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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都市 > 安居乐业 > 89、目击者

    伍正霖被打之后,朱姐第一时间便找到老谢理论。

    她虽然不是什么正义天使,可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种事情,她觉得老谢的男子气概显现得太不得当。

    尽管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

    虽然离了婚,可他对她的控制还没停止,他不允许她交男朋友,不允许她有新的感情,他虽然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可脑子里还是根深蒂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朱姐是在仓库找到老谢的,四周都是各式样的马桶和面盆,朱姐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在贸易公司的日子。她也曾经做卫浴,她还记得公司倒闭前居里分到的马桶。可望着老谢公司的这规模,朱姐惊叹、担忧,她想不到老谢的生意越做越大,光这仓库,就是过去公司的好几倍,但她感觉到这其中的危险,要运作这么一个大公司,得需要多少现金流。

    朱姐回过神,言归正传,“是不是你?”

    她抱着胳膊,做出防卫的姿态。老谢没转身,继续跟着业务人员审查货品编号。过了一会,才恍然道:“哦,你来了。”

    朱姐感到十分不尊重,说就这么忙,找地方说话不行?都是反问句。老谢呵呵笑,说行,你来了,怎么都行。

    两个人到仓库办公室,关上门。

    “人是你打的?”朱姐问。

    老谢说是,微笑没摘除。

    朱姐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老谢承认得如此痛快。

    “医药费已经送去了。”老谢说。

    朱姐在心里骂,该死,这男的什么事都想用钱解决!他就是认为钱是万能的!可以包打天下!朱姐拼命压制情绪,说:“你的面子就是天下最重要的?这个世界就应该围着你转?谢平贵,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不能决定别人的人生,更不能决定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这不是朱姐和老谢第一次爆发冲突,她需要挣脱的,是老谢的控制,钱财上,婚姻关系上,还有精神上。“不能等了。”朱姐说,“离婚的消息,公布出去吧。”

    “不能公布!”这是老谢的第一反应。

    “你永远在想你自己。”

    “公司上了市,对你也有好处。”老谢说。可朱姐根本怀疑他有私心,离婚不离婚,对上市有这么大区别吗?他不过一届商人,又不是政府官员还要顾及仕途。谁会在乎,人家看的是产品是发展前途,股民看的是公司的潜力,谁会因为创始人婚姻失败,就撤资走人。只不过,朱姐不明白的是,老谢这么一直拖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婚已经离了,他们已经解除了关系,他就应该接受。无论是从事实上还是心理上。

    “你到底什么想怎么样?”朱姐问。可她觉得自己问的这话有些多余。他想怎么样已经一目了然——控制她的生活。

    “你们真的不合适。”老谢心平气和。

    “就因为他过去是你的司机?”

    “不管他过去是谁,你们也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

    “业勤,你这是在折磨自己。”

    “我乐在其中。”

    “我不许你这么做!”

    “我还要再婚的。”朱姐故意激怒他。

    “你还爱不爱我?”老谢忽然一把抱住朱姐。这突然起来的风暴她显然毫无准备,可他就那么紧紧箍着不放。她操起桌子上的订书机要往他身上砸,他这才放手。

    “有意思吗?”朱姐留下一句话,夺门而去。

    前夫的不可理喻让她更加同情伍正霖。

    伍受伤后,接连几天没来,朱姐去健身房,老板说伍请假休息。朱姐想上门看看他,可不知道地址,她想问老板,又觉得不好意思。显得关系太近了。直接问小伍呢?她也考虑过,可如果她直接问,他一定认真准备,或者根本不让她上门。她大概知道小伍住在贫民区,亭子间倒不至于,但可能是合租。为什么想去看?朱姐也有一点迟疑。因为愧疚?前夫打了自己的朋友,上门探望是应该的。好像也不全是,她也开始有点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生活。是恋爱吗?她吃不准,很犹豫,她也有点摸不清自己。但她担忧的是,伍表现给她的,都是最优秀的一面,她想要看最真实的伍正霖。

    朱姐打算问老板了。可临了,觉得问了老板,老板可能会通风报信,于是改变主意,问健身房另一个教练随便打听一番,问了个大概地址。

    第二天,就拎着一些营养品上门。朱姐想不到上海的繁华地段还有这种筒子楼,四层红砖墙,走进去黑洞洞的,好在高跟鞋响,感应灯亮。一南一北都是住户。走廊里,有人炒菜,有人洗衣服。顶层,409室,最靠西边。

    朱姐敲门,没人应。没在?半上午不应该出去。再敲,隔壁探出个头,是个中年妇女,说敲什么,出去了。朱姐犹豫了一下,说那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给她,先放你那一下。中年妇女说没问题。

    就在一递一接间,伍回来了,露肩背心,短裤,头上一块纱布抢眼。见到朱姐,他显然有些惊慌,问你怎么来了。邻居说来了好一阵了,一直敲门。朱姐接过营养品,递给伍正霖。伍接了,他另一只手拎着一兜菜。

    “去买菜了。”朱姐笑。她想不到他还会做饭。

    “自力更生。”伍有些不好意思。

    “不请我进去?”朱姐头一偏。伍连忙掏钥匙,紧张,掉在地上,捡起来,又开。

    乱糟糟的床铺,茶几多半是食品袋,还有橘子皮,沙发上对着衣服,鞋子零零落落散在屋子各处。“我收拾一下。”伍说,“你先出去一下。”朱姐有些意外,还让她出去?好,出去,遵命。朱姐礼貌地退出去。伍正霖足足收拾了五六分钟,才打开门,做了个绅士的弯腰礼。

    “请进。”他说。

    焕然一新。小,却有久违了生活味。朱姐很奇异自己竟会不讨厌这种龌龊的藏污纳垢的小地方。“怎么样?”她朝他头上努了努嘴。“没问题。”伍正霖耸耸肩,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打不倒我。”

    短暂的沉默。

    他又补充道:“你不必为他向我道歉。”

    朱姐说我这是纯粹的人道主义关怀,我是目击者。

    伍正霖笑。

    “一个人住?”朱姐问。

    “看乱的这样子就知道了。”

    “买了什么菜?”朱姐去看水池子里的菜袋子,“会烧吗?”

    她打算小露一下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