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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时斐像是做了梦似的,忽然惊醒,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刚要松口气,却发现对面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看清是苏木兮,他忽然觉得很安心。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整晚没有离开吧。

    时斐托着下巴认真看着她,细长秀气的眉毛,像柳叶一样,红嫩的小嘴微微张开,隽秀的小脸让他想起了一句诗: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她睡得似乎不太舒服,侧躺着,身子蜷曲在一起,他想去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好让她睡舒服一点,可见她动了动,时斐赶紧又躺了下来,紧紧闭上眼睛。

    苏木兮和衣而眠,躺的是周正的床,所以睡得很不自在,一整晚都是一个姿势,醒来觉得整个身体都僵了。她赤脚踩着地板站起来,伸展手臂和腰身,又活动了脖子和手腕。

    对面的人还在睡,她看了眼时间,决定出去做个早餐。

    或许他睡醒了,会想喝点儿粥。

    锅子里的白粥正被小火慢炖着,她用冰箱里仅有的几样菜,凉拌一下,很爽口。她正忙碌着,一转身撞上一堵墙,吓了她一跳,差点儿把一盘菜给扔了。

    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始作俑者,苏木兮松了口气,从他身边绕过去:“锅里有粥,你自己吃,我走了,放假结束再回来。”

    时斐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陪我一起吃吧,我头疼,不想一个人吃早饭。”

    他说完话,手却依然拉着她,没有松开。

    绯红爬上她的脸颊,她低着头,轻咬唇,挣脱他的钳制,“你自己盛饭,我去洗脸。”

    说完,一溜烟跑入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苏木兮用凉水洗脸,想把脸上的燥热压下去,可心上的悸动却如何也压不下去。她看着自己的手,几乎还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他那样紧攥的感觉……

    苏木兮用力甩甩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得不再次打开冷水管,将冷水不停扑在脸上。

    苏木兮从洗手间出来,时斐已经在餐厅吃起了早晨,他看了她一眼,“你洗了好久,快把脸皮洗掉了吧。”

    苏木兮瞪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等会儿我就回家了。”

    “嗯。”

    苏木兮本想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但是想到刚刚自己没出息的样子……这句话又被她生生咽进肚子里。

    他的心情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她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把握不住时斐的饭量,粥熬得有点儿多,本来还担心吃不完,谁知除了她吃的一小碗,剩下的半锅粥全被他吃完了,菜也吃的很干净。

    她不禁好好打量他一番,为什么他吃这么多,却还这么瘦?

    时斐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拭纸嘴巴:“看什么?觉得我今天又帅了一点?”

    苏木兮皱了皱眉,不愿理他,拿起书包说:“我走了,你洗碗吧。”

    离开基地,苏木兮还放不下心,担心他一个人不好好吃饭,便到小区的超市买了很多蔬菜和水果拎回基地。

    前不久,小区有几家住户向物业反应家里被盗,虽然报了警,小偷却一直没被抓到,所以过年这些天,时斐会一直待在基地,看着那些电脑和配件。

    苏木兮进门时,时斐正在打排位赛,见她又回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看了她一眼说:“既然这么放心不下我,没事就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儿饺子啊什么的。”

    “美死你!”

    苏木兮把东西塞进冰箱便迅速消失,时斐继续未完的游戏。

    sky(何遇):“老大跟谁说话?”

    strong(石头):“基地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sky(何遇):“听声音似乎是女人?”

    strong(石头):“难道是木兮?”

    sky(何遇):“木兮这么早就来基地了?不对啊,不是放假了吗?”

    Fei(时斐):“少废话!注意力集中。”

    头一天晚上,苏木兮对杜清灵说自己去了同学家,因为她一向乖巧,杜清灵很相信她,所以没有过多追问。

    下午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对门出来的何遇,他张嘴就问:“你今天是不是一早就去基地了?”

    苏木兮恨不得拿针把何遇的嘴巴给缝起来,咬着牙说:“我昨晚在同学家,今天直接回家了。”

    何遇挠着头,一脸疑惑:“奇怪了,基地里竟然有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苏木兮小声嘟囔一句,担心再说会露馅,一路小跑着下楼扔垃圾。

    苏木兮回到家就开始进行大扫除、准备年货,从二十八,一直忙到大年三十。

    母女俩吃完饺子,看了一会儿春晚,杜清灵就去睡了,她一向有早睡的习惯,客厅剩下苏木兮一个人。

    她捧着手机,回复着大家的祝福。她的朋友不多,往年收不到什么祝福,可今年不同,她多了许多朋友,大家纷纷祝福她春节快乐,她当然也要报之以李。

    除此之外,她的心还被一个人牵绊着,担心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饺子都吃不上。

    当时针指向九时,她再也坐不住了。

    从冰箱里取出包好的饺子,煮了三十个,用保温桶装着,打开防盗门,又小心锁上,飞奔着跑下楼。

    大年三十的夜里,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出租车更少,她等在路边,冻得手脚冰凉,心却是热的。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一辆空车。司机本是要回家过年的,正好与她去的地方顺路,才同意她上车。

    苏木兮将保温桶紧紧抱在怀里,一颗心“怦怦”跳着。

    她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只是给朋友送饺子吗?不,苏木兮知道不是这样的。尽管她不想承认,可她狂跳的心、和迫切想见到他的情绪,都在向她宣告,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了。

    她怀着忐忑的心敲响基地的大门,做了一个深呼吸,已经想好了措辞的她,却在门开的一刹那,愣了。

    怎么回事?

    不是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守在基地,独自度过新春佳节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钟楚安、石头,何遇竟然也在!

    住在隔壁的何遇竟然来也都不告诉她一声。早知道他们在,她就不来凑热闹了。

    时斐穿着黑色鸡心领羊绒衫,手背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姿态慵懒,一双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吟吟的望着她,似乎心情很不错,又好像知道她一定会来似得。

    “快进来吧,愣着做什么?”

    被钟楚安催促着进门,苏木兮被大家注视着,觉得及其难为情,忽然急中生智道:“我来找何遇的。”很严肃的对何遇说:“你妈让我来找你。”

    可何遇这个挨千刀的,却当场把她拆穿。

    “不可能。我妈如果发现我跑了,早把我电话打爆了,还用得着你一个弱女子来找我?”

    苏木兮后悔的想咬舌头,想立刻从这里消失。

    钟楚安也不信苏木兮的鬼话:“找何遇还用带保温桶?”

    说着,钟楚安“夺”过保温桶,隔着盖子嗅了嗅,装模作样的说:“肯定是饺子。”

    何遇这才恍然大悟:“你是给老大送饺子的!那就实话实话呗,还说什么来找我,就跟不想被人知道似得。”

    苏木兮再一次想拿针把他的臭嘴给缝上!一条缝隙也不留!

    一桌人都看着何遇,他又看看苏木兮,咽了咽口水,轻声说:“原来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啊。”

    石头看不下去了,拍了何遇一巴掌:“你喝多了吧,话真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斐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她说:“过来坐。”

    石头立刻给她拿筷子、倒饮料,好不热情。

    那本是钟楚安的位置,当然,钟楚安乐意让给苏木兮。

    盛情难却,苏木兮只好脱下外套,走到时斐旁边坐下。心里有点儿怨时斐,都怪他那句:没事可以来看我,给我带点儿饺子什么的。

    听信了他的鬼话,她才鬼使神差的来了,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局面,此刻坐在这里更是如坐针毡,尤其是猪队友何遇,害她在大家面前擡不起头。

    石头拿了个空盘子,把保温桶里的饺子倒出来,虽然已经都粘在一起,但是大家很给面子的把饺子吃光了。

    钟楚安敲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有些意犹未尽,“饺子你包的吗?”

    苏木兮点点头。

    何遇刚刚惹了木兮,于是趁机讨好她:“木兮做饭可好吃了。”

    时斐一听,就有点儿不高兴,挑眉质问:“你知道?”

    何遇这个傻伙还得意洋洋的说:“我爸妈经常不管我,就让我去木兮家吃饭,吃好多年了。”

    时斐越来越听不下去,拿起一个空就瓶子“砰”一声放在桌上,盯着何遇,语气不善的说:“去拿酒。”

    何遇“哦”了一声,挠挠脑袋,灰溜溜的站起来去拿酒。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大家一同看向大门。

    钟楚安站起来去开门,一边开玩笑说:“不会又是哪个大美女给你送饺子了吧。”

    苏木兮心提到嗓子口,若真有别的女人来给他送饺子,那她的脸真是丢尽了,必须立刻找一块豆腐撞死。

    钟楚安打开门,门外的确是女的,也提着一盒饺子,可看起来没那么年轻。

    时斐微微讶异,站起来说:“妈,你怎么来了?”

    苏木兮松了口气,豆腐也可以省下来了。

    钟楚安连忙笑着将人迎进门:“原来是阿姨,快请进!”

    魏知秋进门,恰好好处的微笑着,不动声色中,将每个人都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把食盒递给时斐:“过年你也不回家,我来看看你。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嗯。”时斐敷衍的点头,对于母亲探究的眼神很是反感。

    “有人陪着你,我也放心了。”说完,又环视了房子。

    魏知秋见大家都站起来看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到来让他们有些拘谨,于是说:“我就先走了。这是奶奶亲手为你包的鲜虾饺子,趁热吃。”

    时斐把魏知秋送进电梯,她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浦城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天寒地冻,但是室外待久了,也会觉得寒气逼人。时理和魏知秋一起来的,却不肯上楼,一直等在楼下。

    看到魏知秋从楼里出来,他立刻走上前问:“怎么样?”

    “有几个朋友陪着他,挺热闹。”

    时理点了下头,“走吧。”

    车停在小区外,于是他们肩并肩朝着小区大门慢慢走着。

    他们都很忙,平时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很少,更别散步了。今晚是大年夜,他们都暂时搁下自己的工作,陪时斐的爷爷奶奶吃年夜饭。全家人都在,唯独少了时斐,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好生念叨。

    回家路上,他们顺道拐过来看看时斐。时理仍然不赞同时斐搞战队,他担心自己上去会忍不住说一些时斐不爱听的话,又起冲突,所以干脆就不上去了。

    魏知秋说:“还有个女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看着怎么样?”

    “看起来挺文气的。”

    时理又问:“里面环境怎么样?”

    魏知秋轻叹一声:“就那么大个房子,客厅放满了电脑,连沙发都没有,几个孩子在餐厅吃饭,干净倒是还挺干净的,但是那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品质肯定没办法保证。我看啊,他是越干越起劲,今天时蓝还偷偷告诉我,他们进入那个什么全国赛了,成立几个月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都说是奇迹。”

    时理冷冷哼了一声:“有什么用?没有收入,看他能撑多久。”

    苏木兮今晚来给时斐送饺子,根本没有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比如现在,大家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大年夜的路上,别说车,连鬼影都没有。那么问题来了,她怎么回家?

    住一晚?

    明天一早被母亲发现她不在家,大概会疯。

    喝多酒的何遇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说:“我骑车来的,要么你骑我车走吧。”

    “可以。”

    苏木兮满口答应,接过何遇递来的车钥匙,和大家告了别就出门了。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时斐才站起来,她已经出了门,并且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钟楚安推了时斐一把:“你一个大男人,主动一点。”

    时斐抖掉钟楚安的手,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去。”

    按照何遇的描述,苏木兮找到了他的小电瓶车。她没骑过电动车,想来和自行车应该差不多吧。

    她刚迈开腿坐上车,就被人握着手臂拽了起来,惊愕中,发现来人竟然是时斐。

    时斐把她拉开,兀自坐上车:“你把车骑走了,何遇明天没办法回家。”

    苏木兮有些不可思议的问:“所以你打算让我走回去?”

    时斐发动车,偏了下头示意:“上车。”

    担心她骑走了何遇的车,何遇没办法回家,所以把她送回家,他再把车骑回来。这逻辑乍一听起来,似乎是没毛病。

    可是,天亮之后有地铁、有公交,并不是只有骑车这一个办法。

    苏木兮偏头打量着他,“你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时斐不置可否:“我们四个下午去了一趟中心医院。”

    时斐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苏木兮一愣,难道他生病了?可是看着也不像啊!于是,不禁发问:“去干什么?”

    “赵星在微博上说自己要去医院检查伤势,我们便在停车场守株待兔,待他来取车时,在他经过监控死角的地方,狠狠揍了一顿。对了,是蒙着脑袋打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被谁打了。”

    时斐似乎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是眼中却闪着得意与畅快。虽然睚眦必报有些幼稚,但是苏木兮还是忍不住想拍手称赞。

    “那点小伤用得着去医院检查?”

    “时蓝对他发了律师函,他要去做医学鉴定,证明冯离打了他。”

    苏木兮本来挺高兴的,可听时斐这么一说,又担心起来:“可是你们把他打一顿,万一他再说那些伤是冯离打的呢?”

    时斐无奈,手指点了点光洁的额头:“看着挺聪明的姑娘,怎么这么笨?冯离只打了他一拳,现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要真的一口咬定其他伤都是冯离打的,那就是伪造证据,对我们更有利。”

    苏木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有点儿担心。

    “放心吧!上车。”

    “哦。”苏木兮乖乖的坐在时斐的后面。

    “坐好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油门,车猛地向前蹿出去,毫无准备的苏木兮差点从车后面翻过去,吓得她赶紧抓住他的衣服,有些后怕的往前坐了坐。

    时斐骑着车一路飞驰,苏木兮想到一句话:你不是开太快,你是飞太低。

    他硬是把一辆电动车,开出飞太低的感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这辆小小电动车呼啸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都不带减速的。

    苏木兮只能紧紧拽着时斐的衣服,生怕他一个急转弯,再把自己甩出去。可是只抓衣服好像不保险,搂他的腰……苏木兮又下不了决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没准儿还能强迫他减速。

    谁知,速度更快了,呼啸而过的风几乎要把她的脸吹僵……

    终于,他们安全抵达目的地,苏木兮心有余悸的下了车。终于踏踏实实的踩到大地,腿竟然还有点儿抖。

    这时,从邻居家的窗户传来了春晚倒计时,跟着,是钟声敲响的声音。新的一年到来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不约而同的说道。

    苏木兮笑着低下了头,耳根悄悄的红了。

    他仍跨坐在车上,微微歪头,看到她清丽的五官,轻轻抿着唇,唇角一丝弧度泄露了她努力掩饰的情绪。发梢从她的肩头滑落,仿佛一根羽毛轻落他的心间,酥酥痒痒的。他忽然长臂一展,将她捞入怀中,一手搂肩,一手轻抚她顺滑如缎般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