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反转小姐与小概率先生莲沐初光差一点小姐艾珈金色德兰岛之度亡经传说1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逢灯 > 尾声3:棋下狂追妻

    第1章尾声3:棋下狂追妻

    漏时沙少了半层,期间有胜负陆陆续续胜出,作揖离去或继续。

    窦矜自矮床跪转坐,两只腿开着,一手打横至腿上,另一手撑大腿。

    他将身子前倾,上半身几乎出了矮围台,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帐子,充满探究。

    班善粗壮的背影对面只半分窄窄的人廓,淡黄的裙角薄绉在热风中随他的呼吸左右翘摇,底下露出一角浅红的绣鞋。

    判官走了出来,预示一局又定:“丙桌二局一盘——沈楼沈姑娘胜!”

    窦矜时常因懒散无趣习惯低垂的眼睑在那瞬撑开,漏进了外头两点刺眼的光点,将他的面庞染净,染亮。

    如同人物一下被注入了灵魂般。

    两局之后,中场休止,众人开始胡乱走动,窦矜沉声对声旁人下令,“封府。”

    “……那午食?”

    “叫厨房做,给他们放饭。”

    他目光仍不离场下那帐子,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未放过。

    似班善跟对面女子作揖,随即他出了帐子。

    而那裙角的主人,始终未再动,就这般远离人流和尘嚣。

    班善上了楼台,“卑职不才……”刚要复命,窦矜一只手已经将他提了过来,那劲道几乎捏穿他皮肉达骨,将班善吓了一跳。

    微张着嘴擡眼看窦矜,窦矜却一直看着场下,手里下了不知名的狠劲儿,给班超憋红了脸,“陛下……”

    不会因为他输给女人,陛下生气了?!

    “那沈姑娘你可看清了,长什么样?”

    原是为的这个,“沈姑娘带着面纱,卑职不知全貌,不过……”

    “什么。”

    他看向班善。

    “不过露出的眼眉……灵动。”是很美的,班善不会形容,费劲才想了这个词,“长得应该不丑。”

    窦矜不知在想何事,手里还是没放开他。

    他只好继续憋话出来,“这沈姑娘聪慧得很,卑职不记得自己见过她,未曾表明身份,她却问卑职是不是都尉,卑职道:姑娘慧眼。

    她又提起,以为卑职会随去楼兰,因事关陛下卑职便未再回应。

    说话后她忘下过一回红卒子,可惜卑职愚钝,还是没扳回来,唉,待某中场休息与她再战一局!”

    窦矜听到这,直接一把扔下班善大步奔下了楼。

    一次次毫无音讯的失望,足以让人近乡情怯。

    在勾起他回忆女子的面前,他确实怯了,怕了。

    越急迫,反而越不敢动作。

    在高处遥望,慢慢触碰心底深处的红线。

    窦矜奔到帐中,三局开始,他顿住脚,压低了眸一扬眼尾。

    答案呼之欲出。

    理性压制不住内里重新火热滚烫起来的期翼,哪怕只有微渺的可能,他也要去闯一闯。

    不再犹豫。

    垮了进去。

    帐中充斥干火烧般的风,而一汉女端坐,只面纱轻扬,蝴蝶暗自闪动,飘若欲仙。

    她听见来人的动静,在整理好的空棋盘前擡起了头,露出了……半张面。

    望着那双眼,风瞬间灌进血液,将他的血扩张膨胀,飞速往心脏处回流,挤压。

    体内如有扬过千军万马,踏在五脏六腑将他整个人重组了一遍。

    在那之后,便是这两年来,重舟拂袖而过的尘埃落定。

    尘嚣万户侯。

    之后,万籁俱寂。

    他的心,再度打开了。

    ***

    听闻动静,她以为来的人会是班善,擡起了眼。

    以为自己眼花了。

    直到窦矜走至她身前,眼尾高扬,腮肌抽动。

    长幸唇抖着,泄露出一尾长而颤抖的呼吸。

    一激站了起身,被他按住。

    他说,“不要跑。”

    打在她耳膜中,将她摄住,鼻尖眼眶里立马生出吞没而来的酸意,她快要忍不住了,连呼吸都在疼痛。

    垂下了面,不敢直视。

    那手用力隔着袖子捏住她的胳膊,手下那片的肌肤温度即刻烫了起来。

    缭烧到她的面纱之下。

    面纱下她下齿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坐下。”

    窦矜同样呼吸有些粗重,一摁,转摁住她的手臂,让她重新坐了下去。

    手是实的,比虚幻的梦中真实,他要确定真假,这般停留了几晌,才闭了闭眼,“长幸。”

    “……”

    他像在梦中那般,闭着眼,抓住她的手,又喊了一句,“长幸。”

    “……我在。”

    话出,握住她的手忽紧,随即穿过她的十指,与她十指交叉。

    睁开了眼。

    “开局——!”判官将流尽的沙漏反倒,沙又开始新一轮地流逝。

    长幸没s有勇气。

    她乱得没敢这般反握住他,那手,不握紧,也不挣扎。

    窦矜目光灼灼:“七年,你我七年的纠葛,对错,是非,不如今日就在这棋盘中辩论一场。”

    她颔首,“那你放开我吧。”

    “你不要跑。”

    她心一颤,“我不跑。”

    尽管封府他仍不放心,长幸看懂了,指尖微动,与他手掌触碰了一瞬,承诺,“窦咕咕,我不跑,我和你战一局。”

    棋盘盘亘崎岖,如红黑的洞穴山脉,下满了他与她各自布局的子。

    长幸总能在围困中柳暗花明。

    这水平并非她刚开始在太子书房内,需要他放水的地步——只是会一点点。

    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在骗他,使他不敌几乎是注定。

    沙漏了过半。

    窦矜看她夹着子,下在棋盘。

    下子前,几迟疑。

    下子时,不犹豫。

    “弈棋者,落子即无悔。”他目光微垂,手转一木刻圆子,迟迟不下,忽而扬眼盯着她,“那你呢,你走这一棋,抛下我,可有悔过?”

    她不知道,窦矜是发了多少次疯,经历了多少个夙夜难寐。

    压制再压制住心底的那股激流涌动,和百转千回的情绪,才能表现的若无其事。

    坐在这里跟她下一场棋,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一语双关,将她问住。

    悔吗?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悔不悔本没有意义了。

    各种感情杂夹一处,她说不清。

    但看见他,

    她会心痛。

    这头,窦矜迟迟得不到她的答案,轻笑了一声。

    随即自主落下那只欠一子的局中,输赢已定。

    他将被吃的黑子提起,示意长幸伸手,而后将自己交到了她平摊的手上。

    认命道:“我输了。”

    ***

    两局,彩头全都归了长幸。

    外围的商贩围在外头看判官登的名姓,长幸首畔在位,他们忙着高兴,热热烈烈地进去迎接。

    在千叶没那么多规矩,至少他们还没习惯被人管教的等级规矩。

    一股脑窜到了门口擡腿就要进府,被门守横眉拦住。

    “嗳,我们是进去接沈姑娘,首名!”

    “外头等着!”

    皇帝都在里面,怎么可能让闲杂人进去。

    那些人闷了火进肚,蔫蔫在墙角外。

    眼看其余人都陆续出来了,长幸却一直未见人。

    待她出来时已经耽搁得晚了。

    而且她还摘了面罩。

    二当家三当家有些奇怪,问她,她怎么也不说。

    “你在外不是一向戴着面罩,怎摘了?”

    她望了望这一群纯粹的邻居好友,摇摇头“……先回去吧。”

    得了一大笔钱谁都很开怀,只有长幸,时不时顿住脚步,侧侧头。

    周围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没人发现他们身后,男子携人远远跟着。

    他故意不留住她,不就是想知道她这两年都在干什么,藏在了哪里。

    长幸仰天止息,几番挣扎后,终究还是没有制止。

    她抛弃了他一次,也想要溺爱补偿,终究放任他闯入自己在这里经营扎根的独世。

    进了沈楼,身后脚步声不断,长幸久违地鹿撞胸膛,心在腔内砰砰砰地跳着,全然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侧脸看去,面颊已经淡红。

    预感那脚步垮进屋内。

    她心一跳,忽而三两步急上了楼,那背影就像恋中的女子将见情郎又太过羞涩,匆忙逃脱一般,透出了几分害羞。

    将底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都看愣了。

    她们和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高瘦男子身后跟着一群人进屋。

    将宽敞的酒楼装满,铺内忽然拥挤了起来,放不下人似的。

    瞧他俊美白皙,气场不凡,二当家还没问出个“大人何事”,窦矜已经瞄准了楼上,要往楼上走。

    三当家:“嗳?二楼今天不接诊,你们——”

    还不待三当家靠近半丈,就被两个侍卫样的人擡手将她拦住,不准她靠近石梯。

    那男子转眼就上去了,几个酒客还在,见此窃窃私语,即刻被他们驱散。

    这下将其余人唬着了。

    二当家拉过还要理论的三当家,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跟其余商贩都到了酒楼门外。

    门被一闭,将她们全关在外头,还留两个门神在门边上持刀守着。

    正阳还辣着,三当家想理论,又被那刀吓到。

    叉腰竖起眉毛:“他们这是强闯民宅!”

    二当家拉她到边上阴凉的地方待着,“你看他们腰上那腰牌金灿灿的,沈姑娘不是教过了,这种金腰牌的一般是官差,咱们惹不起。”

    三当家瞪着眼:“沈姑娘什么时候惹上官司了?”

    二当家叹气,“她从中原来的时候一个人就买了一栋楼,被抄过家还那么富贵,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咱们也帮不上忙。”

    ***

    楼上陈设整洁,有几间并列的单房,他准确地推开了属于长幸的那一间。

    千叶赤裸的土房被她打理地如在曹阳的鹤楼。

    两帘清幽的帘帐垂下,隔开了桌案与内卧。

    窦矜立在外,看内中的人影映在幕上,木窗内的风如线扯笼起帘的缝隙,泄出她隐约的恬淡侧脸,脖颈修长,一股粉红在白中游走。

    他喉结滚动,脚下方走了两步。

    “你别再往前走了。”声自帘后出。

    故作冷漠的语气,连他都能轻易察觉。

    窦矜真停了下来,口是心非,忍耐道:“好。”

    人影挪了挪,正对于他。

    隔着帘,她才能淡然一些,同他谈话。

    “你为何不在楼兰?”

    “提前回来了。”

    “……之前,你有找过我么?”

    他陷入思索,长幸提醒道,“搜家撸妇女袖子的官差。”

    “那是孟常的手下,他偷偷地找,我不寄希望,也就假装不知情。”说罢,自嘲般补充了一句,“你为了抛我,跑到这种地方来。”

    长幸涩道,“我没有抛弃你,我,”她袖下的手摩挲那根红绳,“我只是在离你很远的地方,跟你在一片天下生活。”

    她喝那些药维持薄弱的生命线,就是想要活下去。

    想要陪着他一起活下去。

    她牵挂他,也就舍不得死。轻轻地叹,“窦咕咕,我没有将你丢掉过,在我之内也有一把锁,我将你锁在那里,无论隔着多远,我们还是在一起。”

    窦矜受了一点鼓舞,“你跟我回去。”

    “我……”

    “跟我回去!”

    “你冷静——”

    “我不想冷静,”他踱了两步,满腹火气,不再克制大步上前负气挥开了那碍事的帘帐,顷刻间破坏了距离,长幸无措地站起来。

    擡眼,那双桃花眼都因怒极了而染上红色,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他被她逼得恼火,“你不回去,我也会将你绑回去!”

    劈手圈住她的后腰,成年的帝王身长七尺,气场慑人。

    用力往上一掂,长幸只剩脚尖着地,娇小玲珑如悬空在他一的只手里,人歪着仰头,劈天盖的吻已经朝她压下来。

    她要说话他便堵住她的嘴,气息掠夺侵犯,疯了一般都撕咬卷吻,交换津液。

    长幸被他以牙咬唇刺舌,舌根发麻发疼,也咬了他一口,被他反噬。

    “唔……”

    他如兽一般狂野,这根本不是情吻,是拆吞入腹的发泄。

    唇上口中一阵刺痛,口中很快弥漫出血腥味儿。

    窦矜将她的嘴咬破了,她也没客气,两人的血混在一起递来换去,吻得气息越发粗重。

    长幸缺氧,本就悬在那儿,腰下的双腿软了一下,踢到了桌案,窦矜往前捞她,脚一擡直接踢倒了桌案。

    轰隆一声,东西撒了一地,“我呼吸不过来了……”

    楼底下的持牌侍卫面面相觑,随后眼观鼻鼻观心,自动筛过这二人闹出的动静。

    他抱着她一刻吻不停,踏过倒了的桌案步步后退,快几步将她推到了窗上坐着。

    风扑面,她失神的思绪断了一瞬,被追过来的他接上。

    “继续。”

    唇舌纠葛,她的手在他肩膀上捏紧,攥住了又松开,反反复复,将那块华实的料子捏的一团皱乱。

    光下长幸的创口更显,还流着血,他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再狂风暴雨般的,舌尖退了出来,在那唇瓣上打圈舔舐,随之与她深喉,不知餍足的温柔交吻。

    木窗老旧,被她的身体挨到,咯吱咯吱地响。

    三当家正蹲在那儿以手扇风,一擡头,捂住了嘴,戳戳一旁坐着石墩上眯眼打盹的二当家。

    “你看楼上——”

    二当家一擡头,也惊住了。

    屋子里起先有吵架,奈何她们也进不去。

    一看还以为沈姑娘被那男子逼问到了窗边,要摔下来了。

    视线下移,才发现窗子里露出的她后腰那,横着一只男子的手。

    那浅灰的衣料在荒漠的太阳里闪着刺绣暗纹,虽无金玉,仍显华贵不凡。

    就是刚刚上楼的中原男子所穿。

    “哎呦我滴个老娘嘞……”

    三当家少嫁后守寡,看的登时老脸一红,用手背贴脸,脸火烫火烫的。

    “沈姑娘还能和男人……”

    后头的话,三当家不太敢青天白日说出口。

    便呵呵道,“哪s里有什么官司啊,我看是情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找上门了吧!”

    二当家叫她非礼莫视。

    三当家矜持了一会儿,很快又忍不住擡头偷窥。

    窗子矮顿,只能瞥见一星半点,头看不到,三当家自己想象着,见沈姑娘的手攥着那人衣领将他拉过去打了一下。

    应该是巴掌。

    沈姑娘打男人巴掌?这在以前三当家没敢想过。

    那手又停在衣领上攥着,被那男人握住了,手一箍,将沈姑娘抱了下去,离了窗。

    三当家脑中补了一册有小图的话本。

    又忽然烧了脸。

    ***

    “窦咕咕,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她轻轻打了一下他的下巴和脖子的地方,给他评价。

    两人的嘴唇都又红又肿,还有创口,不知一会儿要怎么出门。

    “你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

    长幸叹了口气,让他低头,以手指帮他把自她唇上沾染的一点口脂揩净。

    停在那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狂暴过去,气氛恢复了温情。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房间?”她悄悄地靠在他胸膛上。

    窦矜笑了笑,在她湿汗的额发上啄了一口。

    “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