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收获机器猫净水红莲狂言千笑荒原狼赫尔曼·黑塞情剑山河司马紫烟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藏锋 > 第25章 爱情

    饿着肚子逛了一天,但任务当前,两人却都没什么食欲。秦队已经安排好了四组行动车辆,每辆车都有特警协助,保证火力支援。同时廖樊继刘浪和小吕驾驶的两辆车外,又调来了两辆车,以随时应对突发事件。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行动开始。

    谭彦和百合在商场一层的西餐厅吃完饭,缓步走到了门前。夜幕降临,停车场漆黑一片。奔驰车就停在距商场门前五十米的位置。谭彦搂着百合,装作说着甜言蜜语,实则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果不其然,一辆尾号为99的黑色大众车,就紧贴着停在奔驰左侧。而停车场的另一处,有两个人看似在闲聊,实则在望着这里。

    “你先走,我上车。”谭彦跟百合说。

    “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上车。”百合回答。

    “不行,太危险了。”谭彦说。

    “所以我才要保护你啊。”百合自信地说。

    “你……”谭彦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的战斗力确实没百合强。

    “这次听我的,我一个人开车,他们会放松警惕。”谭彦找了个理由。

    “不行,我得跟你去。”百合挺执拗。

    谭彦想起了廖樊对特警们的形容,一个比一个拧,一点没错。“百合,听我的命令。”谭彦正色起来,他眼珠一转,突然对百合大喊:“我跟你就是玩玩,怎么了?”

    百合愣住了,没弄懂谭彦的台词。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也就是逢场作戏,你干吗啊?没结没完的,还真以为我要娶你啊?”谭彦说。

    “你……你什么意思啊?”百合语塞。

    “没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配不上我秘大伟,你给我滚!”谭彦一把推开百合。

    百合这才明白过来,但脸色却依然不好看。“你……”她指着谭彦,不知道下面的戏该怎么演。

    “我告诉你,别跟着我!”谭彦指着百合的鼻子说,然后一转身就向着奔驰车走去。百合知道自己中了计,但为时已晚,现在再追过去,就太假了。

    “哎,你……”她本来想说注意安全,但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谭彦一边走着,一边用余光观察。那两个人说了句什么,随即上了一辆金色的丰田轿车。谭彦晃晃悠悠上了奔驰车,透过车窗向左侧望去,大众车里也坐着两个人。谭彦将车开出停车场,保持着匀速。那两辆车也跟得不急不缓。谭彦知道,此刻廖樊和秦队都在密切关注着动向,几组队员就在周围。

    “老谭,你直接回秘大伟家,剩下的工作我们来做。”廖樊在电台里提醒着。

    “收到。”谭彦应答。

    时间分秒逝去,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再过一个路口就是秘大伟的家了。谭彦边开车边思索,渐渐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没在路口转弯,奔向秘大伟家,而是继续向前行驶。

    “老谭,什么情况?”廖樊在电台里问。

    “他们今天跟得不紧,看来没想动手。”谭彦说。

    “是啊,所以我们来反跟踪啊。”廖樊说。

    “我觉得这个计划不行,他们两辆车,你们怎么跟?弄不好会打草惊蛇。”谭彦说。

    “你什么意思?”廖樊问。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的时候,秦队在这辆奔驰上放了跟踪器,你们跟好位置,可别丢了。”谭彦说。

    廖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行!你别跟我开玩笑,绝对不行!”

    “哼,我跟你都是正职,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告诉你廖樊,我就烦你那句话,什么我是你的政委。你给我敏着点儿,锐着点儿。记住了,别跟丢了!”谭彦说着就摘下电台的耳麦,关上了电台。他摸出手枪,和电台一起放在副驾驶的脚垫下。他加快了车速,奔着前方的黑夜驶了过去。

    廖樊急了,赶忙通报秦队。但为时已晚,谭彦已经驾驶奔驰车离开了规定路线,整个行动进入了他的计划中。眼看车驶入了海城东郊,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廖樊和秦队怕绑匪发现,只得命令队员们放缓车速、拉开距离。秦队让技术员启动了跟踪系统,上面出现了谭彦的位置。大家都为他捏了把汗。

    不一会儿,车行到了东郊的一片荒野。谭彦觉得车不多了,就放缓了车速。他驶离高速,开到一旁的便道上。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他停住了车,走下来佯装在路旁方便。这时,那辆金色的丰田急停在他的车后。从车里走出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谭彦用余光看着,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哎,哥们,借个火啊。”那个高个儿说。

    “哎,等会儿,没看我正撒尿呢吗?”谭彦装不耐烦。

    两个人走近他,看他提上裤子。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刀就架在谭彦脖子上。

    “别动,敢喊就要你的命。”高个儿男子压声说。

    谭彦浑身一颤,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大哥,别动手,有什么好好说。”

    “别废话,上车!”高个儿男子一拽他胳膊,后面的矮个儿男子就从他兜里拿出了奔驰钥匙。

    谭彦目光游离,发着抖。他不是表演到位,而是真紧张了。被押上丰田之后他才发现,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人。这帮人都没戴面罩,谭彦知道,他们干的都是有来无回的活儿。矮个儿钻进了谭彦的奔驰,高个儿启动了丰田。谭彦挤在后座两人中间,头上被蒙了黑布。车上弥漫着一股汗臭,估计他们也盯了不短时间了。

    车缓缓开动,似乎掉了个头。谭彦估算着,廖樊应该已经知道情况了。

    在指挥车上,廖樊正在部署行动。在谭彦的引诱下,绑匪们提前动手了。他们一共六人,分别驾驶三辆车。带头的是高个儿驾驶的金色丰田,上面有三个绑匪,之后是矮个儿在独自驾驶奔驰,最后是那辆尾号99的黑色大众,上面有两个绑匪。追踪器上显示着奔驰的轨迹,小红点在飞速地移动着。三辆车从海城东郊拐上了324国道,然后又一直奔北,开到了海城北郊。

    “廖队,政委不会有事吧?”刘浪在电台里问。

    “不至于,他挺敏的。”廖樊回答。他心中暗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佩服谭彦了。这个书呆子有点像特警了。

    当然,谭彦这么干可不是为了逞强或者搞个人英雄主义,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这么做虽然危险,但绑匪的目的是图财,在没拿到赎金之前,是不会贸然伤及性命的;第二,谭彦想给自己再加点“码”,如果能通过此举破案,将又是大功一件,在省厅报告会上,也会成为最新鲜的“料”;而第三,才是以此方法能最快地获知绑匪的盘踞地。

    车行驶的路线越来越偏。半个小时后,开到了荒郊野外。刑警和特警的车辆不能明跟,几组队员始终隔着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另外几组随时进行替换。晚上十点,绑匪的车停在了北郊三合镇的一个农家院门口。谭彦被拎下车,双手被绑,跌跌撞撞地进了屋。不一会儿,他脸上的黑布被揭开了,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面前站着几个人,为首的就是那个高个儿。

    “秘总,咱们聊聊吧?”那个高个儿四十出头,丹凤眼,留着平头,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大哥,你们想干吗,直说,我能办到的,都办。”谭彦模仿着秘大伟的口气。

    “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高个儿问。

    “不……不知道。”谭彦摇头。

    “看过《解救吾先生》吧?刘德华拍的。”高个儿问。

    “看过。”谭彦点头。

    “我们就是干那个的。”高个儿撇嘴。

    “那个片子不好,不好,绑架的都被抓住了。”谭彦说。

    一听这话,高个儿愣住了,一旁的矮个儿也凑过来说:“大哥,那个片儿是不好,最后刘德华跑了。”

    “靠,就那个意思。”高个儿说。

    “别废话,找人赎你。要不,要你的命。”高个儿说。

    “赎我……得……多少钱啊?”谭彦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农家院。自己所在的是正房,透过窗户望去,外面还有两个房间。绑匪一共有六个人,但从一旁桌子上的方便面盒和快餐盒上看,人数可能还远不止这些。

    “一千万。”高个儿报了价。

    “一千万?哎哟大哥,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谭彦哭穷,“我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呢,真的,我一点不瞒你。”

    “别废话,我给你一天时间。钱弄不过来,就别想活着出去。”高个儿说。

    谭彦一听这话心里有谱了,一天时间,够廖樊他们折腾的了。绑匪们又说了些威胁的话,就拿过谭彦的手机,让谭彦筹措钱款。谭彦想了想,没给廖樊打,而是直接拨给了百合。绑匪让谭彦开着免提,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那边传出了百合慵懒的声音。

    “干吗啊?我都睡了。”百合的戏做得挺真。

    “哎,你找一下老廖,告诉他,我需要钱。”谭彦说。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牛啊,还给我打什么电话啊。”百合余怒未消。

    高个儿绑匪撇着嘴,冲谭彦坏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让老廖回这个号码,他没我这个电话。”谭彦说。

    “哎,那我问你,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百合问。

    “哎哟,我很急,你有病吧!”谭彦说。

    “不行,你必须说,我配不配得上你?”百合问。

    谭彦知道她这是在犯坏,但也无济于事。“行,姑奶奶,我错了。我嘴贱。你配得上我,配得上秘大伟。”谭彦故意说。

    百合笑了,挂断了电话。

    “哼,你这小蜜够劲儿。真他妈便宜她了,要是她跟你在一块儿,我们哥几个非爽爽不可。”高个儿坏笑着。

    谭彦瞥了他一眼:“你们几个?没戏。她是练跆拳道的,下手狠着呢。”

    “嘿,你丫吹什么牛啊。”高个儿踹了他一脚。他回手拿起刀,在谭彦眼前比画。谭彦躲闪着,装作害怕的样子。那些人又笑了起来。

    “哎,那个老廖是干吗的?”高个儿问。

    “是我一大哥,做生意的。”谭彦回答。

    “有钱吗?”高个儿问。

    “他可比我有钱多了。大老板。”谭彦夸张地回答。

    “哦……”高个儿想了想,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他让谭彦一会儿按照上面的话去说。谭彦正琢磨着,廖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干吗啊?这么晚了?”廖樊在免提里说。

    “哎,我前段时间在澳门赌了一把,输了点钱。现在债主上门了,我跟你借点儿,完事再还你。”谭彦按照“剧本”说。

    “赌钱?你真够行的,多少?”廖樊问。

    “一千万。”谭彦说。

    “你有病吧?我哪那么多钱啊?”廖樊说。

    “你想想办法,我保证还你,我还两套房呢,跑不了。”谭彦说。

    “你在哪呢?到底什么事?不会是让人绑了吧?”廖樊警惕起来。

    谭彦慌了,看着高个儿。高个儿赶忙冲他摆手,用手指着纸上的另一段话。谭彦看了半天,才照着说:“别废话,什么绑了。我在外面呢,要不你出来,咱面谈?”

    “行,我也没回家呢。你给我发个位置,我找你去。”廖樊说着挂断电话。

    绑匪们大笑起来,矮个儿撇着嘴咒骂谭彦,说他不是个东西,自己倒霉还要拉别人垫背。他们谋划了半天,让谭彦给廖樊发了一个海城西郊的位置,便开始组织人手。再绑一个人,这些人显然不够了。高个儿打了电话,招呼着让所有人都过去。谭彦听着,心里有谱了。

    高个儿留下矮个儿和一个胖子,带着其他人呼啦一下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廖樊就被押进了农家院,没想到一起被绑来的,还有百合。廖樊一看谭彦,就急了。

    “秘大伟,你个孙子,自己被绑了,还拉我当垫背的!”他演得挺像。

    百合装作吓坏了,浑身颤抖。

    “嘿嘿,没想到吧,在这儿聚齐了。”高个儿笑了起来。随他进屋的,除了刚才的三个人,又多了两个。谭彦计算着,绑匪一共八个人。

    “廖总,听说你挺有钱啊?”高个儿冲廖樊说。

    “我……没钱。”廖樊摇头。

    “别装,秘大伟都说了。哎,你们仨,一共五千万,拿钱,走人。”高个儿狮子大张口。

    廖樊努力收敛着眼里的杀气,但目光还是有些咄咄逼人。高个儿看着他纳闷。

    “哎,你是干吗的啊?”他问廖樊。

    “我……”廖樊一时没想到台词。

    “哦,他是放贷的,高利贷。”谭彦赶忙补台,他活跃起来,从看到廖樊的一刹那,他心里就踏实了。

    “放贷的?哼,那肯定有钱了。”高个儿笑。

    “哎哟,我手都被勒疼了,能给我,松开吗?”百合娇声说。

    高个儿看了看百合,犹豫着。

    “怎么了?你们怕我打你们啊?”百合问。

    “哼,就算你是练跆拳道的,也没戏。”高个儿笑了,冲矮个儿使了个眼色。百合被松绑了。

    谭彦知道,好戏开场了。

    廖樊随即站了起来,百合走过去就要给他松绑。

    “哎,你干吗啊?不想活了是吧?”高个儿急了。

    百合没理他,继续解扣儿。矮个儿不干了,一下拽住百合的胳膊。不料百合猛一转身,一个肘击就封了他的眼。高个儿傻了,也往前冲,这时廖樊已经被松绑。他猛地冲了过来,飞起一腿就给高个儿踹了出去。屋里一下就乱了。绑匪们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抄起刀来,有的还拿来铁锹。但就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农家院的大门被撞开了,刘浪和小吕抱着撞门器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刘浪大喊。

    “警察!”谭彦也蹿了起来。他虽双手被绑,但气势却挺足,绑匪们一下被镇住了。

    高个儿眼珠一转,拿起刀冲谭彦奔去,被百合一个掏裆砍脖打倒。但百合还不解气,夺过刀之后,又一个大背跨将他扔了出去。高个儿被打得鼻青脸肿,这才明白谭彦所说不虚。

    行动大获成功,绑架团伙被一举“全歼”。在回去的路上,大家扬眉吐气。在廖樊向郭局汇报之后,郭局亲自带队,到高速口迎接。这是一场漂亮仗,富贵险中求,名从危中来,谭彦又成了深入虎穴的英雄。在车上,百合紧紧攥着谭彦的手。谭彦感受着她的体温,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特警将八名嫌疑人移交给刑警处理,秦队再三道谢,邀请参战的同志们明天一聚。回到大队已经到清晨了,廖樊请大家在门口吃了包子、油条,谭彦又批准参战人员倒休一天,连日的忙碌才算告一段落。

    一觉无梦,百合直到下午才睡醒。她拿起洗漱用具,刚拧开宿舍的门,一个黑白相间的购物袋就从门把手上掉了下来。百合愣住了,打开购物袋,里面竟是一件衣服。她赶忙回到宿舍,将衣服打开。那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面点缀着许多金光闪闪的亮片。她一看就受不了了,高兴坏了,连忙套上作战服,也不顾形象,像一只小鹿一样地向办公楼跑去。

    谭彦刚和廖樊说完事,正在楼道里走着,远远地看百合跑过来,就觉得不妙。他怕百合激动,赶忙转身往办公室跑,却不料百合速度太快,一下跑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你。”百合热泪盈眶。

    “哎,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说。”谭彦尴尬地笑着。干这事确实是他的一时冲动,他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一大早就到商场开票埋单了。他本想见到百合解释一下,以感谢百合救命之恩为托词打个岔,让她高兴一下。却没想到这丫头贪睡,一直过了中午还没起。没办法,就把衣服挂在她门口,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却不料百合根本就没看手机,直接冲到他面前了。此刻谭彦与百合四目相对,知道要出事儿。他正犹豫着怎么说,百合一下就扑了过来。

    “哎,百合,干吗啊,放手。”谭彦尴尬地说。

    百合一言不发,死死地搂住谭彦的脖子。

    “放手,放手……”谭彦轻声喊着。

    这时,正有两个队员路过。两人看到此景,都赶忙躲闪,但看到谭彦又不得不打个招呼。

    “政委……”两人冲谭彦敬礼。

    “哦,你们好。”谭彦被百合搂着,吃力地回礼。

    “嘿!有人!”谭彦双手张开,任百合抱着。

    “我不管。”百合娇滴滴地说,“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她问。

    “你放手,我再说。”谭彦说。

    “你先说,我再放手。”百合说。

    “好。我答应你了。”谭彦说。

    百合放开了手,泪流满面地看着谭彦。谭彦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你要做好准备啊,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次他没说言不由衷的话。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我喜欢这句诗。”百合眼里闪着光芒。

    “泰戈尔。”谭彦说。

    “谭先生,以后的世界,我们一起面对吧。”百合说。

    “哼……”谭彦笑了一下,“一个深刻的灵魂,即使痛苦,也是美的出处。谢谢你。”他由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