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天中午,杜宇经过汉阳七里庙的铁路岔道口时,一辆黑色的奔驰逆行着开过来,速度很快,杜宇来不及避让,富康车的保险杠蹭刮了一下奔驰的左前门。
两个戴墨镜的大汉立即从奔驰车的正副驾驶位上跳下来,一把拉开富康车的前门,将杜宇拽下来劈头就打,口里还骂骂咧咧:“你他妈的也不看看撞了谁的车,这车也是你能撞得起的吗?”
杜宇一边奋力反抗,一边气愤地说:“明明是你们违反了交通规则,逆行开车还打人,到底讲不讲理啊?”
就在两个打手撒野时,一个从奔驰车里跑出来的女孩护在了杜宇身前,和她一起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
女孩惊恐地尖叫道:“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是我老同学。”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喝止住两个打手,努了努嘴,三个人一起回到车上。
女孩扶着杜宇,焦急地问:“杜宇,快告诉我,伤着哪里没有,我送你去医院。”
杜宇抹了一把糊住了眼睛的鲜血,这才看清这个女孩是范婷婷。他摇了摇头,站起来,问范婷婷:“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猖狂?”
范婷婷说那是南极风服装企业集团郑老板的两个保镖。
杜宇问范婷婷怎么跟这伙人混在一起,范婷婷的脸倏地红了,她小声说郑老板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南极风服装企业集团杜宇很熟悉,是他们报社的广告大户。郑雄郑老板其人他也了解一二,三十岁以前还是个混混,因为敲诈勒索坐过牢。郑雄是他老婆的第三任丈夫,他老婆的父母在武汉经营着几家食品连锁店,资产数千万。郑雄高大英俊、油嘴滑舌,略施手腕就傍上了那个寂寞而长相丑陋的富婆,结婚后他创办了一个服装企业,靠着他老婆家族强大的经济后盾发迹了,他还搞了个红帽子戴,是市人大代表。
杜宇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盯着范婷婷问:“郑老板不是有老婆吗?”
“嗯。”范婷婷不敢看杜宇的眼睛。
“那你是在给他当二奶?”
“我需要钱,我父母需要退赃款才能减轻罪行。”范婷婷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杜宇有些悲哀地看着穿着低胸装、嘴唇涂抹得鲜艳无比的范婷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郑老板已经不耐烦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肉麻地叫道:“亲爱的,快点,我们该走了!”
范婷婷答应了一声,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从皮夹子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钱,低着头说:“杜宇,这钱你拿去看伤吧,不够再跟我说。”
杜宇接过范婷婷塞给他的钱,苦笑了笑,然后扬手一挥,花花绿绿的钞票顿时飘洒得漫天都是,一些路人赶紧弯腰去捡那些钞票。
陶美娟和杜宇冷战的结束是因为杜宇的这次受伤。陶美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杜宇的额头上贴着一张膏药,白色的纱布上还隐约可见到渗透出来的鲜血。陶美娟见了,再也顾不得和他闹情绪,赶忙迎上前去,心疼地摸着他的伤口问是怎么回事,泪水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人在受伤的时候心灵总是特别柔软,容易接受来自外界的安慰,杜宇也不再摆脸色,他说是自己不小心在树上碰的。他不敢说跟别人打架打的,那样陶美娟还不担心得要死。
陶美娟嗔怪着说:“杜宇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男人走路还往树上撞?是不是又喝多了?”
杜宇顺水推舟说:“是的是的,外地来了几个朋友,大家一高兴就喝多了,出餐厅去取车的时候,一不小心额头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陶美娟说:“杜宇你以后少喝点酒,这次还算好,只是走路撞了树,要是酒后驾车出了事,你说我怎么办?”说完,好像真的预见杜宇出了事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宇说:“美娟你咒我死啊,我好好地活着你哭个什么。”
陶美娟说:“杜宇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担心你,提醒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告诉你杜宇,你要是喝出个酒精中毒和酒后驾车出事,我跟你没完。”陶美娟说完,就扑向杜宇,用手狠命地在他胳膊上揪着,发泄着在心头憋闷了许多天的委屈。杜宇有些感动,就把陶美娟使劲往怀里搂了搂,她的呼吸立即就深重湿润起来,双手在他身上温柔地摩挲。
多年的共同生活习惯使杜宇明白陶美娟这个时候想要什么,他也有些想法,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向卧室移去,边移边用舌头纠缠。到床边的时候,杜宇把陶美娟扑倒,几分钟两个人就脱得一丝不挂,可真的俯身在那具雪白的胴体上时,杜宇却一下子没了感觉,陶美娟努力了许久也没法使他坚强起来。
25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杜宇接到陆璋的电话,说哥儿三个好久没聚一聚了,今天他做东,晚上到武昌火车站对面的热带雨林吃个晚饭,他说他已经约好了袁礼杰。杜宇给陶美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要她自己解决,陶美娟说那你记得少喝点酒。
杜宇赶到的时候,陆璋和袁礼杰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三个人,点了八个菜,很快就吃得热火朝天起来。他们海阔天空地聊着,像失散了多年的兄弟突然重逢一样异常亲热。
陆璋突然打着酒嗝说:“哥们儿,我最近郁闷啊?”
袁礼杰笑嘻嘻地说:“陆璋你有什么郁闷的,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在单位如鱼得水,前程远大,比我一个小编辑混得强多了。”
“可是我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陆璋涨红了脸说。
“什么?”袁礼杰问。
“默菡最近跟我分居了,我琢磨她八九有了外遇。”说完,陆璋有意无意地看了杜宇一眼。
杜宇心头一惊,含糊着说:“也许是你多心吧,默菡怎么舍得离开你。你那么优秀!”
“优秀有什么用,就怕有些男人心怀叵测暗地里捅我一刀,我在明处人家在暗处,防不胜防啊。有些朋友你别看平时称兄道弟的亲热得不得了,其实内心比谁都阴毒,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来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以及你们两位哥们,我陆璋真的谁都信不得。”
杜宇的脸有些微红,他说:“陆璋你可能想多了,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陆璋突然把酒杯摔在地上,冷笑着说:“难道非要我亲手捉奸在床才觉得事态严重吗?”
袁礼杰赶紧站起来,叫服务员小姐进来倒了杯热茶,说:“陆璋你喝高了。”
陆璋摇了摇头,好像刚醒过来,他抱歉地对杜宇说:“哥们,我真的喝高了,刚才多有得罪,你别介意,我不是冲你发火,我是心里难受啊。”
杜宇一心想避免跟陆璋在一起的尴尬,他却偏偏要把杜宇拉到一块。那天晚饭后没两天,陆璋又给杜宇打电话,说这个星期六一起去木兰湖游玩吧,带上美娟,另外叫上袁礼杰、范婷婷。
杜宇没有听见他提默菡的名字,于是说:“你那位呢?”
陆璋在电话里苦笑了一下:“我就怕她不去,这样吧,杜宇你面子大些,你叫她肯定去。”
杜宇打着哈哈说:“兄弟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都叫不动默菡,我怎么叫得动?”
陆璋说:“我跟她闹了点别扭,她还生我的气呢,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叫她比较合适些。”
杜宇挑不出拒绝的理由,他怕极力拒绝反而让陆璋生疑心,于是就说:“那我就试试吧。”杜宇抽空给默菡打了个电话,把陆璋邀大家去木兰湖的计划说了,杜宇原以为默菡会拒绝的,至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她马上就答应了。杜宇又给袁礼杰打了电话,袁礼杰说陆璋已经通知过他了,他还通知了范婷婷,婷婷说有时间去。想到那天自己挨打的情景,杜宇还有些憋气,他想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劝劝范婷婷,要她及早抽身,不要跟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否则肯定没有好结果。
26
五月这个星期六的早晨,阳光异常明媚,一帮人出发去了武汉郊外的木兰湖。晚上,他们在一个民俗村里唱歌、荡秋千、猜谜语,后来又去跳那种高山族的竹杠舞,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跳,需要默契才能从第一根竹杠跳到最后一根。
起先是范婷婷和袁礼杰一起跳,牵着范婷婷的手,袁礼杰好像很紧张,额头都是汗珠,还没跳到第三根竹杠他俩就被驱逐出界。陆璋非要跟默菡一起跳,这个时候默菡要拒绝的话好像有点太不给面子,陶美娟和范婷婷也在旁边起哄,说看看他们两个默契程度怎样,默菡只好硬着头皮和陆璋牵手跳了起来,但他们同样只跳到第三根竹杠就被驱逐出去了。接下来是陶美娟跟杜宇跳,他们表现好一点,跳到了第五根竹杠,但离终点还是差四根。这时,旁边的高山族女孩笑着说,你们不妨打乱一下排列组合重新跳一遍。
大家想到反正也是游戏,跳就跳吧,范婷婷第一个走过去,和陆璋跳了起来,但他们更惨,只跳到了第二根。陶美娟拉起袁礼杰的手,但也只跳到第三根。
轮到默菡和杜宇时,默菡边跳边在杜宇的耳边轻声说:“左边,右边,右边,左边。”出人意料的是,他们两个竟然一直跳到了终点。
那个高山族女孩并不知道这六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她笑盈盈地说:“来我们这里跳竹杠舞的人几乎没有能跳完九根竹杠的,看来你们两个最有默契也最有情缘。”
当天晚上,他们又唱了一会儿歌,陶美娟唱着唱着,突然说自己有些累,想回屋子去睡觉,于是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屋子去。默菡借口说要跟范婷婷说些悄悄话,执意要跟范婷婷睡,陆璋只好和袁礼杰睡一间。这天晚上,陶美娟睡在床上,一声不吭,杜宇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就是有点累。杜宇又跟她聊了聊,她回答得有一句没一句的,杜宇感觉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搭理她。
27
从木兰湖回来的下一个星期天上午,杜宇正在办公室里写一个稿子,陶美娟打电话过来,带着哭腔说:“老公,你快到我妈家来。”
杜宇忙问怎么了?陶美娟说,她刚才无意中从她母亲放针线的抽屉里找到一份病历,打开一看,上面竟写着胃癌晚期。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她母亲才承认一个多月前就确诊了,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希望治疗,她又不希望花钱,所以干脆回家自己找了中医,每天吃中药。
“怪不得妈最近脸色老蜡黄蜡黄的,食欲也比以前差多了,原来她得了绝症瞒着我们。”陶美娟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杜宇听得心里一惊,他要美娟先别急,他马上开车过来。四十多分钟后,杜宇出现在美娟的母亲家里,他接过陶美娟递过来的那份病历,看见上面果然写着胃癌晚期的字样,心头就被戳了一刀似的疼,他问:“伯母,您怎么瞒着我们呢?应该赶紧住院治疗啊!”
“医生说了,我这病已经没什么治的了,与其躺在医院里等死,花那么多冤枉钱,还不如回到家里,天天和邻舍们打个小牌,临死前也有人陪着说说话。”
“这怎么行?医院毕竟条件好些,再说现在很多癌症都可以治好,耽误了治疗就麻烦了。”
“我现在很怕进医院,你还是让我在家里歇着吧,我那同学也说了,保持好的心态对恢复健康有利,你让我又去大医院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啊。”
陶美娟走过来,眼泪汪汪地对杜宇说:“这次你就依了我妈吧,她也是怕孤单,不想离开这间屋子,和这些相处了几十年的邻舍,再说我妈的同学也说了,她的病看西医已经不起作用了,吃中药可能还有些希望。”
杜宇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陶母又说:“杜宇啊,我都活到这个份上了,对死也没什么太害怕的,我惟一牵挂的就是我这个女儿啊,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她啊,我真的不放心。”说着说着,陶母眼泪吧嗒起来。
陶美娟把杜宇扯到一边,眼泪汪汪地说:“老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答应我妈一次,让她吃颗定心丸啊,你难道要她带着遗憾走吗?我刚才偷偷打电话问过我妈的同学了,她说我妈吃中药的效果比较好,但也挨不到今年年底,我们还是早点结婚吧,让妈心里好受些。”
身世多舛的杜宇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很能理解让亲人带着遗憾走的那种悲伤,他原本想毕业后好好地孝敬一下爷爷,结果爷爷在他快毕业的时候就撒手西去了,他一直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现在,陶美娟又面对着同样的情况,作为她的男朋友,他能让她的母亲带着满足离开这个人世,帮她圆最后一个梦想吗?
一瞬间,杜宇想起了自己的养父、爷爷,想起了陶母和陶美娟对他的种种好处,于是,他走过去,对着陶母说:“伯母,我和美娟今年就举行婚礼,你别多虑了,我一定会一辈子照顾好她的。”
陶母眼露欣喜,有些激动,说:“杜宇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美娟跟着你,我就放心了,你们挑个好日子准备婚礼吧,我这些天就开始给美娟准备嫁妆。”
这天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陶美娟问杜宇:“老公,你真的答应今年跟我结婚了吗?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般。”
杜宇说:“难道还有假吗,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能开玩笑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国庆节吧。”
“老公,我真的很爱你!”陶美娟激动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陶美娟又问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杜宇说9月17日以后。陶美娟说现在才5月份,为什么要拖那么久?杜宇解释说,他养父和他爷爷恰巧都是9月17日去世的,他想等到忌辰那天跟两位亲人“说”一声,然后再跟陶美娟去办结婚手续。
“那我们也可以先办了手续后再告诉他们啊。”
“那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婚证都领了再告诉他们,不等于先斩后奏吗?要尊重长辈,先跟他们说一声,再去办理。”
陶美娟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看见杜宇已经作出很大让步,决定今年国庆节就跟她结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天晚上,两个人几乎都没睡好,陶美娟沉浸在即将结婚的兴奋中。而杜宇彻夜难眠却是因为对自己就这样走进围城感觉惶恐,他总觉得和美娟之间的生活缺少了一点什么,如果围城的生活不过是现在这种状态的延伸,那结婚还有什么意思呢?
接下来的几天,陶美娟只要一有空,就拉着杜宇到处去看楼盘。他们终于看中了汉阳龟山下某小区的一套房子,一百二十平米,总价三十六万,首付30%。签完购房合同的那一瞬间,杜宇的心里陡然沉重起来,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和陶美娟两个人的命运就像楼房里的那些钢筋水泥一样,紧紧地糅合到了一起。
28
一天,杜宇和陶美娟逛商场,在看一个大屏幕彩电时,正好碰上了也在这里来买电吹风的默菡。还没等杜宇和默菡搭上话,陶美娟就喜滋滋地拽着默菡的手说:“我和杜宇要结婚了,定在国庆节,现在我们正在挑彩电呢,你帮我们参考一下,看看买哪一种款式的比较好。”
默菡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惊讶和哀愁,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她对陶美娟和杜宇说:“那我提前恭喜你们了,美娟,你终于要当新娘了!”
这天,逛商场回来后,陶美娟对杜宇说:“你好像有些不高兴,怎么啦?”
杜宇说:“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爱逛商场的。”
这天晚上,杜宇对陶美娟借口有应酬,开车去了武大默菡的住处。杜宇把陶美娟的母亲患癌症的事情说了。默菡叹了口气说:“杜宇,我能理解你,但也可怜你,你能不能为自己活一回?在你的脑海里,只有别人的利益,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你自己到底要什么,应该争取什么?这是一个竞争的时代,如果你凡事都采取这种态度,你会被淘汰的,也会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杜宇不得不承认默菡说的很有道理,他就是个太为别人着想的人,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致命弱点,就是克服不了。这是不是他人生的悲哀呢?可是,难道就只有他才这样无奈地生活着吗?他身边那么多人一辈子不都是被各种各样的无奈所束缚着吗,有几个人能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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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班后,陶美娟不经意地看见一家夫妻情趣店门口挂着大幅的广告招牌:本店新到一批德国男用壮阳和女用催情产品,效果立竿见影,无效保证退货,信守承诺……
陶美娟心里一动,她想到杜宇的不在状态,能不能用这种产品改善一下。犹豫了好一阵后,她终于趁那家夫妻情趣店里没有其他顾客了,一闪身走进去,她红着脸低声问老板,有没有让男人兴奋的药。店老板赶紧说有,他拿出了两粒“伟哥”。陶美娟付了钱立即跑开了。
陶美娟把“伟哥”溶解在一小杯开水里,然后将这一小杯开水倒进杜宇爱喝的草莓汁中。杜宇回来后,陶美娟把草莓汁端过来,让杜宇喝。杜宇一口喝光,然后到浴室淋浴去了。快洗完了的时候,杜宇渐渐地觉得全身燥热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燥热的感觉了,同时脸上开始发烫,心跳加快,仿佛全身的血液在汹涌沸腾。杜宇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需要。匆匆擦洗了几把后,他走出浴室,进了卧室,看见陶美娟正斜躺在床上看电视,睡衣都没穿,只穿着那种窄得不能再窄的红色内衣。杜宇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喘息着,一把拽下陶美娟身上最后的遮挡物,用力地冲击起来。他们两个像一对在暴风雨的闪电中交媾的蜘蛛,拼命纠缠着,恨不得吃掉对方……
一个回合终于结束了,杜宇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在他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进攻时,他突然感觉心跳迅速加快,整个胸腔好像被什么力量往外挤压,膨胀得难受,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很快,他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床上。
陶美娟这下慌了,她不知道杜宇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勇猛顽强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像个死人似的。起初她还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但摇晃了他几下后,她觉得他确实出事了,她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思维迟钝了几分钟后,她才想起拨120急救,然后她赶紧穿上衣服,又给杜宇套上衣服。
陶美娟一边哭一边叫着杜宇的名字,二十分钟后,急救车来了,两个医生帮助陶美娟把杜宇擡到车上,急救车鸣着凄厉的笛声迅速向医院驶去。在急救室里,一位老医生对陶美娟说,病人是心脏病发作,需要马上抢救。他问美娟:“病人在发作前有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或者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陶美娟脸倏地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看到陶美娟一副羞怯的样子,那位老医生明白了,他说:“你们是在行房事吗?”他的这句话旁边几个小护士都听见了,在捂着嘴窃笑。
陶美娟点点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老医生又问:“病人有没有在行房事前服什么药物,比如兴奋类的那种?”
陶美娟还在害羞,不好意思说。
老医生厉声斥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是要病人的命还是要你的面子?”
陶美娟只好低声说:“我老公事前口服了一粒‘伟哥’。”
老医生说:“你丈夫有先天性心脏病,根本就不能吃伟哥,你们年轻人怎么搞的,为了图一时快活,连命都不要了?真是瞎扯蛋!”
经过抢救,杜宇终于苏醒了。他也终于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无意中服用了陶美娟在草莓汁中溶解的“伟哥”。陶美娟本来以为杜宇会痛骂她一顿的,但杜宇看着一脸泪痕的她,只是用手掌摸了摸她的脸,笑了笑:“美娟你真苕,你买那东西的时候应该先看看说明书啊。”
陶美娟抽粒着说:“老公,是我害了你。我以后再也不强求你了。”
杜宇叹了一口气说:“不,美娟,是我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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