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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水,他说:“你想骑就骑。”

    梁巳主要不知道怎么上马。

    李天水洗洗手过来,教她怎么踩着马镫上去,教她怎么握缰绳,等她准备好,轻拍马屁股,由年轻牧民牵着马带她。

    她骑了一截,开始掏出手机录视频,感慨祖国的大好河山。

    李天水也是服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她骑马的背影。

    这边男人剔好羊,中间破两半,一半让女人拿回毡房煮,一半拎着骑上马去找馕坑烤。

    梁巳嫌被人慢悠悠地牵着不过瘾,她想要策马奔腾的感觉,扭头喊跟羊玩的李天水,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天水朝她过来,利落地翻身上马,用力夹了马肚子,马开始狂奔。

    一圈、两圈、三圈,梁巳嫌不过瘾。李天水警告她,“你大腿根会受不了,会磨伤。”

    “没事,我大腿好着呢。”

    李天水又带她兜了两圈。

    天黑羊肉煮好,男人也骑着马把烤肉拿回来,毡房的餐桌上摆了满满一大盆的手抓肉、满满一大盆的囊烤肉,肉香四溢,酒香扑鼻。

    男人给李天水倒酒,李天水拒绝,男人不依,看向梁巳,用着蹩脚的汉语说:“你们……休息。”然后指向一侧类似于塌的床。

    “他想让我们晚上睡这里。”李天水翻译完,又补充句:“大家都睡这里。”

    “都睡?”

    “就是大通铺,”李天水简单道:“毡房里条件有限,大家都这么睡。”

    女人也朝梁巳比划,意思塌上有毛毡,有毛毯,睡觉会很舒服。

    梁巳犹豫,这离乌鲁木齐两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十点,那边男人还期待着和李天水喝酒。既然大家都这么睡,她也不矫情,朝李天水说:“行,明天再走。”

    “住这儿不会很方便。”李天水看她,“怕你适应不……”

    “没事,入乡随俗。”梁巳说。

    李天水有点担心,但也没说什么,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酒喝。

    这边女人让梁巳拿烤肉吃,凉了就不好。梁巳抱着奶茶喝,眼睛盯着烤肉看。李天水轻声说:“对牧民来说,羊就是被吃掉的。你想让羊死的有价值,就怀着感恩的心认真吃掉它,不要平白浪费就行。”说着递给她一块烤肉。

    梁巳拿过吃,咬一口、好香!接连啃了几口,把这一块认真啃完,又拿起一块吃。

    男人问她羊肉味道怎么样?

    梁巳真心赞美,“好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男人豪爽地笑。

    羊肉确实肥而不腻,鲜而不膻。内地都是饲料喂养的山羊或绵羊,口感一般,也过于油腻。

    这对牧民夫妇太热情,一边给她倒茶,一边不停劝她吃。李天水让她控制点,晚上了,吃太饱睡觉会不舒服。

    没一会儿,梁巳扯他,“厕所在哪?”

    啊、厕所。

    李天水拿着手电筒带她出来,照向茫茫草原,然后咳了一声。

    ……

    “我骑马带你去前面。”李天水示意远处起伏的山、和山上郁郁葱葱的树。

    梁巳难以置信,“他们这竟然没厕所?”

    “因为随着不同季节牧民要转场,基本上都没有厕所。”李天水说:“除了对游客开放的草原才会有。”

    ……

    “我不想骑马了。”梁巳有点窘。

    李天水瞬间了然,挠了挠眼皮,说:“步行很远,你侧坐马背上就行。”说着过去解马绳,牵出来翻上马背,伸手给梁巳,让她上来侧坐在自己怀里。

    吐鲁番

    回来的路上梁巳想步行,主要吃太饱了,要消化消化。

    李天水牵着马和她并行,梁巳找话,“牧民转场是什么意思?”

    “海拔高低温度不同,随着季节的变换,牧民就会转去不同的草场。有夏牧场,有冬牧场。”

    “理解了。”梁巳点头。

    “你冷不冷?这儿温差大。”李天水问。

    “还行。”梁巳感觉有点凉。

    李天水脱了自己的牛仔外套给她,“别感冒了。”

    梁巳大方地穿上,接刚才的话题,“牧民转场也是好事儿,因为这样能维持草场的生态平衡。”

    “对。”李天水附和。

    “草原和草场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草场能放牧,草原不能。”李天水说:“草原这些年沙化的厉害,是不允许放牧的。但有专门规划的草场,是发展畜牧业的。”

    “明白了。”梁巳点头。

    “上学时读诗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就特别地向往大草原。”

    “这种情景早二十年前在呼伦贝尔会有。”李天水说:“现在都见不着了。”

    “而且草原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梁巳驻足,伸手拍腿上的蚊子,“马粪羊粪多,蚊虫多。”

    李天水笑出了声,没接话。

    “但我依然很喜欢草原,喜欢延绵起伏的山脉,它能让我心情开阔。”梁巳拢了拢外套,双手环胸,慢慢地往回走,“诶,你说,这儿有狼么?”

    “有,但这个区域很少。”李天水说:“早年巴里坤县和奇台县都闹过狼灾,成群成群的羊被咬死。”

    “狼群会攻击人吗?”梁巳好奇。

    “会,但少。它们主要吃羊。”

    ……

    “要吃人还了得?”梁巳回了句。

    ……

    “跟你聊天真有意思。”梁巳说:“你不用一板一眼地回答。”

    李天水牵着马,懒得接她话。

    “羊儿真可怜,不是被人吃,就是被狼吃。”梁巳揉着涨涨的肚皮,“不过这羊真好吃。”

    李天水用手电筒照了下她怪异的走姿,又立刻转回去,不说二话。

    梁巳看他一眼。

    半天,李天水才说:“我都提醒你了,第一次骑马会磨伤。”

    ……

    夜里大家都和衣而睡,梁巳和女人睡里面,李天水和男人各睡两侧。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男人鼾声如雷。

    梁巳睡不着,翻了个身面向李天水,他早已酣睡。再翻过身过来,女人也熟睡。

    隔天回去梁巳在车上补觉,李天水一面开车,一面戴着耳机接电话。梁巳睡得不舒服,来回翻身。李天水放低了音,和电话里的人聊。

    梁巳坐好不再睡了,拧开李天水的保温杯,“我喝点你的茶。”

    李天水点头。

    梁巳把茶倒杯盖里,连喝了三盖,昨晚上烤肉吃太多,喉咙有点干。

    李天水腾出手,拿出一盒薄荷片给她。梁巳倒了一片出来含嘴里,然后问他,“你吃不吃?”

    李天水伸手,接过一片含嘴里。

    等挂了电话,他又打给李天云,问他货发了没?然后又说自己要去吐鲁番见个潜在客户。

    梁巳支起耳朵听,等他聊完,坐直了身子问他,“你要开车去吐鲁番?”

    “是那个有火焰山和葡萄沟的吐鲁番?”

    ……

    李天水看穿她演技,点头,嗯了一声。

    “我也想去。到了你忙你的事儿,不用管我。”梁巳兴致勃勃。

    “那太热,我怕你受不……”

    “我不怕。”

    “记住你这句话。”李天水直接调头去吐鲁番。

    “我们直接去?”梁巳惊讶。

    “直接去,尽量晚上赶回来。”

    “行。”梁巳看一眼导航,显示离目的地有三个小时。

    “你驾照有几年?”李天水问。

    “八九年吧。”梁巳说:“回头你累了我来开。”

    “好。”

    路上遇见一家卖哈密瓜和干果的摊,李天水靠边停车,买了个切好的哈密瓜,选了几样干果。

    从这些东西被拎上车,梁巳就开始吃,吃完哈密瓜吃葡萄干,吃完葡萄干吃巴旦木,吃完巴旦木喝水。一个小时喊了两次停车,她要上厕所。

    新疆的部分高速公路不同于内地,更像是国道。路两边全是空旷的戈壁荒滩、和起起伏伏的山,基本见不到任何建筑,而且公路上车非常少。反而越是这种路,越不好开,司机很容易视觉疲劳。

    路上的服务区少,就更别提厕所了。李天水只要把车往边上一靠,梁巳就举着伞下车,自觉地找隐密位置解决。

    李天水则不同,他往戈壁荒滩里走一大截,直接就地解决。基本所有的男司机,都是这么个解决方式,因为大部分的戈壁荒滩都一览无余,没丝毫遮挡物。

    起初梁巳还说他不知羞,后来习惯了,还能吃着葡萄干从背影里评价他的姿势。

    当梁巳喝了三瓶矿泉水,第四次喊上厕所时,李天水淡定停车,趁她找隐密位置时,把车上的半箱矿泉水藏到后备箱。又把巴旦木倒出来一半藏起来。

    出门办事,司机最怕拉个尿包在车上。

    梁巳毫不自知,解决了大事后,举着伞慢悠悠地回来,路上看见几朵小花随手拍一下,采一把,惬意得不行。

    车里的中控台台面上,已经有两把被晒焉儿的小花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