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底到时候,裴云之到外地补拍电影。这部电影因为审核压力需要删减内容,而为了完整性,还需要再进行补拍。
期间戚喻一直在学校参加毕业舞剧的排练。
毕业生们忙着考试、面试,排练经常缺人,学校索性就给他们放了几天假。戚喻和室友们便趁此机会一起去了环球影城,痛痛快快的畅玩几天。
电影补拍结束后,裴云之没有直接回京,而是拐道回了趟南城。
裴云之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来见戚昊天,在家门外等了近一个小时。
吴城有些着急,多次看时间。他们定了当天最晚一班机票回京城,如果再等下去,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他拿不定主意,问裴云之要不要改签,他只是看了眼时间说:“再等等。”
经过两个月的考察、公示,戚昊天终于成功晋升国企董事长职位。
他十分爱惜羽毛,自从上任后,从不接受宴请,工作结束就回家,时间允许的话还会接爱人下班,接继女下课。
八点三十分,戚昊天的车终于出现,一同回来的还有梅林和苏若雯。
裴云之穿着墨绿色风衣,长身玉立的站在别墅外。刚下过雨,四处弥漫着潮雾,灯从头顶撒下,他就站在那里,美的就像一幅画。
梅林和苏若雯很震惊,不知道裴云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戚昊天虽然猜到原由,但也没想到裴云之会亲自来。
车停稳后,裴云之走上前,礼貌的打招呼。
戚昊天温和的朝他点头,说道:“云之,什么时候到的?”
裴云之:“刚到不久。”
戚昊天心知肚明他的目的,却还是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云之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小喻。”
梅林和苏若雯纷纷愕然,只有戚昊天依然平静,说:“进来吧,到书房谈。”
裴云之带了很多精致精美的礼品,令梅林受宠若惊,苏若雯爱不释手。戚昊天却不为所动。
在戚昊天书房的40多分钟内,裴云之讲了他和戚喻拍电影的过程。爱意萌生,无处安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甚至带来了体检报告,和简单的资产证明,希望戚昊天能理解他很认真,不是随便玩玩。
那晚戚喻哭泣的样子,每每让他想起来就会痛彻心扉。明明那么难过,也从未想过分手,不敢确认他的喜欢,小心翼翼的求他等等她。
她坚强,却又脆弱,对待他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经常让他觉得对她不够好,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
不希望让她背负那么大的压力,背着爸爸偷偷和他谈恋爱,和他在一起本来就让她承受诸多的委屈,不想连幸福都要打折扣。
他希望得到戚昊天的认可,也想堂堂正正成为戚喻的男朋友。
戚昊天多数时候沉默,最终叹了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硬皮笔记本。看起来有些旧,纸页微微泛黄,但是保存的很好。
“这是小喻以前的日记本,前几天整理她的房间看到的,可能是上次走的急忘记收,”戚昊天停顿片刻,将日记本递给裴云之,“这里面,写到了你。”
裴云之倏地蜷了蜷手指,喉结滑动一下,目光不错的落在笔记本上。
她把他写进日记里……是怎么写的?
他很想打开看看,窥探一下那些被他错过的许多年。更想探一探那个被她喜欢很多年的人,究竟是谁。
但,他没有。
“既然是她的日记,”裴云之说,“我不会看,若写到我,她一定会告诉我。”
戚昊天点点头,又将笔记本放回桌子上。
或许,他们都低估了戚喻的感情。
若是裴云之能全心全意的对待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裴云之离开时,梅林刚刚做好宵夜,客套的留他一起吃。
苏若雯蜷在沙发上写卷子,茶几上摆着水果、牛奶和坚果。她被照顾的很好,无微不至。
戚喻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独自北上求学,除了食堂,就只能吃外卖。
戚昊天也说:“刚煮好的宵夜,吃完再走吧。”
裴云之客气的拒绝:“不了,我要赶飞机,小喻还在等我。”
戚昊天张了张嘴,最终沉默下来,梅林也面露尴尬。
那晚戚昊天和戚喻的争吵,梅林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戚昊天始终不肯说戚喻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今天得知裴云之是为戚喻而来,梅林便明白是什么情况。
只是很难相信,戚喻竟然和裴云之谈恋爱。
梅林:“难怪你叔叔不同意,他们年纪差的也太多了。”
苏若雯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能和裴云之谈恋爱,差十几岁又怎么了。”
梅林立即警告她:“别瞎说。”
戚昊天送裴云之出门。
只歇了片刻的雨又下起来了,阴雨绵绵,惹人烦闷。裴云之看着蒙蒙雨雾,有些担心飞机会因此延误。
戚昊天拿了一把伞,裴云之拒绝了,站在门廊的灯光下,斟酌着措辞说:“小喻从小独立,习惯独自面对,但她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渴望得到很多的爱。”
裴云之点到为止,没有细看戚昊天的表情变化,擡腿走入雨雾之中。
这样温暖的灯火,香气四溢的宵夜,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裴云之难以自抑的想到了形单影只的戚喻,很想很想。
她总是独自上学、放学,她那么瘦,书包可能比她的身体还要宽。
一个人上舞蹈课,一个人去考级,就连去京城考舞蹈学院也是一个人,她的爸爸可能从来没有接送过她,更不会有一盏温暖的灯火等她归家,还有为她做宵夜的妈妈。
裴云之恨不能立刻就出现在戚喻身边,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以后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宿舍已经熄灯,戚喻还没有睡熟,听到嗡嗡的震动便醒了过来。
【云之哥哥:睡了吗?】
【戚喻:没有。】
回复完信息,彻底没有睡意,翻身趴在床上,下巴放在枕头上,等着裴云之的回复。
短促的“嗡嗡”声后,戚喻立即解锁屏幕,在熄了灯的宿舍映出一小片光亮。
【云之哥哥:十分钟后下楼。】
戚喻呼吸一滞,立刻翻身下床。
她很小心,但还是发出声音,吵醒了小柔。
小柔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说:“你要干吗?”
“我出去一趟,你睡吧。”戚喻穿好裤子,又开始穿鞋。
小柔反应了一会儿才撑着胳膊爬起来,低着头看她:“你家裴老师不是拍戏去了吗?”
“回来了。”戚喻装好手机,拿起一个崭新的口罩,小声对小柔说:“明天上午帮我签到。”
商务车还停在老位置,车门已经打开,戚喻飞奔过去,一步登车直接扑进裴云之怀里。
电动门关上,商务车驶出校园。
裴云之抱着戚喻坐在自己腿上,抱得很紧很紧,蹭着她的鼻尖,呼吸有些粗重:“明天上午有排练吗?”
“没有,上午是报告会。”戚喻微微喘着说。
裴云之埋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气息更重:“下午再送你回来?”
“嗯。”
裴云之转了下脸,亲她的脖子,耳垂,呢喃着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想睡,还没睡着。”戚喻仰着颈,目光落在商务车黑漆漆的顶上,声音调了蜜一般粘稠:“感觉你会回来。”
到家后,司机和吴城直接走了。裴云之毫不避讳的拉着戚喻走入电梯。
电梯门光洁照人,像一面镜子清晰映着两个人。
他们的手紧紧握着,身体贴在一起。
戚喻从电梯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以及裴云之猩红的眼眶。
他正透过镜子盯着她看,视线直白,丝毫不掩饰的,炙热的几乎要将她融化,她有些顶不住的垂下眼睫,片刻后又忍不住再次看向他。
门开后,裴云之把戚喻拽去进去,没有开灯,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长驱直入,吻的又重又凶,粗糙的指腹顺着她的下颌滑至颈,顺着脖子血管磨搓着。
在戚喻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他忽然转了个方向,把她抵在墙上,又托住她的腿往上抱,自下而上的吻住她。
万家灯火从落地窗照进来,拢了一层灰白。
在玄关吻了好久,裴云之抱着戚喻往楼上走,踢开卧室的门,把她扔在床上。
褪下风衣,裴云之俯身,一边吻,一边问她:“你说过,有个喜欢很多年的人,是谁?”
戚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脑子里混乱泥泞,无法思考,一切反应都只是本能,很用心的回应他的吻。
意识到她的热情,裴云之险些失控,按在腰上的手掌又重又烫。
“是我吗?”
“嗯。”她轻哼。是你,一直是你。
从戚昊天说,她的日记本里有他的名字,他就不可抑制有这样的猜想。一个美好到不敢相信的猜想。
现在她给出了答案,就是他想的那样。
“腊月29,你回南城做什么?”裴云之问的更加得寸进尺,他迫切的希望她的所有一切都和他有关。
“找你,”戚喻喘着,努力让字句说的清楚,“但是不敢见你。”
仿佛灵魂被浇筑了滚烫的熔岩,他被融化在她炽热的爱意中。
当时的妄念竟然成真了。
裴云之跪在床上,将戚喻在牢牢桎梏在怀里,一寸也不想放。
“宝宝,”他说,“我可能忍不了两年。”
戚喻喘着,勾着他的脖子,声音微微颤抖,却笃定,“不要忍。”
“你想清楚,一旦开始了,我就不可能再放你走。
戚喻气若游丝:“我不会走。”
“宝宝,你太乖了。”裴云之神色一转,露出锋利的獠牙。
他对她有难以自控的占有欲,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失控过。
恍惚中,戚喻听到塑料包装被拆开的声音。
他的手指敷在她修长优美的颈项上,强迫她擡起头,承受他的吻。
“叫人。”他含糊的要求,声音嘶哑的厉害。
“什么?”她神魂具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像你小时候那样,叫人。”
戚喻努力抓住一些思绪,气息断续,带着是颤音:“云,云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