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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喜帖

    陈今和沈百川从九月中旬开始发喜帖,足足发了五天。

    每天下班就出门去,要分几个城区发。

    去玫瑰园发喜帖的时候,耽误的时间长了些。不是因为这里人多,而是被周大婶拉住,又听到了不少桥西村的八卦。

    自己村零零碎碎的八卦也不少呢。

    有人说,陈今就津津有味地听着,当是自己生活里的调味品了。

    其实,没有人比陈永安更知道桥西村的八卦。毕竟是在桥西新村小区外面开网吧的,桥西村要房子的都搬回了村里住,每天在小区里面上演伦理剧。

    去网吧的人不少,有桥西村本村的年轻人,还有租住在桥西新村的租客,人家过来上网,总忍不住说一说自己住的那栋楼,又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陈永安有时候闲着没事,就给陈今打电话说一说,所以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从七月份开始,陈今他们的那栋楼就已经把家具搬进去,开始出租了。

    为了好管理,后面分完回迁房后,陈今把自己那栋楼剩下的八套房都给买了,凑够了30套房。而且,整栋楼都是自家人的,好管理。

    多亏了桥西村的人爱闹腾,把老陈家这栋楼给显了出来。

    主家不多事,他们也住得放心。

    周大婶给总结道:“什么时候把房子都败干净了,闹腾的人就都消停了。”

    陈今听完,又喊上沈百川继续去发喜帖。

    给凌云爸妈的喜帖,陈今是让聂荣给转交的,还有给谢宁的,也一起拿过去了。

    她和凌云爸妈没见过,总不好突兀地上门拜访去。和凌云关系好是一回事,也没必要得和她家里人走得近。

    但凌云说了,让她给她爸妈一份,她也就给了。

    剩下谢宁嘛陈今根本找不着人。

    发完喜帖,正好去三舅家里吃饭。

    三表哥扭扭捏捏地挤过来,问她:“你给你们学院的老师也都发喜帖了?”

    陈今头也不擡,继续帮禾禾搭小房子,道:“不啊,我又不是和他们都熟,肯定是只喊比较熟的老师啊。”

    辅导员、几个学院领导,还有中文系的老师们。别的专业老师,又不熟,喊人家来干嘛?

    省得人家还要操心给份子钱。

    “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陈今忽然觉得不对劲,三表哥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

    “我随便问问。对了,你那些朋友,也都请了吧?”

    陈今狐疑地盯着他看,但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可她就是怀疑三表哥在憋什么大招。

    三表哥眼神闪了闪,把她脑袋给推开,“禾禾叫你搭房子了。”

    “转开话题,肯定有猫腻。你别让我抓到你的狐貍尾巴。”

    三表哥得意地笑了笑,往后靠过去。让她自己猜去,他就不说。

    她突然结婚,一个招呼也不打。他也不给她说。

    但陈今产生了怀疑后,没搞懂就觉得浑身难受,私底下找陈永安和三舅、三舅妈问,可惜没探出蛛丝马迹来。

    晚上睡觉辗转了几轮,还在想到底瞒着什么呢?

    “沈百川,你说,三表哥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啊?”

    沈百川伸手过来堵上她嘴巴,道:“这个问题你问了不下十遍了,你睡不睡?你不睡我们就做点别的。”

    陈今睡意顿消,翻身过去盯着他看,“做什么啊?”

    沈百川拍了下自己脑门,差点忘了她这几天特殊日子。

    “你要知道你也不是天天来月经的,脆皮喇叭今。”

    “”

    隔天上班的时候,陈今接到了唐祖铭的电话,一接通就直接和她道:“你写的什么喜帖,只写了我爸的名字。就不能多写一张给我?”

    “你和你爸不是一家的?一张就得了,浪费纸。”陈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道:“你要来啊?那你装个大点的红包。”

    “你真是想得美。”唐祖铭想了想,问:“凌云去不去?”

    “你猜?”

    “我喂?!又挂我电话,真是服了!”唐祖铭一转头就跟办公桌对面的人道:“陈永信,你管管你妹,动不动就挂电话,这是什么毛病?”

    陈永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们家三妹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不挂别人的电话,就挂你的电话?”

    “”唐祖铭白眼都翻上天了,真是服了他们姓陈的。

    挂断电话的陈今哼着小歌,又和办公室的人继续聊起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陈今就翻出来伞,说要出去看看学生军训的情况。

    这一届学生军训,她都很少过去看,解暑的饮料还是给他们备上了的,就怕他们不禁晒。

    好在这一届的学生看着身体强壮很多,军训都快到尾声了,没出现过军训中暑的。

    她和几个班导挺熟,这几年里没少见他们几个去办公室找周定,次次过去都是接受表扬的。

    和他们站在球场旁边的树底下聊了好一会儿,关心关心几个班的情况。

    现在上大学还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学费真的挺贵的,今年学校还扩招了,虽然分到每个专业里不是特别明显,但从带150人左右到带170人左右,还是有明显变化的。

    学校有一些补助,但能补助的只有生活费,陈今这儿就有一个学生延后了一个星期才来报道,就是因为要凑学费。

    听说国家要搞助学贷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起来。

    每次听另外三个辅导员提起这些事,陈今心里总是有很大触动。

    大概,是因为她从读书开始,就不停地听周围人讲:考上大学就好了,考上大学了以后就不一样了,上学有补助,毕业分配工作

    “几个班学生的情况,你们尽快把档案表发下去的给他们填了交上来。让他们单独交给你们就行,不用找班干另外收发了。”

    “有什么情况,随时打我电话。”陈今正要走,又掉回头来,道:“宿舍检查的时候查严一点,搞出火灾来不是开玩笑的。”

    等陈今走了,几个班导才松了一口气。

    “富婆姐挺好说话的,但我还是有点怕她。”

    “她又不是我们老师,也不是我们老板,你怕什么?”

    “不知道啊,不敢在她面前嘻嘻哈哈。”

    “嗯,我也是。”小小声地附和了过去。

    其实陈今也发现了,这一届学生也挺怕她的,反正肯定是没她带的上一届那样敢和她嬉皮笑脸,也可能是因为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暂时不敢造次。

    眼看着要到下班的时间了,陈今边给沈百川发短信说自己在学校吃晚饭边往三食堂走。

    走到三食堂门口不经意间一瞥,走过去几步了又退了回来,皱着眉头看食堂门外不远处的车子。

    家里其他人的车,她不一定能全记得。但是三表哥的车,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毕竟刚买的时候,三表哥专门去找她显摆过了。

    他来南大做什么?来了南大居然不告诉她?是来见谁?

    陈今这八卦的心怦怦跳,觉得自己这两天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要有答案了。

    陈今一进食堂就看到了三表哥,那背影绝对不可能错,就是他!坐在三表哥对面的人陈今眯了眯眼睛,温老师啊?!

    陈今转头出去给蒋卫军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蒋大哥,我三哥最近是不是谈对象了啊?”

    “谈了?没吧。我前几天问他,他说还在追。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他也没和我说。是谁啊?”

    蒋卫军回:“我以为你知道,我还想问你来着。他死活不说是谁,我也不知道。”

    “好吧。”

    “你知道了和我说一声啊,我也想知道。”

    陈今嘿嘿笑道:“得,等我确定了再给你打电话。对了,蒋大哥,我前天去公司没看到你,喜帖让你助理放办公室了,到时候带嫂子一起来啊。”

    “哦哦对,忘了给你回一声了。到时候肯定去。”

    陈今挂断了电话,悄悄跟着其他人往里走,鬼鬼祟祟地隐藏自己,跟做贼似的。

    然后端着餐盘坐到了温老师旁边,笑嘻嘻地看向三表哥,“三哥,过来学校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三表哥差点被她吓一跳,拍了拍心口,“你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陈今看看他,又看看开始红脸的温老师,“我未来三嫂啊?不给我介绍一下?”

    “咳咳。”三表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对,就是你未来三嫂。我们刚开始谈对象。”

    “嘿嘿,我就说你上次来我们学校,奇奇怪怪的。”陈今转头和温老师道:“温老师,我明天给你拿喜帖哈。三哥昨天晚上问我有没有给学院的老师发喜帖。嗐,这么委婉,我哪里听得懂他什么意思啊。这事怪他不怪我的。”

    “对了,你们怎么谈到一起的?和我说说呗,我好奇。”

    三表哥催她赶紧吃饭少说话。甚至还转开话题问她沈百川怎么不和她一起。

    “他下午没课,去公司了。”陈今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反正今天不问出个一二三来誓不罢休。

    但温老师是真腼腆,脸红得一直没消下去,三表哥还一直打断她的话,不让她问。

    陈今哼了声,暂时歇了心思。

    “温老师,以后来家里吃饭啊。我三舅做的饭菜特别好吃。”

    三表哥拍拍她脑袋,“赶紧回吧你,晚上别单独在外头晃悠。”

    陈今开车回到家,立刻就去给三舅妈打电话。

    “三舅妈,我三哥谈对象了。真的!我骗您干嘛啊?!是我们学院的老师,是上课的讲师。特别好看!真的!”

    “我和人家不是特别熟,别的我不知道啊。哦,今天下班去食堂吃饭,看到三哥和温老师在一块吃饭,三哥说的是啊是啊,哈哈!三舅妈,您去找三哥问吧,问到了也和我说哈。”

    沈百川开车回来,把车子停在院门边,一下车就看到了自家屋里透出来的暖黄灯光。

    和绕着小区散步的老教授打个招呼,掏钥匙开门。

    刚到玄关,就听到陈今哈哈的笑声,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看见他回来,陈今赶紧招了招手,沈百川就凑过来听她打电话,眉毛跟着挑了起来。

    直到她打完电话才跟她确认,“三哥和你学院新来的老师谈上了?”

    “是啊,想不到吧?真是老铁树开花了。还以为他真的要一直打光棍呢。”

    陈今就和他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的,说完还有些懊恼道:“我真不应该直接冲过去,应该守在他车子旁边,或者我就当不知道,看他能瞒到什么时候。哎呀!冲动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俩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沈百川道:“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

    陈今想不通,但一擡头,看到桌上她和沈百川的婚纱照,觉得也是。缘分这事儿,来的时候,是挡不住的。

    “哦对了,今天唐祖铭还找我问了喜帖。我漏掉他的那份了,不过我给他爸发了的。”

    陈今叹了声气,道:“唐祖铭这个人吧,说讨厌,确实也是挺烦人,但是吧,说他多坏,也没有。他还知道给凌云单位捐那么多钱,我觉得他这人还行。就是”

    “我觉得他还得再哭一次。”

    上次是被凌云按在墙上哭成碎玻璃了,这次要是看到凌云和谢宁嗯,可能哭得更厉害。

    陈今现在还有心情看别人的热闹,连着好几天都在隔空关注三表哥的情况。

    何老师突然在办公室里神秘兮兮地和他们说,终于知道温老师谈的对象是谁时,陈今都不好奇了。

    常老师和周定还是很好奇的,追问到底是谁。

    “开旅行社的,听说家里楼房很多,很有钱。不过年纪不小了,三十好几近四十了。”

    陈今摸摸脸,纠正道:“也没有,今年才二十九岁,没满三十呢。”

    三表哥是晒得黑了点显得年纪大了些,但也没那么离谱快到四十的地步。

    “就是三十多陈老师你认识啊?”

    “认识啊,我三哥。”

    大家猛地看向她。

    “那你和温老师?”

    “嘿嘿,看我三哥了,他要是争气,我就能和温老师做亲戚了。”

    要是他们领证了,以后她就能改口喊“三嫂”了。

    陈今每天都和三舅妈打电话,看着完全不紧张越来越近的结婚宴。

    沈百川这儿却是反反复复地检查,就怕漏掉了什么。

    陈今劝他不要多想,“现在就是请大家吃个饭,证已经领了,不用着急。”

    看他紧张,陈今都快要跟着紧张起来了。

    良缘婚庆店送婚服上门时,可安姨也跟着来了。

    说是正好顺路到附近分店看看情况。

    说起来,陈今可为良缘无形中拉了不少“大单”,她定的婚服,折扣低得都快成白送的了。

    陈今去二楼试衣服,又给做了些调整。沈百川的正好合身,完全用不着改动。

    对着大镜子左转右转看了好一会儿,陈今又试着走了一段,觉得还可以,到时候应该不会踩到裙摆。

    本来觉得办喜酒就是走个过场搞个形式,没什么紧张的。但现在一试上婚服,陈今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又期待又紧张。

    是和领证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尤其是后面办酒的日子渐近,长辈们准备的东西陆续送到家里来,家里的主卧也被收拾起来,换上了红通通的喜被。他们两个搬到了儿童房去睡。

    被大橘发现了,还疑惑了好几天,每天晚上都去挠门,像是要把他们赶回主卧似的。

    国庆假期一来,放假前一天,大家都跟陈今说二号见,她就总觉得第二天就是二号。

    一号那天,家里人和朋友们都过来布置新房了。

    大家都不让她动手,只能窝在小沙发里看大家忙来忙去。

    终于到她的家里被贴上各种红色双喜字了,还有那些彩色气球终于还是轮到了她。

    小区里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沈家那边的长辈也过来了,他们也要送东西过来,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彩礼。

    这些东西其实都已经给陈今看过了,但之前装修房子忙着,就都留在了景山公园那边的别墅里。到了现在才给搬了过来。

    每个人过来,都要对他们拍的婚纱照夸一通,说他们这个照片拍得好,比正正经经地在店里拍好看多了。

    沈女士第一次来他们的房子,总觉得看哪里都很满意。

    和旁边的乔治道:“一看就知道是三妹布置的家里,百川布置不来。”

    看着就是三妹的风格,叫人看了暖洋洋的。

    “这还有百川运动会的照片”就是拍得有点抽象了。难为他能同意把照片洗出来留相册里。

    这小两口,但看房子的布置,就知道他们把生活经营得温馨美满。

    大舅他们这是第二次来,都说两栋楼打通之后看着宽敞舒服。

    “我还让三妹写喜帖给我那个老朋友了,人家给介绍的房子,刚刚好就这么两栋楼,谁知道当时就来缘分了,当时谁也想不到啊。还得是老天爷安排得好”

    “儿童房都准备好了,我看看。不错,不错。三妹和百川,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三表哥笑着搭了句话道:“生个小喇叭出来,到时候爸妈你们就知道吵了。”

    三舅妈瞪了他一眼,笑道:“小喇叭多好啊,三妹小时候也爱说话,嘴甜得很,不知道多讨喜。”

    沈女士也搭了话,道:“原来三妹从小就嘴甜啊?那可好,以后他们生的孩子,随三妹最好。随了百川,那真是个闷葫芦。”

    实际是个牙尖嘴利的,但哪能在亲家面前说他坏话呢?所以就给改了口。

    陈今正和沈百川说着话呢,眼睛忽然被人捂住,想扒拉开,又扒不动。

    安静了好一会儿,陈今就道:“给我送锦旗来了?”

    “今姐,你猜猜我是谁?”

    “你在旁边干扰也没用,后面的肯定是凌云。”

    “噫,你这都能认得出来!”聂荣啧了声。

    陈今仰着脑袋往后看了眼,嚯了声,道:“这亏得是白天啊,要是晚上,你不龇牙,我都看不到你在哪。”

    凌云笑着拍了下她,“两年不见,就不能说点好话?”

    “说好话可以,但不能说违心话啊。”

    “我看看,你这当小富婆和超级大富婆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陈今笑了起来,脚伸过去踢了踢她,道:“欢迎回来啊。我的锦旗呢?有没有给我带上十份?待会我给我长辈们一人发一条走,够他们吹到年底的了。”

    “等着吧,到时候送的东西比锦旗还好吹。”凌云看到不少人上上下下的忙活,她就坐这儿摇摇晃晃的。

    “不是,这是你要结婚吧?你这么闲?”

    “他们不让我动手,我可不就只能躺这儿了?”

    秦逸忽然提到了件重要的事情,“明天接亲,我们这边是不是人有点少啊?聂荣你们分几个人过来。”

    “哈哈,分了没用,我云姐一个打十个。”

    “文明点,就不用打架了吧?!”

    “哦,今姐一个人能嘴十个,你们也说不过她啊。”

    “”

    陈今好笑又好气,“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新娘明天不能出面!”

    陈永安从后面探出个脑袋道:“周大婶来也成。”

    陈今没忍住,乐笑了。

    对上沈百川带着笑意的眼睛,朝他眨了眨眼。

    再一转头,看到朋友们揶揄的笑,陈今面不改色地道:“别光顾着看我啊,又不是没来过我家里,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动手呗。”

    家里太热闹了,但陈今的心也跟着这热闹,慢慢地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