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突然有点肚子疼。”苏醒如是解释，并没有提高崖。
王为好顺水推舟假装不知道，真诚的点了点头：“那要保重。这天儿，说不好吃点什么就闹肚子——”
说着，苏醒已经灌进去半杯黑咖啡，坐在那里微微的喘息着，看起来不仅疲惫而且还有明显的病态。王为好有些担心的看着，没敢再开玩笑。
歇了三五分钟，苏醒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什么事？有消息？”
“你不是说邹如海希望邹金生进去，但是只要不伤到他的清誉，无论什么罪名都行么？”
苏醒点点头，攒着劲儿没说话。
王为好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找邹金生赌博那个人，我找到了。跟着他，我也找到邹金生欠钱的地儿了。钱都还上，不过数目很惊人，就算把邹如海的画都卖了，也未必够。”
“所以？”
“现金交易，钱是施小菲送到的没错。但是那边开始的时候怕施小菲捣鬼，就提前派人跟着他们一段时间。我那兄弟说，看到施小菲、史志远和陵阳老总殷谷风不止一次的碰面。”
“如果这笔钱是陵阳出的，财务上总得有点痕迹吧？”
“我还在查。”
“等一下。”苏醒皱眉，“查这个会很危险的。你能打听出这些来，恐怕就会有人注意你了。”
“没事！”王为好拍拍胸脯，“哥们儿干什么的，就是吃这行饭的！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醒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查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苏醒想着心事，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已经凉了，但是别有味道，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苦涩散去，胸臆间多了一点点清明。精神一震的同时，却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苏醒垂下眼皮，手指悄悄的离咖啡杯远了一些。
王为好想起一件事：“对了，差点忘了。邹金生吸毒这事儿施小菲知道，而且你知道我还打听出啥了？”
“啥？”
“卖给邹金生毒品的上家皮哥也认识钱苗苗。”王为好声音很低，苏醒必须凑近了才能听清楚。
“这么巧？”
“也不是巧。而是钱苗苗出过一次事儿，圈里都知道。”
“什么事？”
“大概五年前，钱苗苗第一次吸，是在一个party上。结果那姑娘体质特殊，第一口人就差点没过去！说来也巧，钱苗苗的妈不知怎么着就摸到那个party里，正好碰上。她一个中年妇女，哪儿见过这场面，除了吓得又哭又叫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当时的皮哥镇住场子，扇了他妈一嘴巴，然后赶紧催吐折腾了老半天，才让钱苗苗缓过来。”
苏醒点了点头：“钱苗苗和她父母的矛盾很早就有了，她父母对她的控制也很严，能找到可能也是有了什么跟踪装置。不奇怪。”
王为好的手指下意识的磕了磕桌面，说道：“钱苗苗的事儿传出来以后，我那哥们儿听人说，皮哥已经警告所有人了，不做钱苗苗的生意，肯定会出事儿！”
苏醒吃了一惊，“那在她屋里搜出来的东西……”
“给客户用的。是另外一拨人卖的，和皮哥他们没关系，所以他们也敢告诉我。听说，钱苗苗后来很玩儿的开——不管不顾的那种。不过，她很谨慎，接到客都是挑选过的，而且每周只限一人。挺神秘的，好多人吃这一口。”
苏醒慢慢的靠进椅背，若有所思的说：“但是这一次，钱苗苗的尸检结果是体内有苯丙胺，而且还超标了……”
苏醒看着王为好，王为好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邹金生那个王八蛋硬逼的，就是这姑娘不想活了。临死拉一垫背的，赶上邹金生点儿背！”
“佟子斌知道么？”
“没查到卖给钱苗苗东西de的上家，也没人敢对条子乱说。再说，每天因为这事儿死的人多了，要不是邹金生有钱，他那个妈又能折腾，也没人注意这些。”
苏醒点了点头，问道：“钱苗苗那次反应，到底有多重？既然都催吐了，有没有送医院？”
“那能不送么！不过那天都是半夜了，直接找人带着她们母女扔到急诊门口，就走了。”
“哪家医院？”
“市三院。”
苏醒点头。这家医院有专门治疗上瘾的科室，也是警队戒毒中心的联系单位，送到这里就算扔在门口，也能保命。
与此同时，林予知也得到了钱苗苗并不吸毒的消息。是祝曼青找到他，告诉他有个重要消息给他，但必须付给她五万块钱。林予知砍价砍到五千，祝曼青告诉他钱苗苗的“东西”都是买给客户增加情趣的，她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吸。
此外，钱苗苗接客都是自己挑选，该交的保护费都交可也不跟谁走的特别近。祝曼青曾经亲眼见过钱苗苗在酒吧后街被那里的地头蛇欺负，却好像不要命似的跟他们拼……
“我是不会作证的。”最后，祝曼青特别强调，看了看手里的钱，“林律师，您能不能再给点儿？我还要给孩子买奶粉呢。”
“你会买奶粉？孩子饿死才对你心思吧！”林予知冷笑，“社区没少给你家送奶粉，再拿我当冤大头小心我把你送进去！”
林予知接下祝曼青的案子，完全是那时候祝曼青傍上一个大哥，那个大哥给出的钱。后来两人拆伙了，解除了对林予知的委托。不过，林予知知道，像祝曼青这种人，消息是不少的，解除委托的时候就留了话风。祝曼青心领神会，也一直关注着林予知相关的话题，有了消息就拿过来换点钱维持一下生计。？
林予知心里已经清楚：钱苗苗搬离父母的家，其实就是和家里决裂了。而搬出来以后的钱苗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了她父母最担心最惧怕最不齿的那种女人！
可是，哪怕钱苗苗是和邹金生做交易，也不能违背她的主动意志，更不应该出现杀人的结果。从钱苗苗的身份出发，除了侮辱钱家的父母，增加他们的精神压力，对邹金生的罪名并无直接的帮助。
反倒是苏醒发现的那两处细节，若是能证实钱苗苗是“自杀”或者“设计他人帮助自己自杀”，那对邹金生就有利多了。
但钱苗苗已经死了，该如何证明呢？
车停了，林予知下车，看了眼对面机构的名称：市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