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鱼缸?”终于找到出口的夏乐萱出现在我身后。 我猛地意识到:“对,为什么有鱼缸朝我飞过来? 是……我突然想起在迷宫里珍妮转身时看我的那个眼神,还有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是珍妮吗? “啊,崔希澈怎么受伤了?”夏乐萱再次发出吃惊的疑问。 此时,崔希澈的身形俊美如上帝手上最得意的雕像,身边的气息却像刚刚经过了一场风暴,还残留着危险与冰冷的寒意。 这样的他,让人畏惧地不敢靠近。 崔希澈的脚步没有停顿,他也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载着珍妮一起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夏乐萱不解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把疑问的视线投向我。 “……”我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努力控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 “爱妮……”夏乐萱轻轻地问,似乎看出了什么,关怀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时,千叶终于走出了迷宫。他一脸温柔地笑着,慢慢地用他的笑容抚平了我的伤口。 心,终于不再那么疼痛。 “他们呢?”千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哦,珍妮和崔希澈有事先走了。”夏乐萱看了我一眼,选择了隐瞒事实。 “爱你,不管什么传说,我和你的怨愤任何人都无法分开。”千叶突然拥住我,眼里闪烁着不安。 而夏乐萱看到他对我的亲昵,眼神中的忧伤更加浓烈。 我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了惊惧和战栗感。我不想让任何人疼痛,却为什么还是会有人不断地受到伤害?为什么我们都陷入了一场更盛大的悲伤之中? 主,请相信。这并不是我的原意。 银月渐渐升起,黑夜里弥漫着迷离的大雾。 我、千叶、夏乐萱一起吃了晚饭后,千叶坚持送我回家。 在冷冽的空气里,千叶温柔的笑声仍然如萱草花般温暖了这片夜空。 “再给爱妮将一个笑话吧。石头和年糕在打架,一生气就把年糕踢到大海里去了。后来有一对情侣私定终身,但男人要到国外服兵役。临走前,他给了她一枚戒指,约定三年以后在这里拿着戒指相见。三年后,女人带着戒指来到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等到情人,于是伤心之下把戒指扔到了海里。其实呢,是女人记错了地方。男人回来后找不到情人,伤心地在海边钓鱼。突然他钓上来一个东西。爱妮,你猜是什么?” “戒指?” “错,是年糕。” “……” “后来他终于钓到了一条鱼,吃的时候咬到了硬硬的东西,你认为是什么?” “戒指?” “又错,是鱼骨头,呵呵,好不好笑?” “……”我只能无语。 “爱妮都不笑,有心事哦。” “我今天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你是天才钢琴家,原来你真的会弹钢琴。我一直自作聪明地以为你在骗我,其实事实都是你说的那样。我很失败对部队?”现在,对千叶五,我有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歉疚。 “才没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加拿大那边学习了钢琴。” “千叶……为什么你会去学习钢琴呢?” “为了爱妮啊。”千叶又开始了“千叶式”的不认真回答。 “为了我?可我并不喜欢钢琴啊。而且上次我要你弹给我听,你都不肯。”真是晕,才试着想去了解他,他却老是说这些不搭边的话,认为肉麻一点我就会相信吗? “嘘!秘密。”千叶竖起修长的手指叠在嘴唇上。 “……”我本来有些生气,但是想想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开心,原来千叶很厉害,比小时候要厉害多了。” “呵呵。”千叶的笑容像一朵朵萱草花盛开,极其灿烂。 “还有一件事呢,你没地去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这点我也有些在意。 “我在等爱妮自己发现啊。”千叶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笑看着我,“原来现在爱妮很在乎我了呢?是在试着了解我吗?啊,不如我把在加拿大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你听好不好?你不知道那边的生活有多精采……” “Stop!Stop!”我急忙叫停。天啊,挑重要的说好不好。 “好啦,我想问爱妮,你的愿望是什么?” “替妈妈照顾好珍妮。” “其他的呢?” “成为一个点心家。” “原来爱你喜欢做点心。” “喂,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本来是说你的。” “我比较喜欢听你的事情。” “扑千叶,你少来这一套,说不定你在加拿大有很多很多的女朋友,甩了一个又一个,这次回来是逃回来的,因为别人终于看穿了你的真面目。呵呵。” “哈哈,被你看穿了。” …… 黑夜降临,迷离的大雾笼罩着这幢欧式别墅。 书房里有点暗,只是开了一盏浅橙色的壁灯。淡淡的光线似乎快要被汹涌的夜色吞噬。 崔希澈坐在电脑屏幕前,沉默得如一尊雕像。 周围是寂静的,可是仍然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盘旋,像一个甩不掉的梦魇…… “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 “千叶只会想方设法带给人快乐,而你这么冷漠的人带给人的只有……伤害。” …… 当时,她耳垂上的凤凰耳钻闪耀着冰冷残忍的光。 脸上绽放的笑意更是不可一世的冷艳,如花一样绽放到极致。美得摄人心魄。 但她话里的每一个字却如同毒蔓上的刺一根一根地扎在他的身体上。痛,连绵不绝。 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对任何人付出感情,可是他仍然不由自主地潜入了一个痛苦又甜蜜的深渊。当珍妮扔出的鱼缸朝爱妮砸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挡了上去。 如果喜欢成了一种本能,那么该怎么戒掉? 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上响起。 咚—— 咚—— 咚—— 在经过书房的时候,停了下来。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搞鬼雍容的少妇的脸。 “还没有睡?”比夜色还要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空气里微微飘带红酒的芬香,使得夜色更加妖娆。 崔希澈看向他的母亲白琳,灯光照射在他五官立体分明的脸上,颇有些孤寂的味道。 “小时候……你把我丢在法国10年,有没有后悔过?” 问出这句话的一刻,他屏息地等待着。 这句话如心中的刺一般,藏在他心里很久很久,不时地隐隐作痛。 就如慕爱妮说过的不去争取,什么都不会属于你。他现在很想问这句话。呵,看样子,他已经受慕爱妮的影响很深了。 “如果再一次选择,你依然会把我送去法国吗?” 他再次问,眼瞳里闪烁着期盼的光。时间都仿佛在这样的视线中凝固。 白琳微怔,向来冷静的思绪有些迷蒙起来。 “嗯……”她微微呻吟,因为喝了酒,头痛起来。她抚着额,淡淡地说,“如果再一次选择,我依然会。” 崔希澈眼里闪烁着光渐渐泯灭,眼瞳渐渐变得冰冷。 暗影中他倨傲的下巴轻抬,嘴角勾起了一朵花似的笑意。似真似幻,如在丝绸般的夜色中透明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