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恐惧。”
“我不敢看《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因为画面太美了。我总感觉过于美的东西,里面都蕴含着一种不可控的力量,都是有生命力的。”梁巳缓缓地说:“大海很美,我喜欢,但我只敢站在海边和游客一起欣赏。而且我不能让海水淹没我的大腿,我害怕里面会有一双手把我拽下去。”
……
“真的。”梁巳看他,“我抑制和克服不了这种恐惧。”说完又补充道:“也许我词不达意,不知道你懂不懂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觉得太美的景物不真切,让你没安全感?”李天水问。
“对对对,就是没安全感。我也害怕一切无形的东西。刚我们站在风力发电场,我就感觉有点害怕,像科幻电影或外星人基地。但我看见你,看见路面上穿梭的车,我就明白这是真实世界,心里就不害怕了。”
“我不怕老虎不怕狼,不怕任何凶猛的动物,但我害怕蛇。”梁巳说着蜷缩起双脚,“它怎么能没有脚?它怎么能用肚子滑行?而且还光溜溜滑腻腻……”说着打了个冷颤,蹲坐在座椅上,不能把脚放下去。
——
晚上俩人换了身衣服,趿拉着人字拖去逛俄罗斯风情街,梁巳逛着夸着,说她下午打出租围着这个小边城转了一圈,有各种颜色的房子,房子窗前都摆着花,特别有风情。
夜市上的特色是烤狗鱼,李天水点了条狗鱼,点了一些烤素菜,又点了两盒自制酸奶。
梁巳嫌不过瘾,又点了两瓶“夺命大乌苏”。李天水警告她,“这酒可容易上头。”
“没事,啤酒能到哪去?”梁巳不服。
“行。”李天水事先放话,“回头你敢吐房间,我就回车上睡。”
“放心吧。我酒品好。”
李天水吃烤鱼,不再接话。
“嗯,这烤狗鱼不赖,好吃!”梁巳评价。
“这个是养殖的,野生更好吃。”李天水接话,“这儿的烤狗鱼不正宗,没里面另一家正宗。”
“那为什么不去另一家?”梁巳好奇。
“另一家远。这儿环境好也热闹,主要带你感受一下氛围。”
看、多周到。梁巳无话可说。
饭后梁巳有点小醉,俩人顺着路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天边散步回去。酒店就在一公里外。
梁巳惬意地说:“真好。”
“好什么?”
“稍有醉意的感觉真好,吹着晚风散步在异乡的街头真好,此刻平和而欢喜的心情真好。”梁巳看着他傻笑。
“傻样儿。”李天水笑她。
梁巳摇头晃脑,指着一家小店,说想吃冰激凌。李天水去给她买,梁巳顺势坐在马路牙儿上看手机。
梁明月微信她,让她控制一下自己情绪,别人来疯。顺嘴说今天5号了,李天水答应分笔还的债务给了没?让她催催。
梁巳刚吃完人家的烤狗鱼,当然不好意思催。
梁明月让她和李天水保持距离,不要混太熟,太熟了不好催债。
巧了,她和她姐想一块去了,她就是怕混熟了不好催债。但现在也晚了,已经混熟了,而且李天水那么招待自己。
这债、怎么要出口?
那边李天水也接着电话过来,把手里冰激凌递给她,坐在她身边接电话。
电话是李母打来的,最近她恢复的不错,差不多能正常说话。她说正睡着,梦见李天云死了,而且客死他乡。
李天水安慰了她,挂了电话就打给李天云,让他现在就给李母回个电话。大概李天云不愿意,李天水就骂了他,而且很严厉。
是一种为人兄长的严厉。
梁巳舔着冰激凌看他,他五官立体,侧脸很耐看,尤其在昏黄的路灯下,又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她别开脸没再看,认真吃冰激凌。
李天水挂了电话,又折回小店买了盒烟,边走边抖开,然后过来坐下点上一根,夹在手指头上拨弄手机。
半晌儿,他把转账记录给梁巳看,“下午才收到款,一直想着转,刚凑出空。”
“哦。”梁巳应了声。
李天水没再说话,沉默地抽烟。
“唉,你这儿有一根白头发。”梁巳指着他头发,“不止一根。”
李天水扒拉头发,“小事儿。”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梁巳脱口而出。
“还行。”李天水应了声。
梁巳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李天水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淡定,资产崩盘不算个事儿,也一直忙于解决各种问题。
李天水抽完烟,摁灭,扔垃圾桶里说:“咱们回吧。”
“行。”梁巳拍拍屁股起身。
“我明天想先去阿勒泰见朋友,你是在布尔津等我,等我折回来一起去禾木,还是和我一起去阿勒泰?”
“如果跟你一起方便的话,我们就一起。如果不方便我就在这儿等。”梁巳说。
“那一起吧。”李天水说。
“很重要的朋友?”
“很重要,算忘年交吧。”李天水缓缓地说:“我怕回老家一别,以后就没机会见了。”
“以后你有大把机会来新疆啊?”
“那是以后的事了。”
“我们明天几点出发?”
“八点能起床吗?”
“能。”
俩人回酒店,各自洗漱睡下。李天水入睡速度让人咂舌,基本沾床就睡。
梁巳翻了一会儿,面向对面小床上的李天水,也极有安全感地睡去。原本还担心尴尬,这个问题基本就不存在。
隔天去阿勒泰的路上,李天水给她手机,让她订禾木的客栈。梁巳选了会,二三百的看不上,看上的要一千以上。
李天水看她犹豫,就说:“你直接订喜欢的就行,不用考虑价位。”
梁巳想了想,说:“普通的客栈差不多三百,两间六百,不如我们住一间好的?”
……
“你不介意就行。”李天水无所谓。
“不介意。”梁巳选了一间一千二的标间。
李天水接过手机付款。
梁巳完全不介意和李天水住一间房。
他很干净和体贴。他会让她先洗漱,他趁她洗漱的时候出去打电话,等回来她也洗好了。该他洗漱的时候,他动静很小,洗完会把台面和地面上的水渍头发、用地巾给清理干净。
房间订好,梁巳好奇,“你怎么入睡那么快?”
“可能我喜欢睡觉。”李天水说:“我睡觉不挑房间,只要有张干净的床我就能睡。”
“我不行,我有睡眠障碍,总是得刷刷手机,翻到十一二点才睡。”
“我还挺期待睡觉的,把它当一件认真的事儿。”李天水说了句。
梁巳不太懂,但也没问,问他要了一支烟抽。
禾木
到了阿勒泰市区,李天水先靠着一家银行前停车,下去取了两万块,包好递给梁巳,“先装你包里。”
车又开了一会,去了附近一个小村庄,村里稀稀拉拉几十个木屋,李天水把车停在一座破旧的木屋前,朝院里喊了声。
院里蹲在屋门口的一对老夫妻起身,老人看见李天水,激动地咧着嘴笑,埋怨他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妇忙着去左右邻居借菜,说给他们准备午饭。
老人正在翻修屋门口的木地板,发霉腐蚀了。李天水接过蹲下翻修,老人就拿着一管烟,蹲在他面前聊天。他问一句,李天水答一句。老人夸你媳妇好看,李天水说是妹妹,不是媳妇儿。
梁巳就坐在马扎上看他们聊天,从老人脸上的皱纹看,没有七十岁,也得有六十八。
吃过午饭,李天水搬了个梯子出来,朝梁巳说:“你要不要去村里转一圈?我先帮他们把屋顶补一补。”
“行啊。”
“他们家除了马,没别的代步工具。”
梁巳看了眼马棚里的三匹马,“我步行就好了。”
村子不大,从这头到那头大半个小时就逛完了。村里很原始,也很奇怪,因为好多户的院子里都拴着几匹马。而且他们这儿没院墙,院子一圈就被些低矮的木板象征地围着,所以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梁巳准备折回去,一个半大小孩牵着一匹马问她,要不要骑马?半个小时十块钱。
下午临走前,李天水朝她使了眼色,梁巳了然,趁回屋拿包的间隙,把包里两万块钱留下。
去禾木的路上,梁巳好奇这个村子为什么都养马?李天水说这是由支部牵头成立的合作社,村民养马一年能赚一两万。而且这一两万基本是大部分家庭一年的所有开支。
“一年开支才一两万?”梁巳不可思议。
“也有养殖能手能拿到四五万,但基本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李天水说:“刚我们去的那户人家,一年开支才五六千。”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梁巳好奇。
“我认识他儿子。”
“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