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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又喝了点酒,路宁实在太困了。

    尽管懊恼不已,但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还格外沉,连梦都没做,醒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周承琛下午四个会议,全都忙完了,路宁还在睡。

    到了饭点,许默问要不要叫太太起来。

    周承琛擡腕看表,她也不过才睡了几个小时,他知道她昨晚没睡踏实,本来以为他走了她可以安分睡一会儿,但跟着她的随行,说她早上八点就出门了。

    “不用,你去定个餐厅,让他们把位置留到晚上。然后你可以下班了,叫外面的人也下班吧。”他说。

    许默点头:“是,周总。”

    他精心挑选了一家法餐厅,总裁不喜欢吃法餐这种消磨时间的,但他觉得周总和太太最近难得关系融洽,今天甚至还手牵手进公司,正好可以趁机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人在吃饭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放松些的。

    他把餐厅介绍和位置发过去的时候,周总果然没有说什么。

    他通知总裁办的人可以走了。

    几个相熟的秘书过来小声问他:“不用留人?一个不留?”

    许默笑了笑:“周总让都下班,没事,都走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太太还没醒,周总还在办公,不知道会待多久。

    许默上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秘书也忍不住笑了下:“老板今天吓我一跳,我都快忘记他已婚了。”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哪个和他们老板长得很像的妖孽,认清是老板后又觉得冷酷薄情但洁身自好的周总终于也堕落了。

    然后才意识到,这是老板娘。

    毕竟周总结婚三年,他太太从来没有露过面,有一年公司年会,所有的高管都带着家属,总裁寂冷地坐在那里,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孤家寡人的命格。

    这么温情的一面,实在是让人惊讶。

    许默扯了下唇角,他最近也是频频开眼。

    这一整层只有周承琛的办公室和总裁办,外面下班了,整层楼都安静下来。

    周承琛推开休息室门看了无数次,她都在睡。

    后来周承琛干脆在她旁边躺下来,她敛眉,似乎觉得不舒服,挪动了两下,但也没醒,很快又安静下来,微微侧着身子,睡得很乖巧。

    她的呼吸很轻,睡着了也不乱动。

    但不喜欢被抱着,总要挣扎。

    这会儿却把头抵在他胸口,连手也塞到他胳膊下。

    周承琛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生怕她收回去,一动不动躺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承琛都浅眠了二十分钟,路宁还在睡。

    她一向爱睡,最近可能真的没休息好。

    周承琛忍不住有些自责,但时间过了九点,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叫醒她:“宁宁。”

    他轻拍她的脸,看她缓慢睁开眼,像是怕吓到她,把人揽在怀里,轻拍了两下背:“不睡了,起来去吃点东西,回家再睡。”

    路宁睁开眼的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

    她只是本能地“嗯”了声,然后迷茫地坐起来,一动不动,跟没睡醒似的。

    周承琛过去给她穿鞋子和衣服,路宁才缓过来:“我……自己来。”

    一擡头,看到他把她的包包拎到休息室里了,一款铂金包,不大,也不小,杜若枫给她塞进去的东西堪堪露出巴掌宽的长度,用革带缠绕着,以至于锁扣都合不上,路宁本来还祈祷他看不到,但可惜杜若枫根本没管她的死活,那东西连个包装都没有,就那么塞进她包里。

    路宁按了下自己胸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动声色地挪回目光,动作和声音都放得很小,生怕让他也注意到。

    一直到出办公室,他没提,她也没有说要去拿包,她在想,就让包包安静地死在那里吧!

    总好过她生不如死。

    好在周承琛一直没有想起来。

    太好了,她想-

    钟斯齐是在一家法餐厅看到周承琛的,他觉得这真是千年难遇的缘分。

    似乎冥冥之中也在提醒他,中午的事应该给周承琛一个说法。

    过了旋转门,钟斯齐叫住正牵着路宁手上楼梯的周承琛,“阿琛。”

    路宁先扭了头,钟斯齐带了一个女伴,对方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举止亲密。

    钟斯齐是钟家的准接班人,哪里都好,唯独在感情上令人头疼。

    他厌恶婚姻,崇尚自由和开放的两性关系,身边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定下来。

    路宁认识他身边这位,杜若枫公司新签约的小花旦,年初拍了一个小成本的网剧,但意外口碑和播放量都不错,她也趁机小火了一把。

    模样自然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过路宁记得杜若枫公司的合约,合约前两年恋爱是受限制的。

    公然和富家少爷出席餐厅,应该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大概这也是他们这么晚出来的原因。

    女生看到路宁,也是微微愣了下,旋即整个人变得有些焦躁。

    路宁没少和杜若枫在一起,有时候还去她公司,对方应该是认出她了。

    周承琛对钟斯齐的态度很淡,中午的事让他很不愉快。

    钟斯齐从小就认识他,自然也了解他的脾性,这会儿舔着脸笑着上前:“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你,真是缘分。这是嫂子吧!我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真是般配。”他大概也是今天才意识到周承琛对他老婆的感情,于是这会儿故意恭维道。

    路宁不认识他,事实上周承琛的朋友路宁都不认识,他们从不往家里来,路宁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凑周承琛跟朋友的聚会。

    以至于这会儿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是微微颔首。

    原来轻松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有些凝重。

    她感觉彼此都很难融入对方的生活里。

    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主动介绍过自己的朋友跟他认识。

    徐诗夏还意外跟他吃了顿饭。

    梁思悯和杜若枫甚至都没有跟他坐下来说过话。

    周承琛难得跟路宁单独出来吃饭,被打扰让他很不悦,甚至都表现在脸上了。

    钟斯齐看出来了,但只当还是因为中午的事,于是更殷勤地上前两步,手搭在他的肩膀,说:“今天的事搞得我一个下午心里都不痛快,想着要当面跟你道个歉的。你也知道,我跟小意是亲堂兄妹,我难免更偏向她一点,她经纪人说什么我就没深究,只是想着你们不要生出嫌隙才好,但你一开口我就明白了,我真的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和嫂子恩恩爱爱的,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纵着她经纪人乱来,小意也只当你是大哥。改天我单独约你吃饭,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周承琛淡声说了句:“不必了。时间不早了,我和太太要去吃饭,失陪。”

    他拉着路宁的手,跟着侍应生上了楼。

    落座后路宁才问了句:“怎么了?”

    钟斯齐话说得含糊,但路宁还是听明白,谈嘉的经纪人今天私下里找过周承琛。

    杜若枫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当然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杜若枫那会儿笑说:“你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谈嘉那经纪人正好过来,听到你和周承琛在闹了,脸都绿了。谈嘉有没有那个意思不知道,她那个经纪人心思绝对不纯。”

    路宁趴在吧台说:“我以前真的觉得,他跟谈嘉感情深厚,也很般配,只要我腾地方,他们很快就能复合。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我那天听到周承琛要去见谈嘉,我就……特别生气。”

    杜若枫捏捏她的脸:“笨蛋,是个人都有占有欲的。周承琛有,你就没有吗。你以前不是没有,只是不敢。”

    是吗?

    是的,就好像现在,路宁只是听到她的经纪人私下找他,就觉得很烦躁。

    周承琛拧着眉,不愿意在这种场合谈论任何不愉快的事,但他不想瞒着她,于是言简意赅解释了句:“为了昨晚的事来的,如果不是钟斯齐照头,我不会见她的。”

    路宁抿了口果汁,之后一直心事重重,一直到吃完饭,她都没有说几句话,周承琛本就话少,几次努力起话头,路宁都不配合,于是一顿饭吃得沉默安静,气氛算不上融洽。

    上了车,路宁说:“送我回云庭。”

    车上周承琛又问了她几句小橘的事,路宁句句有回答,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小心谨慎,不多说一句话。

    要下车的时候,她似乎怕他跟她回家似的,突然强硬说了句:“你不用下来,我自己回去。”

    周承琛却倏忽攥住她的手腕,皱着眉:“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他的绅士和礼貌只在她愿意配合的时候展现,她稍稍往后退,他又恢复那张强势冷硬的面孔,将她拉进怀里,勾着她的下巴:“看着我。”

    路宁带着几分祈求说:“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下就行了。”

    周承琛的眼神隔着镜片被染上几分冰冷,警告似地叫她的名字:“宁宁。”

    那么亲昵的称呼,路宁这会儿却感觉不到亲密,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擡眸,突然擡手打他,一下一下,越打越难过:“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感情好,你们更合适,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能有嫌隙。我能说什么,我让你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但我就是不高兴,我不高兴!不高兴你还非要问,你怎么那么讨厌,你很了不起吗?我不高兴的权利都没有,你还瞪我,你凭什么!”

    周承琛心脏狠狠抽了一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路宁被勒得喘不过来气,继续推他打他,耳环不小心勾到他衣服,扯得耳朵疼,她好像终于找到借口似的,顿时掉起眼泪。

    周承琛有些无措地面对她,给她擦眼泪的手似乎都有些发抖,他不会哄人,沉默了好几秒似乎才搜肠刮肚出一个解决方案:“要不把你的刑具拿回来,你把我绑起来打一顿出气?”

    路宁的哭声戛然而止,情绪一下子有些收不回来,脸不可抑制地变得通红,她咬了下嘴唇,气恼又无力,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我不要!”

    说着,她手忙脚乱推开车门钻出去,然后一边回头指他:“你不准下来。”

    然后一边关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承琛怀里空了,身边空了,连心脏都像是空了,他徒劳地伸了一下手,车窗外,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了。

    他沉默地把头靠在后背闭了闭眼,攥了下拳头。

    但不敢上楼去找她,怕又惹她烦。

    他人生第一回,遇到这么挫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