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算帐倪匡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六道少东爱上灰姑娘楼采凝杀人殿忆文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浮光三千里 > 第181章 一百八十一斩·罪有应得

第181章 一百八十一斩·罪有应得

    第181章一百八十一斩·罪有应得

    周家二次倒台,成为京城新闻,沸沸扬扬地闹了好几日,才逐渐淡下来。

    期间胥四讹诈一案开堂,胥姜被传唤至公堂听判。

    有胥五与胥十二之口供,胥四自是无可狡辩,痛快认罪,最后被判徒隶一年,因其逃逸,另笞一百。

    而他与周淮合谋欲翻案攀诬官府之罪,则需待周家案子审结后再判。

    公堂之上,胥姜与胥四对判决皆无异议,县令批下判决书,随后命刑役将胥四拖至公堂外鞭笞。

    胥姜在一旁观刑。

    最初胥四还能骂几句,到后来只剩哭喊求饶的份儿了。

    待行刑完毕后,胥四半死不活地对胥姜道:“我鞭子也挨了,你也出气了,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求你替我赎刑。”

    “我并未觉得出气,因为这都是你罪有应得。”胥姜淡淡道:“你也不必同我论兄妹,咱们之间没这种情分,且我并非达官显贵,你与周家勾结所犯之罪实无可赎,便自求多福吧。”

    “你不行,你那相好可以,他不是……”

    “住嘴!”胥四话还未说完,便被胥姜厉声打断,“休说此罪不能赎,便是能赎,我也不愿赎,你更别妄想牵扯旁人。”

    胥四不甘道:“你恨我,难道不恨胥十二和胥砀?尤其是胥十二,他背叛六叔,也算是害死他的凶手,他你都能赎,为何我不行?”

    他的话好似一根尖刺扎进胥姜心口,她疼白了脸,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冷道:“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下次你们同上公堂之时,向他取取经吧。”

    说完,她再不同他废话,与县令和主簿告辞后便退下了。

    “胥姜!”胥四刚吼了一声,又被打了一鞭。

    刑役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这一鞭子下去,胥四再撑不住,‘噗通’栽倒在地。

    刑役招来两个人,“拖下去,扔回监牢。”

    胥姜沉着脸坐在马车里,耳边回响着胥四的话。

    显然,胥家人对当年之事,心中也有善恶之断,可恨的是其知恶而故犯之,为谋金钱名利,全然不顾宗族血脉之情,兄弟手足之义,断她师父生路。而胥昊、胥砀也上行下效,有样学样,来京城找她麻烦,试图将她拖回泥潭火坑。

    知恶而为恶者,赎其刑便是助其恶,遗祸无穷,她不会自找麻烦。

    但胥昊那番话也确实戳中了她的痛处。当年之事是她的梦魇、心结,更是她心头难以消解之恨,她逼不得已为胥砀和胥十二赎刑,已对不起师父。为顾全大局,她却唯有忍耐,心头不可谓不憋屈。

    可恨那胥昊以此做筏,竟妄想攀扯楼云春替他赎刑,简直厚颜无耻。

    胥姜越想越气,恨不得倒回去亲自拿鞭子抽死胥昊。

    马车载着冲天怨气磨到槐柳巷。

    胥姜冷着脸下车,一落地却见茵茵站在树下等她,见到她回来忙迎上来,跟个小麻雀似地绕着自己问东问西。胥姜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捏了捏,只觉满腔郁气跟扇了凉风似的,霎时散得干干净净。

    “天儿这么热,站在外头也不怕中了暑气。”

    “茵茵不怕热。”

    “不怕热,怕不怕黑?”

    茵茵摸了摸脸,“我黑吗?”

    原本白嫩嫩的小丫头,跟着自己跑来跑去晒黑不少,胥姜拉着她进屋,“再晒就黑了。”

    进屋后不见梁墨,问道:“梁墨人呢?”

    “在后院给豺舅上药。”

    “我去看看。”

    “我也去。”小尾巴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后院,却见祝护卫也在,他同梁墨一人按住豺舅,一人为它上药,豺舅听见胥姜的声音,‘嘤嘤’求救。

    胥姜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道:“乖,上完药给你吃大骨头。”

    茵茵瞧着它被药糊得黑乎乎的皮毛,眉毛直打结,“它的毛还能长出来么?”

    豺舅以前那么威风漂亮,往后若是成了秃毛狗,遭人白眼,那得多可怜啊。

    “要等掉疤后才知道。”梁墨替豺舅上完药,拍了拍狗头,“长不出来也不怕,这可是击退贼人的功勋,别人家的狗还没有呢。”

    胥姜默道:豺舅如今还是别人家的狗。

    说到这儿,胥姜想起一事来,“祝护卫,聘请豺舅一事,主人家可有答复了?”

    “主人家答应了。”祝护卫笑道:“他得知豺舅为东家防住了贼人,还为此负伤,便直道它与东家有缘,所以有心成全。再加之他家里狗多,近来又出了好几窝,财力吃紧,精力也不足,若将豺舅接回去,怕照顾不周,反损它性命,便答应了。他也不要银钱,只说要善待它,好好替它治伤便是。”

    “替我多谢他,也请他放心,咱们定不会亏待豺舅的,何况它还于我有恩。”想着祝护卫说主人家财力吃紧,胥姜又道:“至于这银钱,该给还是要给,若不是他将豺舅驯养得这么勇猛,也难挡我这一场灾劫,权当是谢恩之礼。”

    祝护卫知好友窘境,胥姜既这么说,他也就不推辞了。

    胥姜回肆,封了两吊钱,写了谢辞,又另备了一瓮酒、一罐茶、一罐石蜜,分别贴了福笺,装成一份礼,让祝护卫带给豺舅的旧主。

    祝护卫替好友道谢后,便带着礼传话去了。

    近来他与薛护卫都是晚上过来守肆,白日不拘行动。薛护卫通常回家歇息,他精力好,满京城的跑。

    礼送出去,豺舅便正式成为家中一员,胥姜找出一块木板,描出豺舅形状,又写了字,吹干后交给梁墨凿刻。

    梁墨自是乐意至极,抱着木板,往树下一坐便是半日。

    胥姜则裁纸列采买单与食单,采买单是列的胡煦和温惠刊书所需纸墨、辅材,食单则是为大暑消闲小宴做准备。

    列好单子,日已西斜,她收拾东西准备回楼宅,想早些回去陪楼夫人。

    楼夫人近来有些心神不宁,胃口也不好,楼敬很是忧心,可近日朝中事忙,他早出晚归,无暇陪伴照顾。

    胥姜看在眼里,便想多陪着点,替她宽宽心解解闷,也好让楼敬放心。

    收好东西,同梁墨交代好相关事宜,胥姜带着茵茵正要登车,一名跑腿却找上门,给她带来一封信。

    胥姜问:“信从哪里来的?”

    跑腿道:“大理寺。”

    胥姜给了赏钱,“有劳了。”

    跑腿谢赏后就走了。

    胥姜捏着信却并没打开来看,茵茵见她神色淡淡,便握住了她的手,她笑了笑,随后上了车。

    在汪掌柜的告别声中,马车驶出槐柳巷。胥姜让驾车的护卫绕到永寿坊,买了几样口味清淡、容易克化的糕点给楼夫人带回去。

    回到楼宅后,她便直接往楼夫人院里去了。

    小丫头见她往院里来,便知是来找楼夫人的,指道:“夫人在少爷书房里。”

    胥姜摸了摸她的脑袋,拿了包糕点让她同别的丫头们分。穿过游廊,来到楼云春书房外,柳眉正守在门口,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色。

    “柳娘子。”胥姜叫了一声,她才回神。

    柳眉一笑,“回来了。”

    胥姜点头,随后问道:“伯母今日怎样?”

    柳眉叹气,“还是睡不好,吃不好,午间梦魇惊醒后便来了这儿,一直待到这时候,茶水都没动一口。”

    胥姜一听也有些着急,“我去看看。”随后又从茵茵手中拿过糕点递给柳眉,“方才回来时买了些糕点,烦柳娘子分捡了送来,我侍奉伯母用些。”

    “好,这就去。”柳眉接过糕点往厨房去了。

    胥姜又对茵茵道:“茵茵,去将我屋里那坛新得的梅子酿取来。”

    “好。”茵茵也赶紧去了。

    胥姜整了整衣衫,扬起笑容走进屋,见楼夫人正坐在案前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便轻唤了一声,“伯母。”

    楼夫人擡头,微笑道:“阿姜回来了。”

    胥姜盯着她与楼云春肖似的面容,暗自一叹,随后上前应道:“肆里事忙完了,便早些回来陪您。”

    说着,胥姜借着窗外余晖打量她的脸色,只觉比早上她出门前更憔悴了,便伸手摘了她手中的书,劝道:“书看久了对眼睛不好,歇会儿吧,若过会儿还放不下,就让我讲给您听。”

    “明日再看吧。”楼夫人拉她到窗前闲榻前落座,询问道:“今日去府衙听判可还顺利?”

    胥姜点头,“嗯,县令大人断案公正,作恶之人已伏法。”

    楼夫人见她眉宇间藏有郁色,便安慰道:“既已伏法,便无需再为其自扰,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本说来陪她,反使她又添一层忧,胥姜索性将此事摊开来,对她撒娇抱怨,“我就是听了那人几句混账话,有些气恼罢了。”

    “既知是混账话,便更不用吃心,你吃心岂非如了他的意?”

    胥姜重重点头,“您说得是,到底是我年轻糊涂,才一时被气昏了头,给自己找受罪。待今夜蒙头睡一夜,明日起来我就将那些混账话统统都给抛了。”说完又哼道:“今日还且气一气,不然憋得难受。”

    楼夫人眸子里燃起一簇笑意,擡手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好,就气一气。”

    恰在此时,门边响起敲门声,柳眉捧着一方托盘站在门外,笑问道:“夫人、胥娘子,光坐着说话无味,用些点心吧。”

    胥姜配合着摸了摸肚子,“正好饿了。”

    楼夫人忙道:“端进来吧。”

    柳眉端来的不止糕点,还有两碗杏酪粥,一碟醋藕,一碟芹齑,都是开胃小食。

    杏酪粥是以麦仁、浓杏酪并煮后,入牛乳与蜜熬制而成,有调理心热气逆,开胃下食之功用。杏酪粥应是早前便煮好的,此时端着也不烫手,正好入口。

    胥姜看了楼夫人一眼,露出一副馋样,“早前便听照月说家里杏酪粥熬得好,却一直没机会品尝,今日可算有口福了。”

    “他是自小吃惯了的。”提起儿子,楼夫人露出一抹笑,随后对胥姜说道:“你尝尝,若是爱吃,明日再叫厨房做。”

    胥姜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眯眼品了品,大赞好吃。随后又挖了几勺,砸着软绵的麦仁说道:“这麦应当是新麦,才能煮得这般软烂,杏酪与牛乳单个吃难免腻味,有这新麦调和,倒是清香爽口了。”

    见她吃得满足,楼夫人柔声道:“好吃便多吃些。”

    胥姜自然接道:“伯母也吃。”

    楼夫人顿了顿,端起粥也吃了起来。

    一旁的柳眉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便笑着对胥姜说道:“娘子只管吃,厨房还有半锅呢,保准管够。”

    “那我可得多吃两碗。”

    说这话时,胥姜手里这碗已快见底了,柳眉忙招来游廊上的一名小丫头,让她去厨房将剩下的粥端来。

    胥姜溜着剩下的粥等楼夫人,见她也快吃完,才将最后几口给清干净了。

    一碗粥下肚,楼夫人已吃得八分饱,胥姜知道她胃口小,却想着粥不抗饿,又喂了她两块糕点。糕点吃完,便再不让她吃了,怕积食反胃。

    柳眉心头欢喜,暗道:还是胥娘子有办法。

    楼夫人不吃了,剩下的糕点大半都进了胥姜的肚子。

    她方才喊饿并不作假,早晨赶着去府衙,没用什么朝食,下午肆里闷热,她没胃口,只垫了两块糕点。此刻被那杏酪粥勾起食欲,一时便停不下来。

    “慢些吃,仔细噎着。”楼夫人正要吩咐柳眉去沏茶,茵茵便托着梅子酿敲响房门,紧接着送粥的小丫头也到了。

    楼夫人让她们进屋,亲自给胥姜添了碗粥,胥姜吃得满脸生花。

    看她吃得香,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胥姜瞧见了,便将糕点分给了她们。两个小丫头得了糕点,欢欢喜喜地往外间享用去了。

    胥姜分出两个酒盏,满上梅子酿,敬了一杯给楼夫人。

    柳眉正要拦,却听胥姜道:“这是加梅子酿的米酒,酸甜可口,并不醉人,饮一杯发散发散,正好行气活血。”

    “可是……”柳眉正犹豫着要劝阻,楼夫人却已接过酒盏细细品尝起来。

    饮完一盏,楼夫人赞道:“味道很好。”说完将酒盏推到了胥姜面前,示意她再来一盏。

    胥姜给满上了,顺道捧起自己的同楼夫人碰了碰,与她共饮。

    楼夫人喝完,又将酒盏送了过来,胥姜见她喜欢这味儿,便又给她满上了。

    柳眉忍不住说道:“这一杯喝完,可再不能喝了。”

    “嗯。”楼夫人应了,可喝完之后,却又将酒盏递了过来。

    胥姜这才觉得有些不对,随后擡头朝楼夫人看去,却见她雪面浮春,眼神略有些……呆滞。

    呆滞?

    胥姜缓缓伸出手,迟疑地在楼夫人眼前晃了晃。

    楼夫人拉下她的手,语气有些慢,“我没醉。”

    胥姜无助地看向柳眉。

    柳眉叹气,“夫人酒量向来不大好。”随后又道:“不过今夜应当能睡个好觉了。”

    胥姜盯着楼夫人半晌,随后“噗嗤”一笑,见楼夫人朝她看来,更是笑得止不住。

    柳眉见此情形也没忍住,眯起眼睛笑出了声。

    胥姜在心头叹道,这母子两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