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宛失业了,并不打算找工作,她要撸起袖子当老板。约闵成奚出来讲了自己的想法,闵成奚帮她分析了利弊,让她自己选择。仲宛又听了仲骋意见,直接拍板,“老娘要开私菜馆!”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规划执行!先回了镇上一趟,跟仲妈妈说了决定,仲妈妈担心她不靠谱,背地里给仲瑛去了个电话,这才略放些心。
仲宛往行李箱整理着衣服,仲妈妈在她耳边悄声说:“栾晨快被关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我跟你栾姨都不敢打照面,你说这弄的啥事?”
仲宛吃惊,“怎么不敢打照面?”仲妈妈本想解释,张张嘴又合上,这弯弯道道的世故,说了她也不明白,等她以后阅历深了,自然就懂了。
“你要跟栾晨一样,我也擡不起头,干脆给我条绳子算了。你栾姨心气多高呀,你啊,不懂!”
仲宛搭车进了城,到车站是栾江过去接,上车拧开水咕咚咕咚的喝,擦着嘴角说:“渴死我了!”
栾江随手递给她块蛋糕,仲宛惊喜,“你去排的队?”
栾江扬着嘴角,“那是,谁让我媳妇爱吃!”
仲宛咬一大口,“排了多久?”
栾江傲娇,“一个小时呢,你看我这脸有没有晒黑,晒脱皮?”
仲宛鼓着腮帮子,“回头赏你张面膜!”
栾江扭头皱鼻,“我不要!”
仲宛惋惜,“那好吧,不勉强你了,这可是你不要的。”
停好车,栾江一个公主抱直接进了电梯,仲宛嘴里叫嚷,“行李行李,我衣服还没拿!”
栾江吻她,“等不及了,我急需犒劳!晚会我下来拿!”俩人正在卧室里撒野,栾江的手机响了。关键时刻!栾江无视。仲宛问他会不会急事?栾江额头滴着汗,“不碍事,估计是公司,什么事都大不过这事!”
仲宛骂他,“流氓。”
手机第四次响起,栾江下床接起,脸色突变,挂断赶紧穿衣服。仲宛问他什么事?栾江说急事出去趟,让她乖乖睡觉,不要等他。
直到天亮栾江也没回来,仲宛想跟他打电话,犹豫了下又关上手机,起床洗漱了番,拎起包就出了门。
栾江坐在医院椅子上,栾妈妈在旁边抽抽泣泣,栾爸闷头不吭。医生过来拍栾爸的肩,“老同学,没事,稳住了,刀口不深,我琢磨她这是故意吓唬你们呢,情绪过于激动想法就偏激。”栾爸回拍他肩,点头不说话,有苦说不出。
栾晨割腕了,栾妈妈进去送饭时发现的。
栾晨醒后,环视了四周,没看到期待的人,闭眼装睡,对父母的哭声训斥通通无视。栾江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她,栾晨拿着枕头把他砸出去,栾江面色不改的去上班。
栾妈背着栾爸,偷偷找了仲骋,希望他能来看看栾晨,仲骋不但没去看她,隔天就去了日本。一周后,栾晨打听出仲骋去了哪,拿着护照身份证,留了封信,半夜溜出了家。
栾江带着栾爸去机场找了圈,俩人疲惫不堪的回来。栾江把栾爸送回他住处,开车回来刚停好,就看到仲宛被人从车上搀扶下来,那男人贴仲宛耳朵说了什么,仲宛低头眉眼带笑。
栾江最近快被公司跟家事逼崩溃了,推开车门下去,揪着那男人脸上就是一拳,不顾仲宛劝阻,反手推开她,又打了两拳。
栾江满脑袋乱麻,像个无头苍蝇般,根本不知道自己把仲宛推倒了。发现的时候赶紧去拉,仲宛甩开他手,慢慢站起来,把那男人从地上拉起来,连声道歉,对方捂着脸摆了摆手,“你这小男友脾气还挺大!”仲宛羞红了脸。
仲宛在路上扭了脚,之前的同事经过认出她,把她送了回来。下车在她耳边说上次干的漂亮,经理被女同事匿名举报,现已被公司停职了。
仲宛发了条信息,平静的上楼,栾江跟在后面想要解释,仲宛捂住耳朵不听。进屋收拾了衣服,拎着包就要出门,栾江抱着她不停不停的道歉,仲宛回头看他,“咱俩最近状态都不好,都需要冷静一段。”
栾江盯住她,“你要跟我分手?”仲宛不说话。
栾江过会低声求饶,“宛宛,是我不对,栾晨自杀了,又偷跑着去找叔叔了,我今天找了她一天,我知道我混蛋,我不该朝你发脾气,你原谅我好不好?就这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仲宛也是今天才听仲妈妈说起这些事,她最近也忙的晕头转向,积累了很多负面情绪,她对未来看的比栾江更长远。小声问他:“江江,你姐闹的这些事,你觉得咱俩还有希望吗?他们在不在一起我们都没希望了,你姐把我叔叔逼的都出国了,我妈跟你妈都没法见面了,两个家庭都到了这地步,你觉得还有可能么?”
这些话像剑一样刺进他心脏,栾江憋屈,找不到出口,撒泼的问:“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嫌我幼稚,嫌我不成熟,嫌我莽撞,一直都是我追你,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仲宛擡头看他,栾江那无助,惊慌,乞求的眼神蛰到了她,擦着泪吼他,“是是是,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都是你在纠缠我,行了吧,你满意了吧!”说完往门口走,栾江过去抱她,堵着大门不让她走,嘴里不停说着道歉的话。
仲宛疯了一样的捶打他,摸到他手腕的表,扯下就摔了出去。仲宛下楼时,闵成奚刚好过来,栾江追下来仲宛已经走了。
闵成奚把纸巾递给她,“你说你俩吵架,把我牵扯进来干嘛?你这不是跟我树敌么?这次怎么回事?”
仲宛擦泪,眼睛盯着车外,“不知道,分手了!”
闵成奚打着哈欠,“你这说法还挺新鲜?”
仲宛指着前边快捷酒店,“靠边放我下来吧,我就住这。”
仲宛洗了澡出来,躺床上平息了会。他们确实需要分开冷静下,俩人状态都不好,难免会发泄负面情绪。她这几天整理着姑姑的四合院,菜馆的位置也定了,离四合院不过十几分路程。最近忙的够呛,常常栾江都到家了她还没回去。她想给栾江个惊喜,四合院布置好了,这边房子就退掉!
仲宛忙了近两个月,菜馆装修,买材料等等,忙的镇上都没回去过。仲妈妈打电话还没聊两句,她这边就忙着切断。等全部安置妥,静下来翻翻手机,栾江已经两个月没联系她了。
刚开始仲宛忙,还能沉得住气,现在想想感觉不对,之前俩人也吵架,也闹别扭,但从没超过三天。这三天虽不说话,栾江还是跟着她,给她送吃的,周五来学校接她,只是不说话而已。
仲宛决定放低姿态,假装拨错了号,探探他那边怎么回事。无法接通?连续拨了几次都无法接通。仲宛去栾江的住处找他,开门的是对小情侣,男的说这房子是他一个月前租的。仲宛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之前住的小伙子一个多月前就退租了。
仲宛懵住了,问对方可不可以进屋看下?仲宛转了圈,窗帘是一起挂的,卧室的大爱心是一起贴的,门口的鞋架是一起选的。地毯抱枕,小摆件装饰,都是他们一起买的。
小情侣从抽屉拿出块手表,说是整理卫生时在沙发底下找到的。仲宛拿着表下了楼,当晚打车赶回家,站在栾家门口犹豫了会,先回了自己家。
仲妈妈开门惊讶,“怎么这时候回来?有什么急事?吃饭了没有?”仲宛摇头。
仲妈妈下了碗面端给她,“累不累?看你都瘦了。”仲宛心事重重的没说话。
仲妈妈奇怪的问:“栾江在城里发生啥事了?怎么突然当兵走了?”一道五雷在她头顶炸开,仲宛问:“谁当兵?”
仲妈妈吃惊,“你居然不知道?栾江前两天当兵走了!你栾姨躺床上几天没缓过来。”
仲宛耳朵嗡鸣,没太听清仲妈妈说的什么。
仲妈妈也不管仲宛听没听清,继续唏嘘,“他们家也邪门,栾晨跟中邪了一样缠着仲骋,栾江突然就走了。”随即补充,“不说在城里开公司?怎么说走就当兵走了?”
仲宛翻到隔壁阳台,推门进去,卧室整理的很干净,衣柜还是一排排衣服,桌面还是他们的合影。床头还放了本书,书签夹在他正看的那一页,完全不像人走了。或许是在楼下吃饭,或许等下就上来休息。
仲宛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哭。
她没想过这个结局,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过分手两个字,都是他自己揣测的,虽然俩人没希望,可她也没想要这么结束,她只是想冷一下他。
自栾江走后,仲宛很少再回镇上,那个小镇会一遍遍提醒她,“栾江走了”
隔年春,仲宛坐在颐和园,看着被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昆明湖,突然泪流满面。
她恨死栾江了,再也不要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