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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鸦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在帐篷入口两侧,戈蒙?匹克与黑汤姆?赫德尔的头颅被插在了矛尖上,底下展示着各自的盾牌。三个城堡,橙底黑色。是他杀害了潘尼趣的罗杰。

    即便是在死后,戈蒙大人的双眼依然冷酷严厉。邓克用手指把眼睛合上。“你这又是何必呢?”一个卫兵问道。“它们很快会被乌鸦吃掉。”

    “这是我欠他的。”那天老人看见邓克在君临的小巷中追着猪跑。如果罗杰没死,老人绝不会再看邓克第二眼。某个老国王把一把剑给了儿子甲,而非儿子乙,这便是故事的开头。如今我站在这里,可怜的罗杰却躺在坟墓中。

    “首相在等你。”克雷赫命令道。

    邓克走过他身边,与布林登?河文公爵、私生子兼巫师兼国王之手会面。

    伊戈站在他面前,新浴之后,衣着华贵,正与国王侄子的身份相称。佛雷大人坐在旁边的折椅上,手持酒杯,丑陋的小继承人在他大腿上扭个没完。巴特维尔大人也在……他双膝跪地,面色惨白,战栗不已。

    “叛国罪的罪状不会因为叛徒本人的怯懦而减轻,”河文大人说道。“我已听取你的申辩,安布罗斯大人,我只相信其中的十分之一。因此我允许你保留十分之一的财产。你也可以留着你的夫人。愿你从她身上获得欢乐。”

    “那么白墙城呢?”巴特维尔用颤抖的声音问。

    “以铁王座的名义没收。我准备把它彻底拆毁,不留片瓦,在它矗立过的土地上洒满食盐。二十年后,不会有人记得它的存在。老傻瓜和小愤青们至今仍会去红草原追思缅怀,在戴蒙?黑火倒下的地方植树种花,我不会让白墙城变成又一处黑龙遗址。”他挥动一只苍白的手,“现在滚吧,死蟑螂。”

    “首相仁慈。”巴特维尔跌跌撞撞地离开,悲痛已经使他盲目,走过时似乎没有把邓克认出来。

    “你也可以走了,佛雷大人,”河文命令。“我们稍后再谈。”

    “遵命。”佛雷带儿子离开了帐篷。

    国王之手这时才转向邓克……

    他的模样比邓克记得的更加衰老,经历风霜的脸上满布皱纹,但他的皮肤依然如骨骼般苍白,脸颊和脖子上仍旧挂着难看的酒红色胎记,有人觉得像是一只渡鸦。他足登黑靴,身穿红衣。外罩一件烟色长披风,以一枚铁手形状的胸针固定。又长又直的白发披在肩头,头发向前梳理,以便藏起那只失去的眼睛,那只在红草原被苦钢挖出的眼睛。剩下的独眼鲜红异常。血鸦公爵有几只眼睛?一千只眼,再加独眼。

    “梅卡王子必定有很好的理由才会让儿子给一名雇佣骑士当侍从,”他说。“但我无法想象,你居然会把他带进一座遍地反贼、密谋叛乱的城堡。为什么伊耿会身处一群乱臣贼子当中,爵士?黄油屁股大人(译注:原文是Butterbutt,意指巴特维尔Butterwell)说是梅卡王子派你过来,扮作一名神秘骑士,探查此次叛乱的详情。这可是事实?”

    邓克单膝跪下。“不是,大人。我是说,是的,大人。这些是伊戈告诉他的。伊耿,我是说,伊耿王子。他确实这么说过。然而这并非您所认为的真相。”

    “我明白了。如此说来你们两人得知这场针对王室的阴谋,决定以一己之力挫败它,是这样吗?”

    “亦非如此。我们差不多是……无意中介入的,我想您也会这样认为。”

    伊戈抱着胳膊。“在你带兵出现之前,邓肯爵士和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我们也得到了一些帮助,大人。”邓克补充道。

    “雇佣骑士。”

    “是的,大人。猫儿凯尔爵士,梅纳德?普棱。还有格伦顿?鲍尔爵士。是他将提琴……觊觎者击落下马。”

    “是啊,我已从几十张嘴中听过这个故事。猫咪窝的私生子。妓女和叛徒的后人。”

    “英雄的后人,”伊戈坚持。“如果他在俘虏之中,我要你找到他,释放他,奖励他。”

    “汝是何人,竟敢差遣御前首相?”

    伊戈毫不退缩。“你知道我是谁。”

    “你的侍从真是傲慢无礼,爵士,”河文大人对邓克说。“你应该揍他一顿,好教他改正。”

    “我试过,大人。可惜他是个王子。”

    “他乃是真龙化身。”血鸦说。“起身吧,爵士。”

    邓克站了起来。

    “早在大征服之前很久,坦格利安家族中就总是有人梦见未来之事。”血鸦说。“所以,假如某个黑火时不时地表现出这种天赋,我们也无需惊讶。戴蒙梦见白墙城里诞生了一头真龙,的确如此,那个白痴只是弄错了颜色。”

    邓克看着伊戈。那个戒指。他父亲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而非塞在靴子里。

    “我有点想带你一起回君临,”河文大人对伊戈说。“把你留在朝中作我的……贵客。”

    “我父亲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做法。”

    “我想也不会,梅卡王子天生……难伺候。也许我应该把你送回盛夏厅。”

    “我要跟邓肯爵士在一起,我是他的侍从。”

    “愿七神保佑你们。如你所愿。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会的,”伊戈说。“但首先我们需要一些金子。邓肯爵士要把赎金付给蜗牛。”

    血鸦大笑。“我在君临见过的那个谦逊男孩哪儿去了?就照你说的办,我的王子。我会指示我的财务主管,你要多少金子就给你多少。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

    “这笔钱是借的。”邓克坚持。“我会还的。”

    “毫无疑问,等你学会长枪比武之后。”河文大人挥动手指让他们离开,他打开一个卷轴,开始用羽毛笔勾掉上面的名字。

    他在勾生死簿,邓克意识到。“大人,”他说。“我们看到外面的头颅。提琴手……戴蒙……您也要砍去他的首级吗?”

    血鸦公爵从卷轴上抬起眼睛。“这要由伊里斯国王来决定……但是戴蒙有四个弟弟,还有其他姐妹。如果我蠢到砍掉他那漂亮的脑袋,他的母亲会悲痛欲绝,他的朋友会咒骂我是弑亲者,而苦钢会给他的弟弟哈耿加冕。如果死去,年轻的戴蒙就成了英雄。如果活着,他就成了我那个同父异母哥哥的障碍。既然第二个黑火国王还碍手碍脚地苟活于世,他就不太可能拥立第三个。再者,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俘虏将成为宫廷的点缀,以及伊里斯国王陛下仁爱之心的鲜活证明。”

    “我也有个问题。”伊戈说。

    “我开始明白你父亲为什么急着摆脱你了。还要我做点什么?”

    “是谁偷了龙蛋?门口有守卫,楼梯上的守卫更多,谁都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巴特维尔大人的卧室。”

    河文大人微笑。“要我猜的话,我会说有人从厕所管道中爬了上来。”

    “厕所管道太窄了。”

    “对成年人来说是的。但小孩可以办到。”

    “或是侏儒。”邓克脱口而出。一千只眼,再加独眼。为什么其中几只不能来自侏儒滑稽戏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