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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惊悚 > 绘灵师(画师) > 旧宅(二)

“嗨…呃,爸。”

 

柳爸爸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有点烫手的咖啡,“昨晚又去哪了?我都睡了还没听见你回来。”

 

这么亲切的问话他都多久没从柳爸爸口中听到了!有鬼,一定有鬼!洗墨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自己去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呃……”洗墨张嘴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旁边正好送上一盘蛋饼。

 

刚才的妇人…也就是当初尖叫着挥舞菜刀的柳妈妈看着洗墨,温婉的一笑。

 

“乖,快吃。”说完,柳妈妈还温柔的摸摸洗墨的头。

 

刚才柳爸爸只是让洗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柳妈妈往头上摸这轻柔的两下立刻就让洗墨的胃剧烈抽痛起来。

 

太可怕了!洗墨僵硬的瞪着那盘蒸腾著热气看上去非常美味而且旁边还附上了自己以前爱吃的酥煎培根和蛋饼,不知为何总觉得背脊发凉。

 

“哥哥,”一直被洗墨给忽略的小女孩放下喝完的牛奶杯子,对着洗墨甜甜的笑,“我吃饱了。”

 

“啊?喔…好,那就出门吧!”洗墨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就要往外奔。

 

“洗墨,等一下。”柳爸爸叫住洗墨,站起来走到洗墨身边。

 

洗墨盯着柳爸爸,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一样的响个不停。

 

柳爸爸绕过洗墨,直接走到客厅的吊衣架边从一件外套里拿出钱包,从里头掏出两张千元大钞转身递向洗墨,“喏,拿去。”

 

洗墨楞楞地呆了几秒,才慌张的摇头摆手,“不…不用了,我不用……”

 

“呦,你还会客气啦?”看洗墨拒绝柳爸爸反而笑了,走到洗墨面前把钞票往洗墨掌心里一塞,“拿去吧,你昨天早上不是才跟我哭穷吗?省著点,知道嘛。”

 

洗墨有些呆楞的看着手中被捏皱的钞票,又转头去看正和柳妈妈说话的柳爸爸,思绪一片混乱。

 

昨天早上他在这?他跟爸爸哭穷?妈妈早上作早餐给他吃?还摸他的头?一个接着一个问题不停跳出来,洗墨却没有一个可以想出答案的。

 

“哥哥,要迟到了。”小女孩拉拉洗墨的裤子,洗墨这才低头看着小女孩;她正背着小包包,身上的白色兜兜还用安全别针别着一条手帕,跟水子平常要上幼稚园的打扮一模一样。

 

洗墨不怎么确定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小妹妹,毕竟他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她,而且上次远远地望到一眼时还是让人抱在手上的小胖娃娃,跟现在天真可爱的样子相差甚多。

 

“哥、哥!”小女孩生气的跺脚,“我上课要迟到了啦!”

 

“喔…好,我送你去幼稚园。”洗墨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往门口走。

 

门口前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深底白瓷盘,洗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机车钥匙就混在那四五串的钥匙圈里面;抓起机车钥匙,钥匙圈上头却挂着两三只自己不认识的钥匙。

 

按捺著已经过多的困惑,洗墨跟着小女孩走出公寓,看着小女孩熟练的按电梯,带着他走出公寓大门。

 

站在公寓的天井广场,洗墨抬头很轻易的就可以找到自己刚刚所在那户人家的窗户,因为十年前,他也住在这里过。

 

这里,是他十岁以前,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地方。

 

洗墨跟在小女孩后面走到公寓外,立刻就从一整排停靠在路边的机车中找到自己的那辆车。

 

小女孩熟悉的从脚踏板上拿起一顶儿童用安全帽,洗墨这才有机会好好的观察小女孩。

 

小女孩绑着两条细细的辫子,辫子尾端在肩膀处可爱的晃动,身上穿着一家洗墨听说以“贵”为名的幼稚园制服,胸口别着的名牌上用好看的书写体写着“柳砚汝”三个字。

 

“哥哥,汝汝下次想坐大车车。”汝汝指著旁边一辆崭新的打档机车;这种打档式的机车洗墨骑过两次,都是阿辉在庙里时借了一位伯伯的老打档机车说要教他,在庙前的广场绕过两圈。

 

不可否认的,流线型的车身、酒红色的外壳、车轮边的避震器、甚至于到车轮框,这辆簇新发亮道有些刺眼的打档机车,的确都有着吸引洗墨的条件;洗墨几乎都可以想像得出,坐上那辆车奔驰在路上的快感。

 

“可是…那辆车,不是我的耶。”洗墨苦笑,这种高额的奢侈品不可能是他买得起的。

 

汝汝却充满疑惑的看着洗墨,“可是,把拔说大车车是给哥哥当生日礼物的。”

 

生日礼物?爸爸送他的?一辆全新的打档机车?

 

“你没说错吧…爸怎么会买这种车给我?”洗墨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汝汝脸颊一下就鼓了起来。

 

“汝汝没有说谎。”汝汝生气的插腰跺脚,以表示自己的可信度以及不满。

 

洗墨苦笑着道歉,心里越来越笃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什么,柳家自从把他送到大宅了以后就几乎是放生的状态,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有要求的时候才会对他和颜悦色,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亲切和蔼。

 

一路上都带着疑惑把汝汝送到幼稚园,看着汝汝开怀的笑着跟他挥手说再见、在门口遇到熟识的小女生,两人手牵手一起走进幼稚园里,洗墨胸口突然有些酸疼;水子一向都不会主动去牵任何小女生的手,一起用轻快的脚步开心的走入幼稚园,她光是专注在走路上就用尽了全部的注意力。

 

洗墨戴上安全帽发动机车,想着回大宅后要好好的问过龙野跟重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在父母家醒来?而且父母对待他的态度亲和到有点诡异,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车行到半路包包里传出音乐声,洗墨慢慢的靠边停车后打开包包翻找声音来源,找了许久才在包包的前格找出一只最新型的智能手机。

 

洗墨皱眉瞪着那只手机,他不知道这只手机是从哪里来的,他自己的手机是一只龙野用旧了的3310,除了接发电话跟简讯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用途;他手上这只手机是从哪里来的?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虽然没使用过智能手机但是还是看人用过的,洗墨用手指在触控萤幕的指示键上滑动一下。

 

“…喂,你好?”

 

“洗墨?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哪里?今天有没有要来学校?”

 

“呃……”

 

“我跟你说,罗教授找你去谈有关你的那份报告,如果今天你没去找他,他那科的学分你就不用想过了,就酱,掰。”

 

洗墨再次瞪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萤幕看,虽然听出电话那头是班级上的同学,但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他是这样咂咂呼呼的人。

 

不想冒着某科学分被当的危险,洗墨只好收起手机调转过车头朝学校的方向骑去。

 

这个时候恰好是上班上课的高峰时段,洗墨在车道边缘小心翼翼的转着油门,偶尔还被载客的大型客运或者违规并排的汽车给挡住,不得不骑在快车道的时候还得闪避骑着脚踏车慢慢前进的老人家。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洗墨在离旧馆比较近的停车场停好车,慢慢的朝着旧馆校舍走过去。

 

其实旧馆原本不叫旧馆叫做弘光馆,只是几年前在旧馆的旁边盖了新校舍后为了方便就以旧馆跟新馆称呼,之后就一直被学生沿用下来了。

 

旧馆的楼层比起新馆来有点低矮,每层楼大约才三米多一点高,跟新馆光是一楼就是宽广的大厅以及以演讲厅比起来,看上去就狭窄了许多。

 

因为年份久了,旧馆的墙面角落渗著褐色的水渍,窗户上加装的铁窗上头的漆多处已经脱落露出里面锈色的金属,布告栏上层层叠叠的公告被贴上又撕下,旁边的铝门上毛玻璃边缘有着蜘蛛网状的裂痕。

 

洗墨一步就跨过两阶阶梯快步的朝着三楼前进,途中还遇见了班长,两人站在楼梯口讲了几句话后道别,洗墨走到挂着一张“罗青”名牌的门前举手敲了两下,略等几秒里面传来“请进”后开门走进屋内。

 

走进房间里面,迎面就可以看到左边靠着墙面一整列的书柜,书柜上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籍,似乎只要有空隙可以多塞进一本书,哪怕只是一本薄薄的笔记也不放过。

 

房间中央摆着两张相对的单人沙发,中间还摆着一只方形的小茶几;右边靠墙摆了两张铁制矮柜,矮柜上一样层层叠叠放了许多书籍跟文件夹,在矮柜上的一角摆着电磁炉、茶叶罐和几只杯子,电磁炉上放着的一只金属茶壶壶嘴正汨汨的喷著蒸气。

 

门正对面的墙上开着一扇采光良好的窗子,窗子前横放着一张跟书柜一样堆满了书籍、资料的桌子,桌前的那个男人正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桌子上。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无领衬衫、深蓝色的西装裤,一件半旧的西装外套披在椅背上,脚下的皮鞋边缘已经磨得有点起毛,身材不算壮硕、甚至因为经常长时间坐在桌前看书的原因导致背脊有点微屈。

 

洗墨认出眼前这人就是罗青,他教授的课程非常专精且深入,一向是选修热门课程之一。

 

听到开门声,罗青转头就看到洗墨站在门口,微微一笑;罗青的长相并不特别吸引人,但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种安心适意的感觉,使人不知不觉的就想亲近他。

 

“嗳,洗墨你来啦,坐。”是预计到洗墨会出现一样,罗青一点都不意外的请洗墨在沙发上坐下,走到矮柜前打开茶叶罐拿出两包茶包分别丢进杯子里冲泡。

 

洗墨有点不安的在沙发上坐下又马上站起来接过递来的热茶,在罗青经过面前的时候,洗墨可以闻到一股清冽好闻的药草味,有点像人参跟独根木、鱼腥草及一些其他药草混合后的味道。

 

“我以为你下午才会来,”罗青把有点烫手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听说早上跷课不是大学生的常态吗?”

 

洗墨把茶杯放下后听到罗青这么说,摸摸鼻子,“跷课总是不好的…而且我也没有跷课的本钱和理由。”

 

罗青听了洗墨的话似乎有点讶异,但情绪只是在表情上掠过一瞬,连洗墨都没发现就隐藏起来。

 

“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下,你之前交给我的报告。”罗青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桌上找出一份A4报告,递给洗墨。

 

洗墨接过报告翻开,看了第一页几行后脸上的表情怪异起来,而后又快速的往后面翻了几页。

 

“这个…教授,这份报告……”洗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报告,事实上他自己也很疑惑这份报告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自己写的,对吧。”罗青用肯定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