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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惊悚 > 绘灵师(画师) >  鸩 (二)

鸟类的雄性为了求偶,不是善丝竹歌舞,就是天生能工巧匠,再不济也有一身霓彩羽衣;鸩一族也不例外,所有的雄性都有着艳红的羽衣,清亮的歌喉,以及专长的技艺。

阿九的父亲就是因为艳冠群鸟,所以才娶得族里有名的美人,生下的九个孩子里的四雄五雌,只有幺儿的阿九及得上父亲当年的八成。

即使如此,阿九依旧美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妖见妖想拐…

曾经有一妖追求阿九的父亲未果,干脆拐了小阿九想说带回去来个百年幼儿教育,没想到抱着小阿九跑出还没十里,就被毒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所幸小阿九年纪还小毒性不强,只是累得小阿九还辛苦的抓着脚一路磕磕碰碰的拖回去解毒。

在雄性美到惨绝人寰的压迫下,鸩一族的雌性平凡的有点让人不小心就会虚线化了。

但对阿九来说,雄性就是要有艳丽外貌、高超歌喉、巧手技艺,还有毒遍众生不偿命的毒性,这才算是个能够娶得美娇娘的好男儿;让阿九比较疑惑的是,为何外头的雌性一个比一个都还长得像雄性,这点让他不寒而栗。

但阿九不知道的是,他是只鸟,还是只很毒的妖鸟,用他异常的鸟类审美观来评判世间女性本来就不正常,更别说没人敢纠正他的审美观,又不是想试试穿肠烂肚怎么死的。

因此,对如此“男子气概”的阿九来说,让洗墨叫声姐姐,对他是多么打击的一件事情,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至于洗墨得知阿九男儿身,躲在屋子里黯然消魂了两天一事,则不在阿九的思考范围里面。


住在山上的小孩基本上没什么娱乐,就是满山遍野的瞎掏,掏到什么就玩什么,洗墨从原本整个的都市土包子,跟山上的孩子们混了一年多,从刚开始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往旁边树上一翻就可以抓下几个还没熟透的果子来,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只不过洗墨还是有他的底限在,比如吃虫子。

看着同伴从一个蜂窝偷出两片蜂巢,手指一捏就抓出一条白嫩肥满的幼虫,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洗墨只觉得胃里一阵发麻,怎么样都不肯尝试。

即使被取笑,洗墨也宁愿只捧着着那片满是蜂蜜的蜂巢用手指沾著吃,也不愿意去碰那养满了一扭一扭的白色幼虫的蜂巢。

这时候都会有一个人提出某样新奇的事物,有时候是那个爱生气老荣民家的龙眼树,有时候是某个阿嬷小菜园里的地瓜,或者是某人家里煮了待凉的绿豆汤。

“山脚下的洋房有人搬进去了,”某个同伴兴奋的说,“我看到里面有个好大的鸟笼,关了一只很大的孔雀。”

附近正在做都市更新计划,山下陆陆续续的建起了华美富丽的洋房,市区也慢慢翻新改建,对这群生长在古旧低矮的老宅里的孩子,特别的有吸引力。

一伙的孩子就这么兴冲冲的骑了脚踏车,跑到那栋洋房外,早在兴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摸熟了从哪边可以翻墙的地方。

洗墨熟练的脱了鞋子丢在脚踏车的篮子里,踩着同伴的肩膀一撑就上了围墙。

去年夏天为了偷摘龙眼,洗墨这翻墙的本事可没少练过。

奇怪的是,才上了围墙,洗墨就觉得有种呼吸不顺畅的感觉,深吸了口气,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那轻微压迫的不适却挥之不去。

“真的要进去吗?”洗墨问,“我觉得怪怪的耶。”

“厚,都来了你还想回去喔?”同伴伸长了手,“快点拉我啦。”

其他几个同伴都已经跳下围墙在等洗墨跟另一人,洗墨只好伸出手把同伴拉上来,一起翻过围墙。

跟着同伴走在刚修剪好的草皮上,洗墨不停的揉着眼睛,不知为何,眼前像是蒙了薄薄的一层雾一样。

“这边这边。”提议的孩子带着他们走向洋房后面,果然看到所谓的“鸟笼”。

那几乎是一栋三层楼的温室,里面种了许多热带植物,整个“鸟笼”还用玻璃给围了起来。

“好大~”几个孩子站在鸟笼下往上看,惊叹著没见过的东西。

“洗墨,你以前有看过这么大的鸟笼吗?”一个孩子用手肘推推洗墨。

“没有。”洗墨摇头,同伴们又发出赞叹的声音。

洗墨是从城里来的,既然他都没见过,那这鸟笼一定非常稀奇。几个同伴已经开始盘算著回去该怎么跟没跟到的人吹嘘了。

几个人张望了许久,巨大的鸟笼新鲜感过后,看不到原来想看的东西,都开始有点燥动了起来。

“阿你说的孔雀勒?”有人逼问提议的那个孩子。

“我上次进来有看到啊,一定是躲在树里面啦。”

几个人都把脸几乎贴在玻璃上了,除了里头的热带植物以外,里头连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绿色的树丛中猛扑出来,扑撞在玻璃上,一阵悲鸣同时响起,那声音尖锐的直刺入耳膜深处。

孩子们一哄而散,其中一个看洗墨呆楞的看着鸟笼,顺手抓了他一把,“快跑啦
,还看。”

这次翻墙全都不用踏脚,一个猛冲,就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黑漆漆的脚印,一翻就跳过去了。

这时候大都抓了自己的脚踏车各自逃命,就看明天谁的手心屁股上没有红肿鞭痕,谁就是幸运儿。

在杂货店门口停下来,随手抓了支汽水冰付钱,洗墨跟一个和他同路的伙伴就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喘气。

“喂,鸟笼里面那个人应该没事吧?”稍稍的缓过气来以后,洗墨问同伴。

“什么人?”同伴一脸疑惑,“有谁跑进鸟笼里面了吗?”

“就是里面的那个人啊,穿红衣服的,头发乱乱的…”洗墨在身上比划,奇怪同伴明明就一起看到的,怎么还问他什么人。

“那不是人啊,是一只鸟,”同伴咬开包装,“超大的,吼,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鸟耶,不知道鸵鸟有没有那么大。”

“是鸟喔…”洗墨开始咬自己的那支汽水冰,“我怎么觉得我看到一个人?”

“你看错了啦,那只鸟那么大…”

跟同伴闲扯了几句后道别,洗墨骑着脚踏车在山路上,在山腰的地方停下来,往左边山坡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远处那个有着大鸟笼的洋房。

想起那个猛扑过来的身影,跟那声刺入耳膜的悲鸣,洗墨还是觉得…

那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