只好乖乖起来。

    “先去刷牙,然后吃早餐。”他温柔地把她送到浴室门口,“我等你。”

    老邬难以适应,混混沌沌中,竟又听话地刷了牙,洗了脸。

    等她带着难得的清新口气和焕然一新的干净脸皮出来时,任战显然还不是很满意。

    “不行啊,正常刷牙需要三分钟,你这也太快了,对牙齿不好。而且你这牙刷毛都卷起来了,用了很久吧?”

    他在浴室里巡查了一圈,直接把她的牙刷和毛巾丢进垃圾桶,“我在网上给你买了新的电动牙刷,不到三分钟震动不停止。哦,它还会给你打分,80分警告,70分重刷。毛巾也用新的,负离子清洗毛孔,去除黑头,对皮肤好。”

    老邬目瞪口呆看着他。

    刚想开口恶言相向,却被他轻轻推到桌前坐下,塞了一杯豆浆在手里。“先喝点豆浆,暖暖胃。”

    那只白色的马克杯是任战从自己屋里拿过来的。她记得当时买了一对。

    任战把白的给了他,自己捧着那只黑的。

    “你凭什么!”她恶狠狠道。

    杯子握在她手里,太用力,那温暖直烫到了心底。

    “什么?”

    “我说你!自以为是,对我指手画脚!”她跳起来拍着桌子朝他吼。

    任战平静望着她。

    “你是指我替你做早餐?”

    “哼!”

    “那你恐怕得做好准备。因为接下来我不仅会替你做早餐,还会替你打扫屋子。对,你还要戒酒,按时吃饭,逐步锻炼。等你身体好起来,我认为你还应该去工作。”

    老邬冷笑,“任警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摆布我的人生!”

    “因为你把你的人生过得一团糟!”任战道。

    他站起来,忽的把窗帘拉到最大,猛烈的太阳一下刺进来,她“啊”的一声,挡住自己眼睛。

    他大步走到她身前,再一次严厉地掰开她手,逼着她面对阳光。

    “我不会像袁警官那样纵容你,你想颓,就把你藏起来与世隔绝,你想堕落,就陪着你一起邋遢!

    是啊,你是有一个糟糕的过去,但那又怎样?糟糕是定语,它形容的是过去,说明再糟糕,也都已经过去了啊!”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我的过去也糟糕透了!你想听吗?”

    她被骂得有些懵,茫然点头。

    她在七年前就已经爱上他。但却并不知道,他有过什么糟糕的过去。

    “你知道的是我对海鲜和酒精过敏,但事实上,我比这个更要严重得多。

    我有很多东西不能吃,半根韭菜就会让我胃出血,芒果的话,更是闻一闻都会窒息。

    我没上过幼儿园,整个小学的出勤率加起来也大概只有几个月,因为班里只要有一个人打喷嚏,我铁定得肺炎,而一个肺炎,就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你更想象不到,和同学一起打球、游泳,对我来讲是奢望。

    有医生预测我没法活到成年,甚至很多人劝我爸妈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捏住老邬纤细的手腕,自嘲,“我自暴自弃过,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偷了手术刀——割腕。”

    她惊恐道:“不要!”

    “对,我没有。”他笑了笑,“我犹豫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勇气。第二天,我决定重头活起,那个连自杀都没勇气的胆小鬼——我实在不想那样活下去。”

    他微笑着,拉着她走到阳光里,替她把油腻打结的头发归拢到耳朵后面,露出白皙的脸庞来。

    她的皮肤薄到透明,强光下,看得到一根根青色的血管,血液在里头一跳一跳地流动。

    “我改了名字,和过去彻底告别。以后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想,今天太阳这么好,早餐又这么美味,如果在那个晚上就没出息地死了,那所有这些就都享受不到了。

    你也从今天开始好不好?就当是失忆,把一切都忘掉,喝了这杯豆浆以后,就做一个新的老邬,脱胎换骨,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