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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经过一个学期的磨合,很多高一生已经有了自己的好友圈,一个寒假未见,下学期甫一开学,他们就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聊彼此寒假的见闻和趣事。

    晚自习课间,教室里、走廊上都十分热闹,一些人来回串班,一些人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还有些人就三五成堆地围坐在教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共同关心的事,男生大多在聊球赛,女生很多在谈偶像。

    林粟的前桌是两个女生,后桌是两个男生,她和他们都说不上话,最频繁的接触只有每回发书发卷子时的传递交接。别人都聊得热火朝天,她就坐在位置上做题,完全不受影响。

    “林粟。”班上有同学喊:“有人找。”

    林粟擡起头,看到许苑站在教室门口,笑着朝自己招手。她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眼周与森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开口就和许苑说:“我不知道周与森去哪了。”

    “他在隔壁,和景聿还有几个男生在看球赛呢。”许苑眉眼弯弯,笑吟吟地说:“我不找他,我找你。”

    林粟不解,“有什么事吗?”

    许苑从校服袖子里拿出藏在里头的一罐药膏,递给林粟说:“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我看你手上长了冻疮,就给你带了支冻疮膏,你晚上回去记得抹。”

    林粟微怔,她蜷了蜷手指,忽觉手上的冻疮有点痒。

    茶岭的冬天冷,她又一天到晚都在干活,经常碰冷水,就被冻出了冻疮。每年冬天她都会长冻疮,林永田和孙玉芬从来没给她拿过药,她都是等它自己好。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还是第一回有人注意到她手上的冻疮,还给她买了药。

    “拿着呀。”许苑把冻疮膏塞给林粟,

    “谢谢。”林粟接过。

    她抿了下唇,又说:“冻疮膏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这是我从我爷爷的药店里拿的,没花钱,你要是给我钱,我不成倒卖了吗?”许苑眨眨眼,特别真挚地说:“冻疮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放着不管会很不舒服的,严重了还会发炎,你一定要记得涂药。”

    林粟看着许苑笑意盈盈的脸,沉默片刻,点了头。

    “那就这样,我回教室了。”许苑笑着道了别。

    林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冻疮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后桌一个男生大概是对许苑有好感,就问林粟怎么会和许苑认识,又和她要许苑的Q.Q号,她三两句话搪塞了过去,并没把许苑的Q.Q给他。

    晚上回到宿舍,林粟先去洗了澡,之后就坐在书桌前看书。

    周宛这时候坐在她身旁,拿湿巾擦擦桌面,又重新整理了下桌上的课本。

    林粟转头,正好撞上周宛的视线。

    周宛笑笑,扭回头,过了会儿突然问道:“林粟,许苑今天晚上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来给我送冻疮膏。”林粟经周宛提醒,才想起这茬事,她放下书,从书包里拿出一支冻疮膏。

    “你和她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周宛又问。

    这个问题林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在她认为,她和许苑还没有很熟。她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周与森,他总把她往他们仨的小团体里拉。

    虽然现在他们四个有群,但还没到那种亲密无间的份上,她和谢景聿的关系自不用说,和许苑,顶多算是点头之交,遇上了会互相打个招呼。

    林粟觉得许苑之所以会给自己送冻疮膏,一是受了周与森的影响,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

    “也没有很熟,就是说过几句话。”她如实说。

    周宛点点头,似是无心一问:“那你知道她和谢景聿在交往的传闻是真的吗?”

    林粟没料到周宛会问自己这种八卦性质的问题,不由愣了下,很快回道:“我不清楚。”

    “这样啊。”周宛随和地笑笑,像是在解释什么一般,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嗯。”林粟没再说什么。

    她拿出冻疮膏,挤出了点膏药抹在手上的冻疮上,膏药冰冰凉的,抹在皮肤上像是有人含着薄荷糖往她手上吹气,过了会儿,几个冻疮的瘙痒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这药见效还挺快,想必不便宜。

    隔天早上,林粟在食堂吃了早饭后,又打包了一份。她在早读铃响之前到了教学楼,走实验班那侧的楼梯先去了一班,让人帮忙把许苑喊出来。

    “怎么了,林粟?”许苑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林粟把手上的早餐递过去,不卑不亢地说:“谢谢你的冻疮膏。”

    许苑明显一愣,很快明白林粟的意思——她不想白白接受自己的好意。

    “不客气。”许苑接过林粟的早餐,施施然一笑,说:“正好我今天早上没吃饭,还想课间的时候去趟小卖铺,这下省事了。”

    送了早餐,林粟心里轻松了些,她转身要走,又被许苑喊住了。

    “林粟,你的历史课本能不能借我?我忘记今天调课了,没带书。”许苑笑着说:“与森和景聿不一定有带。”

    走读生一般都是当天上什么课就带什么书,而住校生会把所有的书都放在教室里,方便学习。

    林粟点了下头,应道:“我去给你拿。”

    她回到自己的教室,拿了历史课本出来,出门就见许苑站在三班门外,正和谢景聿在说话。

    林粟走过去,把书递给许苑。

    许苑接过,道了句:“谢谢,等下课我就把书还你。”

    “嗯。”林粟送完书就走,没有杵在谢景聿和许苑之间。

    许苑见林粟回了教室,提了提手上的早餐,回答谢景聿刚才的问题:“我吃过了,这是林粟送的。”

    “我昨天晚上送了一支冻疮膏给她,她今天就回了我一份早餐。”许苑说着摇了下头,感慨道:“真是一点人情都不欠。”

    谢景聿倒不意外,他被林粟威胁过,知道她其实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如果要一样东西,会自己用手段去拿,用东西去换,而不会默默地接受赠予。

    “你吃早餐了没?不然这份请你?”许苑把早餐递过去。

    “吃了。”谢景聿没接。

    “好吧,那我当点心吃。”许苑说完,举起拿书的一只手晃了下,示意道:“要上课了,我回教室了。”

    谢景聿正要应声,忽看到许苑手上的书里有什么东西飘落,他垂下眼,看到了落在地面上的一片叶子,眸光不由微微一澜。

    许苑蹲下身,捡起那片绿叶打量,“这是什么?”

    “枸骨叶子。”谢景聿说。

    “你居然知道。”许苑碰了碰叶子的尖尖,说:“这个叶子的形状好特别,当书签还挺合适的,学校里有种这个吗?”

    谢景聿喉头一动,“没有。”

    “那林粟从哪儿捡的?”

    谢景聿晃了下神.

    他大概知道答案。

    刚开学,科任老师都没有上新课,而是讲评上学期期末的考试试卷。上次市统考,一中各年级毫无意外是全市各中学中成绩最好的,包揽了三个年级的状元。

    高一还没分科,只有一个状元,就是谢景聿。

    第三节课下课,林粟拿着杯子去饮水间装水,回来的时候看到许苑和谢景聿还有周与森站在走廊上说话。

    许苑看到她,挥了下手。

    “林粟,我来还书。”

    林粟走过去,接过历史书,正要走,又听许苑问:“你书里夹着的是什么树的叶子?”

    林粟心头一跳,就要看向谢景聿,幸好忍住了。她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想了下回说:“我们那的人叫它‘猫儿刺’。”

    “猫儿刺?”许苑念了一遍,转头看向谢景聿,笑道:“你说错了吧。”

    谢景聿的目光在林粟身上扫过,想她果然聪明,如果回答“枸骨”,许苑这时候就要怀疑了。

    “枸骨是学名,‘猫儿刺’是别名。”谢景聿科普。

    许苑点头,夸一句:“不愧是博学多才的大学霸,知道的真多。”

    周与森这时候兴致勃勃地插话,问:“什么叶子?我看看。”

    林粟犹豫了下,又觉藏着掖着反而会让谢景聿感到奇怪,就大大方方地把书送了出去。

    周与森接过书,翻了翻,拿出里边一片尚还碧绿的叶子,放阳光底下看了看,说:“这玩意儿还挺别致,林粟你说它叫什么……‘猫儿刺’?这名字还挺合适的,叶子这么扎手,哪只猫敢接近?”

    他说完,贱兮兮地拿叶子扎了下谢景聿的脸,换来一个犀利的眼刀。

    周与森勇者不惧,还嘻嘻一笑,说:“我发现你对那些花花草草还挺了解的,学校里种的植物你都能说的上名字,怎么,以后想当园丁啊?”

    谢景聿乜他,嗤一声,“不行?”

    “行是行,但是你堂堂一个少爷,年级第一,干这个是不是屈才了?”

    “只要喜欢,没什么屈不屈才的。”

    周与森见谢景聿说得有些走心,愣上一愣,凑到他眼前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真想当一个园丁?”

    谢景聿嫌弃地支起一根手指,把周与森的脑袋推开。

    许苑轻拍了下周与森,笑道:“好啦,景聿只是那么一说,你还较上真了。”

    谢景聿不语。

    林粟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他们第一回见面,他一个人进山,她跟在后边,看他一路上左寻右找的,似乎是在找什么植物。

    谢景聿会冒险进山找植物,在图书馆阅读植物学相关书籍,会为了要枸骨的照片主动加她为好友……他对植物不能说只是感兴趣,说热爱更恰切。

    但看周与森和许苑的反应,他并没有告诉他俩这件事,或许他是不太愿意让别人了解到他的兴趣,倒是她,莫名其妙地又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林粟,你怎么会把这个叶子拿来当书签?”周与森把叶子夹进书里,递还给林粟。

    过了初始慌乱的一刻,林粟现在已经很镇定了,她接过书,从容地回道:“省钱。”

    这个回答由林粟说出来完全不会引人怀疑,周与森和许苑不再追问,谢景聿更是不会去问:是不是因为他,她才摘了枸骨的叶子当书签?

    哪怕他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