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清晰。
慕安晴听出来这声音是容之离的。
她迫切的想要睁开双眼。
可是眼睛像是被胶水糊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容之离像是看到了慕安晴的急切，他轻声安抚，“别急，慢慢的，慢慢的来。”
他的安抚落入慕安晴的耳中，一下子就抚平了她心中的急躁。
她一次一次的深呼吸，渐渐平缓了内心的迫切。
她随着容之离的节奏，慢慢的，终于睁开了双眼。
外面的光线并不算强烈，但慕安晴还是眯了眯眼才适应了亮度。
“安晴！”
容之离的声音里有一些小心，却慕安晴心中安定。
她终于看清楚了容之离。
她一把抓住了容之离的手，“阿离，我梦到了，梦到了很多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慢慢说。”
在慕安晴突然昏迷的那一刻开始，容之离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他当时真的是吓坏了。
若不是他可以感觉到慕安晴的平安，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镇定。
慕安晴眨了眨眼睛，又缓了一会儿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里。
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小豆和儿子，“他们人呢？”
“小豆带着阿晫睡觉了，等明天早上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嗯。”
慕安晴点了点头，在容之离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刚坐好肚子就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她不由有些脸热。
容之离失笑，“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慕安晴点头，知道容之离这是去给她弄吃的去了。
在容之离离开的时候，慕安晴再次回忆了刚才梦到的一切。
不，准确的说，是记起的一切。
她刚才记起那些和之前在血色世界里面遭遇的情形是有些违背的。
在血色世界里面，明明慕家就剩下她和最后的那几个族人，而那个黑雾人还逼迫她在族人和无辜村民中作出选择。
她原本以为那就是最后的结局。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若是她刚才记起的才是最后的结局，那么血色世界里的事情在后面应当是出现了转机。
只不过她还没有记起来。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因为不管是血色世界的结局，还是刚才记起的结局，似乎都只是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她活下来？
为什么偏偏让她活下来？
其他人不可以吗？
这是慕安晴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情。
当然，她并不是不想活下来，若是万年前她没能活下来的话，万年后的现在她也无法和容之离再次重逢。
可是这并不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等容之离端着米粥过来的时候，她立即问出了她的疑问。
然而当初的事情容之离几乎一无所知，他可以做的，也就是根据他如今所知道的一些情况给慕安晴解惑。
“如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当初是有人勾结了外人，里应外合，才会让慕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而那个内应已然确定，正是小茹的先人。而那外敌，应当就是‘狰’这个邪教组织。万年前我对这个邪教是有所耳闻的，但也只是耳闻而已，那个‘狰’似乎喜好收集各种珍宝，尤其是各类形形色色的魂魄，然后注入特殊制成的纸人当中，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就像先前园林里的那些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些看得出差别的纸人，但是还有一部分纸人却可以以假乱真，甚至水火不侵，除非被水火侵蚀的时间太久，可是时间久了就是真正的活人也难以承受下来。”
容之离一点一点地说着，见慕安晴先是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后来又变成了困惑。
他没有着急，继续说道：“你想想看，若是‘狰’将所有的活人都变成了可受控制的纸人，到时候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慕安晴就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的杏眸不自觉的瞪圆，“不、不会吧？”
“如何不会？”
容之离微微笑了一下，“你觉得那个园林里的纸人多么？”
慕安晴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园林里遇到过的纸人，细数下来，单是她遇到过的，就已经有上百个了。
更不要其他人遇到的了。
她便点了点头。
容之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给你一个确切的数字吧，那些低级的纸人，大约有五万多个，中级的，也就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大约有三百多个，而最后几乎和活人无异的，是二十七个，那二十七个你也见过了。”
慕安晴想起荣华苑外那些被阻拦在外最后化成一滩灰烬的纸人，点了点头。
容之离笑出了声音，伸手摸了摸慕安晴的头顶，轻声说道：“那你可知道，其实那些纸人的背后就是一条人命？”
“什么？！”
慕安晴以为自己听错了。
容之离却残酷地打破了她这一点自欺欺人。
“你觉得那些纸人是如何可以自如行动？又是如何开口说话的？除了最低级的那些，可以开口说话甚至与常人无异的，他们的智力又是从何而来？要知道点智之力只有上古的圣人可以办到，而到如今圣人早就绝迹，你觉得那些纸人又是如何开智的？”
听着容之离说着这些，慕安晴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
容之离伸手将慕安晴抱在了怀中，虽然他的怀抱也是泛着凉意的，可是却让慕安晴温暖了不少。
“人的魂魄是有强弱之分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微弱的，所以他们的魂魄点入纸人当中，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那些提灯纸人。魂魄稍强的，便是那些可以开口说话的纸人，再之后就是那些与常人无异的纸人，他们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人才，可是他们屈服在了‘狰’的淫威之下，自愿成为了纸人，到最后没有成为纸人的，也就是最后被上官聘婷带走的那四人。”
“不、不还是有丑奴吗？”
“丑奴？”容之离笑了笑，“她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和那些人又有些不同，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慕安晴点头，“那你说的这个‘狰’在万年前对付慕家，是为了收集魂魄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慕家还能留下更多的血脉，可现实偏偏却成了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