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白马啸西风金庸醋夫风光天赐金龟婿宝蒂饲主阁下寄秋我的老公是总裁

返回顶部

    第45章

    众人下了密室,但密室中却空无一人。

    沈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道:“崔珣!你擅闯我府邸,我一定要向圣人禀报,杀你以儆效尤!”

    崔珣没有理他,他蹲了下来,提起一只老鼠。

    老鼠皮被剥去,浑身血肉模糊,而且好像还没死去,身体仍在微微抽搐,在场武侯也算见过不少刑讯场面,但见到这等惨状,仍然忍不住想呕吐出声,沈阙见到老鼠的那一刹那,先是下意识想呕吐,然后才忍着恶心道:“一只老鼠而已,能证明什么?”

    崔珣还是没有理他,猫鬼性情残忍,最喜虐杀弱小,这剥了皮的老鼠,跟之前被挖了眼的麻雀如出一辙,证明猫鬼的确躲藏在密室中,但密室现在空无一人,蒋良和猫鬼,都去了哪里?

    崔珣环顾四周,密室周围是铜墙铁壁,只有沈阙卧房一个出口,就算蒋良听到动静,带着猫鬼逃之夭夭,那也不至于无人看见。

    所以蒋良,到底是怎么逃的?

    沈阙恼羞成怒:“崔珣!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鼠在崔珣手上停止了抽搐,崔珣蹲下,将它轻轻放到地上,密室墙角,还有不少或被挖了眼珠、或被吃了心脏的硕鼠,崔珣讥嘲:“没想到沈国公,还有虐杀老鼠的癖好。”

    沈阙一呆,他向来不喜人唤他国公,崔珣这是诚心在讽刺他,沈阙气愤道:“崔珣!”

    崔珣起身,淡淡道:“这些老鼠是怎么死的,沈国公不需跟我解释,去跟太后,还有圣人解释吧。”

    沈阙窝藏猫鬼,虽无确凿证据,但是国公府密室中的硕鼠还是存疑,圣人于是下令,将沈阙软禁府中,待抓到蒋良后,再行定夺。

    只是蒋良逃出国公府后,就如同鱼儿入了海,再无踪迹了,崔珣带着察事厅将长安城翻了遍,都没找出他的身影。

    他担心猫鬼会来找李楹麻烦,于是在崔府四周贴上符咒,让李楹不要外出,李楹道:“我一只鬼,贴上防鬼的符咒,去提防另一只鬼,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趣。”

    崔珣道:“猫鬼凶恶,而且最是记仇,它在崔府受了伤,就一定会再回崔府,你小心些,也没什么错。”

    李楹担心道:“若这么说的话,你那支桃木箭差点杀了猫鬼,它岂不是更会找你寻仇?”

    崔珣摇了摇头:“猫鬼欺软怕硬,我伤了它,它反而不敢找我,它将你当成猎物,两次都捕猎不成,一定会找你第三次,所以你不需担心我,担心你自己便是。”

    话虽如此,但是李楹仍然担心崔珣,与其让崔珣满长安寻找猫鬼踪迹,倒不如想个法子,让猫鬼自己现身。

    李楹心中渐渐形成一个主意时,鬼商鱼扶危却又来见了李楹。

    上次长安鬼市,鱼扶危奚落崔珣拉不开旧弓,李楹和他生了气,之后就一直未见他了,没想到这次鱼扶危却主动来寻她,而且一见到她便道了歉:“之前某在鬼市失言,是某的不对。”

    他既然道了歉,李楹倒也不好意思耿耿于怀,她于是道:“只要你不说崔珣坏话,我也不会怪你。”

    鱼扶危笑了笑:“放心,不说了。”

    李楹坐于廊侧,看着满庭院的海棠花,穿着重台履的双脚勾在一起摇晃着,一副少女的娇俏模样,她说道:“既然你答应不说崔珣坏话了,那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朋友?”鱼扶危侧头。

    “是啊,朋友。”李楹落落大方道。

    “但某,只是一介商贾,而你,是大周公主。”

    李楹道:“商贾和公主,只是身份而已,并不能作为评判一个人是否好坏的标准,脱下身份的外衣后,大家都只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两样。”

    她想了想,又道:“虽然有时候,你说话的确不太好听,但是你屡次帮我,又给众多无家可归的胡姬一个安身之所,而且做阴阳互市的生意时,阔绰的客人你收一成费用,不阔绰的你分文不收,这证明你并不是一个坏人,既然你人品没有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呢?”

    鱼扶危愣住,不由道:“分文不收的事情,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李楹道:“我第一次见你换金铤的时候,便特地打听过了。”

    “那公主为何完全没有怨言?”

    李楹身体微微往后仰着,双脚一下一下往后叩着廊下墙壁,她扑哧笑道:“那当然是,我将自己归结为阔绰一类。”

    鱼扶危闻言,也不由哈哈一笑。

    一阵风起,吹落了满地的海棠花瓣,李楹伸出莹润如玉的手掌,一朵海棠花悠悠飘到了她的掌心,鱼扶危也侧头去看,当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时,他心中微微一动,片刻才不舍的回过头,道:“某听说,中郎将沈阙因为牵涉猫鬼一事,被软禁在家,现在崔珣在满长安寻着猫鬼。”

    李楹道:“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鱼扶危道:“商人消息若不灵通的话,又如何赚到银钱呢?”

    李楹突然心中有了些许好奇,她问道:“鱼先生,你的父亲,为你取名扶危,那他定然是不愿让你做一名商人的,为何你还是承继了他的事业,继续经商呢?”

    鱼扶危嘴角泛起苦涩一笑:“因为父亲一直坚信,总有一日,太昌新政会加上允许商人科举、允许商人入仕这一条,但是直到他死,都没有任何改变。”

    李楹闻言,不由道:“对不住……”

    鱼扶危摇头道:“罢了,都过去了。”

    “那你想科举吗?”

    鱼扶危愣了愣,他喃喃道:“怎么会不想呢?”

    不想的话,为何会头悬梁锥刺股,苦读诗书那么多年,科举考的明经、明法、明字、明算他样样精通,他自认为若能参加科举,他定然会状元及第,若能参与治国,他也定然能安邦定国,可现实是,他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治国了。

    他神情有些落寞,李楹见状,安慰道:“我阿娘一直在推行新政,也许不出十年,你就可以参加科举了。”

    鱼扶危不由侧头看她,他想问,难道她不知道宫中民间那个沸沸扬扬的传言吗?但见到李楹明媚脸庞时,他还是忍了忍,没有说出口。

    他沉默不语,李楹却忽道:“对了,既然先生来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崔珣在崔府四周都贴了符咒,我出不去,先生能不能撕了那些符咒,让我出去?”

    “为何要撕了符咒?”

    “崔珣说,猫鬼最是记仇,猫鬼杀我两次,都刹羽而归,第二次更是受了极重的伤,若它真的记仇,那它定然会寻我第三次,所以我想出崔府,以我自身为饵,诱猫鬼出现。”

    鱼扶危惊愕道:“这不行。”

    “为何不行?”

    “猫鬼受伤之后,凶性更甚十倍,某就是听说察事厅在缉拿猫鬼,忧心公主安危,这才来了崔府,如今见公主无恙,某也安下心来,又怎么愿意让公主以身犯险呢?”

    “可是放任猫鬼在外面,会祸害更多无辜的人。”

    鱼扶危仍然摇头:“某不愿意。”

    李楹叹气:“我是执意要出崔府的,先生如果答应,还能保护我的安危,先生若不答应,我只能独自犯险了。”

    鱼扶危闻言,先是愣了下,然后苦笑:“公主为何不去找崔珣呢?”

    “因为他必然不会答应。”

    “公主为何这般

    肯定?”

    李楹没说话了,她低着头,看着掌心的海棠花,书房内今日是哑奴新插的魏紫牡丹,她想起那日阿蛮被沈阙欺辱的时候,崔珣跟她说,让她不要跟过来,想必他那时便猜到蒋良藏身在沈国公府,他怕她若出手教训沈阙,会让蒋良看出端倪,后来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蒋良的确看出了端倪,而且派猫鬼前来一探究竟,还好崔珣早有准备,用桃木箭重伤了猫鬼,这才让她安然无恙。

    所以,以崔珣的性格,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的。

    李楹道:“他担心我,所以他不会答应让我出府的。”

    鱼扶危差点没惊掉下巴,担心?崔珣这个酷吏,会担心人?

    他虽不知道崔珣留李楹在府中到底所为何事,但是他向来厌恶崔珣,于是便觉得崔珣一定是没安好心,可李楹居然说,崔珣担心她?

    鱼扶危顿时又想说什么,但是他想到自己刚刚答应了李楹,不再说崔珣坏话,他硬生生忍了下去,委婉说道:“公主为何觉得,崔珣会在意公主安危呢。”

    李楹握紧手掌的海棠花,她垂眸道:“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还觉得,我一定是对的。”

    鱼扶危万般无奈,只能撕了符咒,偷偷带李楹出府,李楹让鱼扶危带她再去长安鬼市,鬼市阴气聚集,各种奇诡之事层出不穷,猫鬼最是喜欢这里,若见到她,也定然会再次现身。

    鱼扶危握紧袖中的桃木匕首,还有厚厚一叠明黄符咒,他无奈道:“某感觉,崔珣会杀了某。”

    李楹宽慰道:“我不会让他杀你的。”

    她只是平平常常一句话,但听到鱼扶危耳中,却莫名是热血上了头,他胡思乱想着,有她这句话,他就算为她死了,也心甘情愿。

    鱼扶危一边想着,一边陪李楹在鬼市行走着,今日鬼市格外荒凉,都无人摆摊,鱼扶危道:“崔珣将长安城都翻了好几遍了,这鬼市自然也没放过,那些摊贩都是有案子在身的人,自然会避避风头。”

    李楹颔首,没有摊贩,就没有客人,偌大的林中,就只靠着鱼扶危掌中的碧色夜明珠照明,李楹觉得这明珠有些熟悉,于是侧头看去,鱼扶危笑道:“这是公主在鬼市赠某的,作为某救了公主的谢礼。”

    李楹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鱼扶危又道:“某这颗明珠,从未离过身。”

    他这话说的有些暧昧,李楹愣了愣,鱼扶危却忽“嘘”了声。

    因为两人身后,一个黑色身影,正在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