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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从此无心爱良夜 > 第325章 诸天神佛

    那是我这一生,最不舍的夜晚。

    我们躺在宽阔的水屋中,透过真正的星空顶发呆。

    漫天星辰近在咫尺。

    仿佛微微一伸胳膊,就能抖落许多星子。

    远处的深海里传来鱼鸣声。

    像是海豚,又或许是鲸鱼。

    我爱极了这神秘又飘摇的海岛。

    也爱极了在我身旁沉睡的男人。

    身上的睡衣是为了我们婚礼量身订做的。

    在左胸前还绣着我和易南名字的字母简写。

    那字母贴近心脏跳动的位置,仿佛长出了根,扎根进了血肉里。

    我赤着脚走到露台,面朝一望无际的墨蓝大海,虔诚地跪地祈祷。

    “诸天神佛,我愿用我的十年寿命换易南的十年。”

    “诸天神佛,我愿用我来生的十年寿命再换易南十年。”

    “诸天神佛,我愿以血为引,换誓言成真。”

    我夸张地一口咬破指尖,点滴血液落进海里。

    忽然,海平面上闪过一阵青白的霞光。

    海上,要下雨了

    大溪地太美了,以至于众玩了一个周,离开时也都依依不舍。

    我爸甚至咨询起了岛上的守岛名额,挤眉弄眼地和我暗示道:“天,哪有这么好的工作,捡捡珊瑚堆里的垃圾,除除杂草,喂喂近海的鱼,一年还能拿三十万美金?”

    我妈嘲讽一笑:“让你去报社大院捡垃圾你咋不愿意?你在穗岁家后院除除草不也一样么,钱不钱的对你来说重要吗?七老八十了花又花不出去!”

    老姚立眉喝道:“能一样么?再说了我是看上那年薪吗?”

    我捂嘴笑:“我爸是看上了珊瑚群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多好看。”

    老姚将脸上的褶子全部挤出来:“还是我闺女懂我。”

    我妈立时上手拧住他的耳朵:“问也别问,想也别想,你就待在南海哪也不去!”

    我羡艳地看着他们打闹。

    仿佛这半生眨眼便到了现在。

    青春易逝,斯人犹在。

    这样既简单又宏大的愿望,成了我心中一根挂满血肉的倒刺

    我望着直升机停机坪旁送别宾客的易南。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直升机巨大的风力吹鼓了起来。

    头发凌乱地在头顶翻飞着。

    墨镜纹丝不动地挂在鼻梁上,唇边溢满友善的笑。

    Cynthia穿着米色的度假裙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将客人们送到民航机场搭乘飞机回国。

    而他和Cynthia会径直去新加坡“出差”。

    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新加坡做手术。

    但一旦打定主意陪他下去,就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我捂紧头上的宽沿遮阳帽,不去管随意翻飞的裙摆,我跑过去搂住易南的脖子,站在直升机旁,用近乎全部的声音才能盖过引擎的轰鸣声。

    “易南!我等你回来!”

    他轻柔地吻了我的脸颊,然后托住我的身子,将我送上直升机:“你和爸妈带着团子先回去,我忙完就回来。”

    我斩钉截铁的点头,一字一重复:“易南,我等你回来。”

    我看不清墨镜后面他的眼睛。

    良久,他没有再回复,直到我父母和团子也被一一送上飞机。

    Cynthia爬上起落架,凑到我耳边,坚定地同我说:“交给我,放心,我带他回来。”

    我由衷地拥抱了Cynthia,将一滴滚烫的泪悄悄地落在她的衣襟上

    回到南海后,我的岁月趋于静好。

    我不再早出晚归,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我花很多的时间和团子和爸妈待在一起。

    我的肚子也终于有了一些些的变化。

    孕吐还在继续,睡眠却变得好了起来。

    我在想,这个孩子和团子怎么相差这么多,出来后,是免不了挨上几顿打的。

    为了麻痹自己对时间的观念,我开始早睡晚起,花很多的时间在睡觉上。

    说实话,过去的一年半载我受过好几次伤,彻底放松下来,那些后遗症倒是都显现了出来。

    之前跳海时,被浸泡后的关节似乎有些风湿的迹象。

    每逢变天都会隐隐作痛。

    还有那次被绑架,被袭击后,似乎引起了不太频繁的头痛。

    我整天躺在小花厅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夏天到了。

    后院的月季开了一茬新的花骨朵,夜里我爸蹲守的昙花也破天荒的开了几朵。

    芭蕉叶又拔高了一些。

    雨打芭蕉时我太喜欢温上一杯热牛奶。

    我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用手摸过去,像是吃多了肥肠鸡长胖的小肚子。

    团子倒是没再胖下去,倒是瘦了一些,三层下巴变成了两层,外公外婆因此甚是焦虑。

    家里的伙食又一次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精进。

    这一日,不知怎么回事,这一代别墅区停电了,听说是今年夏天太热,用电负荷过大,郊区变电所崩溃了。

    家里人都怕热着我肚子里的那个,于是商量着让司机送我去易均那里避暑。

    易均还住在他们那个有文物潜质的老宅里。

    高堂大院的中式建筑,除了占地大,倒也是个避暑圣地。

    我踌躇了一会儿,坚持等物业经理过来说明情况后再做决定。

    于是我搬了椅子,又搬出一盒冻西瓜坐在后花园里啃着。

    两个平日里负责浣洗的阿姨在不远处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天。

    “你是山东人吧?”一个阿姨问另一个阿姨。

    “是啊,我是日照的!”

    “那听你怎么没有口音呐?”

    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搭腔:“诶,徐阿姨,你们山东人不是很爱哈啤酒嘛?”

    两位阿姨冲我远远一笑,并不搭理我,继续聊天:“我爹妈死的早,没怎么在山东住,就跟着我婶婶一家来南海了”

    “哟,苦命人呢,你爸妈怎么去世那么早?”

    “癌症,病死的,也是奇了怪了,我们那个村子好多都是肺癌死的,据说后来还专门有专家去查,说是什么放射污染,害人哟”

    “啧啧啧,癌症可难治了,听说癌症病人最后都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可不是么,我妈那时候都骨转移了,转移到了脊椎上”

    阿姨拍了拍后背:“脊椎哟~那么粗的骨头上最后全是一个一个的洞,你想想吧,那得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疼死啊”

    “要我得了那种病,我干脆不治了,死了算了,太煎熬了,那最后都把人疼的大小便失禁了,没有一点尊严”

    “诶,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我晕倒前,眼睛已经被不止的眼泪糊住。

    我只看到两个阿姨朝我箭步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