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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外债能填平。但同时,也代表了他基本倾家荡产,一穷二白。

    他看见茶几上有一盒烟,梁巳忘下的,就倒了根出来,站在阳台上抽。他会抽烟,但没什么瘾,一盒烟放潮都抽不完。

    下午有个阿姨来面试,专门照顾中风偏瘫患者的,一天工资两百,因为要跟去镇里照顾,所以要另外加钱。

    他们这个市小,是县级市。镇上离市区也近,开车七八分钟的事儿,夏天大都骑摩托和电瓶车。阿姨不意愿住家,说晚上还要照顾小孙子,提出早上七点来,晚上七点回市区。

    地方上的支柱产业就是陶瓷洁具,整个市统计下来,大小有六七十家。这两年因为查环保,也确实不太景气,小工厂关了不少。

    李天水家没有工厂,都是李天云给他组织货源,他销完收到货款再转回来。他在新疆除了是总代理,主要也谈房地产和酒店的工程直销。

    晚上他烧了两菜一汤,食谱是医生给的,说患者尤其需要营养均衡。他照着百度视频,一点点地学着烧。

    饭后他打了盆热水,坐在小板凳上给李母洗脚。李母守寡早,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不容易。

    李母属于偏瘫,左半边身体无力,嘴也有点斜,基本的自理还是成问题。医生说后期护理好,还可以慢慢恢复过来,至少能走路和去卫生间。

    李天水埋头洗脚,李母用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摸他头,含糊不清地问:“天……云……”

    “妈你放心,天云在新疆呢。“李天水安慰她。

    “妈……拖累你……你们了。”

    “妈你别想太多了。我原本就计划今年回来的。”李天水给她擦了脚,抽纸巾沾她嘴角分泌出来的口水,然后按摩了会她的胳膊和腿,才把她抱回床上休息。

    出来把厨房整理好,接到一位经销商的电话,对方要一批卫浴。李天水人虽然回来了,但那边客户资源还一直维持着。他挂了电话打算明天找梁明月谈,想让她再给自己发一批货。

    镇里的厂家是不可能再给他货了,外面的厂家工艺不行,都不如镇上的成熟。镇里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做卫浴发家的,然后一户带一户,慢慢形成了规模,再后来就规划了如今的工业区。

    他先给梁明月打了电话,约了时间,然后回屋洗漱休息。隔天顺利搬完家,家里来不及收拾,李天水就先洗个澡,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去厂里找梁明月。

    梁明月听了来意,推说厂里供不应求,还有订单没出货。

    李天水看了眼厂门口装货的大挂车,回去把家里收拾好,隔天又约梁明月出来吃饭。

    梁明月避而不见,推了梁巳出去。

    梁巳离开前撂话,“办砸了可别怨我。”

    梁明月摆摆手,你赶紧离开。

    合作

    饭后李天水跟她谈事,梁巳只顾看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地问:“你是不是戴隐形眼镜了?”

    “什么?”李天水没听懂。

    ……

    梁巳正了色,“我听懂你意思了,但我不管厂里的事,都是我姐全权作主。”

    李天水微顿,点头,“没事儿,我明天再去见你姐。”

    “我姐对工厂很负责任的,她不同意肯定是有她的考量,而且她向来都公私分明。”梁巳点了句。

    “我明白。”

    李天水借口去卫生间,出来前台结账,前台不收,说刚梁巳交待过了。李天水瞬间了然,明白这饭店是梁家的产业。

    他没说什么,拿起菜谱翻了会,手机扫了下收银台前的二维码,直接转了过去。

    来时他自己没车,就先借了发小的车载梁巳来市里吃饭。上车时梁巳古怪地看了一眼车,坐上问他,“你认识蒋劲?”

    “我们是拜把子兄弟。”

    梁巳点头,没再说。

    饭后回去的路上,梁巳问他,“你弟弟的车呢?”

    “他给抵押了。”李天水四平八稳地说。

    “你明天……”梁巳正说着,李天水手机响了,他打了紧急灯缓缓靠边停车,朝她说:“抱歉,先接个电话。”

    “你随意。”梁巳低头刷手机。

    电话还是客户打的,催他发货,说路程远,要耽搁好几天。李天水应他,“这两天就发。”

    梁巳不禁看了他一眼。

    李天水挂完电话,看她问:“你刚想说什么?明天怎么了?”

    “哦、忘了。”梁巳实话实说,她确实忘了。

    “没事儿。”李天水发动车上路。

    “你对这一批货志在必得?”梁巳好奇。

    “这不是普通的客户,是一个实力雄厚的经销商。”李天水说:“他在南疆,那边卫浴销路很好。”

    “你在新疆哪片儿?”梁巳问。

    “我在乌鲁木齐,属于北疆。”李天水有问必答。

    “哦。”梁巳没再问,他也没再说。

    隔天陪梁母去喝喜酒,酒席上有人说:“李家大儿子是个人才,比他弟有担当。他要是想赖,不从新疆回来就行了。而且合同是跟他弟弟签的,他要是不认,咱们也没法儿。”

    “货是发给他的,他凭什么不认?不过他要真赖账,也是一场扯不清的官司。”

    “说是他货款确实转了,只是被他弟挪用了,这事他要是想赖,往他弟身上推就行。我都咨询过律师了。但好在他们是亲兄弟,老大愿意扛下这事,要是搁外人,这事闹到法院,吃亏的还是咱们。”

    “那大儿子人真不错,愿意伸头扛下。”

    “那是他没结婚,他要是结婚了,他媳妇不得因为这事跟他离?”

    “对了,他从新疆回来了,他谈的对象呢?我去年听他妈说,他在新疆谈了个对象,三四年了吧,说是都要商量着结婚了。”

    “好像对方是个少数民族?家里长辈不愿意和咱们通婚,而且婚后定居哪也是个问题。”

    “少数民族?”

    “我还听他妈说大儿子婚后想回来,但那姑娘不愿意,俩人就卡在这儿,一直商量不住才没结婚。”

    “咱们这太远了,人姑娘肯定不愿意。”

    “那大儿子也不会去做上门女婿呀?新疆那么远。而且那的人蛮横,挨打了都没人帮他。”

    “那现在俩人是掰了?”

    “八成是掰了。”

    “那回头我去打听打听,要真掰了,我就跟他说个媳妇。我娘家有个外甥媳妇,去年离了,我看能不能往一块撮合撮合。”

    “你可想好了,这媒亲事提不好让人膈应,大儿子被他弟坑的一身外债,往后可很难翻身了。”

    “他都三十三四了吧?男人三十不发四十不富,这个跟头栽大了,脊梁骨都栽断了,不可能再翻身了。”

    “而且他还有个偏瘫的妈,过去干啥,伺候他妈?谁家姑娘会瞅着火坑往里跳?他就是再好个人才,也被他弟个祸害给毁了。”

    众人唏嘘,各自吃饭,不再提。

    梁巳擦了擦嘴,等梁父梁母吃好送他们回去。今天是一个同行孙子的满月酒,梁父不能开车,她就把他们送来。

    回家的路上梁父说:“大儿子认账了就行,也别太把人逼急了,万一他出点事,谁都吃不了好。”

    “最好盼着他能翻身,他要翻身了对大家都好。”

    “行。”梁巳开着车,嘴里含着话梅糖说:“我没逼他,是我姐非要我去的。”

    “明月太一根筋,办事不留情面。”梁母轻声说:“怎么说都一个镇上的,他妈中风我都两天没睡好。”

    梁巳先撇清,“李天水从新疆回来前,我们可一次他家都没去过。他妈中风也和我们没关系。”

    “这事只能怪她的不孝子李天云。”

    “你和明月说,人在难处能帮就帮一把,不能帮也别落井下石。”

    “行。”梁巳把他们送回家,折去了卫浴厂。

    经过会客室,看见李天水等在那,连坐姿都腰杆挺拔,不损丝毫傲气。她朝前台示意,“啥意思?”

    前台伸指头,悄声说:“等三个小时了,梁总在开会。”

    梁巳不信,梁明月开会最多半小时。前台又说:“是市里的商会,评选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

    梁巳折去会客室,敲敲门,“天水……”哥喊不出来。

    “叫我全名就行。”李天水起身。

    “坐吧。”梁巳在他对面坐下,拿出手机打给梁明月。

    梁明月先挂了她一回,随后才打过来问:“有事?”

    “你啥时候回来?”梁巳吊儿郎当地问。

    “你们结束了?”电话里反问。

    “我已经把爸妈送回家了,现在在厂里。”

    “半个小时吧。”

    “你吃了没?”

    “这会正忙,回去再说。”梁明月挂了电话。

    梁巳交待前台,让食堂先熬碗粥,梁明月胃不好。随后朝李天水说:“我姐还在市里,要半个小时后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