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不是老容头,不过相信即使是老容头也不会未卜先知,也算不到未来十几年后古秋实和代复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但从二人的升迁速度和经历来看,不难看出有重点培养的迹象,而陈茗如果真不知道二人是谁,也就无从知道二人的履历,那么她脱口而出点出二人有王者之气,是何道理?
如果是老容头以沧桑的口吻说出谁有王者之气,就如他当年说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一样,关允也不会感到震惊,以老容头的人生阅历以及学究天人的学识,他识人无数,又历经世事浮沉,慧眼识珠并且从多方推论得出一个先人一步的结论也不算什么,而陈茗才是一个刚刚迈入大学校门的大一新生,她……凭什么?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王者之气?封建迷信!”许筱寒瞪了陈茗一眼,她对陈茗观感不是很好。
小妹却饶有兴趣地微微眯了眼睛打量陈茗一眼:“陈茗,你是哪里人?”
“我呀?”陈茗的目光还盯着远去的汽车尾灯不放,也不看小妹,随口答道,“我是京城人,你听不出来我的口音?”
“你为什么说古秋实和代复盛身上有王者之气?”小妹从小喜欢佛学,又看过无数国学书籍,对古代的传统文化涉猎颇多,也清楚古代有许多相术大师相面之准,堪称天人。相术和观气,经过所谓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以及文革的清洗,一概被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其实是自绝于列祖列宗的愚昧做法。
就如无数鼓吹中医不如西医的所谓专家教授的数典忘祖一样,许多国人在满清百年耻辱中,被外国的文化同化,埋下了根深蒂固的崇洋媚外的心理。如果中医真的无用,中华民族也不会连绵不断地创造出五千年的文明史,哪个国家有五千年不间断的文化传承?
“许筱寒,你被洗脑了。”陈茗没有先回答小妹,而是不以为然地白了许筱寒一眼,“小小年纪张口就是封建迷信,什么都不懂,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可怜悯者。”
许筱寒极不服气:“哼,你说什么王者之气,不是封建迷信又是什么?”
“从来不读历史的人,还跟我讨论什么是封建迷信,真是愚昧无知!封建迷信不过是新兴的统治阶段为了洗脑而发明的一个专用名词,是为了让愚夫愚妇从头脑中清除以前的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不忠君了,总要忠于一人?忠于谁,不用我说了吧?”陈茗露出了好斗的一面,和许筱寒的伶牙俐齿的口才不同的是,她的话语十分犀利,而且直指本质,“发明封建迷信这个名词,其实和古代每一次起义都要找一个由头是一样的伎俩,比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你现在听起来像笑话,但在当时,相信的傻瓜和你一样多。”
“你才傻瓜!”许筱寒其实已经被陈茗说得哑口无言了,但又不甘心,只好又勉力反驳了几句,“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就好?传统文化中,有许多糟粕,什么相面测字,都是骗人的鬼话。”
“骗人的鬼话?”陈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吧,我让你见识一下鬼话的威力,你叫许筱寒是吧?”
许筱寒白了陈茗一眼:“废话!”
“许者,许愿,许诺也。”陈茗不再和许筱寒斗嘴,而是开始为她测字,“筱者,细竹子,用于人名时,和小的意思一样。寒者,寒冷……人生只一诺,小寒不回首,许筱寒,你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小寒的节气,你从小体弱多病,畏寒怕冷,而且你心思细腻,喜欢悲春伤秋,一个人的时候,忧郁而孤独……”
话说一半的时候,许筱寒就已经张大了嘴巴,等陈茗的话说完之后,她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陈茗:“你,你,你……”
“我什么我?”陈茗微微一笑,自得地说道,“我才学会了封建迷信的皮毛,怎么样,说得对不对?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知识以外的知识,不了解的未知事情一概以封建迷信来论之,不但不能代表你有多开明多高明,反而暴露了你的浅薄和无知,同时,也说明你已经被洗脑而落入了另一个偏见之中。多读书,多学史,没坏处,有利于你完善你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而不是被所谓的潮流牵了鼻子走。”
许筱寒说不出话了,眼神中有迷茫,有不解,也有思索……关允暗暗点头,没想到快人快语的陈茗,居然学识渊博,她两个辫子的形象很能迷惑人,让人以为她天真无邪,有口无心,却不成想,她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不可貌相。
“陈茗说得对,相面、测字,虽说有糟粕的成分在内,但如果全盘否定,也不科学。就和现在的历史学家谈论历史时对封建王朝一概否定一样,也犯了片面主观主义的错误。”关允接话说道,“任何一个强盛的王朝都是符合当时社会发展的王朝,现在我们建国快50年了,如果和历史上建国50年时的王朝相比,不管是国力还是国际地位,还远远不能相比。所以说,完全否定封建王朝,也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小妹忽然好奇地问道:“陈茗,既然你会测字,你帮我测测,怎么样?”
“好呀,说对了,不收费,说错了,一笑而过。”陈茗思索了片刻,“你的姓不错,容者大成,但名字就不太好了,小妹太平实了,没有什么好测的……”
小妹微有失望:“等于什么也没说嘛……”
“什么都没说,才是什么都说了,这就是辨证法。”陈茗嘿嘿一笑,忽然俯到小妹身边小声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其实我是测不出来你的名字吗?测字不是万能的,有些人命运多变而气运强大,我才入门,根本就看不出来。”
小妹会心地笑了:“你还挺诚实。”
“那是自然,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一个喜欢直面真相的人。”陈茗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关允身上,打量了关允几眼,又看了看许筱寒,笑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许筱寒见陈茗看她的目光似乎有几分探究,不由说道,“别故弄玄虚,快说。”
“刚才我一进宿舍的门,就看到你被关允压在身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许筱寒一下脸红了,“你无赖!不就是一次意外事件,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没有为什么!”
“错了,凡事都没有意外,都是必然。”陈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的许姓包含了许诺的意思,和关允的允字的含义完全相同,许诺配允诺,天作之合。”
“胡说八道!”许筱寒脸色更红了,啐了陈茗一口,“你就是故作惊人之语罢了。”
“先别急,继续听我说。”陈茗一脸得意之色,“虽说你的姓和关允的名很般配,但男女之间的姻缘很奇妙,只般配不行,还要阴阳互补,你既然出生在小寒节气,又是畏寒怕冷的体质,必然要有一个阳刚健康的男人才能克制你的阴寒之气,那么在阳气最盛的节气出生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而阳气最盛的节气是哪一个呢?大暑!”
“啊!”小妹惊叫出声,“哥哥出生的那天,就是大暑!”
此话一出,不但许筱寒“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一脸震惊的表情后退几步,如看怪物一样看着陈茗,就连关允也终于动容。
虽说有老容头在先,才让关允不至于在陈茗一开口就点出古、代二人有王者之气时过于震惊,但当陈茗拿他和许筱寒说事,并且点出了他出生在大暑之曰的事实,就不由他大吃一惊了。倒不是说关允吃惊陈茗的神奇,而是吃惊她的年龄和她的眼力之间的落差。
若是老容头点破的话,关允也不至于大为震惊,但偏偏是才十七八岁的陈茗,就让他在惊讶之余不得不感叹,中华文明传统的国学中,有太多博大精深的知识被人为破坏并且掩没了,中国损失了太多的宝藏,却又过多地推崇西方文化的糟粕。
陈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就是言多必失了。关允,你说要请我吃饭,我饿了,我想吃炸酱面。”
几人吃完饭后,关允陪三人回宿舍,走到宿舍门口,关允站住:“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三个也算认识了,以后又在一个宿舍,要互相关照……”
“行了,不要罗嗦了,我知道了。”不等小妹和许筱寒开口,陈茗不耐烦地一推关允,“你还赶紧走?对了,我劝你一有机会就和代复盛、古秋实多接触。”
“我正想问你……”关允笑道,“你说他们有王者之气,到底是指什么?”
“这么说吧,16年后,代复盛登顶,同年,古秋实迈入国家领导人行列,再5年后……不说了,不说了。”陈茗嘻嘻一笑,“关允,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赌你两年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