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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双兰偷瞧谢余,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卢少帅的行为,她便疑心是自己小家子气。

    卢少帅今日酒兴颇好,时不时找她喝酒,她只要拒绝,对方便拿话激她:“谈小姐这是瞧不上卢某,连个面子也不肯给?”

    谈双兰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到最后她缓缓倒在卢子煜身上都不知道。

    卢子煜将人接了个满怀,面子功夫总要做的:“哎呀谈小姐喝醉了,谢老板快来扶她一把。”

    谢余扶着额头顾自往后倒去:“头晕的厉害,今天真是喝多了。”眼睁睁看着卢子煜半扶半抱了谈双兰往外走,并吩咐带来的那名穿着紫色旗袍的女子:“照顾好谢爷。”

    那女子应一声,去扶谢余,他便顺势揽住了那女子的腰,往她怀里倒去。

    卢子煜离开之后瞥到他的动作,心里得意:谢余倒是识趣!

    第二天早晨,谈双兰是在陌生的床上清醒,她头疼欲裂,身上的感觉尤为明显,闭着眼睛去摸身边的人,揽到一具光裸的男人身体,那触感却大是不同,不由睁开了眼睛。

    她不由自主睁开发眼睛,紧跟着发出一声悲鸣:“啊——”

    房门外面守着的两名保镖交头接耳:“少帅精力旺盛,昨晚还不知足,一大早的……”

    实则房间里的情形与他们想象的大是不同,谈双兰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裹着被子窝成一团,满脸泪痕:“你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谢大哥呢?”

    卢子煜自从看过了她演的电影,便对她多有觊觎,碍着青帮的名头,还算是有所收敛,只不过托人略略在谢余耳边透个风声,他便把人送到了嘴边。

    谈双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她以往被称为“家”的居处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跌跌撞撞扑进门去,带着哭腔喊:“谢大哥——”

    谢余正在慢条斯里吃早饭,似乎料定了她会回来,什么也没问,说:“过来吃早饭。”

    谈双兰站在那里,犹如掉入冰窟,从头凉到了脚。

    卢子煜得意洋洋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不期然的响起:“别以为你的谢大哥不知情,少爷我又不缺女人,可是他巴巴的把人送了来,我要不收下,岂不拂了他的面子?”

    彼时她哭喊着说:“不会的!你骗人!谢大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卢子煜大约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剧烈,大是不解:“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难道还想替你谢大哥守着身子不成?他又不需要!”

    此刻站在谢余面前,她抖的好像风中落叶,声音也是破碎不堪的:“谢……谢大哥,昨晚……”

    谢余淡淡说:“卢少帅对你早就有意,以后他要是想让你陪,你可以随时过去陪他。”他淡漠的陈述一项事实:“我们都要靠着军政府的长治久安生活下去,陪的他高兴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谈双兰哀哀欲绝:“可是……可是我是你的人,我爱的是你啊!”

    谢余似乎没想到她能竟然能说出这种傻话,不由自主便笑了:“傻姑娘,你是不是拍电影拍傻了?真的相信什么爱情?你爱我什么呢?我双手沾满血腥,挣的每一毛钱都是肮脏的,拿别人的命堆积出来的。你究竟是爱我这个人呢,还是爱我赚钱的能力?”

    谈双兰呆了一下,从来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的啊……”事业有成的男人用金钱堆积出来的从容不是她那些同学可以拿来比较的。

    谢余彻底停下了筷子,蹙着眉头:“要是你认识的我是个穷光蛋,吃了上顿没下顿,人憎狗厌,你还会爱我吗?”

    谈双兰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那个用汽车送她去医院,温文关切的男子,还是生意场上八面玲珑人人忌惮的“谢爷”,却绝非眼前这陌生而冷酷的男人。

    “你欺人太甚!”

    她哭着跑了。

    孙二虎有点担心:“大哥,谈小姐会不会不再回来?”

    谢余起身:“把她穿的衣服送几件过去,越值钱的越好。她会回来的。”尝过了海参鱼翅,怎么还能咽得下粗茶淡饭呢?

    电影演员的薪酬虽然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但比起她在谢余身边所享受的,显然还差着一大截。

    他近来心情不好,她能自动回家去,也能让他清静些日子。

    吃过早饭,裴公馆打电话来,裴世恩召他过去。

    谢余收拾整齐,回裴公馆见龙头,进了裴家庭院迎面撞上裴玉嫦,这位小姐今天穿了件水红色的旗袍,涂着血红的唇妆,眉毛画的细细长长,高兴的说:“谢余,待会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谢余后退一步:“玉嫦小姐,龙头找我有事要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完,恐怕耽误了小姐看电影就不好了,不如小姐另找人去陪?”

    裴玉嫦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不嘛,我就要你陪。要不我去跟大伯说一声,让他早点放你出来?”

    谢余板起脸来:“玉嫦小姐这不是胡闹吗?我就是替龙头跑腿的,要是连跑腿都不肯干,那龙头养着我做什么?”

    裴世恩恰从一楼出来,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呵呵直乐:“玉嫦,你也就在我这里胡闹,要是都听你调派,我这个龙头岂不要换人做?也就谢余能制住了你!”

    裴玉嫦上前去揽住了他的胳膊撒娇:“还不是因为大伯疼我!这个谢余坏死了,每次让他替我跑跑腿,他都拿大伯做借口,说要替大伯做这个做那个,好像帮里只有他最忙,别人都闲着似的。”

    谢余作势要擦额头的汗:“玉嫦小姐说笑了!”

    他拒绝的如此明显,裴世恩却好像根本不明白,竟然还应了裴玉嫦:“既然你想让谢余陪你,等议完事就放他走,今天一天都把人借给你。”

    裴世恩开口,谢余再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的一身荣华皆是裴世恩赐予。

    “大伯说话算话,可不许哄我!”裴玉嫦高兴的回房去打扮了。

    谢余随着裴世恩去书房,一路上听到他不经意的说:“玉嫦心地天真单纯,从小父母双亡,与我的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她年纪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择个可靠的人结婚了。”

    谢余躬着身子落后他几步,对他的暗示心知肚明,恭敬的说:“玉嫦小姐心地善良,一定能觅到良人。”

    裴世恩召见谢余,还是为着章家的码头:“章泉那老头还是一意孤行?儿子都死了,还不肯把码头交出来?”

    谢余:“章家要回港岛,开始折变家产,目前还没听到他如何处理码头,不过快了。”

    裴世恩目露凶光:“听说章泉的小儿子也从北平回来了,实在不行就再吓他一回。”

    谢余:“我安排人去做。”

    ·

    那天傍晚,谢余陪着裴玉嫦去看电影,而裴玉嫦换了件粉色的旗袍,露出几分女孩子家的烂漫,礼貌的挽着他的胳膊跨进电影院,身后跟着十好几名保镖。

    电影院里已经被清场,谢余早就不会出没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与一帮不知底细的人从下来看电影了,为着安全着想,便包了整家电影院。

    保镖守着前后门,偌大的影院里只有他与裴玉嫦坐着,看的是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片,很得时下恋爱之中的青年男女的欢迎。

    裴玉嫦便靠着他的肩膀,借着影院里昏暗的光线低低跟他说话:“谢余,我大伯对你很不错吧?你想不想让他对你更好一点?”

    谢余心知肚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酬着她。

    与此同时,来章家一夜两日的顾茗准备回家去,已经跟章甜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的她理所应当受到了章甜的挽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小姑娘保证改日一定来看她,这才得到了她的许可,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章启越亲自送她回家,汽车从章公馆出来,沿着两旁富人区安静的道理行了约莫十来分钟,迎面遇上了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夫脚下一个趔趄,居然将车横在了路中间,章启越紧急刹车,差点撞上去。那黄包车夫却就地翻了个滚,借着车身的掩护退了回去,朝着章启越开了一枪。

    顾茗近来心神不宁,在黄包车夫举枪的时候就一把扑倒了章启越,子弹穿过玻璃,擦着章启越的耳边过去,险而又险的打中了汽车后座椅背。

    她从手包里摸出勃朗宁,对着外面打了一枪,对面的车夫大约没想到车里有人持枪,又接二连三开了几枪,顾茗手里的枪本来就没几发子弹,都不敢随意开枪,你来我往几下,两边都没受什么伤,那人逃窜而去。

    章启越惊魂未定,扶了她上上下下打量,顾茗催促他:“咱们赶紧走,再不走万一遇上巡捕就说不清楚了,现在章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抓把柄。”出于一种新闻从业者的敏锐,她已经不敢对沪上的军政府信任了。

    万一他们借此机会对章启越安个什么名目呢?

    章启越发动汽车,很快驶离街道。

    那天晚上章启越把汽车停在了业已解封却没什么客人的永安酒店,坐了辆黄包车回去,路过原来的地方,发现还有几名巡捕在案发现场走来走去,他假装不知道上前去问:“怎么了?”

    那几名巡捕见到章启越衣衫整齐坐着黄包车过来,又收了他两块大洋的茶钱,便一股脑儿全告诉了他。

    章启越回去之后,面色凝重,与章泉讲了路上的事情。

    章泉露出讽刺的笑意:“他们这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让咱们家把码头交出来。”他忽而转了话头:“阿茗没受伤吧?”

    章启越好似被人戳着了软肋,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没有。”他揉一把脸,满目哀痛:“父亲,今天的事情让我心生恐惧,我很害怕。”

    章泉还以为他自己生了怯意,没想到他接着说:“我很后怕,那些人都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冲着章家的码头来的,可是阿茗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被搅和进来。子弹无眼,万一……万一她今天手里没带着枪,万一被打中呢?”

    他想起顾茗曾经在玉城医院命悬一线的事情,彼时知道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自责,可是如今的危险却是他带给顾茗的。

    章泉很能明了章启越的痛苦:“说起来阿茗还真是个好姑娘,你看看她对甜甜。这种时候,多少人都不敢上门来,她却还敢往上凑。可惜了。”

    章启越明白他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父子之间心意相通,他心里涌上一阵阵难以遏制的痛楚,仿佛被人活生生掏心剜肝一般:“父亲,我不能连累阿茗。”

    章泉叹息不已:“阿茗堪为佳妇,可惜了。”

    可惜与章家有缘无份。

    章启越一夜未眠,房间地上扔了一地的纸团,全是未书就的分手信。

    天亮的时候,他潦草的在雪白的信笺上写了一行字:“阿茗:原谅我不能亲自来与你道别,我们分手吧,我将永远铭记你的柔情。启越。”

    他封起来,交给老管家:“派人送去给顾小姐。”力竭般倒在床上,埋头在被褥间,一动不动,宛如死去,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章泉已经花了重金找人开始调查章启恩之死,章氏接下来所面临的风暴谁也不能预料,说不定便是你死我亡的争斗,家中的佣人接二连三被遣散,而酒店与百货商店也在寻求卖主。

    也许章泉已经预感到了这场危机,他已经不指望找个华人来接手章家生意,多赖平日与外国人打交道,他便将买家锁定在了来沪上的外国生意人。

    沪上军政府与各帮派历来对外国人忌惮几分,只要买家是外国人,相信他们也没胆子阻止交易。

    老管家亲自去送信。

    顾茗一大早收到章启越的信,不由笑出来:“搞什么?昨晚才分开,大清早就劳您跑一趟,有什么话不能见面再说?”

    老管家昨晚听到了老爷跟二少爷的话,知道这是分手信,面上不由微显悯意,恨不得赶紧回去:“小姐您收了信我就回去了。”

    顾茗送他出门,回来关门撕信,里面轻飘飘落下一张纸条,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都傻住了。

    “分手?”她自言自语,回想昨晚分开的情形,立刻便明白了章启越的用意。

    她坐在梳妆台前傻傻发呆,脑子里无数念头纷沓而至,也不知道那一刻都在想些什么,心里乱糟糟的,以她以往的性子,碰上这样危险的事情,不是越早躲开越好吗?

    章启越多善解人意啊,都不必她提分手,先就提出了解除恋爱关系。

    她不是应该庆幸吗?

    能从章家的危机之中脱身。

    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像想要放声哭出来却被人扼住了喉咙的模样。

    半个小时之后,她猛的站起来:“不行!他不能这样子!”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去信任一个人,可是热情的章启越似乎熔化了她坚硬的外壳,两个人自从在一起,留下的全是开心,记忆里都是芬芳的味道,撒满了欢声笑语。

    这是她生命之中少有的单纯而快乐的日子,不必费尽心思去讨好任何人,也不必去伪饰自己,更不必去算计人心,时光仿佛清澈的流水,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她不是无知少女,知道人生里必然会有许多的风浪,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永远无忧无虑。

    香草端着早饭出来,见她迅速收拾整齐,穿好了衣服,素着一张脸儿连口红眉毛都没描画就往外跑,手里还拿着个信封,不由便问:“阿茗小姐,你去哪?要吃早饭了。”

    她好像身后被鬼追着一样,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家门口今日守着四名黑衣人,见到硬闯的顾茗拦住了她:“小姐,请问您找谁?”

    顾茗昨天还能长驱直入,今天就被拦在了章家大门口,她焦急的说:“我要见章启越,或者章老爷也行!”

    其中一名黑衣人进去通传,很快便有了回信:“小姐姓顾?老爷有请。”

    顾茗脚步匆匆,进了中庭几乎是一路小跑,她急于见到章启越,然后老管家在楼下迎她:“顾小姐,我家老爷有请。”

    她只得跟着老管家去书房。

    章泉似乎早料到她会来:“阿茗,你不应该过来的。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太危险了。”

    顾茗昨日还神采奕奕,今日却大是不同,掐着时间算应该也是没什么心情收拾,只保有基本的礼貌而已。她呼吸急促,见到章泉便如见到了亲人,满腔的委屈顿时涌了出来:“章伯父,启越他……启越他要跟我分手。”

    她深以为异,连自己也未料到这汹涌的委屈从何而来,指尖触上面颊,摸到湿迹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让您见笑了!我收到启越的一张纸条,他说要跟我分手,我想知道为什么?”

    章泉指着窗外:“阿茗你来看。”

    书房位置绝佳,一夕之间,院子里到处都布满了保镖,莫名增添了紧张的气氛。

    “我如今膝下只有启越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家庭幸福美满,可是阿茗你也看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章家大厦将倾,你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何苦要葬在启越身上?”

    当初他骤闻顾茗曾做过别人的姨太太都没有逼迫儿子分手,如今却在章家大难之时出面逼迫二人分手。

    顾茗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说:“章伯父,我就想知道,是启越自己要分手,还是您不同意?”

    章泉悲悯的望着她:“傻丫头,我行将就木,只留一口气茍延残喘,就想查清楚是谁害死了启恩,为儿子报仇。启越的婚事早就由他作主,我怎么会插手呢?”

    顾茗擦一把眼泪:“我可以见见启越吗?”

    章泉吩咐一声:“来人,带顾小姐去见二少爷。”

    老管家悄悄进来,引了顾茗过去:“顾小姐请。”

    顾茗是知道章启越房间的,她在顾家两天,除了没有贸然去见章夫人跟大少奶奶,别的能参观的地方都被章甜带着参观过了,特别是章启越的房间。

    老管家把她引到门口,自己走了。

    顾茗擡手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她心情已经平复,又觉得自己在章泉面前露出几分小儿女态有些难堪,继续敲。

    房间里的人大概不堪其扰,终于暴怒:“别敲了!”

    顾茗听到这烦躁的声音,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原来在这场感情里,他提分手痛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有些人,宛如别人生命之中的光,温暖,吸引着人不由自主靠近取暖。

    人间离愁,乱世烽烟,不过都是在苦挨着过日子罢了,然后遇上温暖的人,谁不愿意彼此相依相偎,一起度过这寒凉人世?

    她说:“启越,我进来了。”

    房间里的章启越还当家里的佣人,是以不耐烦之极,他自从送出信之后就难受的瘫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珍宝,却又不能去追回。

    没想到骤然听到顾茗的声音,半是欣喜半是慌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已经写了一封分手信,走出去几步这件事才回到他的脑子里,他颓然的朝后跌坐了回去:“你别进来!”

    顾茗性格里有种执拗,她才不管章启越的态度如何冷淡,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到满地的纸团,瞬间明了。

    脚步声在房间的地板上响起,章启越却没有勇气擡头去看她。

    顾茗也不强求他站起来热情的拥抱自己,她拿着信封坐到了他身边去,将信封递给他:“信我看了,不过我不同意。”

    章启越猛的擡头,一夜时间他双眸布满了红血丝,虽然猜测到了有可能会是这种局面,但他分手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阿茗,这不是离婚,需要诉诸法庭。我们是分手,单方面即可解除关系。”

    顾茗深深凝视着眼前这张英俊的布满了痛楚的脸孔,双手抚上他的面颊:“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同意。”她说:“启越你知道吗?这个世上除了你跟美筠,我已经再无亲人了。”

    她说的凄楚:“顾家是回不去了,美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她与我情同姐妹,可是再亲的姐妹也有分开的一天,唯独与你,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与心性简单的章启越携手人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提出分手。

    章启越不敢再看她泛红的眼睛,他拉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犹如困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深深呼吸,胸臆间有无尽的痛楚,然而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不想有一天连累的她丢了性命。

    “阿茗,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不能跟你再玩下去了!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接受不了你曾经做过别人姨太太这件事情!我以为你可以的,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就当我对不起你,求求你跟我分手吧?”

    顾茗脑子里轰然作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一定是昨晚的事情吓到你了是不是?我不害怕的,你不要担心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走下去!”

    她站起来,一直走到章启越面前去,用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启越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从来没这样想过对不对?”

    章启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克制自己拥抱她的念头,他变的强硬起来,推开了她,后退几步:“不,我就是这样想的!”那一刻他面有凛然之色:“我不想再装下去了,你昨晚的手枪也是冯瞿给你的吧?我看到这些总会不期然的想起来你跟他之间,我们分手吧!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顾茗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