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厅堂内骤然一声巨响,暴怒的方志安拍桌而起,指着跪在下面的幺子震怒地吼道——
“你说什么?!——那天打了你的就是神——……你、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阿翁您消消火,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就不要与弟弟他计较了。”
厅中始终站在一旁的女子这时候走了上来,声音柔和温婉,她将手中的茶奉了上去,眼里划过些隐晦的情绪:“……阿翁,那位贵客究竟是什么身份,连我们方家都轻易不能得罪吗?”
接了茶盏坐回去的方志安闻言,擡到嘴边的茶又落了下来,摇头苦道:“我们方家?我们方家在那人眼里也就算只蝼蚁啊……”
那女子和堂下跪着的方家幺子脸色都变了,只是那方家幺子是一脸惨白地瘫坐在地,而那女子是微微皱起眉,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难不成他是……哪一位皇子?”
方志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后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是大汉朝独一份的神子殿下。”
这下连本来还算得上镇定的女子也傻了眼,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眼里也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神子殿下?”
“——这下你知道阿翁为何一定要你出闺相见了吧?”方志安略有责怨道。
那女子,也就是方志安之女方如雪眼底划过些懊恼之色……当时她虽知道对方身份定然不同寻常,只是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着,哪有遇到外人这般冷淡的对待,那人当时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以她的傲气自然也就不想再理会……若是早知道那人就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她怎么也要想办法引起那人的注意才是……
方志安也没有再去管为自己的错失良机懊恼的女儿,而是转向了堂下已经面无人色的幺子:“你说昨日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他的男宠?”
“……我、我也是听传言……”本来还对自己的说法确信无疑的男子哆嗦了两下,犹豫道。
“你见过谁家男宠能反过来抽自己主父一巴掌的?”方志安怒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方家的幺子又哆嗦了下,畏惧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阿翁,那人若真是当今的神子殿下,同辈之人怎么有敢——那么做的?”
方如雪有些不甘心地问。
“神子殿下的身份确定无疑。……至于那一位的身份,我也大约清楚了。”说话时方志安的眉头隐隐抽动着,似乎在按捺着某种负面情绪,之后便是长久的一阵寂静。
方家的两位兄妹都不安地待在原地。
直到许久之后方志安再次开口:“你们两个,都随我去见神子殿下——去了之后不要擅动,看我眼色行事。”
堂中两人脸色霎时变得厉害,只不过一个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一个是恐惧畏缩的绝望。
方志安却顾不得子女的情绪了,只在心里犯着两个大愁……一个愁自己的逆子招惹了神子殿下的相好,还是神子殿下被抽了一巴掌都得反过去哄的那种,预计太子火了自己脑袋上冕冠不保;另一个愁自己好像被迫发现了皇室里一个天大的丑闻——当今皇上最宠的太子与皇上亲姊的幺子关系茍且,预计皇上火了自己冕冠下脑袋不保……
天可怜见,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方志安领着自己的女儿儿子往后院来的时候,陈小娇还处于一种面无表情的幽魂状态——他始终徘徊在外屋,不肯进到里间去。
一旁的护卫就那么端着早膳在角落里站着,看着陈小娇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纠结。
——这已经是第四遍被里间的刘彻推脱出来的早膳了。
——要么太凉要么太热要么太硬要么太稠——您敢不敢先尝一口再这么理直气壮地给出这么客观的评价啊?
那护卫站得习惯了不觉有异,只是手里的早膳的分量让他实在是无法长期保持双臂擡起的姿势,而且这也不利于他作为一个护卫对紧急情况的应激反应。
于是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最终目的,那护卫最终还是开口道:“……小侯爷,您不如亲自进去,殿下他身体不适,应该也是希望您能陪在身边的。”
其实护卫就想说你家那口子明显是闹别扭求喂饭求安抚求虎摸,我忠心护主那么久别无所求就只愿两位秀恩爱的时候放过我好么……
陈小娇似乎也听出了那护卫的画外音,脸上闪过点不自然的情绪,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从那护卫手里接过了早膳,往里间去了。
陈小娇进到里间时,刚一擡眼便情不自禁地望向榻上的刘彻。
那人盖着薄衾半靠在榻上,双眼微微阖着,脸色虽然比早上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陈小娇将手里的早膳放到了一旁去,本来就竭力放轻的步子更加小心翼翼。
他走到了榻前。
近距离看那人更显得脆弱了几分,长长的翘翘的眼睫盖不住微微泛着青色的眼睑,眉头轻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即便是那弧线漂亮的唇也覆了一层浅浅的霜色。
看着那人泛白的唇色,陈小娇一边心疼着一边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然后鬼使神差地……他伸出舌头在那人唇上舔了舔。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陈小娇自己先僵住了,内心波涛汹涌万马奔腾最后只剩一句话在眼前回荡——
……原来窝才是最变态的那个qaq……
然后不等他回过神来,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就倏然睁开,陈小娇甚至能看到那双眼眸的深处自己的身影和那人眼里极浅的笑意,然后他就听见那人带着点病弱的微微沙哑的声音——
“……哥哥是嫌昨晚不够么……还不到晌午便这么迫不及待……”
“……”
陈小娇:……卧槽劳资竟无言以对qaq……
见那人僵在那里像是块石头一样,似乎再来阵风就能吹散,刘彻愈发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笑意,然后慢慢俯身到了那僵滞的身体前,以牙齿啮咬着那人的衣襟,轻轻用力,剥向一旁,露出藏在里面的白皙皮肤,然后带着可控的力度咬了上去。
敏感的锁骨皮肤被人用牙齿细磨着,陈小娇抽了口气回过神来,刚低下头便见刘彻擡起眼来,那双本来就漂亮的灵韵十足的眼睛此时微微挑了视线,还带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引诱,须臾后那病间的喑哑而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你还想要么?”
“……”
——这是世间最引人沉沦堕落的深渊之境。
陈小娇:……这才不是我家阿彻分明奏是一只成了精的公狐貍(*/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