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她见大家默契地没一个吭声,这种局面最令当事人尴尬。她希望她二姐能有所反省,为啥没人接她的话。从前她二姐家日子最难,家里孩子多,她们姊妹没少接济她。如今儿子出息大了,翻身了,说话腔调都不一样了。
但她二姐显然没意识到,还在朝梁巳说着,说以她的条件不差钱,要么嫁一个搞科研的,要么嫁一个从政的,能跟她们家结合结合。她曾去北京大儿子家住过两年,所以自恃比桌上人都有远见。
她女儿在桌下踢她,儿子儿媳们也都逐渐尴尬。这时小姨听不过了,说她,“你家老大社会阶级那么高,那当初买房干啥要找满是铜臭味的大姐借?而且张嘴就是一百万。”小姨最看不上她二姐的势力眼,一共仨儿子,她只去北京给老大带孙子。而她的老三儿媳有轻度抑郁症,也是在北京工作,都没见她去帮忙带。
梁父适时插话,催大家先把蟹给吃了,然后让年龄最小的霏霏给大家斟酒。这时话题就集中在了霏霏身上,说舅舅给她买了个大平层,等回头入住了大家去凑热闹。
霏霏笑着应下,然后小辈们开始聊起了教育和学区房。二表姐打趣,说她们这小地方不存在学区房,有钱就行了,只有一线城市才讲究学区房。这时三表哥接话,说明年他女儿该入读小学了,犹豫着想在北京买学区房。
他和大表哥说是亲兄弟,也同样是在北京工作,但大表哥这些年已经陆续置办了两套房,儿女上学更不是问题,有子弟学校。而三表哥夫妻马上要奔四十了,在北京混了十来年,还是一家三口租的房。
二姨要他们把孩子送回来上学,三表哥两口坚决不同意,但又没能力买房,所以想了个下下策,想让二姨和二姨夫把现在住的房子卖掉,拿去北京凑首付,让他们老两口跟他们住,以后他们来养老。
别说二姨不同意,二表哥也不服气。老大和老三都在北京混,他守在这小地方子女不照样上学了?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卖了家里老房子去北京给你买房,咋想的?而且老三穷烧,没钱还爱讲究什么生活品质,吃的都是高档水果,旅行都是国外,现在孩子要上学了,盘算着卖家里老房子。
原本今儿中秋节,不想提这些糟心事,但二表哥趁着她们老姐妹几个都在,就把这事摊在了桌面上说。
家务事不好掺和,梁母没搭腔,小姨也没搭腔,反倒三姨说了句:“咱小地方这么多孩子不也上学了?不照样考大学,别的孩子能读,你们咋就不能读?”
二姨附和,“我也是这意思,你们几个不也是在小地方长大读书。你跟你哥不照样读出去了?”
三表哥一再强调,“时代不同了,我们两口在北京工作,哪有让孩子回来念书水往下流的道理?”
二表哥说:“那就有让咱爸妈卖房的道理?”
“以后我给咱妈养老……”
眼见桌上要争执起来,梁父举杯,让大家喝酒吃月饼。喝了酒,小姨夸还是大姐大气,光桌上这些好酒都不少钱。
二姨张口就接,“我要有钱,我更大气!”
小姨说她,“没有你不接的话。”
另一张桌子上的小孩都在讨论月亮,讨论里面到底有没有嫦娥跟玉兔。这桌上的奶奶们仰头看,笑着说小时候也讨论过,咋一眨眼,孙子都这么大了。感慨着岁月不饶人。
随后桌上的人三两聚头小聊,气氛融洽,完全没有十分钟前的剑拔弩张。梁巳原本不喝酒,还是没忍住端了杯红酒,同梁明月轻碰,“中秋节快乐。”
梁明月回她,“中秋节快乐。”
接着姐妹俩分吃一块月饼,梁巳轻声说:“姐,我今晚去公寓住。把房间腾出来给大家。”
梁明月扎了小小一块月饼碎,望着天上的月,没做声。
梁巳偏着头,偷听二姨跟梁母诉屈,随后朝梁明月悄悄地说:“二姨说大表哥跟表嫂也是整天吵,人前和睦,家里吵了就分房,半个月谁也不搭理谁。”
“你以为幸福感也分社会阶级?”梁明月好笑道。
“当然啦。”霏霏凑过来插话,“我背一个上万的包,自然比背几百的包更幸福。住别墅也自然比巴掌大的公寓幸福。幸福感跟钱有直接关系。”
“这种物欲上的幸福,是你快要得到,踮个脚尖将将能够着的程度最幸福。等你完全有购买能力,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时候,基本就不存在幸福感了。”这事梁巳最有发言权,“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有钱人不幸福。”
“操,怪不得大学时候花一千买个包就美滋滋的。现在至少得上万才会有那种快乐。”霏霏感慨。
梁巳笑她,“你姑听见打你嘴。”
霏霏捂住嘴,问她们,“那以你们的身家,岂不再也享受不到物欲上的快乐?”
梁明月晃晃高脚杯,酒后吐真言,“我那些包都是高仿货。”
嘶——
梁巳跟霏霏一脸震惊地看她。
梁明月指点她们,“真正讲究品格的人,他们最讨厌身上带有明晃晃的logo。他们的衣服你是看不懂品牌的,甚至可能是无印良品,是优衣库。”
“我背高仿是工作需要,不买正品是不值得。”
——嘶
霏霏质疑,“那你的专柜配套发票……”
“我买给梁巳的都是正品。”
“哇——”霏霏双手捧心,“姐你太宠小幺姐了!我要磕你们cp。”她最近正疯狂迷恋《卡罗尔》。
……
“奶奶星星,月亮上有大星星……”
“笨蛋,那是飞机啦,飞机屁股上的灯。”
一群孩子贴着护栏仰头喊。
梁巳看时机成熟,准备悄悄离开,被她们姐妹喊住,要她把周全接来,大老远来一回,不见面不像个样子。
梁明月接茬,“我让司机给送过来,小幺儿喝酒了没法接。”
“对对对,喝酒了不能开车。”
最后梁巳踩着平衡车到公寓,都快十一点了。她悄悄开了门,见李天水趴在沙发上睡,轻轻过去,捡起掉在地毯上的书。当察觉他在装睡,她毫不客气地压他身上,享受着独属俩人的静谧时光。
李天水翻身过来抱住她,手轻抚着她背。
梁巳缓缓地说着,家里实在太吵了,老的也吵人,小的也吵人,如果扛一台摄像机,直接就是一部家庭伦理剧。
说着闻见一股浓郁的花香,擡头看,角柜上放了一束花,花瓶是他们一块在新疆买的,可俗可俗的那个。
梁巳坐好,理着凌乱的头发看他。他惬意地枕着双手,问她,“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红酒。”梁巳比划,“气氛好嘛,忍不住就喝了杯。你晚饭吃的什么?”
“蒸了几只蟹,烧了几样菜,陪我妈聊了会儿。”
“来很久了吗?”
“没有,十点左右。”
“嗯哼~”梁巳低头亲他,“中秋节快乐。”
李天水揽住她拥吻,“中秋节快乐。”
“不行,我得去洗澡。”
“不急。抱五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好吧,三分钟。”梁巳趴他怀里,“感觉你心情不错。”
“嗯哼~”李天水确实心情好,“地皮差不多谈下了,约了后天跟他们三兄弟见面。”
“哇偶,棒!”梁巳夸他。
“虚伪。”李天水拆穿她。
梁巳笑着说:“三分钟到了,我该去洗了。”
“没有。”李天水牢牢黏住她,就是懒得动。
梁巳强行起来,李天水就像一条人行大抹布,双手紧紧环住她腰,两条腿完全拖行在地面。
……
梁巳也是最近才发现,李天水某些时候真的非常黏人,非常懒,也非常宅。跟他在新疆时候完全两个样。饭后下去消食,不情不愿,才十分钟就催着回来。回来就躺沙发上,聊聊天,翻翻书,看看电影。而且很喜欢拉她一块躺沙发上,两条腿像夹心饼干似的夹着她。
“剪刀石头布。”梁巳说:“如果我赢了我先去洗,五分钟,很快就回来。”
李天水斟酌了会儿,点头同意。
“剪刀石头布!”梁巳看他的剪刀,示意自己的锤,“我赢了。”
“三比二。”李天水耍赖皮。
……
“行,让你又何妨。”梁巳很大气。
“剪刀石头布!”三轮下来,李天水惨败,但他装聋作哑,脸依然贴在她腰上,身子依然拖在地板上。
梁巳想要治治他的懒,硬拖着他往卫生间去。李天水任她拖,嘴里喊着,“我是冰激凌……我是冰激凌,淋水就化了……淋水就化了。”
……
梁巳拿他没脾气,蹲下商量,再抱十分钟。
李天水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