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520年度总选举我没去。有意接了八爷指派的一个小活，我把自己打发出去了。负罪感？失落？好像有一点，好像又都不全是。小柯也没去。鸡飞蛋打。因为“丑闻”，火舞仙子暂时被天禅公司冰封。只能“神隐”，等风波过去再找出路。
总选举小柯自然不去。我为避免跟小柯打照面，不自然，申请去了机场蹲点。他趴玫瑰园，等某著名歌手的新闻。
四眼妹倒有闲情逸致。到总选举现场，给我打电话，“喂！哪猫着呢，没见着你。”我实话实说，说还在工作。
“现场氛围不错，每个女孩都有斗篷。”
斗篷？我问什么斗篷。
“就是那种毛茸茸的，白色的。”
四眼妹的描述很无力，我想象不出来。
直播还是要看的。票还在投。没了火舞仙子，众仙子都松了口气。大合唱过后，票数还在上升，粉丝们山呼海啸地应援，我看到月舞仙子站在靠中间的位置，不用说，她已经有几分胜算。
演了一个多小时，开始宣布排位了。
公司找了三个过气明星来作主持。好在都巧舌如簧，氛围是烘托起来了。希望、梦想、奋进、不懈……我盯着画面中小小的月舞仙子，这些励志的词语在我耳边萦绕。
真是小孩子的游戏。亏得那么多人深陷其中。
是我太不合时宜？人生不过一场戏，这里演是演，那里演也是演，何必认真？
主持人站在立式话筒前，开始宣布了。优胜者有七位。公司会按照礼拜一到礼拜天的次序，把优胜者的照片做成台历，限量发售。第七名，灵舞仙子，得票数是81422……第六名，晴舞仙子，得票数97866……第五名粉舞，得票105289……第四名晶舞，得票137252。跟着是前三甲。气氛更紧张了。女孩们合着手掌，闭眼，做祈祷状。只有月舞仙子秦海岚双目圆睁，想要看清这世界。
“下面宣布，季军。”主持人故意吊胃口。摄像机在女孩脸上扫了一圈。我心也提起来了。季军，月舞的期待就是季军。
“蝶舞仙子胡清子！”
什么鬼？！
岚岚表情失落。该死的摄像机！大特写，故意制造戏剧性。前三甲有发言。蝶舞仙子开始发言了。还没说话，先哭了。说以为自己不会哭，可真得到这个名次，还是哭了，谢谢粉丝的支持，会一直努力……balabalabala……我关了视频声音，没兴趣听下去。好了，下台了。主持人宣布第二名，我开了音量，先读票数，167183票。打开名单，主持笑，照例卖关子：月舞仙子秦海岚！
哇！疯了！我不顾自己正在潜伏，还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后悔没去现场，这重要的时刻，我应该陪月舞一起度过。
月舞没有普通小女生的矫揉造作，直接走到台中间，掰下架子上的话筒。
嘿，女子力！强大！我忽然也开始相信梦想的力量。
“在我的成长经历中，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一个边缘的女孩，”视频中，月舞的眼神是那么笃定，“因为我是女孩，一个曾经其貌不扬没有什么特长优点也不会招人喜欢只是做自己的女孩。”
嚯！这长句子。我忍不住笑，她曾经是学校里的演讲冠军。
“在家里我是边缘的，因为我不愿意去讨好大人，在学校里我是边缘的，因为我不愿去讨好老师，在队里我是边缘的，因为我不愿意去讨好队友……”月舞款款说着。
全场哗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演讲继续，“因为我要的平等，平等地对话，交流，而不是居高临下的下命令，或者低下身子去乞讨，就想我和我的粉丝的关系一样，我们是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对视，我的心，他们能懂，他们的心，我也能懂，我们是相互给予力量，搀扶着向前走的。”
全场鼓掌。
连远在会场外屏幕前的我都有些泪目。好样的，我的月舞女神！
“曾经，有人告诉我，月舞，你为什么不像有些人那样走一走捷径，在演艺界，你就是要找关系，找路子，要陪，陪那些大哥，伺候舒服了，这样你才有机会，才能迅速找到一条出路，事先梦想。”月舞举着拳头，“可是我说不！不！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单纯无暇的，我的梦想要像我们身上背着的天使翅膀一样洁白。只有自己的努力才能成就梦想，而不是别的什么。”
全场再次鼓掌。
月舞放好话筒，一个徒手空翻，跟着劈叉，惊险动作。我倒抽一口凉气。
站稳了，月舞重新夺回话筒，高举奖杯，“谢谢支持，我会记住，我站在这里，167183颗心与我同在，我会向着第一努力的！”
励志。
我几乎热泪盈眶。
一张面巾纸递过来。我抬头，超哥站在我面前。地中海水草稳稳地，这次没有东倒西歪。
“趴活儿呢。”超哥没深问我眼泪的缘由。
善良的人。
“老不来？我眼都等瞎了快。”我为自己找理由，手机早收好了。
“趴哪个活呢？”超哥探讨业务问题。
一时我忘了怎么搪塞。我是来干活的，可心不在焉的我什么活也没干。
“咱们一起干吧。”超哥说。
行，一起干，过去就一起趴活，我说没问题，又说咱们离出口近点。有粉丝举着牌子，哦，是个国内刚走红的小鲜肉要到站了。
“我的意思是，合作，单干。”超哥微笑着。
我一脸诧异，不太明白的他的意思。
“离开Z8，我们的单干，加入我们水龙王。”超哥拍拍我的肩膀。哦，水龙王在他那。
“火舞的照片？”我忍不住问。
“是我们报道的。”超哥并没打算隐瞒。
“可我不能……”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背叛八爷，是他提拔了我，给我机会。话没说完超哥便说，没有谁能垄断这个行业，毕竟，这是一个靠照片视频说话的工作，拍到了就拍到了，拍不到就是拍不到，八爷老了，当然，我也不年轻，世界会是你们的，平凡，你为人简单，我希望跟你合作。
“四眼妹跟你合作了？”我问。火舞的照片是四眼妹的手笔。
我不敢相信她已经背叛八爷。“这不叫背叛。”超哥忽然说，他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似的。
“Z8的管理模式已经落伍了。”超哥说，“平凡，好好考虑考虑，随时联系我，号码没变。”
鲜肉出来了。粉丝们一拥而上。超哥一个健步，跟了上去，比过去似乎更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