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从省人民医院出院后的那天上午,姜默菡和陆璋就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就是你的!”
“谁能够证明?”
“你可以做DNA检测啊。”
“孩子都没了,你叫我怎么做DNA?姜默菡你是存心戏弄我对不对?马后炮谁都会放!”
“我没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孩子是我的,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有这个知情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默菡红着脸,小小地要了回赖。
“医生说你怀孕两个多月了,你自己会不知道?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有个同事怀孕四个月才发现呢。”默菡开始强词夺理,“陆璋你是男人,对女人的身体能了解多少?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你别自作聪明了!”
“你说有严重的宫颈炎,可我问了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她说你根本没有这个病。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不想跟我发生性关系故意开着假的诊断证明来敷衍我?我看你是想为别人守节吧?”陆璋抛出了杀手锏。
默菡没料到陆璋有这一手,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默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正派的知识女性,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这么放荡!”
在陆璋的心里,他更倾向于认为默菡打掉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认为默菡早就跟杜宇有染,孩子就是他们两个的孽种,所以默菡才瞒着不告诉他怀孕的事。他这样推测似乎完全合情合理。
陆璋口里迸出来的“放荡”两个字把默菡激怒了,她气愤地说:“陆璋我就是放荡怎么了?我姜默菡又没跟你结婚,我没有义务为你守节!”
“啪”,陆璋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默菡一个耳光,他没想到明明是默菡理亏,她还要跟他狡辩。
这一打也把默菡对陆璋仅存的一缕内疚给打没了。当天下午,默菡就义无返顾地搬出了绿洲小区的房子,和陆璋正式分居了。
20
分居后没几天,姜默菡回了一趟父母家,给他们说了这件事。
“爸,妈,我想跟陆璋分手,我已经搬出去住了。”默菡扒拉着碗里的饭粒,看了父母一眼,眼睛潮湿地说。
“啊!”默菡的父母都对女儿这突然的消息感到很惊诧,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就是因为你流产的事吗?”姜母问。
“这次陆璋做得确实过分了点,再怎么有牢骚,也不能跟你这个有身孕的人推推搡搡啊,那多危险啊,出事了不是?怎么做起事来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似的,一点都不成熟。不过,默菡啊,你跟陆璋分手的事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他平时对你还不错,对我们两个老的也算周到,不能因为一次过失就抹杀了他的全部优点。”姜父有理有节地说。
“爸,妈,”默菡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事。”
“那是因为什么?”姜母问。
“妈,我是觉得我跟陆璋根本就不合适。”
“年轻人,脾气大,性子躁,在一起总是会有些磕磕碰碰的,不要一吵架就嚷着要分手,你和陆璋都不是小孩子了,处理事情要冷静、理智。”姜母说。
“妈,您说的那不叫冷静、理智,那叫逆来顺受!”
“冷静理智也好,逆来顺受也好,默菡,反正你听我和你爸的没错,我们是过来人了,看人的眼光比你强,陆璋绝对是个好孩子,年轻人偶尔犯点错误是很正常的,他已经向我们赔礼道歉过了。再说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一下子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啊。默菡啊,这次虽然主要是陆璋的不对,但我听他说你在外面好像有相好的……”
“他胡说!”没等母亲说完,默菡“啪”的一声把筷子搁在桌子上,面红耳赤,情绪激动起来,她没想到陆璋会先到她父母面前告状。
“默菡,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你妈说话?真是不懂事!”姜父停住了伸向菜碗里的筷子,不满地看着女儿。
“听他说你最近跟那个杜宇打得火热,你们还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里露宿了一夜,这是不是真的?”姜母问。
“根本没有的事!”
默菡否认。
“默菡,你以为你妈是个傻瓜啊,这点都看不出来?你要是不喜欢那个杜宇,你会跟他在深山老林里待一个晚上?”
“妈,那只是个偶然,我们偶然在神农架碰到了,又偶然迷路了,就这么简单!”
“必然就是由无数个偶然促成的。”
“那是您的观点,我不这么认为。”
“杜宇不过是个记者,有句俗话叫:好女不嫁记者郎。记者每天东奔西跑的,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没出息了。”
“妈,您和爸每天不都爱看报纸吗,不是还喜欢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吗?怎么现在就看不起记者来了?”
姜母一时语塞,张了张口,扒拉了一口饭,说,“那,那是两码事。”
“得了吧,什么两码事,我看就是一码事,你们要是不喜欢那个人,就否定他的一切!”默菡噘着嘴说。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姜父把碗底在桌上重重地一磕,面带愠怒地说,“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还一个劲地强词夺理!”
“为我好就不要逼我跟陆璋在一起。”
“没人逼你,一开始就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不过是因势利导。”姜父脸上的余怒未消。
“是的,一开始是我选择的,但难道错了一次就要一直错下去?改革开放还允许犯错误呢,国家不是也要经常进行宏观指导和微观调控吗?!”
“你——”姜父“霍”地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女儿,气咻咻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任性,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姜母这时开始充当起调和父女之间矛盾的角色,她朝女儿不停地努嘴,示意不要再惹父亲生气,然后她把丈夫拉回座位,往他碗里夹了许多菜,说:“默菡是因为突然没了孩子,情绪有些激动,一时想不通,你别跟她计较,有时间我慢慢劝导她,过几天她就会好的。”
姜父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看报纸去了,但刚展开报纸时,他可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报纸扔到一边,走到阳台上去给笼子里的金丝雀喂起了食。默菡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因此也不再争辩,她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尽管菜肴非常丰盛,但吃到她嘴里已经没什么滋味了。
默菡搬到了武汉大学里面,她有个在武大教法语的朋友到巴黎进修去了,把房间钥匙留给了她,要她有空帮忙照料一下。这是一套两室一厅,屋内家具齐全,空调、彩电、冰箱等现代化家电都有。陆璋来找过默菡很多次,但每次她都让他吃了闭门羹。其实姜默菡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她知道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心肠硬一点,她怕自己所有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她不想再往后退。
每次听见陆璋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默菡心里也有点难受,但她每次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再软弱下去,如果再牵就他,再放任自己对他的怜悯,她就会深陷在这种爱与被爱的惯性中不能自拔。
第一个走进这个房间的异性是杜宇,是默菡主动叫他来的。一进房间,在这个再无第三者目光打扰的世界,默菡就迫不及待地扑到杜宇的怀里,鼻子一抽一抽的。杜宇抹去她眼角滑下的两滴清泪,叹了一口气说:“默菡,你这又是何苦?孤零零地住在这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身体还很虚哪。”
“我只是想重新选择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孤单一点怕什么,我自在我快乐!”默菡说。
“你和陆璋真的过不下去了吗?”杜宇问。
默菡没有立即回答,她开始脱衣服。
“默菡,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刚刚出院。”杜宇以为姜默菡情动之下想跟他亲热。
默菡回头苦涩地一笑:“好男人,你放心,我可不是在挑逗你。”
当默菡的整个背部裸露在杜宇的眼前时,他惊呆了,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上竟然伤痕累累,简直是惨不忍睹。
杜宇的心头一阵大恸,他一把搂过那半裸的触目惊心的身体,鼻子酸酸地问:“默菡,告诉我,是谁干的?陆璋吗?”
默菡把头埋在杜宇的怀里,抽噎着没吭声。
“他为什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他一直怀疑我跟你在神农架背叛了他,他心里愤恨,要发泄,所以经常对我进行性虐待。”
“对不起,默菡,是我害了你。”杜宇内疚不已。
“不怪你杜宇,我跟他迟早会走到这一天的,他极端自私、多疑,心灵已经严重扭曲,没有神农架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情促使他这样折磨我。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任我。”
“他这样残忍地折磨你,难道他不爱你吗?”
“爱,他爱得发狂,但他这种爱太自私太霸道了,他把我当成了他专有的工具,一个给他烫面子和发泄情欲的工具。”
杜宇长叹一声,把默菡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多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保护这艘被摧残得伤痕累累的羸弱的小船不再受到风暴的任何伤害,可是他的港湾里早就停泊着另外一艘船啊,他的港湾太有限,容不下两艘船同时停靠,无论港湾向谁开放,都注定有一艘船要在汪洋中悲伤地沉没。
默菡感觉到了杜宇心中的悲凉,她用脸摩挲着他的胸膛,柔声说:“杜宇,我离开陆璋没有要缠着你的意思,你不要逼自己,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有的是时间等,我等你想明白。美娟也是个好女孩,我知道换了哪个男人都舍不得放弃她的,我能理解,真的。”
“默菡,我是害怕你的这种等待没有结果啊,耽误了你,我就更加罪孽深重了。”
“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杜宇,我们两个听天由命吧。”默菡凄然一笑。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杜宇问默菡:“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啊?”
“你真苕,想你算不算有事?”默菡娇声道。
默菡的娇媚又激起杜宇万千爱意,他再次和她热吻起来,直到姜默菡感觉自己快被杜宇吻得窒息了,两个人才分开。从默菡的房间出来后,杜宇上了车,打开收音机,周传雄的一首《我的心太乱》飘了出来:“夜里难以入睡/用什么可以麻醉/情绪太多怎堪面对……”伤感的歌声中,杜宇暗想,自己和默菡之间真的会有甜美的明天吗?车窗外各种刺目的灯光交汇,晃得夜色中的武汉一片茫然和眩晕。杜宇没有看见,他从默菡住处出来的时候,一辆墨绿色的尼桑就停在附近的法国梧桐树下,一个高大的男人靠着车门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阴沉地望着他上车的背影,嘴上叼的烟头一明一灭,像是扑朔迷离的鬼火。
21
陶美娟又跟杜宇吵架了。那天中午,陶美娟和两个女同事去逛中商百货,下电梯的时候,她看见一楼的化妆品柜台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杜宇,他正和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孩一边看羽西牌子的化妆品一边说说笑笑,那个女孩还不时挽着杜宇的胳膊,显得很亲昵的样子。
一股醋意顿时就上来了,陶美娟愤愤地想,杜宇啊杜宇,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今天终于被我逮到现行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杜宇和那个女孩走出了商场,杜宇上了那辆富康,女孩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一串刚从商场外面一个小商贩那里买来的糖葫芦。车子在发动,女孩笑容可掬地把手中的糖葫芦往左边伸了过去,杜宇轻轻地咬了一颗,也是一脸开心。
这种肆无顾忌的亲昵场面看得陶美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一个箭步冲到车子前面站住,正在启动的富康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杜宇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那个女孩就把脑袋探出窗外,冲陶美娟叫道:“你有病啊,是不是不想活啦?”
杜宇已经看清楚是陶美娟,见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小声跟旁边的女孩说,那是我女朋友,你别乱说话。那女孩听了,惊得把一个糖葫芦囫囵吞了下去,眼睛睁得铜铃般大。杜宇下了车,那女孩乖乖地跟在身后。
陶美娟冷笑地看着杜宇,说:“你说啊,是不是想把我撞死了好另寻新欢的?”
“美娟你误会了,这是刚来我们报社实习的大学生,叫张莎莎,我们刚从汉口采访回来,我顺便陪她到这里买化妆品,她明天生日。”杜宇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解释道。
“顺便?再顺便跟她共吃一串糖葫芦调调情对吧?你们的工作性质倒是很浪漫啊!”陶美娟讥笑道。
杜宇旁边的女孩张莎莎是个新新人类,耳垂上挂着几个硕大的铂金环,眼睑上贴着银粉,V字形的胸口开得很低,波涛汹涌,呼之欲出。几句话不悦耳,张莎莎就烦了,她故意气陶美娟,说的话跟她的装束一样无所顾忌:“杜老师又不是你老公,我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不是我老公难道是你老公?”
张莎莎故意问杜宇:“杜老师,你结婚了吗?”
“还没拿证呢。”杜宇小声跟张莎莎说,“你别在这里瞎掺和。”
“我就说嘛,还没拿结婚证算什么老公啊!有些女人啊生怕自己嫁不出去,认识一个男人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叫老公,掉不掉价啊!”张莎莎挑衅地看着陶美娟,一副奚落的神情。
“你,你真不要脸!”陶美娟气得快哭了。
“在大街上拽着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叫老公,你才不要脸!”张莎莎不依不饶。
人群越围越多,大家都在看笑话,陶美娟的两个同事也挤进来了,不停地劝架。杜宇面子薄,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他吼道:“够了没有?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该回哪里回哪里去!”
中商百货前的这次吵闹后,杜宇和陶美娟回家又爆发了一场争执。陶美娟觉得杜宇太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异性交往不检点,还处处为那个百般羞辱了她的小妖精说话。杜宇则觉得陶美娟太不给他面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小女孩争风吃醋、胡搅蛮缠。曾经的陶美娟是那么清纯可人,善解人意,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横蛮无理尖酸刻薄的样子,这太可怕了!
这些日子,杜宇每天晚上都泡在报社的办公室里写稿子,要不就是在网上漫无目的地浏览,熬到十点以后才会回去,一到家,洗洗漱漱后他就倒在沙发上睡觉,陶美娟跟他说话他常常装作没听见,碰了几次灰后,陶美娟也就气呼呼地懒得理他了,自顾自地看电视、上网聊天。
更多的时候,杜宇是去找默菡聊天,因为她独居的缘故,他少了许多顾忌。默菡就如一缕春风,一泓秋水,一杯醇茶,总能给他带来许多美妙的感受。只有这个时候,杜宇的整个身心才是极度愉悦的。
22
陶美娟星期六回到了母亲家。和杜宇闹别扭后,她只有向母亲倒苦水。她不喜欢把自己和杜宇之间的矛盾跟其他人说,觉得有点丢脸,而在母亲面前,她可以把最隐秘最羞怯的心事袒露出来。陶美娟进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她打了声招呼就躺在沙发上闷声闷气地看电视。
母亲早知道陶美娟要回来吃午饭,她事先打过电话。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母亲看见女儿仍然躺在沙发上没动,好像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于是就问:“美娟,你是不是又跟杜宇闹别扭了?”
陶美娟“嗯”了一声,她把那天在中商百货前遇见杜宇和那个女孩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陶母说:“美娟,我看杜宇这孩子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也知道他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我就是不相信他的品德,也相信他的品位,那女孩疯疯癫癫的,他哪受得了?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看不得他跟别的女孩亲亲热热。最可恨的是,那小妖精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气我没资格叫杜宇‘老公’,当时我真快疯掉了!”
“是啊,你们要扯了结婚证你就不会受这个气了。美娟,听妈的话,催杜宇早点把结婚证给领了。”
“可他不情不愿的,我一提这个事,他就给我脸色看。”
“妈给你想了个办法,你看行不?自从那天你说了这个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着帮你出点主意。”
“能有什么办法?”陶美娟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两眼有些发亮。
“你过来,妈跟你说。”
陶美娟走过来,陶母附在女儿的耳朵旁说了几句什么。陶美娟眉头有些微皱,担心地说:“妈,这个办法行吗?”
“试试看吧,我觉得管用,我了解杜宇这孩子,他心地善良,不会有错的。”
23
和杜宇冷战的这段时间,陶美娟下班回来没什么事就上网聊天,“碧血剑”还是那么善解人意,经常把她哄得心花怒放。陶美娟越来越觉得“碧血剑”是一个很会体谅女孩和有风度的男人。她甚至答应了跟他见面,当然,主要是因为好奇。
见面前,陶美娟突然想起杜宇,就犹豫起来,她想要是杜宇去见一个女网友的话,她也一定会介意的。陶美娟真是矛盾不已,但她已经在去见面的车上了,跟“碧血剑”都约好了时间地点,要是临时变卦,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女人,那么,他们之间的友谊不就完了?陶美娟还是很想珍惜这段友谊的。
在阅马场下了车,陶美娟没有进那家约定的见面地点——肯德基餐厅,而是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茶楼,她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既不会对不起杜宇,又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而且还不会让“碧血剑”觉得她背信弃义。
在靠近马路的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后,陶美娟拨通了“碧血剑”的手机。电话那端传来他有些激动的声音,而且声音有一种颇让女人心动的磁性:“是‘美丽珊瑚树’吗,你在哪里?我早就到了,在二楼靠西的位子,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蒙娜丽莎》的油画,我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服。”
陶美娟犹豫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我母亲突然病了,我必须马上赶到医院去,对不起,今天不能见你了,下次再见,好吗?”
“碧血剑”愣了一下,旋即表示理解。陶美娟心里滚过一阵暖流,她说:“下次我请你喝茶。”
“碧血剑”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着说:“我从不要女孩子请客的,男人天生就是要照顾女人的。”
陶美娟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肯德基餐厅的门口,看是否有一个穿藏青色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果然,不到三分钟,一个高大俊朗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出来,他身上正好穿着藏青色的西服,为了核实身份,陶美娟又拨通了他的手机,几乎是在她拨通的同时,她看见那个男人将手机举到耳边。陶美娟抱歉地说,自己是不小心按了重拨键,电话那头“碧血剑”笑着说没关系,又叮嘱了她回去照顾好母亲,就挂断了电话。
陶美娟看见“碧血剑”钻进肯德基门口停着的一辆宝马车里面,她想这个男人看来是个有素质的成功人士,心中对他的好感也大为增加,当宝马车绝尘而去时,她心中甚至有一点点失落,后悔刚才应该跟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喝杯茶。总之,陶美娟的心,在那一瞬间,有了微微的悸动。这种悸动就像她初恋时从杜宇身上感觉到的一样。想到自己和杜宇都同居好几年了,竟然还对一个网上结交的异性有这种感觉,她不禁有些内疚,脸蓦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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