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衍慌乱之中,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按熄了大灯,又点亮筒灯。
昏黄灯芯落下一道斜影,盖住夫妻二人。眼睛所视,皆是光影。倾耳聆听,低喘更多来自妻子。
她边喘边问,“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那是假证?”
宁火指下摩挲。这些日子,重复的训练,透支了他的体力,也让他的欲/望更加张狂。他压下那份躁动,轻啄她的耳后,“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
他不想离,但她要离,做一张假证就成了最佳解决方案。事实证明,非常完美。她不再提心吊胆,和他水到渠成。发现了就发现了,他要的结果是有她在身边,过程只为结果服务。
早知没有婚姻关系,她才肯和他步入正轨,他当初就不骗婚了。骗婚后,素一年,亏大了。
黄一衍腰上又痛又痒,“我现在不该知道吗?”
轻啄满足不了宁火,他又叼回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吻,手上动作更加放肆。“天意让你知道,就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
“简直胡扯。”她就气他的欺骗。深究欺骗的原因,似乎又情有可原。但,不朝他呵斥几句,她又咽不下口气。
一个深信不疑的男人给她演了一场戏。假如他某一天不喜欢她了,说谎时想必也能驾轻就熟。
她又向他挥拳。
宁火抓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你要吵架,做完我陪你吵。”
“哪有情侣吵架还要商量是先做,还是先吵的?”
“我们又不是普通情侣,我们是明星夫妇。”
“不想和你做。”
“你要说不想做,我也就忍了,不想和我做?那你是有其他想做的对象?”他眉目的重影,像是一座阴山。双眼有亮光,却照不见她。
狠戾的宁火是大爷。黄一衍最是招架不住。
他没有抱她回房,把她压在走廊的墙壁。
她今天的衣服绑带多,扣子多。他懒得解了,直接推高。又是那一截纤腰,不及他的手掌宽,像是停止了生长,和他多年前见到的那一眼,一样纤薄,一样优美。
他又压抑不住撕裂猎物的冲动。底下嵌了一块猛铁,只想扎进湖中。
黄一衍再彪悍,也敌不过宁火。她上衣卡在肩颈,一腿套着裤子,另一边光了。
背部抵在冰凉凉的墙壁,前面有像熔炉一样的高温。她抛起落下,支点只有他。
分别了这么些天,她是想他的,又爱又气。喜欢他不让两人离婚,也气他不顾后果。
“老婆。”
“宁火……慢……”话没说完,又被斩伐。
他亲她,越来越有劲。“你骄傲的样子很可爱,现在好委屈,也可爱。”——
宁火的闹钟很早。他说的只有一晚,真的只有一晚。所以他懒得花时间在争吵上。
起床时,他顺口说了一句:“就算我们离了,也还要复婚。为什么要增加民政人员的工作?他们够累的了,多体谅下。”
黄一衍从睡梦中惊醒,“你还有理?”
他抱抱她,“这次章玟出面给我请了两天假,昨晚是我偷溜出来睡你的。今明两天要飞去拍蔡辛秋的MV,陪不了你。”
“别打扰我睡觉。”她侧过身。
“老婆,你为什么都不叫我一声老公。”
“滚。”真是烦。
“行,等下次,大爷我再收拾你。”走出房间,他又回来。“对了,红窝那边,你有跟他们说吗?前年平安夜的事。”
“唔。”黄一衍抱着枕头,话语模糊,“我问了蔓姐,她说应该没问题。”
“那成。老婆,好好休息。”——
宁火去机场的路上,给董先生打了一个电话。
董先生刚刚晨练完,披毛巾擦了擦汗,“小宁。”
“你找我?”昨晚宁火分秒必争,什么电话都没理。
“是。你跟她的关系瞒不了太久。”这两人偷偷摸摸见面的次数太频繁了。“你选秀的名次靠后,但是之前积累的人气还在,被盯得多。”
“有哪家查出来了吗?”
“小爆料,无证据。我给压下来了。”董先生这时已经练就了一身公关好本事。可比海客那经纪人靠谱。
“该给公关费的,别省。”
“假如真离婚,能减少很多麻烦。”
宁火当然知道,可他就是不想离。结婚证上还有他和他老婆的结婚照,她笑得可迷人了,再换一本证,也许拍不成这么美。“对了,范鹭有动静没有?”
“她经常在你那房子附近转悠。”董先生也是第一回遇上私生饭。了解了饭圈文化,他才知道,还有私生饭粉转黑,给爱豆下毒的案子。这可比混子打架危险多了。
“你继续盯,她还有用。”
“好。”
“对了,孙总想见见你,他电话不给你经纪人,打到我这来了。”董先生也是无奈,他现在仿佛是宁火的隐形经纪人。海客成了摆设。
“他?”宁火顿了两秒:“再说吧。”——
那话说完不到三小时,就见到了孙总。
到了拍摄地,宁火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和章玟同一层楼。他刚到房间,就给黄一衍汇报行程。
微信上,海客在抱怨宁火独自跑了。
宁火不理。
中午吃饭,章玟过来敲门。
宁火面无表情,“你真不怕绯闻。”
她笑:“我们本来就是CP啊。”
两人去了餐厅的包厢吃饭。
刚坐不到两分钟,一个深灰明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进来了。“玟玟。”他气度不凡,嗓音磁性。
“孙总。”章玟起身,狂霸的气场瞬间拘谨了。
孙总正是章玟背后的男人。一个商人,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奔。近几年影视行业蓬勃发展,他就又进来了。
他看一眼章玟,慢悠悠转向宁火,他透过宁火的脸,回忆起另外一张脸。“宁火。”
对了,孙总另外的一个身份是陶芮的现任丈夫。
宁火笑了下,“孙总。”
孙总收回视线。宁火一笑,更偏向他那风流倜傥的亲生父亲。孙总坐下了,“你俩的新闻我都看了。”
章玟心口一提。炒作是孙总的意思,具体操作在经纪公司。她怕有细项不合他意。
孙总拍拍她的手。
宁火看着孙总的动作,不作表示。父母一辈的感情,他从来不掺和。
孙总又转向宁火,“你选秀的名次一般。”
宁火说:“世界是公平的,不能单纯靠脸吃饭。”
章玟一惊,赶紧向他使眼色。
宁火无动于衷。
孙总倒是喜欢他安静的样子,这样才像是陶芮。“小芮她……最近在给江飞白打榜?”
陶芮打榜可热闹了。先是在群里疯狂转发,被好几个群主踢了出去。她杠上了,在镇上喊了一群退休老人,教他们如何上网做数据。
孙总见到了她的朋友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总派人调查江飞白,自然查到了宁火。
孙总见怪不怪。有些明星离婚几年,矢口否认,通告秀恩爱也很理直气壮。只要没有证据,都是诽谤,一年能发百封律师函。
孙总不关心宁火,只在意陶芮。他破天荒的给江飞白的娱博转了几次,截图给陶芮看,问能不能约上一起吃饭。
陶芮理都不理。
孙总想从宁火这里打探消息。
宁火似笑非笑,“是。”就应了一个字。
陶芮一直想离婚,孙总不愿意,她跑乡下去了。她长得美,四十几岁,风韵犹存,在哪都吃香,在黄溪镇依然呼朋引伴,不亦乐乎。
孙总年轻美女一个搂一个,但就是不答应离婚。
宁火懒得分析孙总心态,不过,这是道可利用的人脉。
陶芮身为妻子,不介意丈夫见异思迁,宁火也不拒绝和孙总来往。
江飞白那首涉嫌抄袭的曲子被下架了。她没有经纪人,没有好朋友,网络骂声中,孤零零一个人。
宁火想安排《无词歌》重新上架。
董先生说,要有大佬说话,平台方才答应。
可其他涉嫌抄袭的歌曲,平台上依然风光。就是双标,欺负江飞白没有资本力量。
正好孙总能说上话。于是,又到了陶芮为儿媳出力的时候了——
章玟很安静。吃了饭,去往拍摄现场的车上,她低声说:“没想到,你是孙总妻子的儿子。”
“那是我妈的关系。”宁火户口是跟宁逸仙的,和孙总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和孙总……”
“嗯。”
章玟脸色一白,手把裙子都抓皱了。
宁火看她一眼,“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章玟干笑,“你不惊讶吗?你妈的情敌比你还小。”
“不是情敌。”宁火非常平淡,“我妈不爱他了。”
章玟低头,靠在车窗沉思。
宁火偏了身子,他仍然接受不了她的香水味。
他收到了黄一衍的微信。
她这时才算真正睡醒,「MV有亲热戏吗?」
「没有。」就一出舞刀舞剑、相爱相杀的狗血虐恋。
「你这样的恶犬在娱乐圈如何禁欲。」黄一衍的胸前红成了一幅画。他用独有的方式,让她穿不上低胸装。
「有老婆。」他懒,只伺候一个。
宁火的雄性之欲从少年时期起就比较肆虐,那是一股青春期冲动。他性子冷,对女生的兴趣不大,燥火多数纾解在群架中。
高中和明望舒交往,开荤后倒是舒坦了好一阵子。但她是保守的乖巧女生,哪里受得了生猛野兽,她更喜欢诗情画意,蜜语甜言。
他勉强诗意之,甜言之。
分手之后,再同居的几个月,明望舒反省,以为他是性生活不和谐才厌烦,于是,她主动勾引。
但,压根就不是性不性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和她做了。
明望舒质问他出轨,其实还真没有。
宁火早发现,黄一衍和江飞白某些神态相像。她变化很大,五官比十三岁时柔和。她清扫玫瑰花的那天,他见到她的细腰上的两截肤色,才真正将两人划上等号。
如果说就这么一眼,他就迷上黄一衍,那是扯淡。他知道了这是曾经的朋友,对她多了些注意,这才渐渐产生兴趣。
她和他相像,又不像。她在爱情里比他更执着,更热烈,也更傻气。
有一晚上,宁火和朋友约在酒吧。
不远处坐的,正是刘永岩。他搂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亲昵低语。
宁火坐在角落,灯光暗。
刘永岩没有发现。喝了几杯酒,他和女孩起身离座。
宁火跟了过去。
刘永岩和女孩进了男卫生间的一个隔间,接着,暧昧声响传了出来。
宁火没兴趣听这对男女的野合戏,回去继续喝酒。那时起,他有了挖墙角的念头。
但黄一衍是个爱情至上的傻子,几乎听不进任何暗示。
他唯有静静等待机会。
柳芽勾引刘永岩,和宁火无关。但柳芽去找黄一衍,却是宁火在挑拨离间。
刘永岩和黄一衍婚期将近。宁火再不出手,结局恐怕就是,黄一衍嫁作人妇时,发现丈夫早有外遇。
宁火的确欺骗了黄一衍。又譬如,二月十八日的醉酒,看似黄一衍主动,其实是他引诱在先。
他骗她的事也不止一件两件。
反正,以后慢慢他的老婆就会知道了——
车子停下。
“就在这家客栈拍。MV短,状态好很快就过了。”章玟上衣短,手一伸,露出一截白皙腰肉。
宁火不小心看到了,移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看黄一衍上瘾了,雪白还不如小麦。
譬如昨晚,他家老婆委屈挂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他家老婆的腰能细成这样。他有时生怕一个用力就折断了,克制到手指都颤抖。兴奋时,他就想将她折断在怀里。她受得住的,哪怕嘴上求饶,却又每回包容他的全部。
宁火停止回忆。
鬼天气,上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