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刷电水壶,烧了一壶的热水,烫洗了两个杯子,从随身包拿了两袋茶包泡。
“喝杯茶,歇一会儿,傍晚再去五彩滩。”李天水说。
梁巳整理着自己的洗漱用品,没接话。忙完坐在床头,开始看电视。
李天水察觉她不高兴,坐下问她,“怎么了?”
梁巳不停地转台,还是不说话。
“你要是累了,我们就不去?”李天水同她商量。
梁巳看他,开始说:“我住不了太差的房间。我是觉得出来玩,睡好和吃好是第一位。休息好了我才有精力玩儿。”
“可能你觉得就是睡一晚而已,哪都行。我不行,但凡有条件,我都要睡好点的酒店,休息对我很重要,太差的房间很影响我心情和睡眠。”
“没得选就算了,有的选我就要住好酒店。你要觉得我矫情,我也没办法。”
梁巳一口气说完。
李天水一时没接话,半天才说:“这回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提早在网上订,直接按装修时间,选近一年才装修的就行。”
“我说你“豌豆公主”就是打趣,没别的意思。我平常糙惯了,哪都能睡,这回就疏忽了住宿。”
“你要是不开心,我跟你道歉。”李天水看她。
“我是感觉你快烦了,认为我矫情和麻烦。”梁巳说了句。
“还好,姑娘是比男人麻烦点。”李天水拉开窗通风,“我没跟姑娘出门旅行过,回头有让你不舒服的,你直接说出来就行。”
梁巳点头,又说:“还有一方面,我觉得出来玩就是放松和散心,不能行程太赶,把人弄得又困又累,那旅行的意义就本末倒置了。”
“我们一路上随心玩,景点能看就看,不能看拉倒。我不会觉得大老远来,错过什么景点会有遗憾。重要的景点看了就行。”
“这边路途远,景点很分散,这个景点到那个景点离上几百公里很正常,难免不会赶路。”李天水说。
“我明白。”梁巳想了想,说:“我看网上很多人评价,说这边景点间距远,有些需要凌晨四五点就起床赶路。”
“那是跟团游,我们时间自由,早上七八点出发就行。”
“行。”梁巳笑了笑。
“就因为这事不高兴?”李天水看她。
……
梁巳不理他,装听不懂。
“五彩滩离这里有半个小时,傍晚落日的时候最漂亮。”李天水靠在窗边说:“今天要不去,明天就去喀纳斯湖了,不会再回来……”
“去!”梁巳说。
“那我们七八点去就行。”李天水坐回小床上,打了个哈欠。
“还有两个钟,你先休息会?”梁巳看他。
李天水喝了口茶,躺小床上睡,没几分钟,人就睡着了。
梁巳关了电视,也躺着休息,睡不着,就轻声出去了。
她想骑共享单车围着县城转,发现没投放,就招了辆出租,让他随便转。
李天水被闹钟吵醒时,梁巳已经回来在卫生间忙,见他醒了,就把保温杯给他,“我刚出去转,给你买了点罗汉果泡茶,清热润肺的。”
“谢谢。”李天水接过。
“客气。”梁巳趴床上找手机,半天没找见,就喊:“嗨,Siri。”
“嗨,Siri。”
“Siri是什么?”李天水如老干部般,吹着保温杯里的茶,小口小口地饮。
……
“俺的宠物。”
“你买了宠物?”李天水吃惊。
梁巳又朝卫生间喊:“嗨,Siri。你在哪里?”
卫生间回答:我在这儿呢!”
梁巳过去拿手机,回复了条信息。
李天水看看自己的同款手机,犹豫半天,喊:“嗨,Siri。”
Siri没搭理他。
“你手机是不是水货?”梁巳坐过去,“正品都有Siri,她还会陪你聊天。”说完就跟他示范了一遍。
“我专柜买的正品。”
“那就不清楚了。”梁巳耸肩,“也许你人品差,它不想搭理你。”
……
李天水不理她,去上卫生间。
梁巳拿着他手机悄悄出去,两分钟后回来,把他手机随手一放,催他,“出发吧,太阳快落山了。”
李天水拿上车钥匙和保温杯,开始四下找手机,梁巳换好鞋子,随意地喊了声:“嗨,Siri,你在哪里?”
两部手机同时回答:我在这儿呢!
……
梁巳朝着一脸震惊的李天水一指,“呐,你手机在那儿。”
李天水拿上手机,一声不吭。
下电梯的间隙悄悄查百度,什么是Siri?
布尔津
“五彩滩是雅丹地貌,毗邻“鄂毕河”最大支流——额尔齐斯河,是一条经流中国、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的国际河流。河对岸有胡杨林,等秋天了,胡杨林会呈金黄色,非常非常美。”
李天水如导游般讲解。
梁巳捂住心口,望着落日下的五彩滩,问他,“这地貌跟七彩丹霞好像?”
“对,都是雅丹地貌。七彩丹霞更波澜壮阔,五彩滩更秀美,不是一种美。”
“你去过七彩丹霞?”
“去过。”
梁巳情不自禁地盘腿坐下,手拢了拢被风刮乱的头发。李天水秒懂,取下脖子里的相机,开始拍照。
“拍得自然点,不要太刻意像摆拍。”梁巳交待。
“能不能拍出那种朦胧美?不要高清,带点文艺范的。”
“但也不要太文艺,现在“文艺”是个贬义词。”
梁巳说着,拿出包里的拍照神器,一条长长的红色围巾半搭头上,一副墨镜戴眼上。
李天水举相机举得胳膊都酸了,太阳慢慢落下,光线不好,才作罢。
那边梁巳指着远处一大片风力发电机,脱缰野马似的跑过去。李天水阻止她,说太远了,而且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大型风力发电场,她已经下去耍了好一会。
梁巳不行,她对风力发电机毫无抵抗力,尤其是那种放眼望去,大规模的、成片成片的、蔚为大观的。
梁巳回头朝他挥挥双臂,继续往前跑。李天水吃力,追不上她,索性就找个位置坐下等。她是怎么去的,就怎么老实折回来。
他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开始小口喝罗汉果茶。他有轻微喉炎,爱喝茶、去哪保温杯都不离手。
梁巳跑了好一阵,发现还是离很远,而且天逐渐黑了,李天水又没跟上来,她就怏怏地折回去。看见他正悠闲地喝茶,说了句,“就会喝。”
李天水拍拍屁股起身,“那边有护栏,根本就过不去。”
“那你不早说?”
“我喊了,你不听。而且我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李天水有理有据。
“你多大?”梁巳反问。
“大你六七岁。”
“怪不得爱喝茶,好好保养身子。”梁巳说他。
李天水不理她,发了段视频给她。
视频里长发飞扬的梁巳、在落日余晖下的雅丹地貌上奔跑,场景非常非常的有feel。
梁巳惊呼,“好美!”
“满意吧?”李天水转身回停车场,晚风把他的衬衣吹得鼓鼓,甚是意气风发。
“嗯嗯嗯。”梁巳追上他,马屁拍了一堆堆儿。
“别拍了,我消化不好。”
梁巳大笑,情绪很高涨,当下就把视频发朋友圈、发家庭群里。没一会,收获了小半屏的赞。
夸她是女神,夸她有feel。
李天水好笑,也给她点了个赞。
梁巳振振有词,“旅行的另一个意义,就是这儿地我去过、而你没去过。”
“这就是平凡人的快乐。”
李天水认真地点头,“有理。”
“虚伪、假意附和,看不起你。”梁巳说他。
李天水笑笑,发动车回布尔津。
路上梁巳让他开天窗,她想探头出去吹吹风,这儿实在太美了。
李天水开得很缓,二三十迈。梁巳很兴奋,朝着远处的风力发电群大喊了一声,然后坐回来说:“关窗吧,突然想起一个新闻。”
“什么新闻?”
“一个人探头出去天窗,遇上了限高杆,特别恐怖。”梁巳说着不寒而栗。
……
“限高杆没这么矮吧?”李天水抓逻辑漏洞,“小车车高1.4—1.6米,限高杆一般都在2.5米以上……”
“可能他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他能上路,交警不抓他?”李天水问得认真。
“哎呀、别扣细节。”梁巳撇开这个话题,不管。
“我跟你说、我很胆小。我害怕一切过于美好的景物。”梁巳跟他分享,“我看见成片的风力发电机、看见绵延磅礴的山、看见一望无垠的深海,我就心生敬畏。”
“有一年我们全家去威海,一个师傅带我坐水上摩托艇,他把摩托开到深海区,一望无垠全是深蓝色的海,我当时特别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