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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表演赛成绩不错,可是WDF却一片死气沉沉。

    回到基地后,时斐宣布放假,但是也提出了每天两个小时集中训练的要求。

    石头、何遇和顾南山当天下午就回了家,周正也去找女朋友过年,冯离和南颂家在外地,车票都是第二天的。

    苏木兮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怕南颂难受,于是拉着她安慰了许久。

    当晚,赵星把自己受伤的照片发在网上,拐弯抹角的说WDF的队员出手伤人。

    ATB的粉丝一路跟风,谩骂WDF。WDF的粉丝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于是双方掐了起来。

    何遇和石头气不过,纷纷发微博斥责赵星先出口伤人。

    顾南山也发了一条微博:没有竞技精神,不配做职业选手。虽然没有提名点姓,但是在这节骨眼发的微博,大家都明白在说谁。

    于是粉丝们纷纷评论加转发:

    ——我家南山都开口了,一定是你的错!

    ——南山多么安静的孩子都站出来发微博了,他得多么生气啊!

    ——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吗?冯离和周正以前都是ATB的人,后来背叛了ATB,去了WDF。

    ——阿星的确没有说错啊,只许自己做,还不许别人说吗?凑不要脸!

    ——都是你ATB的人,全国十三亿观众都是你ATB的人好了吧!

    ——时斐离开了ATB就翻脸不认人了,别忘了是谁成就了你的冠军。

    时斐的粉丝们本来都在看戏,可此评论一出,大家都不干了。

    ——楼上这话可要好好想想了,到底是谁让ATB夺冠的?

    ——笑死我了,没有TIME,ATB能拿冠军?

    ——不知道是谁哦,在小组赛顶替TIME出场,结果输到底裤都丢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职业选手?”

    有个ID叫“哈哈哈太好笑了”发表评论说:“周正手受伤了就把他撵出ATB,现在却说周正背叛ATB,可笑死我了!”

    哈哈哈太好笑了:“冯离在ATB坐了半年的冷板凳,一出ATB就成主力,眼红了是吗?只能怪你们眼瞎啊,还能怎么办?”

    有粉丝跟着回复说:“这话不像假的,我也听说过,周正本来都续约了,但是因为手受伤被赶出ATB。”

    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们不想知道周正是怎么受伤的吗?ATB的人都知道,是为了救某队长,结果队长一看人家受伤,没有利用价值,就以怨报德把人开了。”

    哈哈哈太好笑了:“今天为什么动手?还不是赵星朝南颂吐口水,还骂人,嘴最真脏啊!”

    “哈哈哈太好笑了”的回复极有说服力,明白真相的大家很快就一边倒的纷纷指责赵星和ATB,做人做到这份上

    ——ATB太恶心了!秦瑜真要脸!

    ——赵星活该被打!该道歉的是他!

    ——我家南颂是他能吐的?!

    ——请向WDF队员道歉!

    ——请向WDF队员道歉!

    哈哈哈太好笑了:“恐怕大家不知道吧,以前WDF有个主力中单叫刘浩宇,那时候WDF刚刚成立,连替补都没有,ATB却在比赛期间把人家的中单高价挖走了,简直就是要致WDF与死地!还好南山及时救场,才没有断送WDF的晋级之路。大家如果不信,可以去看分站赛的比赛视频,为什么半决赛时,WDF忽然换人了?”

    ——ATB太低级了!

    ——这么下作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刷新我的三观了。

    ——斐老大不留ATB是对的,和这些人为伍简直是耻辱!

    ——ATB早已经不是曾经的ATB了。

    ——因为斐老大才粉了ATB,今天彻底失望了,粉转黑!

    因为“哈哈哈太好笑了”的爆料的节奏掌握的好,且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ATB的粉丝虽然反击,却不是很有底气,渐渐湮灭在对ATB的声讨之中,

    “哈哈哈太好笑了”知道的太多,不得不怀疑是自己人。

    于是,何遇在群里问:“这个‘哈哈哈太好笑了’是谁的小号?”

    石头:“我刚想问你呢!”

    何遇:“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石头:“肯定是我们中间的某个人。”

    钟楚安忽然冒泡:“是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所以注册了小号。我多注册了几个,你们要不要?”

    石头:“要要!”

    何遇:“这个节奏必须得带。”

    一直以来在群里基本不说话的顾南山也冒了出来:“给我也来一个吧。”

    钟楚安:“咦?我是不是看错了。”

    何遇:“不,你没有看错!”

    石头:“是他是他就是他!”

    何遇:“把南山都逼急,当心咬你们!”

    被逼急的南山:“汪汪!!”

    ====

    网上的骂战很快就传到秦瑜的耳朵里,还有输掉表演赛、赵星挨打的事。秦瑜很生气,大骂王焕无能。

    网络上的风波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过了年大家都忘了,关键是现实中的问题。

    秦瑜说:“想办法让WDF禁赛!”

    “我和赛事委员会联系过,人家说没有发生在正式赛事上,没有理由禁赛,毕竟不是联赛。”

    “电竞协会呢?什么意见?”

    “电竞协会说,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就以赛事委员会意见为主。”

    “他们当众打人,不需要付出代价?”

    王焕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瑜的脸色,“可人家说了,不禁赛。”

    秦瑜抓起一堆文件朝着王焕扔过去,生气大吼:“不禁赛不禁赛,你就不能想办法让他禁赛?”

    王焕不敢往后躲,只能闭着眼,任由文件砸在自己脸上和身上,还好都是纸,没有文件夹。

    秦瑜发泄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一些,喝了口水,又问:“刘浩宇呢?”

    “请假了。”

    “什么都做不成,还有脸请假。告诉他,再请假就不用来了。”

    秦瑜气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一口气喝下大半瓶纯净水,才终于平静了一些,“帮我约一下电竞协会的刘会长。”

    王焕点头应下了,跟着就接到赵星打来的电话。WDF的律师给赵星发了律师函,要他当众像WDF道歉。

    “王总,怎么办?”

    王焕一听就急了:“你他妈惹出的是非,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王焕忽然发飙,秦瑜一脸懵逼:“怎么了?”

    “赵星,WDF的律师给他发了律师函,让他当众道歉。”

    “找最好的律师,也给WDF发律师函,冯离不是还打了赵星吗?让他也当众想赵星道歉。”

    王焕其实挺不情愿的,本来就没多大点儿事儿,非要这么闹,这不是瞎折腾吗?队员还有精力和心思训练比赛吗?但是秦瑜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律师费用呢?”

    秦瑜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从赵星工资里扣。”

    ====

    腊月二十七那天下午,时斐去车站送南颂和冯离。冯离的票是四点二十的,南颂的是五点整。

    送走了冯离,又送南颂。分开时,时斐忽然对南颂说了一句“对不起”。

    南颂一向很少说话,一直默默为战队付出,WDF能有今天的成绩,她功不可没。如今让她受了委屈,时斐却不能为她争取什么,他觉得很对不起她。

    南颂却满不在乎的笑了,并反过来安慰他:“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的难处。再说,经得起诋毁才能成长,老大你放心,我没事。新年快乐,我走了。”

    送走南颂,时斐回到基地,发现苏木兮还在,有些诧异:“你怎么没回家?”

    苏木兮站起来说:“放假了,至少要跟你打声招呼再走吧老板。”

    “嗯,知道了,你走吧。”时斐脱了外套,点了一支烟,坐在电脑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默默出神。

    苏木兮慢慢走过去,试探着问:“你饿吗?我给你做点儿饭吧。”

    时斐吐了一口烟,觉得稀奇,轻“嗬”了一声:“你会做饭?”

    “别小瞧我。”

    说完,苏木兮就挽起袖子钻进厨房,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还蒸了米饭。

    时斐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桌子菜看起来还算可口,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忽然说:“冰箱里有啤酒。”

    苏木兮本想阻止,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依言拿出了两瓶啤酒。分别打开,放了一瓶在时斐手边,自己留了一瓶。

    时斐擡眼看了看她,“你也喝?”

    “一个人喝酒挺孤单的。你如果不开心,可以和我说说。”

    时斐冷笑一声:“有什么可说的。”

    时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把冰箱里的酒都拿出来。”

    “太凉了。”

    时斐以为苏木兮要阻止他,刚要起身打算自己去拿,苏木兮又说:“喝点儿常温的吧。”

    于是,苏木兮将元旦时留下的大半箱常温啤酒都搬了出来,摆在桌上。

    时斐一瓶一瓶的喝酒,苏木兮也不说话,默默陪着。她不知道时斐的酒量如何,只能做足准备,万一他喝多了,她该怎么应对?

    喝了酒的时斐脸有些红,他忽然幽幽的开口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窝囊的?”

    苏木兮摇头。

    时斐却笑了:“我的队员受了委屈,比赛遭遇不公正的对待,我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真他妈的窝囊!”

    “冯离不是也打他了吗?也不算吃亏。”

    时斐一口气将半瓶酒全喝完:“为了WDF能继续走下去,我选择委屈自己的队员。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委托时蓝向赵星发了一封律师函,或许能讨回一点公道。

    “我相信大家都是理解你的,如果真的断送了WDF的路,大家才会真的怨你。WDF不仅是你的,也是大家的心血,走到今天,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你是对的,我们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葬送WDF的未来。想报仇,以后还有机会。而且大区赛断网的事,已经举报了,等着赛事委员会给结果就行。”

    说到这里,时斐更觉得自己无能,不仅自嘲:“大区赛过去这么久都没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了。可我能做什么呢?”时斐猩红着眼睛,凝视着苏木兮缓缓摇头,“我什么都做不了。”

    时斐将啤酒瓶捏扁,重重扔进垃圾桶里。他怪自己没用,让队员们跟着他受委屈,比杀了他都令他难以接受。

    时斐又开了一瓶酒,“是我太乐观了,以为只要大家肯努力,就一定有好结果。我以为我足够强大,可以保护每一个人,我以为……”

    时斐苦笑,“我太自以为是了。”

    苏木兮看着这样的时斐,觉得心微微抽痛。她能理解他的痛苦与挣扎,他战绩佼佼、所向披靡,他一直都是骄傲的,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服过软,可是现在,他不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WDF这一个整体,他有更多的顾虑,为了大局,不得不委屈自己的队员、不得不接受不公平的现实。

    其实,他只是年仅21岁的大学生,他承受着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一切,他身负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压力,虽然他们同在WDF,她却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他的感受。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骨节用力到泛白,她很想抚开他的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心,上前安慰他。

    她朝他伸出手,几乎要触到他的衣袖,又怯懦的缩了回来。

    “你不用这么自责,也不用想着来保护我们,原本我们也不是你的责任。”

    时斐擡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着她:“你们是我的人,我就应该,也必须不能让你们受委屈。”

    他明明说的是“你们”,可是苏木兮却听的心跳加速,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几乎要把她深深的吸进去。

    时斐忽然站起来,苏木兮一愣,也赶紧站起来。

    时斐身子晃了一下,苏木兮擡手扶住他。

    时斐却甩开她,走向洗手间,苏木兮想去扶他,时斐擡手制止,“别跟着我。”

    他喝了不少,但还能走直线,脚步也不凌乱,苏木兮稍微放心了一些。

    苏木兮倒了杯温水,站在洗手间外等他出来。

    过了大约10分钟,时斐终于出来,脸上全是水。他喝了苏木兮递来的水,便径直走向卧室。

    苏木兮不放心,跟着进去,看到时斐朝着床直直倒下去,又拽了枕头抱在怀里,很快睡着了。

    苏木兮轻叹一声,走过去,帮他脱了鞋,拉开被子为他盖上。

    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替他关上门。

    收拾完餐厅,苏木兮本想回家,可是又担心他喝了酒没人管会出事。想起不久前刚看的一条新闻,新闻的主人公喝了酒,因呕吐物呛入气管窒息而亡。

    越想,苏木兮越不能放心,干脆给杜清灵打电话请假,留在基地陪时斐。

    她又回到时斐的卧室,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来,打开床头的灯,拿了本书看着。

    眼睛虽然看着书,精神总是不能集中。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她轻咬了咬唇,放下书,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

    她在床边蹲下来,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微皱的眉心,低声呢喃:“你不要难过了,我会心疼的。

    “从今以后,我会帮你,有困难,我们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