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涓不在家,孙天一感觉到了一些淡淡的失落。坐在电脑前,开始继续写小说。天还没有黑,阿涓却回来了,悄悄从后面蒙上了孙天一的眼睛。孙天一却呆坐着,一动不动。阿涓松开了手,用指尖戳了戳孙天一的后脑勺,说,哎,你发呆呀。孙天一还是木头一样。阿涓就拿手在孙天一的眼前晃,孙天一才抓了阿涓的手,贴在了脸上。阿涓从后面环住了孙天一,说,休息一下老公,不要太累着了。又说天一你知道我今天去看谁了吗?我见了一个以前一起做工的姐妹,她现在上岸了,在女人世界开了一间精品店,一个月可以赚一万多。还在海景园供了楼,一百多平方米,可漂亮了。天一,我想过了,再做一段时间,将今年做完了,我也上岸,我们也开一间店子,我打理店子,你**在家写你的小说。然后,我们也要供楼,供大大的一间,要看得到海的。你写作累了,推开窗子就可以吹到海风,看到大海。再然后呀,我们就生一个小宝宝。
孙天一却突然说,阿涓,我们分手吧。
阿涓猛地松开了环着孙天一的胳膊。面对着孙天一,孙天一也盯着阿涓。阿涓说,天一你是同我开玩笑的。孙天一说,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阿涓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孙天一说,没有。阿涓说,你还是嫌弃我的。孙天一就握了阿涓的手,他是想说些什么的,却终是叹了口气,便不再发一言。却拉过阿涓,两张唇便合在了一起,孙天一的舌在阿涓的身上细致地游走。阿涓便轻声地**了起了●●●●●●●●●●●●●●●风雨过后,阿涓却已是泪流满面了。
次日一早,阿清却打来电话,说是高明均律师已和公安局联系好了,今天大家可以去探视的,问孙天一要不要一起去。孙天一说当然要去的。阿涓睡得迷胡,问,谁呀,这么早打电话来。孙天一却起了床,边穿衣边说,我今天要去看一个朋友。就说了温志国的事。阿涓也起来了,说,天一,我也要去。孙天一说,你又不认识他们,去干吗。阿涓说,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去见你的朋友们的,这样我们孙大作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呀。孙天一嗫嚅着说,哪里就是这样了,你总是把我想得很虚伪。阿涓说,本来就是这样嘛。孙天一说,好。好。那你就同我一起去,我是要到医院先去看看王韵的,你正好在医院陪她说说话。阿涓这才欢喜了起来,梳洗了,又化了淡淡的妆,却叫到,天一天一,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孙天一说,你穿哪件衣服都好看,你就是个衣服架子。阿涓说,你过来参考一下嘛。孙天一说,又不是去参加宴会,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穿哪件都成的么。阿涓却说,不是参加宴会,却比宴会还要重要哩,这可是你第一次带我见你的朋友。我心里还真有点紧张。抱了一堆衣服,比划了半天,看看这件,嫌太露了,比比那件,也是太露了。心里就惭愧了起来。最后穿了一件休闲的牛仔裙,配一件咖啡色的露脐衫,一双棕色高腿麂皮马靴,显得青春、活泼。孙天一说好看,真好看。阿涓这才放下了心来。
到医院时,阿清早在那里了。打过了招呼。孙天一就介绍了阿涓,说是一个女朋友。阿清就笑了,说孙老师的女朋友真的漂亮。一边的王韵却说了句,女朋友?孙老师不是结了……话就生生吞进了肚里。阿涓倒无所谓,没事一样,却抱起了小宝宝,说,阿姨来抱。
哟,长得真靓。孙天一就问王韵身体恢复的可好。王韵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是被憋坏了。小宝宝却哭了起来。阿涓说怎么啦,阿姨抱着不**?王韵说,怕是饿了。接过了宝宝,撩开了衣服喂奶,却也一点都不遮挡了,脸上满是自足。孙天一不禁看得呆了,却被阿涓掐了一下,又瞪了一眼,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阿清说,高律师怕是要到了,他说好了也要来看看王韵和孩子的。那边阿涓却已和王韵聊得热火。不一会,高明均就已到了,见了孙天一,说好久不见了,那天你去我那儿我正好有案子要开庭,回来我老婆对我讲了,我还说我老婆,干吗不留孙老师吃饭了再走。孙天一说高律师客气。我去里那里看了,真的对你只有佩服,给打工者打官司,不容易啊。高明均说,是有点难,我开始也没想到走这条**子的,初来时没什么官司,就接了几桩工伤官司,只说等混出名堂了就接一些商业案子,谁知一上手就脱不开了。孙天一说,那也是打工人太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专为他们说话的律师了。
高明均就问了王韵身体可好,孩子奶够不够,就安慰了王韵,你放心,我会尽力为志国争取从轻处理的。如果不出意外,志国在里面呆上半年,交点罚金就可出来了。说着就要去公安局。孙天一说阿涓你就在这里陪着王韵说话吧。阿涓就有点为难了。王韵说我哪里就要人陪了,就想和你们一同去看志国。阿清说有我们去看就好了。你要满月了才能出门的。阿涓就随了众人一起去看温志国。阿涓说王韵姐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出医院就打了个出租车。阿清是坐在孙天一的身边的,捅了捅孙天一,呶了呶阿涓,说,高律师,你什么时候也要带上一个小妹,这样办起案来才有劲嘛。坐在前排的高明均说,我这种人,可能是学法学的古板了,上了法庭能说会道,可见了小妹就不会说话了。除非人家小妹先找我。就算找了,又怕要负责呀。阿涓就说,那高律师是想做三不男人罗。
三不男人?高明均、阿清同时问,什么叫三不男人?阿涓说,三不男人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高明均说,你真会说笑。又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孙天一的脸色顿时一变。阿涓却说,我在一家外企当文员。说说笑笑间就到了。高明均早和局里的朋友联系好了的,安排了见面。温志国消瘦了很多,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腿上和胳膊上的伤也恢复得不错。高明均说了一些安慰的话,阿清又说了王韵好,孩子好。一切都不用牵挂。孙天一又叮咛了在里面要注意一些。温志国的泪就下来了。孙天一说,志国,这都是我害了你,当初不是我让你打什么官司,也不会有今天了。温志国说,孙老师你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后悔。这些天我在里面想了很多,我们打工者这一弱势群体要想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就要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只有当我们每个打工者的权益在受到侵害时都敢上法庭打官司时,我们才能改变这一现状。我出来后也要自学法律,也要当个律师。高明均说,那好,到时我请你给我当助手。
大家话还没有说够,高明均的那个警察朋友过了,说已超时间了。阿涓看了警察,咦了一声。那警察也看了一眼阿涓,又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回家的**上。阿涓一直一言不发。阿清说,阿涓小姐,你怎么了?阿涓说,我突然有点不**。孙天一说,那我们去医院看看?阿涓说不用了,天一,我想下车走走。于是叫停了车,阿清和高明均先走了,说好了有什么消息多联系。
下车后,孙天一说,你认识那个警察。阿涓咬着嘴唇,挽着孙天一的胳膊。孙天一便不再说什么,两人一**散步回了租屋。阿涓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心事重重的。晚上快到十一点时,孙天一却接到了高明均的电话。孙天一说,高律师呀,有什么事?高明均说,阿涓在你的身边没?孙天一说,在呀。高明均沉默了好一会,说,你把电话拿过一边,我有话要问你。孙天一说,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还是拿了电话进了卫生间。高明均说,你和阿涓到底是什么关系?孙天一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住在一起。高明均说,你了解她吗?孙天一说,了解呀。高明均说,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了?孙天一又是一愣,半天才说,她是在外企就文员的。高明均说,你去过她打工的地方?孙天一说,去过。高明均说,那也许是我朋友看错了。高明均挂了电话,一回身,看见了阿涓,呆呆地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孙天一说,你怎么还没睡?阿涓却说,谁的电话?孙天一说,一个朋友。阿涓就抱住了孙天一,说,天一,我给你丢脸了。孙天一说,说什么话呢你。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啥滋味都有。从高明均的话中,孙天一知道,高明均已经知道了阿涓的职业。
那个警察是什么人?孙天一冷冷地问。
阿涓打了一个战栗,不说话。
你说话呀,那个警察跟你有什么关系?孙天一将阿涓一把推开,提高了嗓门吼道。
阿涓本来是觉得让孙天一在朋友眼中丢脸了,想好心安慰他几句的,见孙天一这样,反倒又激起了她的性子,当即冷声说,什么关系?性关系?他是嫖客我是小姐,他嫖我,我被她嫖。这下你满意了吧!
孙天一的脸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五官一阵扭曲。
你无耻。孙天一狂叫了一声,一巴掌就掴在了阿涓的脸上。
阿涓捂着火辣辣的脸,泪水慢慢地就漫了出来。好——好——阿涓连说了两个好字。谢谢你这一巴掌,将我打醒了。阿涓一扭身,就去柜子里取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箱子里放。
阿涓你要干吗?孙天一有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