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离叹了一口气，低头在慕安晴的额头落下一记轻轻的吻，“总归是有目的，也许是因为慕家有的某样东西可以让他们的目的更快的达成，又或者是别的，万年已过，知道真相的人早已不在，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慕安晴却不甘容之离这样的回答。
她若是不知道答案，就始终无法释怀记起的那一切。
但正如容之离所说的那般，万年已过，知道真相的人早就湮灭红尘，只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在了。
她就是想要知道真相，也无从问起。
除非她自己能够想起来。
只是这进来的一年里，她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一些，却始终无法触摸到真相，这让她异常的颓然。
她叹了口气，不再强迫容之离。
“好在不管怎么样，‘狰’已经被你彻底毁了，总不会再有人因为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无辜丧命了。”
“嗯。”
容之离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慕安晴始终紧皱的眉头，知道她还是无法对此事释怀，便故意转移话题道：“你知道你昏睡了几天吗？”
慕安晴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地问道：“几天？”
“你睡了三天了。”
“三天。”
慕安晴怔然，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你想知道沈子成如今的情况吗？”
“啊……”
慕安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问学长的事情，不由连忙问道：“学长如何了？”
容之离笑了笑，虽然在慕安晴的面前提及别的男人让他很不痛快，可是总比让慕安晴始终沉浸在万年前的旧事中无法解脱的好。
他说道：“在大火熄灭之后，我就带着你们一起回来了，随后就将沈子成交给了岑毅。他在昨天清醒过来，只不过因为之前躺了太久，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在床上多休息几日，等再过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那……学长知道小茹的事情了么？”
“知道。”
“啊……”慕安晴愣了愣，“是你，告诉他的么？”
“不是。”
容之离弯了弯嘴角，“他当时虽然昏睡不醒，但是对外界是有感应的，尤其是在小茹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是你强我弱的局面，所以当小茹弱到了极致，沈子成即便因为外力无法醒来，但对外界的感知还是有了。”
“嗯……”
慕安晴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也不知道学长能不能接受小茹离开的事实。
“那学长现在的状态？”
“还算不错。”
“不错？”
慕安晴有些惊讶。
对上慕安晴充斥着淡淡惊讶的眸子，容之离轻声说道：“也许是寄托了小茹的希望，所以沈子成的状态很好，不过他不想忘记小茹。”
容之离没有忘记小茹离开之前对慕安晴的请求。
按理说他是不会管的，但是他不想要看到慕安晴因此为难的表情，所以他在慕安晴昏睡的几日里将这件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问过了沈子成，问他是否愿意忘了小茹一切重新开始，以后还可以找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然后结婚生子，平淡却又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沈子成拒绝了。
他说，“我无法忍受忘了小茹的自己，即便那时候我真的忘了小茹，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和别人相爱结婚，可是我真的可以彻底的忘记吗？小茹对我那么重要，又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那么深刻的痕迹，我真的可以忘了吗？她早已经刻入了我的灵魂之重，有了她的存在我才是完整的沈子成，可若是没了她，那样的我还是我么？我想，即便是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我可能都无法忘了小茹。”
因为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人啊。
容之离也因为沈子成的这一番话对他彻底改观。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早就将慕安晴刻入了灵魂之中，所以即便过去了万年，即便他自认为他对她有着刻骨的仇恨，可是真当她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护在她的身前。
这是本能啊。
只由灵魂所操控着的本能。
又怎么会忘记？
即便他喝了孟婆汤，去到下一世，也绝不会忘记慕安晴。
也因此，容之离放任了沈子成的选择。
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这样就意味着他不幸福吗？
不，他是幸福的。
他的心灵是满足的。
所以即便到死都是一个人，他也会幸福。
容之离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之后，慕安晴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因为换做是她，她肯定也是和学长一样的选择，即便以后只能孤家寡人的活着，但只要可以守着那些幸福的记忆，一个人过完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然，若是可以和心爱的人永永远远的在一起，那才是最完美的事情。
慕安晴忽然庆幸容之离在经历了万年依旧回来寻她。
也因此，她悄悄地为万年前慕家人独留她一人活下来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但正因为这份庆幸，她才越发想要弄清楚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慕家的人为什么只能过活下她一个，而她又是如何活了万年。
啊……
慕安晴忽然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她擡眼看向容之离，神色纠结。
容之离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
“我、我有一个问题……”慕安晴满脸的纠结，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叫人心中发急。
容之离看得好笑，也不催促，只柔声说道：“嗯，是什么问题？”
“那个……若是我记起的那些都是万年前的事情……那么，我也活了一万年？你是鬼，可以活万年很正常，那我呢？我可以活了万年……那我究竟是什么啊？”
慕安晴纠结的挠头。
她会不会也不是人啊？
她想起在遇到容之离之前，走到哪里都能惊走各种鬼怪的事情，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可能是另外一种大怪物！
容之离失笑。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慕安晴纠结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件事情。
不过她也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慕安晴究竟为什么可以存活万年。
而他可以确定的是，她是实实在在的人。
“要不什么时候，我们去茅山走一趟？”
也许可以在那里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