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经理坐在书桌前，发呆。
费玟旎进了疗养院，强制接受治疗。她的自残行为已经扩大至他人，造成公共安全的威胁等等，诸如此类、杂七杂八、无聊、无聊、无聊......
范经理请了两天家庭照顾假，公司同仁这才明了他和费玟旎的关系，却又少不了一番多嘴评论。范经理真可怜，有这样一个麻烦的妹妹；不同姓真的是亲兄妹吗？总觉得他们也太亲密了一点。
事情大概一天就处理完毕，另一天是拿来休息用的。范经理不知为何自动自发穿上了衬衫和西装裤，等他发现时自己已坐在书桌前打开笔电收mail。被制约了，可悲的机器人，用左手撑著头，盲目地点着鼠标。
衬衫袖口在脸颊旁搓揉，范经理将鼻子凑近布料，深吸了一口气。嗯，应该是薄荷，掺了点陈旧不明的柠檬草香气。他不使用SS UG Ⅱ，但难免混进别人的味道，同一个屋檐下，他没有勇气将自己隔绝于有毒物质之外。
有毒物质？他们不会承认的。就算投降，也会把其他品牌一起拖下水当垫背。
又吸了一口气，想像长著恶魔尖角利齿的小分子进入体内，渗入他的肌肉、器官，让他由内部开始腐坏，黑色的心、黑色的肺、黑色的血液、黑色的眼泪……
他想要融入人群，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避免冲突纷争，对周遭的人和善亲切。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忧郁却留滞体内，不肯散去。
很舒服的，你试过就会明白。
范经理猛然睁开眼睛，为什么会想起费玟旎拿着刀片的满足表情？她满手鲜血却如孩童般天真地笑着。
是吗？很舒服吗？范经理的视线停在笔筒内的美工刀上，嘴唇在手指间游移，寻找一块干净的皮肤，以资破坏。
由长期使用的消费者真心推荐，解除压力小刀，现代人紧张忙碌的必需品。想着想着，范经理笑了出来，这年头什么都可以贩卖，世界早就不分对错，只有看到血的时候会过度恐慌。
我们早就在做比流血更恐怖的事了，慢性自杀。
范经理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妻子的梳妆台，将SS UG Ⅱ系列产品全扫进垃圾桶内。
回到书桌前，继续稍早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