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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不知今夕何年 > 第四十章 欲望毒液(十一)

    “请问何年是住在哪间病房?”靳夕站在护士台询问。

    “你说他什么人?”

    “我是他……同事。”靳夕犹疑了一下,发现也只能如此自称。

    “嘿。这不是靳记者吗?”穿着白大褂的郝医生从旁边路过,看到熟面孔又倒退了几步回到靳夕面前。“今天不是来打我的吧?”

    上次新闻报道的事,靳夕误会是郝医生泄露了何年的病情,冲上门来兴师问罪。没想到闹了个大笑话,幸亏郝医生没放在心上。

    “郝医生,您真是的,我都给您道过歉了。我那不是关心则乱嘛。”

    “何年这回住了这么久的院,你怎么才来啊?”郝医生从护士台里拿出病历本。“刚好要查房,我带你去吧。”

    “谢谢。我这阵子工作忙,刚知道何老师住院的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之前他是全身骨骼感染引发的发热昏厥,手术是抢救回来了,但这种病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暂时没有治愈的办法,只能用抗生素控制着。他的免疫力太低,任何感染对他来说都可能危及生命。”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何年的病房门口,靳夕背对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反而是郝医生侧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向病房里看了一眼,用揶揄地口吻说道:“我之前看你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来找我麻烦,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

    靳夕羞涩地将鬓边的头发挽到耳后。“说什么呢。不是……”

    “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进去看他吧。我先去巡房了。”郝医生都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就先行一步。

    “诶!这人怎么回事啊。都不给人娇羞一下,就直接替我否定了。再多坚持一下,我不就承认了嘛。”靳夕低头碎碎念,转身推开了病房门。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靳夕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床边是一个窈窕女人的背影正半勾着身体靠近**的人,两人的姿势好似在接吻。

    “对不起,走错了……”听到声音,女人回过头来,竟然是颜珮。

    “哟。今儿什么风把我们靳大记者吹来了?听说你父亲最近跑得勤,付台长这次准备把你正式提拔到深调组组长的位置。何年你呀。恐怕想回去也没你的位置了。”

    “没有的事,付台长说只要何老师身体允许,随时可以回来报道。深调组的组长永远是何老师。”

    靳夕怕何年误会,赶忙解释。何年却无心听,只朝向颜珮说话:“珮,我想喝粥。”

    颜珮为了何年抱不平,靳夕是理解的,但何年的突然冷淡却是靳夕始料未及的。而且她刚刚称呼颜珮那么亲密,她不敢深想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珮嗔怪道:“先前劝你喝你不肯,现在粥都冷了,我去温一下。”

    “嗯。”

    颜珮捧着保温盒一步三回头,十万个不愿意让这两人独处一室。

    见颜珮走远,靳夕才开口:“何老师,前阵子为了洛洛的案子,我没时间来看你。你住院我都是刚刚才知道。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深调组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你听说了吧?省里表彰了我们深调组,这下子台里那些领导绝对不会再提解散深调组的事了。”

    “嗯。听说了,你做的很棒。”何年的语气淡淡的,和靳夕想象中相拥而泣的场景相去甚远。

    她甚至想过,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就向何年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何老师,我那么拼命,就是不想让你失望……”

    “小夕,”何年打断她的话:“我和颜珮,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

    “我和你只是同事,我不想让你误会什么。”何年有种胸闷喘不上气的感觉,暗暗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当初选你进深调组是相信凭你家的势力可以保住深调组,你也做到了。我之前对你的特别照顾都是基于对深调组安危的考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思。”

    靳夕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何老师你说什么呢。说得好像我对你有意思似的。”

    “没有就最好。”何年捂唇轻咳。

    颜珮刚好端着热好的粥进来,听到何年咳嗽,立马踱到床边放下粥替他掖被子,嘴里一边责怪道:“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和无谓的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来,喝点粥,我喂你。”颜珮坐到床边,给他吹粥。

    “那个……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看看洛洛。对了,何老师,忘了告诉你,我领养了洛洛。她现在的大名叫靳雪莹,我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尽全力养大。”

    颜珮吃了一惊,和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一样,唯独何年对她的决定似乎并不吃惊。“我相信你能养好她。”

    因为这句相信,靳夕眼眶又忍不住发热了。到了此刻,她还会产生错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以免眼泪落在他面前。“那我走了。”

    靳夕离开,颜珮头都没有抬,专心致志盯着手里的粥,细细将它吹凉。“我刚听到你和她说的话。”

    “……对不起。”

    “我不介意当挡箭牌。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挡箭牌最后都会假戏真做变成女主角。”颜珮乐观地将勺子伸到何年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何年吃力地撑起手肘接过粥碗。

    “你等等。我再帮你调整下靠枕。刚她突然闯进来,靠枕位置都没摆好。”颜珮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突然觉得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像在亲吻,忍不住笑起来。暖暖的热气喷在何年脸上,他默默偏开了头。

    靳夕失魂落魄地走到洛洛的看护病房,没想到高风晚也在这里。他手势生疏地抱着洛洛,时不时低下头用鼻头蹭她的鼻子。洛洛被逗得哼哼地笑,伸出小手抓他的鼻子。高风晚就势亲亲她的小手,两人相处得就像亲父女一样。

    从来没有看到洛洛这么开心地笑过,这个场景让靳夕乱七八糟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高风晚透过玻璃看到门外的靳夕,他将洛洛放到护士长手里,朝她走出来。“怎么不进去?”

    “看你们玩得那么开心,没忍心打扰。”

    “如果妈妈也加入,洛洛会更开心。”

    “我不行。小孩子好像很怕我。每次抱洛洛她都哭。”

    “那肯定是你姿势不对,护士长刚刚教过我怎么抱孩子才能让她舒服。我教你,来。”高风晚拉起她的手,将她拖进病房。

    “像这样,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脖子后面……”高风晚让靳夕抱着洛洛做训练,她全身僵硬,好像生怕摔到孩子,一动都不敢动。

    “放松点。你紧张,雪莹也会感受到的。”靳夕低头一看,洛洛果然皱着眉头,小鼻子都皱在一起,很不舒服的样子。

    高风晚绕到她身后,双手给她按肩:“放松放松。”

    靳夕深吸一口气,抖了抖肩膀,调整了下姿势。洛洛好像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头埋在她胸前,小小的胸口一起一伏,很安静。

    “你看,她是不是要睡着了?”靳夕压低声音说。

    高风晚凑到她胸前去看,靳夕踢了他一脚:“看哪儿呢?流氓。”

    她一动,洛洛好像就要醒了一般扭了扭身体,头在她胸前蹭来蹭去。靳夕浑身一僵,又定在了原地。

    高风晚哭笑不得地轻轻将洛洛从她怀里接过来放进摇篮。临走前,他依依不舍地亲吻了宝宝的额头:“雪莹,爸爸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洛洛睡得安稳,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也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去国外治疗。人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高风晚走到天台上去抽烟,靳夕也找他要了一根。

    “我记得你不抽烟的。”

    “想试试。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高风晚笑着递了一根烟给她。“你的叛逆期好像来得有点晚。”

    “啪嗒”,火光一闪,高风晚点燃了自己的烟,嘴里叼着烟靠近靳夕点燃了她嘴里那根。黑夜里,只有两点火光一明一灭。

    “雪莹的生父不是不同意放弃抚养权吗?她出国治病的事能成吗?”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我家有钱,想借机敲一笔。五十万,就让我带走洛洛。”

    “你给他钱了?”

    “当然不了。五十万不多,但这样的无赖绝不能惯着,他有一次就绝对会有下一次。再说洛洛又不是货物,怎么能拿钱买?”

    “那怎么办?”

    “我去监狱探监了,带了份自愿放弃收养洛洛的文书给他。告诉他以后不管他在狱里还是放出来,都得自行承担洛洛的抚养费,还列了张这一个月的医药费清单给他报销。他当即就吓尿了,求爷爷告奶奶要我领走洛洛。洛洛的病对他来说是个累赘,他哪里肯。”

    “雪莹很幸运,有个那么爱她的亲生母亲还有个这么好的干妈。”

    “你好像很喜欢叫她雪莹,我叫洛洛都叫顺口了。只有你一直叫她雪莹。”

    “新的名字代表新的人生,雪莹是她真正的名字,当然要尊重她的生母意见。”

    “你说得对!高风晚,我其实第一次见面就想问你了。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高风晚不是真名吧?”

    “你真的想知道?”高风晚反问。

    “你说吧。我保证不笑你,就算你叫狗剩,富贵,我都不会笑!我发誓!”

    “那倒不至于。”高风晚的烟吸到了头,他狠狠摁灭在垃圾箱上的烟灰缸。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高风晚勾唇坏笑,故作神秘:“我的真名叫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