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颂闻言,期待的看着自己老大。
严景淮却残忍拒绝:“不,他俩留下。”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得有二十个小时被他骚扰,现在终于解脱了。”
闻清音小声说:“可是他哭得好惨。”
严景淮面无表情,“这几天陈序盯着他背英语单词,想送弱智孩子重返校园。”
他把耳机套闻清音脖子上,“咱们快走吧,我是一秒也不想跟他呆一块了。”
闻清音表示理解,给他拉开后排的车门,“你只有这一点行李吗?”
严景淮解释,“里面都是器材和唱片。我写歌的时候不出门,用不着太多衣服。”
他没把那个平板电脑似东西放在后座,而是自己拿着。
闻清音好奇:“这个是神马?”
“MASCHINMK2,做音乐用的。”严景淮摸着上头褪色的贴纸,“还是我爸送我的呢。”
闻清音担心他为往事伤心,忙岔开话题。
她催促:“走了走了,待会该堵车了。”
见两人要走,周和颂立即放声干嚎。
他双手举成喇叭,偶像剧女主角似的,声嘶力竭道:“景淮哥,我还能去找你吗。”
他嗓门很大,离他不到两米的严景淮立即锁好门,升起车窗,催促闻清音:“快走快走。”
他重新伤感起来,“我最近是不能回来了。”
老周也来送严景淮,刚出门就看见周和颂作妖。他把捂脸跑回来的陈序拽进屋,果断锁上门。
妈的,老周家一家正常人,怎么出了这么个货。
一小时后,车子驶入一座公园似的小区。
才下车,严景淮便愣住了。
闻清音车旁有辆哑光绿的宾利,车身竟是丝绒质地。再旁边是一辆很有设计感的布加迪,隔壁是辆金属灰色的柯尼塞格。
——最后那辆柯尼塞格严景淮甚至都不认识,还是闻清音告诉他的。
闻清音说:“太招摇了,我不怎么开。你有空可以开出去兜风。车里皮具上有我名字的印花呢。”
她带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对了,钥匙应该在鞋柜里,回头你自己找找。”
严景淮有些诧异的问:“这里是?”
闻清音拉他进电梯,“这是我的车库,我们要去我家。”
闻清音住27楼。据她介绍,楼上是她哥的顶层loft,带游泳池的那种。
这栋楼是一层一户的户型,电梯直达入户。
闻清音扫了虹膜和指纹,开门时,她说:“等会把你的也录入进去。”
严景淮觉得自己跟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似的,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他本能推辞:“不、不好吧。”
闻清音不解,“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我也不常回来,空着也浪费。”
她又说:“就算我回来,摘了助听器什么都听不到,完全符合你不扰民的要求。”
见他还在犹豫,闻清音劝,“你不是只呆几天吗,哪这么多事。”
闻清音家很大,大约四百来坪。
屋子以米色调为主,左侧是书房和厨房,右侧依次是健身房衣帽间和卧室。
这间屋子所有的门和隔断都是透明的,只留下必须的承重墙。
屋子里东西本来就少,又几乎没有遮挡,看起来非常空旷,像一间精致的仓库。
闻清音跟他介绍,“我不是听不见吗,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如果再看不见,会更不安的。”
两人在玄关换好拖鞋,闻清音指着右侧,“这里是客卫,给你用。不过洗衣机和烘干机也在这里,有时我也会用。”
客卫对面是书房。
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张很大的原木书桌,面积约两米宽三米长,上面只有一个台尺寸巨大的曲面屏、
左边就热闹多了,整个墙壁用金属管搭成书架,大半放了书。有严肃的大部头,也有各种漫画。
剩下的空间塞着杂七杂八的零碎,插图,草稿纸,香薰蜡烛,悲伤蛙纸抽,甚至还有个风干的苹果核。
视线往右,严景淮梗了一下,一只巨大熊守在一间小屋子前。
巨大熊长着一张憨实的脸,问题是这玩意太TM大的,得有三米高,快杵上天花板了,顶天立地的摊在墙角。
它软绵绵低着头,眼角鼻间的三角区形成一道杀人犯阴影。
什么叫过犹不及。
严景淮这个毛绒控,对着这样的巨.物,也不免生出几分抵触。
巨大熊身后的小屋子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知道蓝胡子的故事吗。这间屋子你不可以进去哦。”
闻清音阴恻恻笑着,她身后,巨大熊的杀人犯阴影更明显了,好像是她灵魂。
等两人回到客厅,闻清音指着张浅驼色的沙发说:
“抱歉,我家没有客房,你只能睡客厅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床。”
沙发前有个茶几。茶几的底座好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上面是块圆形的磨砂玻璃。
闻清音把上面的画册递给严景淮:“在上面挑个喜欢的。今晚你凑合一下,明天他们就能把床送来。”
严景淮不想让她破费,“不用麻烦了,我写歌时睡得不多。沙发挺好的,也睡得下。”
他顺势坐下,忍不住偷偷颠了一下。
他严肃道,“不要买床,我就要睡沙发。这沙发也太舒服了,比我睡过的床都软。”
没缘由的,闻清音突然觉得有点辛酸。
整理行李时,严景淮很尴尬。
他只带了几件洗到褪色的旧衣服,却要跟闻清音的定制礼服共用一个衣帽间。
他借着整理行李掩饰自己的表情,没想到翻出个大宝贝。
是条大金链子,上有个金色的‘$’。
“是我练习生时的纪念品,度考核第一名的奖章。我那时候,第一名还是很难拿的。”
“送给你。”
话刚出口,严景淮便后悔了。
这礼物太寒酸了。
他攥紧链子,讪讪道:“……不过这不是金的,不值什么钱。”
他想找个理由把金链子收起来,闻清音已经美滋滋地接过来,挂在脖子上。她冲他摆了几个很hiphop的表情,然后溜达去对面书房。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严景淮看见她扑在巨大熊上,把链子套在熊手腕上。
有点可爱。严景淮不自觉翘起嘴角。
闻清音不知道他看见了,若无其事回来,问:“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严景淮搜索附近商家,“哪家外卖好吃?”
闻清音摇头,“外卖进来太麻烦了,我们出去吃。”
天色已晚,严景淮不想折腾,于是建议,“咱们在家随便吃点吧。”
他计划的挺好,现实却惨。
闻清音冰箱里塞满各种冰激凌和垃圾食品,能叫做饭的只有三颗鸡蛋,一把蔫吧的青菜,以及半根大葱。
在严景淮质疑的目光中,闻清音莫名心虚:“我又不常回来住。”
严景淮冷漠地从冰箱里拿出个吃过的汉堡。面包和蔬菜完好无损,夹在中间的肉不见了。
他早发现这人挑食了。他挑眉:“好像不是回不回来住的问题。”
闻清音不满:“我花了三亿年进化成人,可不是为了吃草的。”
给个小朋友发现挑食,闻清音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把自己塞进冰箱和严景淮之间,不让他再看。她催促,“出去吃吧,走啦,我请你好吃的。”
严景淮也不说话,只认真看着她。
他面无表情时气质太冷,闻清音担心他生气。但她转念一想,他又不是神农,百草也不是他尝出来的,他有什么可生气。
胡思乱想间,这人慢慢靠近,冲她腰的位置伸出手。
闻清音紧张起来,不自觉屏住呼吸。
下一刻,严景淮的手无视了她的腰,径直伸进冰箱,掏出半袋面粉:
“滚蛋饺子团圆面,我们吃面。”
他已经去流理台了,闻清音还傻站在冰箱前,想不通自己的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严景淮用余光看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嘴角偷偷上翘。
也不是没感觉嘛。他暗自得意了一小会儿,问:“你不过来吗。顺便把冰箱门关上。”
闻清音这才回神,‘哦’了一声,搬了把椅子去他身边坐下。
严景淮在和面。
他穿了件黑色卫衣,衣袖挽了起来,露出的结实的小臂。
他小臂很好看,线条流畅又有力度,叫人很有安全感。黑色衬得他更白了,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肤,能看见青色和蓝色的血管。
闻清音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腕。
严景淮侧过脸,看着她:“怎么啦。”
大概是灯光的原因,他目光格外温柔,竟有些蛊惑人心的样子。
闻清音似乎没看出来,神色如常的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瞎了,你看不出来我勾引你吗!严景淮心中咆哮,他做练习生可特意对镜子练过,知道自己这样看人很蛊。
他正不满,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闻清音从面团里拿出他的手,仔细端详着:“我早想问了,你用哪个牌子的护肤品,为什么这么白,连指尖都是粉色的。”
这动作来的太突然。
严景淮怔愣片刻,反扣住她手,虚虚的和她十指相扣。他低声说:“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吧。”
他们手指交错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闻清音更嫌弃了:“我小时候插过秧吗,手为什么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