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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独自美丽 > 第二十八章

    被附加了意义与传统的身体伤害

    苏醒准备发动汽车离开,却看到佟子斌追了过来,敲她的车窗。

    降下车窗,苏醒奇怪:“什么事?”

    “你和高崖,到底怎么回事?”

    “分了,但是他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对了,你是他好朋友。你帮我参谋一下,到底怎么分手,他才能接受?”苏醒认真的请教。

    佟子斌张口结舌,这个——该怎么回答呢?

    “上车吧,我送你回警队。顺便帮我出出主意。”苏醒叹了口气。虽然高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但私心里,苏醒并不想因为分手而和高崖闹得太僵。

    放到以前,她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求助佟子斌,也不认为佟子斌会帮助自己。但是现在有了丛近月这件事,或许就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可以妥善处理和高崖的关系?

    听了苏醒简明扼要的分析了她和高崖的关系,佟子斌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越发浓重。

    “你就这么不在乎高崖?”这话问的有点八卦,但除了这句佟子斌也想不出还有啥更合适的问题来表达他此刻的感受。

    “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苏醒道,“这是客观现实。要想大家都好,就只能这样。如果非要用一个感性的词来表达,可以勉强算作‘缘分尽了’:因为客观条件不符合,导致两人不能在一起。”苏醒叹了口气,“我了解高崖,他是个优秀的有责任的人,但同时也是个传统的人。你不觉得,他对家人的保护中,多少有点狮子保护自己地盘的意思么?”

    佟子斌诧异的张开嘴,又砸吧了一下,显然想说什么,最后却不得不放弃的咽了口唾沫。

    苏醒知道他无法反驳,苦笑了一下:“我的身体不是他的地盘,孙东邻对我做的事,和一条狗咬了我一口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我消毒包扎都能痊愈的事情,为什么高崖会那么痛苦?因为他在这件事上附着了太多的东西。”

    “什么的的东西?”佟子斌好奇的问。

    “贞操,财产,所有权,还有他的自尊。”

    “都什么年代了,还贞操。他又不是你第一个男朋友,要是讲贞操,你俩就不可能在一起。”佟子斌笑了。

    苏醒道:“当我不是他的地盘的时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问题是,当孙东邻欺负我的时候,打破的是高崖的所有权。而我,并没有捍卫住这种尊严。我让他很受伤,尊严很受伤。”

    佟子斌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老古董的,不可能。”声音却是越说越低,最后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的胖手,“也是,这种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得消化一下子。”

    苏醒见他不那么抗拒,便不再聊了,

    过了一会儿,佟子斌似乎惊醒,先看了看周围,然后问苏醒:“可是你这么直接就踢了他,那高崖不是更受不了?”

    “对,他快气死了。”苏醒苦笑,“就像你说的,高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不太对,也在努力克服。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是浪漫的认为,我们可以共同克服。但是这里的‘共同’更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勉为其难’,为了面子仍然要捆绑在一起,用余生去忍受——尤其是他,去忍受我的不完美。”

    佟子斌不满的斜了一眼苏醒,“有必要说的这么尖刻么?”然后叹了口气,“这还真是高崖这小子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有空劝劝高崖,人生得意须尽欢,做人别太纠结了。哪怕他是老古董,我这里也不会被他伤害,他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日子。他有大好前程,我有富贵人生,大家各自开心不好么?”苏醒感慨了一下,然后谦虚的看了看佟子斌,“所以,你认为我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高崖?”

    佟子斌顺口接下来:“我觉得你就这么直白的说,高崖肯定会一辈子都不见你。”

    “那不行!”苏醒断然拒绝,“我还得在他的辖区混。而且万一将来他高升了,就算他光明正大不给我穿小鞋,但总不利于我业务的开展。”佟子斌嗤了一声正想驳斥,苏醒腾出一只手,点了点佟子斌,“就像你一样。虽然拖延我们会见邹金生,你的理由很充分。但你扪心自问,这里面没有把对我的厌恶借题发挥么?”佟子斌张了张口,又被苏醒截断:“扪心自问就好,没必要跟我杠。”

    佟子斌终于了嘿了一声,怒视苏醒:“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说了?”

    苏醒笑了:“说啥?我问你了?还是我表达了想和你交流相同话题的意思了?”

    “那不是你提起这事儿么!”佟子斌有点抓狂。

    “我只是把一般人默认的事实告诉你。就算你跟我解释了,还能满世界举着牌子找到所有相关人都解释一遍?默认,明白吗?”苏醒忽然叹气,“默认!人群的默认,可怕的,无可辩解的沼泽。”

    苏醒有点走神,佟子斌明白苏醒最后一句指向的问题,忽然沉默下来。他不能解释拒绝邹金生会见的理由与私人恩怨无关,而苏醒也不能解释在被孙东邻欺辱之后,她是否无辜。

    因为,向谁解释?

    那个虚无而又实在的群体,隐藏在每个个体之后,从不肯与被评价者正面对话的怪物。

    沉默了一会儿,苏醒回过神来,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看了看佟子斌,把话题圆了回来:“我就算不需要他帮忙,也不能让他对我有意见。”

    这话简直不能更势利!

    佟子斌的感慨瞬间消散,愤怒让他把眉眼都皱到了一起:“高崖到了八辈子霉才碰上了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高崖?”

    “呵呵!别说你不会这么做,就算你做了,高崖也未必相信你。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讨厌我!”

    佟子斌一时无语,憋了半天才吭哧着威胁:“我警告你,不管你跟高崖怎么分手,你要是想这么吊着他利用他,我可不饶你!”说完了才想起来,苏醒才是那个一直坚决要分手的人;而自己能搭便车回去开会,也是因为可以帮苏醒说服高崖同意分手。

    苏醒冷哼一声,不屑的扫了一眼佟子斌,连反击都懒得给。

    佟子斌没趣的挠了挠头,擡头一看快到了,赶紧叫停:“我就在这里下就行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很熟!”

    苏醒也不坚持,靠边停车,放下佟子斌。

    佟子斌下了车,迟疑了一下没关车门,回头看苏醒:“虽然我也觉得你们不大可能在一起,但是高崖认死理儿,我觉得你还是给他一点时间比较好。分不分的,先别到处说。”

    这话真不客气了。

    苏醒道:“没人问,我也没闲工夫饶舌。不过,我会注意的。”

    佟子斌这才关上车门,看着苏醒发动汽车离开。

    直到看不见车子了,佟子斌才不由自主的叹气:

    ——高崖啊,你怎么就喜欢上这个又冷酷又势利的女人呢?

    ——苏醒啊,你一个女人,怎么连分手,都要算计的那么明白!

    不过,她应该还是在乎高崖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白的让自己知道她的意图。

    佟子斌掏出一根口香糖塞进嘴里,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苏醒,不会是算计着让自己给高崖传话吧?或者——

    唉!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去看看高崖。

    佟子斌明知这大概就是苏醒的意思,但还是不能拒绝的给高崖打了个电话,约着晚上出来打球。

    电话那头的高崖显然不相信他居然肯出来打球,但是佟子斌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真诚的说:“哥们儿已经脂肪肝了,再不打球就该打针了!”

    这句话高崖很相信,不再多问,便约好了时间,甚至还帮着约好了一起打球的人。

    放下电话,佟子斌自我安慰的想:我就是纯粹和高崖踢球,绝不提你俩那破事儿,不上你的当!想着还有苏醒算计不到的,佟子斌开心起来。

    但是晚上打完球,看着心情愉悦的高崖,想着苏醒聊到高崖时微妙的神情,佟子斌有点后知后觉的怀疑:或许,这才是苏醒的目的?

    苏醒回到办公室,为自己冲了杯咖啡,靠进椅子里,默默的想着:有了佟子斌的陪伴,高崖应该能放松一些吧?

    苏醒在纸上写上高崖两个字,画了个圈,然后打了个叉。有些惆怅的捧起咖啡杯,小小的啜了一口,看向窗外。

    三年的感情,这么放下,而且是这么意外地、突然地放下,即便是做决定的人,心里也不好受。苏醒明白自己的心态:与其等到将来你放弃我,不如现在我就体面的离开。高崖说的一点没错,她是把一件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硬生生的变成了现实。

    懦弱,有一点。但是,苏醒觉得,这一点懦弱是可以接受的。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她还有自己长长的人生路要走,在有限的时间生命里,没有太多的比例可以为一个男人虚无的感情挣扎太久。

    你会为一朵头花的带与不带,纠结到不去上班上课么?

    爱情之于苏醒,从来都是锦上添花。那种雪中送炭的感情,就算有人愿意给,苏醒同学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