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没心情道谢,往伤口一抹,疼得龇牙咧嘴,冲小姑娘骂了好几句脏话。收费处的工作人还记得他,没好气的说:“卡还是现金,没见后头排队呢!”
姑父骂骂咧咧从口袋里摸出卡,扔了进去。
工作人员一刷,翻个白眼,“这卡不能用,换一张。”
姑父不信,“不可能,这可是我家的存折卡,你机器是不是坏了。”
工作人员本来就烦他,这下更没好话,“刷了一百个都是好的,就你自己是坏的。我们医院故意针对你吗,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姑父火气上涌,“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态度。”
工作人员见多了刺头,压根不拿他当回事:“我什么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把钱交了。有时间冲我嚷嚷,不如赶紧打电话,把钱凑齐。”
姑父脸色不好,心里出现个不祥的念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分钟后,姑姑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还跟着个穿西装套裙的女人。
这女人看见闻清音,先恭敬叫了声‘小闻董’,然后表示,事发现场的监控她拿到了,许先生出轨的证据找到了,银行卡也冻结了。
姑父大怒,“你谁啊,凭什么动我的钱。”
“我是严女士的离婚律师。”女人自我介绍,“我们怀疑你非法转移婚内财产。为了维护严女士和许青妩同学的利益,我们只能向银行提出冻结申请。”
许青妩看见妈妈,忙小跑过来。
她怕妈妈伤心,想瞒着她的,没想到她还是知道。
姑姑立即发现许青妩的脸受伤了。她对姑父说:“离了吧,咱们都清净。”
毕竟一起生活许多年,姑父不能接受。他埋怨道:“你胡说什么。当着外面的人,你丢不丢人。”
姑姑叹气,“我和你,本来就是凑活过日子的。现在我凑合不下去了。”
姑父虽然找了小三,但他真没想过离婚了。
不说别的,姑姑长得可比小三漂亮多了,带出去更有面子。
他很享受这种齐人之福,满足他这个一事无成的平庸男人的虚荣心。
他敷衍道:“等回家再说吧,我这还有事呢。”
说到这,他表情一变,催促道:“你赶紧把我的钱拿出来。”
“那是你的钱吗。”姑姑问:“这几年,你往家里交过几块钱,你抽烟应酬的钱比工资还多,都是我补贴你的。”
姑姑摆手,“夫妻一场,你之前用的我也不用你赔。但是现在起,你别想再用我一分钱。”
姑父急了:“话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敢说我没给家里花过钱,上星期我还你买了包盐,还有前天,我还带了三斤桔子回家。”
他斤斤计较到让所有人咋舌。
姑姑早习惯了:“那桔子没人吃,你可以带走。你再想想,还给家里添了什么,一起拿走。”
姑父这才发现,她是认真的。
在周围的嗤笑声中,他哀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先让我把手术费付了好吗。”
“那是个男孩,我托人去香港验过血,真是个男孩,已经三个月了。”
姑父提议,“你要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们就把那孩子抱回来养,好不好。你从小养大,就跟你亲生的一样,我绝不告诉他他还有别的母亲。”
闻清音听得不是很明白,小声问严景淮:“那个男孩是什么财富密码吗,能保佑他赚几百亿?还是他家什么秘籍,传男不传女?”
严景淮冷笑,“我猜他得绝症,那孩子是他的药引子。”
姑姑没计较姑父的浑话,很平静的说:“我又不是没孩子,你的孩子你自己养,找我做什么。”
姑父很不认同:“那怎么一样。许青妩是个女孩,早晚得嫁人,怎么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再说了,她嫁出去被欺负了,不得有兄弟撑腰吗。”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许青妩早不伤心了,大声说:“我有哥哥,我哥哥对我很好,比那个小三的野种好一万倍!”
严景淮拍她脑袋,“许青妩,不要说脏话。”
姑姑看神经病似看姑父,“现在法治社会,被欺负了可以报警。……算了,我干嘛和你费这劲。”
她对律师说,“剩下的事拜托您了。我还有工作,得回去了。”
像想起什么,她对律师说:“对了,来的路上,您不是问我有什么诉求吗。我想好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我要他净身出户。”
“第二,等裁决出来,我要把裁决通知贴在他学校公告栏。我要他的学生同事领导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还有我哥的保险赔偿金。你用了多少,必须一分不少还给我。”
姑姑神情坚定,“那是景淮的钱,你不配用。”
“你怎么这么恶毒!”
不等律师说话,姑父已经冲了过去。
他情绪太激动,甚至挣脱严景淮的禁锢,质问道:“就因为一点小事,你就是要毁了我!”
姑姑端详他良久,突然笑了。
她是真的很好看,这一笑竟叫姑父看愣了。
自从姑姑盘下鸡jio店后,迎接他的便是女人油腻的手。他已经很多年没认真看过她的脸了。
他后悔了。
他想说几句挽留的话,姑姑已经扬起手,连抽他两个耳光:
“这一巴掌,因为你打我女儿!”
“这一巴掌,因为你欺负景淮!”
说罢,姑姑转身离开。许青妩骄傲的昂着头,跟在她妈妈身后。
严景淮也想走,却见闻清音挪到姑父身边,往他小腿踹了一脚:
“这一脚是为姑姑踹的,你这老混蛋耽误了她的青春。”
姑父嗷一声,闻清音又冲他另一条腿来了一脚:
“这脚是为我们严景淮。”闻清音表情很凶,“我的人,你也敢骂!”
等她打完人,严景淮拉着她的手,劝道“走啦,不要为这种人生气。”
闻清音今天开的是那辆悍马,低盘有点高,姑姑上车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许青妩赶紧扶住她,这才发现她妈妈正在颤抖。
姑姑握住许青妩的手,不敢置信:“我,我就这说出来了。”
许青妩也握着她的手,“是啊,妈妈你真的好帅气啊。”
“帅气个屁!”姑姑抽许青妩脑袋:“你没有爸爸了。怎么办,以后你男朋友会不会笑话你没有爸爸。”
许青妩不满:“我才不会让这种人做我男朋友。”
当众打渣男这事太过刺激,姑姑到家还没缓过来,许青妩去楼上安慰她。
今天的鸡jio已经做好了,不卖太浪费,于是严景淮接过鸡jio西施的重任。
他挺有商业头脑,给闻清音装了盘柠檬鸡爪,让她坐在窗口吃。
闻清音对着旁边红通通的辣子鸡爪流口水,撒娇卖萌想吃辣味的。
严景淮谨遵医嘱,无情拒绝。
严景淮确实是夜市红人,有他坐镇,鸡jio很快卖光。
客人进来就打听,“景淮哥,窗边那个美女吃的是啥,店里出新产品了吗,看着就好吃,快给我来一份……”
我们小野猪吃饭就是香。
严景淮给自己竖大拇指,计划通。
店门口很快挂上打烊的牌子,严景淮去后厨处理后续事宜。
闻清音也跟着溜达进去。
想起上次两人在这里不欢而散,严景淮不免尴尬。他主动找个话题:“今天,谢谢你了。”
闻清音正在嘬连排的爽歪歪,浑不在意道:“应该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最近有什么麻烦吗,我能解决的那种。”
严景淮还真有。
他给刘唱的新歌写好了,这几天准备编曲。不巧的是,老周最近也忙着写歌。
鸡蛋盒隔音效果没那么好,尽管两人一楼上一楼下,还是容易串音,搞得谁也写不痛快。
不过老周已经开始找新工作室了。
见他脸上露出迟疑神色,闻清音放下酸奶,严肃道:
“严景淮小朋友,老板问你这个问题的意思是,在老板为你解决完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后,你要尽快把工作结果给老板看,滋不滋道。”
闻清音催促,“快告诉我,别耽误我赚钱。”
“我才不是小朋友”。严景淮嘟囔着,把自己的麻烦告诉她。
闻清音问:“你对住处有什么要求。”
严景淮又想自己拍过的狗血剧。
照剧里的发展,这种时候,霸总就该绑架女主去他的大别墅同居了。
不过现在霸道总裁变成霸道厂长了,他不会给绑去哪个破败工厂吧。
严景淮给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安静一点,隔音效果好一点。我要编曲,会吵到邻居。还有,最好有卫生间,能有一张床就更好啦。”
闻清音想了想,她还真知道这种地方。
她问:“你什么时候搬?”
严景淮说:“尽快吧。不过要等姑姑的事处理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姑娘在家,我不放心。”
闻清音比个‘OK’,“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说完觉得自己太主动不好,又补充一句:“记得提前一天预约噢。”
几天后,老周酒吧门口。
闻清音到时,严景淮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他脚边放了个挺旧的行李箱,怀里抱着那个平板似的设备,身后还跟着哭唧唧的周和颂,以及劝周和颂的陈序。
闻清音有些为难,“他俩一起吗,地方可能有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