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音笑容得体，“令公子这相貌身段，您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二世祖他爸老脸一红。
算起来，二世祖比闻清音还大两岁。
他知道闻清音在奚落自己，但他也知道，闻清音不是那种让人当众下不来台的性格。
果然，闻清音说，“今天的事就算了。”
二世祖他爸心中一喜，才想让二世祖给她道歉，又见闻清音叫来服务生。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没一会，五个服务生在他们身旁站定，人手一瓶红酒。
闻清音对二世祖说：
“你喜欢喝酒，就喝个痛快。”
“这五瓶酒，我请你。”
“你这么懂面子的人，不会不知道不给我面子是什么下场的，对吧。”
二世祖不敢反抗，只能向他爸求助。
二世祖他爸苦笑，还想厚着脸皮讨饶，闻清音又说：“在劝我之前，最好先了解清楚你儿子做了什么。”
有熟人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他脸色大变。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这面子。
见他没有意见，闻清音对二世祖说：“别想耍小聪明，我讨厌浪费，浪费一滴也不行。”
她依旧是那种灿烂但没温度的笑：“我能看见。”
说完转身离开了。
二世祖还想反抗，他爸拉住他，“闭嘴吧你，赶紧喝，少废话。”
二世祖不满，“爸，你为了咱家的生意让我去死！”
他爸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巴掌扇他头上：“你知道个屁，上一个招惹她秘书的，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关着！”
他压低声音，“王矣之知道吗，那个小三儿，在安女士手底下撬走闻裕明，现在还受宠，本事大得不得了。”
“但是，被关精神病院的就是王矣之的贴身助理。”
“当初闻清音的亲爸求情也没用。你爸的脸没闻裕明大。”
说罢，他把香槟塞二世祖手里，“好好喝，一口也别浪费。”
二世祖朝四周张望，嘟囔，“这也没监控啊，她等会儿走了咋看着我喝得一滴不剩？不说谁能知道？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闻清音真研究高科技？”
“他就是研究奥特曼也不关你事。”他爸催促，“赶紧喝，你个倒霉玩意。”
闻清音才出宴会厅，就跟闻裕明撞个正着。
闻裕明出来接电话，再回去却听见闻清音在里头骂人。他丢不起这个人，便又溜了出来。
“冤家路窄。”闻清音嘟囔。
闻裕明没好气道：“怎么说话的，谁是你冤家，我是你爸。有空能不能多看看书，挺大个人跟文盲似的。”
闻清音很不服气，“你知道纳米材料的分类和各项用途吗，你不知道。你看我笑话你有，我没有。因为我有脑子，知道人和人的知识领域是不一样的。”
闻裕明气个半死，没好气道：“说你一句有十句等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老子。”
“你为什么又骂人，哪个姑娘像你这样——”
闻清音好奇，“姑娘该什么样，装柔弱装无知破坏别人家庭，还到处显摆自己才是真爱吗。”
闻裕明不是自己来的，王矣之就陪在他身边，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听见这话，王矣之松开手，委屈道：“间间，你真的误会了，我——”
“我们真心相爱。”闻裕明重新握住她的手，“你一个小姑娘，少管大人的事。”
闻清音说：“我看新闻里那些溜门撬锁的，破坏家庭的，谩骂、殴打、泼硫酸，全说自己是真爱。怎么真爱原来是骂人的话吗。”
闻裕明不好在外面跟她对骂，首先丢不起这人，其次也骂不过。他很上火：“你就会说别人，你自己呢。我问你，你疯了吗，为什么投资农家乐。”
他们文科生真没逻辑。闻清音拿出工科生的优越感，我骂他私生活混乱，他该骂倒霉崔的，多好的攻击目标。
闻董为她爸答疑解惑：“还能为什么。有前景，有钱赚。”
闻裕明更上火，“那你该盖楼，搞什么农家乐。”
闻清音说：“他们的地得种庄稼，没法盖楼。”
闻裕明更上火，“那就在庄稼地上盖楼。搞什么生态园，浪费土地。庄稼地里多盖几栋楼，农民伯伯躺家里收租不香吗。”
闻清音早知道她爸没脑子，但她爸每次都能刷新人类智慧的下限：
“没有地，他们哪来的钱租房子。再说地都盖楼，在哪里种好吃的。”
闻裕明冷笑，“你不是有学问吗，不知道现在有那个海水稻吗，在海边就能种。”
“没有海的地方怎么办？”闻清音问，“海边也能长出西瓜芒果荔枝和大白菜吗。”
闻裕明实在吵不过她，直接开骂：“就你觉悟高，就你心眼好。行了吧，你就瞎抬杠吧，等着董事会弹劾吧你。”
闻清音眯眼：“我当年要‘闻氏’转行房地产，是谁说我胡闹的？”
“现在我要第二次转行——”
闻清音明白了，“您老对公司未来有想法？”
闻裕明给她看出心事，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打算让‘闻氏’转行文娱产业。”
闻清音不明白他又抽什么风，好奇道：“为什么？”
闻裕明反击：“还能为什么，有前景，有赚钱呗。”
“跟你说，你陆叔叔他们去年投了电影，好家伙，收益百分之三百。那钱跟大风刮来似的——”
闻清音就奇了怪了，明明是个囫囵人，她爸怎么就能做到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闻裕明一点没发现闺女脸上的嫌弃，认真道：
“从上个季度开始，咱们公司增速明显慢了。咱们这样一个大企业，增速减缓，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我可认真考察过，他们娱乐圈来钱可快了。我正在谈一个电影，导演编剧都是拿过国际大奖，主角叫曹鸣，曹鸣你认识吧，很红的。”
他忍不住嘚瑟，“这项目是我喝了好几桌酒才换回来的。”
闻清音并不买账：“这项目需要多少钱，多久才能完成。钱是一次投进去，还是分批到账。我们需要专人跟进这项目吗，我们有员工了解这项目吗。如果没有，需要特聘一个吗。”
“后期你打算怎么办，把出版发行业务外包给其他公司，还是我们特意成立一个部门。这其中的时间和金钱成本各自是多少。”
闻清音冷笑，“我是没做过调研，但我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时代，蛋糕早被瓜分完了。”
“如果你能抢到一块，单靠喝酒是做不到。”
闻裕明不满：“你不是也投了个实验室吗。”
闻清音冷眼看他，“您可能不知道，我本科学得是生物材料科学，硕士研究的是耳神经专业。如果不是被迫继承家业，我现在已经是著名科学家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闻裕明最烦听他听不懂的话。他把话题切换回自己擅长的领域：
“你跟小崔年纪都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你崔叔叔昨天还问我——”
“崔杰出轨了。”闻清音盯着闻裕明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他用咱们家的名头，在外面糟蹋了很多姑娘。今天还带了一个过来。”
闻裕明果然没让她失望，斥责道：
“你少胡说八道。人小崔早给我说过了，那是他表妹。”
他不满道：“你不喜欢崔杰也别造谣。崔家虽然不比咱们家有钱，但人家是书香世家，家教严得很，还能做出这种事吗！”
闻清音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还想在这人身上寻找父爱。
但她心情不好，她爸的心情也别想好。
闻清音换上商业微笑，“闻总，你说，家里明明有你这么个大活人，爷爷怎么就不给你个机会，让我做总裁？”
说罢一挥手，“我走了。”
闻裕明差点气吐血，挥开给他揉心口的王矣之，骂道：“惹了麻烦就想走，让我给你擦屁股。”
闻清音头也不回：“您没做过不知道，总裁很忙的，不像你们这些部门经理，有空在上班时间聚众喝酒。”
“惹麻烦的不是我，是他们。”
“我可是金主爸爸。”
闻裕明没好气道：“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少惹事。”
“没办法，别人家孩子被欺负了，有父母出头。像我——”闻清音长叹一声，“二世祖那种垃圾都有爸爸，我为什么没有？”
闻裕明是真生气了，扔拐棍打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闻清音不停按关门键，终于躲过一劫。
闻裕明气得手哆嗦，赶紧从口袋里摸出药给自己吞下。
王矣之劝：“她还是孩子，你和她较什么劲。”
闻裕明终于平复呼吸，恶狠狠道：“妈的，这野猪！”
闻裕明委屈的不行。
闻清音这种情况，嫁给谁他都不放心，总担心自己闺女受欺负。
崔家多好啊，穷是穷了点，可他和崔杰爸爸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两家知根知底的，何况崔杰这小子长得不赖，闻清音不委屈的。
闻裕明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道：“这个野猪，怎么就不懂父母的心。”
“我就她一个孩子，还能害她吗！”
王矣之正给他顺气，闻言动作一滞，又立即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