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音说:“我担心南美女叫我起来互动。”
“他研究的东西可深奥了,我都看不懂。”
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真的好严格的。以前他教我弹琴,还有教我写作业的时候,我的天,脾气特别大,都把我骂哭了。”
严景淮突然觉得自己这醋吃的很多余。
没有人会爱上过自己的数学老师。
也不会爱上物理老师。
化学老师还凑活,英语和历史老师也不会。
艺术生严景淮如是说。
最后严景淮替闻清音选了一束向日葵,用白白胖胖的棉花点缀,十分可爱。
结账时,闻清音顺手拿了支红玫瑰,等店主包装好后,送给严景淮。
她什么话也没说,好像这件跟呼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严景淮却很高兴。
直男一小步,世界一大步。
真不容易。
他故意挑刺:“为什么我只有一朵。”
闻清音说:“一个才浪漫嘛。”
严景淮心情更好了,又忍不住作妖。
他只允许闻清音给玫瑰花结账。
大舅哥的向日葵是他掏钱的。
贺南歌的学术讲座在一所小礼堂。他们到时,前排已经挤满人,真的只剩下后面的位置了。
面对拥挤的人群,严景淮心中感慨,不愧是学霸的世界。
虽然闻清音给他解释了两遍,但他还是搞不懂大舅哥今天要讲什么。
闻清音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外校的?”
严景淮好奇张望,“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闻清音指着自己的内搭,“这种土黄色格子衫,是我们民选校服。”
“而且他们太吵了。”
严景淮再看,果然,那些穿土黄格的同学安静一些,眼睛里冒着期待的绿光。
想到大舅哥的颜值,严景淮便明白那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打哪来的。
年轻真好啊,为了美色,竟无惧数学的阻碍。
闻清音被激起莫名其妙的胜负心,硬拉着严景淮穿过人群,来到前排,找到给他们预留的位置。
他身边空了个座位,再边上是卓月教授和‘Mn’的研究员。
因为‘音乐大顽家’和专辑热、卖,严景淮很有些知名度。但他一点也没有做明星的自觉,墨镜没有,口罩不戴,连帽子也没准备,就大摇大摆陪闻清音过来了。
不是没人认出他,只是大家都觉得明星不会这样招摇,便把他当成素人帅哥,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学校,他的名气甚至不如闻清音。
作为奖学金赞助者,以及‘毕业生最想进入的研究所’的老板,闻清音在学生间人气很高,不时就会有人过来跟‘闻学姐’打招呼。
贺南歌没料到观众这样多,自己也被这阵仗吓到了。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他腼腆地和众人打招呼,立即引起一阵欢呼。
但lsp们很快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贺南歌误会这些欢呼是给自己的研究成果的。他以为他们都是醉心学术的好同学,便频频与他们提问互动。
但他们真的只是一群被教授美色吸引的路人甲啊,有人没学过该学科也算了,甚至还有根本不是他们学的,连微积分都挂科。
贺南歌的失望溢于言表,清隽的脸上不自觉往外冒寒气。严景淮立即明白了闻清音为什么会被他骂哭。
见闻清音听得津津有味,他小声问:“你听得懂吗。”
闻清音夸赞,“太棒了,一上来就讲正态分布函数,哪个工科生能不爱他。”
贺南歌台上把两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他故意问:“第一排那对穿情侣装的同学,有问题可以举手提问。”
贺南歌本科也在理工大念书,不少人知道的他和闻清音的关系,发出善意的微笑。
闻清音冲他撒娇似的摇摇头,成功萌混过关。
演讲接近结尾,严景淮旁边空出的位置上突然多了人。
是厉屿晨。
他问:“讲到哪了,我没迟到吧。”
严景淮正打瞌睡,被他吓一跳。不等他回答,闻清音便隔着他,把花塞到厉屿晨手里,“已经结尾了,快上。”
严景淮茫然的看着他仓皇上台的背影,听闻清音嘟囔:“不想听就不想听嘛,每次都掐着点过来。”
他们上流社会的感情,好冷漠哦。
严景淮想。
闻清音本打算下午带严景淮参观学校,没想到临时有事,只好作罢。也是巧了,严景淮也得回工作室写歌。两人只能原地解散,约好晚上家里见面。
闻清音的事是个酒局。
那位退休的老爷子熬掉了最后的头发,提出了个解决方案,——他打算退休返聘,继续做闻清音的上级主管。
今晚是他攒的局,邀请各方人马商讨详细事宜。
应闻清音要求,饭局选在世闻酒店。
闻清音不可能让老头出力又出钱。而且这里保密工作很好,适合谈事情。
老爷子面子很大,有他做中间人,事情很快谈妥。
酒倒是没怎么喝,众人吃完饭,很快散场。
结账时,闻清音遇见了王德福。
王德福走得急,应该是中途出来的,他没看见闻清音。
既然遇到了,闻清音当然得去打声招呼。
她跟着王德福到了包间门口,往里一看,竟在酒桌上看见严景淮。
该在公司写歌人,此刻正跟几个中年人推杯换盏,喝的满脸通红。
闻清音并没进去。
她沉默的离开了,谁也没发现她来过。
她去楼上自己房间,在书房找到解酒药和护肝片,然后回到停车场,坐在车里,等他们结束。
大概等了两个钟头,王德福扶着严景淮出现了。
车子密封性好,闻清音听不见他们的话,但她看得懂唇语。
王德福说:“这么点小事,你告诉间间,分分钟给你解决了,何必自己喝到半死。”
严景淮作势要吐,吓得王德福赶紧带他找垃圾桶。他干呕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们的位置正好在闻清音正前方,闻清音把严景淮的话看个一清二楚。
他说:“我不能什么事都靠她。”
她握紧方向盘,狠狠捶一下喇叭。
前头两人吓一哆嗦,转头看见车窗缓缓降下,闻清音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王德福不愧是老油子,立即把严景淮推上车,找个借口溜了,留他一人面对公主陛下的狂风骤雨。
严景淮酒量很好,这时人是清醒的,就是刚才喝猛了,有点犯恶心。
闻清音不说话,把准备好的药和水递给他。
她的沉默让严景淮紧张到手心冒汗,试了几次也拧不开瓶盖。
闻清音又把水拿回去,帮他拧开。
整个过程安静的过分,在严景淮看来,这跟拧自己脖子没什么不一样。
吃过药,他清清喉咙,打算解释今晚的行为。
闻清音只是盯着前方,并不看他:
“我在开车,你也不清醒,我怕听见不想听的,搞成一尸两命。你先睡一会儿,有话回家再说。”
严景淮哪能听不出来她在生气,也不敢纠正她瞎用成语,听话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严景淮也是累了,这觉睡得很沉,到家也没醒。
闻清音没有叫醒他。
她就在车里等等着,等严景淮醒了,率先从车里离开。
她没吵没闹没骂人,只留给他一个愤怒的背影。
严景淮苦笑,学坏真容易啊。有他打样,小闻董也学会冷战这套。
不过这冷战也没冷多久,小闻董可不是委屈的自己的人。
严景淮才到家,门还没关上,闻清音就开骂:
“严景淮你有毛病吗,你不知道自己和谁结婚吗。”
“你老婆是闻清音,是商界有名的小闻董,是二十岁就进福布斯排行榜的人。”
“你是闻清音的老公,这种在酒桌拼命的事需要你去做吗!”
“明明我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严景淮这次没有道歉。
他跟闻清音讲道理:“你看你,明明是为我好,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
“你也应酬过,舅舅也应酬过,甚至老周那种老愤青也得应酬,这样算下来,景淮哥偶尔应酬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闻清音依旧臭着张脸,语气却带上心疼,“就是应酬过,才不想让你遭这份罪。”
“他们有时拼酒太凶了,好像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对方能能喝,而是为了要对方的命。”
“我见过好几次,叫救护车的,喝中风的,急性酒精中毒的,还有随地撒尿、脱衣服、裸奔的。”
“太难看了,虽然我经常上酒桌,但我始终搞不懂,酒桌上的交情有什么用。反正到了坑人或者收购公司的时候,我可记不得自己跟谁一桌吃过饭。”
闻清音总结,“所以我为什么要骂你,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拿自己的身体搞无用社交!”
严景淮说:“可我有求于人嘛,就得哄着甲方爸爸高兴。”
闻清音脸更臭了,“什么甲方爸爸,有那功夫,你不如来哄我,我可是甲方的甲方,我是甲方爷爷,你把小闻董哄开心了,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可能觉得这话不太友好,她又说:“其实不用哄小闻董开心。”
“只要你想要,小闻董都给你。”
严景淮扶额叹息:“我要是个骗钱骗色的小白脸就好了。”
闻清音被他前一句话闹红了脸,但听见后一句,又想打他。她不满:“说什么呢。”
严景淮顺势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