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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从此无心爱良夜 > 第326章 莺飞草长

    耳里是莺飞草长的声音。

    青草摩擦的沙沙声,电台节目轮空时的电流声。

    这些声音温柔又刺耳地回**在我的脑子里。

    我赤脚走在一片齐腰深的芦苇丛里,感受不到温度,却能抓到风。

    我看到前方有一片青光在闪烁。

    仿佛有神明的影子在其中。

    我大喊着走过去,我问:“你是来帮我实现愿望的嘛?”

    话音一落,芦苇丛中卷起狂风。

    我被风推着前行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入那障目的青光之中。

    “你不怕死吗?”靡靡之音像滚滚天雷一样扑面而来

    我醒来时,汗水浸湿了衣被,像是断了尾的壁虎。

    家庭医生站在我窗边,满脸严肃地告诉我:“太太,您千万不能再情绪激动了,虽说胎儿已经稳固一些,但是伤您的身啊”

    我觉得胸前有些隐隐作痛,医生是女的,所以我倒没有估计地拔开衣领低头看了看。

    只听见家庭医生惊呼道:“太太,那是带状疱疹!”

    我看见右胸上长了一簇小小的亮晶晶的水疱,就是那玩意作痛。

    没所谓地将衣领阖上,又闭起眼睛。

    那梦绵长地在我渐渐清醒地灵台中模糊。

    原来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都在期盼神灵相助

    “刚才孙秘书还来电话了,嘱咐照看好您的身子,这带状疱疹专挑身体抵抗力低下的时候发作,现在又用不了止疼药,只能给您外敷”

    家庭医生一边絮絮叨叨地转身在药箱里翻找什么东西。

    “孙秘书?”我喃喃道,却想不起来谁的秘书姓孙。

    “孙秘书啊,就是易先生的总助,您和她不是认识的么?”家庭医生见我有些疑惑,便补充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

    她口中的孙秘书就是Cynthia。

    自从我们在大溪地分别以后,Cynthia也再没来消息。

    她是易南的左膀右臂。

    易南的任何问题她比我都要了解清楚。

    她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是不是证明,易南的手术

    成功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有了精神,眉眼带着笑意坐起来,这一坐,将拿着纱布的家庭医生吓一跳。

    “太太,小心你的肚子!”

    我反握住她的手,追问道:“孙秘书还说什么了没?是不是先生要回来了?”

    家庭医生摇头:“倒没再说别的,只说听家里人说您晕倒了,先生很担心,让专门叮嘱一下”

    “先生很担心”我独独喃了这五个字。

    却像是近三个月来最苦口的良药。

    “先生很担心”

    我重复道:“不能让先生担心”

    我躺回**,调整好安稳的角度,用垫子拖住我的腰。

    等待家庭医生给我处理新长出来的疱疹,然后拿起手机,打开置顶的对话框。

    翻看着每一天“易南”都会给我发来的聊天记录。

    找出每一个不是他亲自发出的证据。

    比如他从不会用标点符号。

    可这三个月每天的嘘寒问暖,都带了标点符号。

    比如他很少有语气助词。

    可这三个月偶尔会出现“呢”、“吧”这样的语气助词。

    虽然话语简练程度跟易南一模一样,可我还是一眼就看穿了。

    他一直给我造成他在新加坡忙着处理公司的假象,实则自己在独自面对危险系数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手术。

    但此时此刻,就单单一句话,却让这些聊天记录全都活了起来。

    我飞快地按下按键,问出了这三个月的第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直到古董钟表指向晚上九点,整点报时的小钟敲了起来。

    他终于回了微信。

    “下周三”。

    简单地三个字,没有任何标点符号!

    是易南!!

    他安全了吗?

    他手术成功了?

    不得不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萎靡不振的睡眠意识忽然全部驱散。

    这时,小区也忽然来了电。

    一直在楼下院落里陪团子玩耍的老姚也匆匆跑上来。

    问我道:“电来了,那你还去不去易家老宅?”

    我摇着头:“不去了,易南要回来了,我哪都不去。”

    老姚面色舒展:“女婿终于忙完了啊!那好,我和你妈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等他回来给他做大餐吃!”

    说罢,老姚双掌一击:“我去给多多说这个好消息,那个胖小子早都想他老子了!”

    仿佛这条微信让我的世界变成了慢速。

    很容易熬过来的三个月却在最后一个星期变得异常难熬。

    我轻微焦虑地挨到了周三。

    仍旧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初夏时日。

    海风从海边沿着海岸线刮到了我的鼻子里。

    我嗅了嗅,便听见前院大门打开的声音。

    听见车轮缓缓滑进来的声音。

    我立刻从摇椅上起来,都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跻着拖鞋小跑着来到玄关。

    已经有阿姨给开了门。

    Cynthia正穿着黑色的职业装站在门口。

    我来不及想她热不热,只探着脑袋超后望,问道:“易南呢?”

    Cynthia缓缓将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来。

    满目哀愁,肃容沉静。

    我被她的样子吓到,笑容收敛在唇边。

    颤颤巍巍地再问了一遍:“易南呢?”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