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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云煦泽兴致勃勃地和章丰钊商讨商税改革一事,最后两人的心情都不好。

    章丰钊知道他改变不了谨王的想法,谨王势必会和高平的大小家族对上,他只希望谨王的手段柔和一些。

    云煦泽则是察觉到自己的无力,高平的三大家族不过只是郡望之家,在整个大康根本排不上号,甚至在陵州都没太大的影响力,在面对这样的家族时,云煦泽都得小心面对。

    因为商税的事,云煦泽一整日的心情都不好,小福子伺候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他大概知道云煦泽为何心情不好,道:“王爷,整个高平都是您的,您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些世家难不成还敢公然造反不成!”

    云煦泽摇摇头没说话。

    如小福子所说,只要云煦泽态度坚定,新商税一定能推行下去,大不了以身份压人。

    可云煦泽不得不承认,剥削百姓的并不只有世家富户,还有朝廷,所有的收税制度都由朝廷制定,除了藩王封地,其他各郡税收都上交给朝廷。

    而云煦泽就属于朝廷一方,甚至是最顶层的那一波人,因为整个大康都是他云家的。

    换句话说,在高平,王府就是朝廷。

    为了百姓能过好日子,世家需要让出利益,那王府就不需要吗?

    云煦泽可以直接取消人丁税,这样百姓压力减轻,世家也不会利益受损,大家都高兴,吃亏的只有王府。

    云煦泽倒是不介意吃亏,可问题是一年税收减少不要紧,若年年税收都减少,渐渐无法满足高平郡的需要,高平郡可就支撑不下去了。

    到时候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云煦泽用自己的私库填补窟窿,可他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支撑他一直补窟窿。

    另一个办法,找朝廷求助,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朝廷会恢复被云煦泽取消的人丁税。

    云煦泽所有的坚持全都没有意义,可能还会有人讽刺他不会治理封地。

    想到了可能的后果,云煦泽觉得或许这就是朝廷明知有些百姓穷苦还要征税的原因,哪怕是再英明仁爱的君主,他们能做的只是永不加赋,稍稍减轻百姓的负担,却治标不治本。

    再往深处想,朝廷税收从明面来看并不重,可为何有些百姓被逼得或卖儿卖女,或卖身为奴?

    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低下!

    要解决生产力低下有很多办法,比如改良农作物种子,改良农具或者研究出增强土地肥力的肥料,这些办法都可以提高农作物收成,还可以寻找高收成的作物,比如玉米,红薯。

    不论是什么方法,都需要时间,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或者高平的位置好一些,土地肥沃一些,云煦泽可以利用后世的知识帮百姓提高粮食产量,从而改善他们生活。

    可现实是高平土地贫瘠,云煦泽面对这样的土地,同样无能为力。

    面对这样的现状,云煦泽除了取消人丁税,他想不到其他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百姓困境的办法。

    胡思乱想了那么多,到头来,云煦泽还是只能让世家割肉。

    世家割肉只会让世家心疼,但百姓要是交不起税是可能会死人的。

    即便下定了决心,云煦泽的心情依旧很烦躁,这种坏心情持续到次日,直到得到李浩应等人回来的消息。

    云煦泽精神一振:“让李二郎来见本王。”

    李浩应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府都没回就来了王府。

    “拜见”

    云煦泽直接打断他的行礼:“快和本王说说情况如何?”

    李浩应奔波这一趟,圆脸都累瘦了一圈,脸上带着笑容道:“王爷,在下幸不辱命,成功和南夷岛的一个部落达成合作,约定用粮食交换他们手中的东西。”

    云煦泽如今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种交易,问道:“南夷岛是何情况?”

    李浩应便把骨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道:“王爷,在下仔细询问过骨,南夷岛部落之间冲突不断,而且一方战败就会被灭了整个部落,十分凶残。”

    “那些大部落只顾着自己享乐,根本不在意小部落的死活。”

    “王爷,南夷岛的这种部落形式,对我们很有利,我们只要送给一些部落粮食和武器,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等南夷岛乱起来后,我们就可以趁机介入,由此来掌控整个南夷岛。”

    云煦泽问他:“掌控南夷岛以后,我们又该如何安排南夷岛土著?”

    “当然是让他们臣服,听从官府的命令。”

    云煦泽摇摇头:“二郎,你忘了归降后又反叛的陵越人了?”

    “南夷岛土著和陵越人一样,他们习惯了以部落的形式生活,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惯,强行让他们适应我们的生存模式,只会适得其反。”

    李浩应挠头,他对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不太懂,转而说起其他事:“王爷,南夷岛土著手里有珍珠,我仔细观察过,他们手里的珍珠晶莹剔透,品质极好,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些粮食,让他们替我们采珠。”

    云煦泽皱眉:“高平同样沿海,为何没有百姓采珠?”

    李浩应解释道:“珍珠虽然珍贵,但采珠很危险,需要百姓下海采捞,曾经有不少百姓因此丧命。”

    “皇上仁政爱民,不愿百姓为采珠丧命,便限制所有沿海的郡县采珠,每三年才允许下海一次,且全凭百姓自愿,任何人不能强迫。”

    因为时有强迫百姓采珠的事情发生,自永昭帝登基后,便下令由朝廷决定采珠时间,且有官吏监督,尽可能避免百姓无故丧命的情况发生。

    云煦泽恍然,道:“既然采珠很危险,南夷岛土著也不定愿意冒险。赚钱的办法有很多,不必拘泥于这一种,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是拿下南夷岛。”

    “你多找几个部落,给他们提供粮食和武器,让南夷岛尽快乱起来。”

    得知土著见到李浩应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后,云煦泽已经没了和平拿下南夷岛的想法,单纯利诱没有用,必须用武力镇压,把他们的野性打没,自然就好管理了。

    “对了,武器不要提供太好的,免得他们返过来攻击我们。”

    李浩应嘿嘿一笑:“王爷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给他们好武器。”

    “那就行。”

    云煦泽微微点头:“本王向来说话算话,答应你的新官署已经在筹备,不过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先负责和南夷岛土著接触。”

    李浩应大喜:“王爷,新官署负责什么?”

    “具体的先保密,你今后少不了和商贾打交道二郎,你懂术数吗?”

    李浩应忙点头:“懂的。”

    他对商事感兴趣,怎么可能不懂算术,虽然不算精通,但一般人也无法在账簿方面忽悠他。

    “那就好。”

    虽然到时候会有精通查账的小吏辅助,但李浩应自己懂当然更好。

    云煦泽想到李浩应是三大家族的人,沉吟一会儿,问道:“二郎,你是世家之人,若高平有事需要世家损失一些利益,你们李家会同意吗?”

    李浩应听言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是大义凛然道:“只要能帮到王爷,李家义不容辞。”

    不管心里怎么想,话当然得说得漂亮点。

    云煦泽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别说好听话,本王可知道让你们世家割点肉有多难。”

    李浩应仔细看了看云煦泽的表情,见他似乎只是在开玩笑,稍稍松了口气,心想也是,王府有琼浆玉液的生意,等盐场建好又是一大进项,根本不缺钱,压根不需要打世家的主意。

    李浩应心神放松,嘿嘿笑道:“王爷,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偷不抢的,不能一言不合就让我们割肉啊,总得给我们个合适的理由。”

    云煦泽面色不变,摆摆手道:“你这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诺。”

    等李浩应离开,云煦泽陷入沉思。

    合适的理由?

    说明白点就是足够的利益。

    高平郡现在就仿佛一潭死水,云煦泽想进行商税改革,需要先把这谭死水盘活,那要如何盘活呢?

    答:引进新的活水!

    世家不愿意割让利益,那就给他们创造新的利益,只要新的利益能大过他们会损失的利益即可。

    这样一来,世家总该满意了,若还是贪得无厌,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云煦泽在心里默默定下说服高平各家族的计划,心情终于好了些。

    至于给他们的利益是什么,当然是盐引购买份额。

    到时候云煦泽会让世家选择,他们是坚持反对商税改革,还是放弃盐引购买份额

    “王爷心情似乎好了些?”

    当日,章丰钊教云煦泽下棋时,敏感地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

    云煦泽落下白子,微微笑道:“人生苦短,总不能一直苦着脸。”

    章丰钊瞥了眼他的落子,淡淡道:“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走了步昏招。”

    “啊?”

    章丰钊指了指棋盘,没好气道:“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王爷在想什么?”

    云煦泽飘然的风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弯腰仔细看棋盘的棋局,懊恼道:“对不起先生,我没注意。”

    云煦泽立刻取回方才的白子:“本王重新落子。”

    章丰钊皱眉:“落子无悔!”

    云煦泽笑眯眯道:“先生是在教本王下棋,又不是在对弈,不用太规矩。”

    章丰钊冷哼:“堂堂亲王如此耍无赖,不怕被人耻笑。”

    云煦泽一脸无辜:“我只是遵从先生的教导而已,”他看向章云:“本王在耍无赖吗?”

    章云选择两不得罪:“老奴不懂围棋。”

    见章丰钊还要说什么,云煦泽率先出声道:“先生的九连环解开了吗?”

    一击必杀!

    章丰钊下意识摸摸胡须:“还没有。”

    “那先生继续试试,本王相信以先生的聪敏定能解开。”

    章丰钊看他的表情,一点没看出来对自己的信任。

    两人说笑一会儿,云煦泽说起正事:“先生,本王打算以盐引的购买份额来换取高平各个家族对商税改革的支持,您觉得如何?”

    章丰钊挑眉:“以利益换利益?”

    “正是。”

    章丰钊道:“是个好主意,只怕世家贪得无厌。”

    云煦泽把玩手中的白子:“本王不会给他们贪得无厌的机会。”

    “王爷有准备就好。”

    这已经是足够柔和的手段,谨王的诚意可谓十足,希望他们不要不识好歹。

    章丰钊突然有些期待谨王成功推行新商税后,高平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来,王爷打算等盐场建成就和各大家族谈判?”

    云煦泽摇头:“十月就要收秋税,本王希望能在收秋税前取消人丁税,让百姓过个好年。”

    “本王打算过几日就让晟阳去和各大家族谈判,然后在九月前公布新商税,十月就能知道九月的商税收入,如此一来也能知道新商税能不能补上人丁税的税收,只要相差不大,本王就宣布取消人丁税。”

    章丰钊愣了,他自认为算是够雷厉风行的了,没想到云煦泽比他更甚。

    一个新政策的推行,他竟然想用短短几日搞定。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离九月不到十日。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云煦泽道:“事在人为嘛,总要试试。”

    “那都尉的事可解决了?”

    稳妥起见,章丰钊还是希望云煦泽先把郡兵掌握在手里。

    云煦泽脸色一僵,他好不容易想到利益交换的方法安抚世家,一时间太激动了,竟忘了对都尉的谋划。

    章丰钊一看就知道云煦泽忘了,终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郎,道:“此事还是要慢慢来,王爷若是心疼百姓,等人丁税取消后,可以把这次的人丁税还给百姓。”

    云煦泽有些尴尬:“多谢先生提醒,是本王太心急了。”

    怪不得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个人在旁提醒,真的很有用。

    本来只是想找个围棋先生,没想到请来一位定海神针,云煦泽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章丰钊道:“王爷心系百姓,只是一时疏忽而已。不过王爷今后行事莫要着急,凡事多想想总没错。”

    “谨记先生教诲!”

    自从王府选拔了多位官吏填补属官空缺后,蒋晟阳瞬间从繁忙的公务中解脱出来,他不用再事事亲为。

    云煦泽找他的频率大幅度下降,今日被云煦泽召见,蒋晟阳还恍惚了一下,觉得有些不适应。

    刚到议政殿,蒋晟阳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云煦泽迎面扔来的炸弹炸懵了。

    “晟阳,本王欲改革高平商税,以新商税充盈赋税,进而取消人丁税。”

    云煦泽没有废话,他和蒋晟阳十分熟悉,直奔主题更节省时间。

    蒋晟阳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信息,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道:“取消人丁税?”

    蒋晟阳一直都知道云煦泽仁爱,但再仁爱也不能这么荒唐啊,想都不想就反对道:“王爷可知每年的人丁税有多少?一万两!足足占全部赋税的三成,如今王府多了进项,王爷或许看不上这一万两。”

    “可一旦高平遭灾,高平就需要出钱赈灾,在数月内灾民都需要官府出粮救济,那时候王爷就会知道每年少三成的税收有多严重。”

    不论是朝廷还是封地,每年的税收除了用于各项建设以及官员的俸禄,还要预防有可能发生的天灾人祸。

    每次赈灾,都意味着极大的消耗,再充盈的国库都经受不起几次灾荒。

    云煦泽擡手制止激动的蒋晟阳,无奈道:“晟阳,本王又不是只取消人丁税,你是不是没听到本王说的改革商税一事?”

    他正是知道税收减少的严重性,才下定决心改革商税。

    蒋晟阳这才想起,云煦泽方才确实说了改革商税,问道:“王爷打算如何改革商税?”

    云煦泽便把分段收税的想法告诉蒋晟阳。

    蒋晟阳沉默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生活太好了,让云煦泽忍不住折腾。

    王府和世家相安无事多好啊,为何非要打破这个平衡。

    蒋晟阳想试着劝劝:“王爷,其实商税少和收税官吏的阳奉阴违有关,您设的新官署负责商税,只要官吏们认真当差,其实不用改革商税,商税也能多不少。”

    云煦泽问道:“能填补人丁税取消后的窟窿吗?”

    蒋晟阳硬着头皮:“或许可以。”

    “所以晟阳你也不确定,对吗?”云煦泽淡淡道:“但本王确定,只要实行新商税,税收不仅能补上人丁税的窟窿,还能让高平税收增加。”

    蒋晟阳苦笑,紧接着想到一件事,忙道:“王爷,等盐场建成,高平就会多一项盐税,盐税向来是税收的大头,必能填补人丁税的窟窿。”

    云煦泽面色一沉,冷声道:“盐税是高平新添的税收,岂能用来填补人丁税的窟窿!”

    蒋晟阳面色更加苦涩,若非你执意要取消人丁税,他又何必打盐税的主意,总比让王府和高平各家族关系恶化要好。

    “王爷,高平各家族在此经营已久,他们岂能同意商税改革?”

    云煦泽知道蒋晟阳也是为了王府着想,面色缓和道:“本王并未想强行让他们接受商税改革,打算以盐引购买份额作为交易。”

    大康将盐铁收为官营,但朝廷总不能让官吏去卖盐,所以盐引应运而生,盐引就是盐商卖盐的凭证,只要没有盐引一律列为私盐。

    为了防止盐商囤货,盐引分为两种,长引一年,短引三个月,一旦超过期限,盐引便会失效。

    盐的重要性谁都知道,盐引的价值可见一斑,但朝廷并不会白给盐引,盐引是需要用钱买的。

    其实就相当于盐商先和朝廷买盐,然后再把盐卖给其他人。

    但盐场的制盐能力有限,这就需要划定份额,所有盐商都会尽力和盐官打好交道。

    如今盐场掌握在王府手中,谁有资格买盐引全由云煦泽说了算。

    蒋晟阳瞬间明白云煦泽的打算,有些烦躁的心情稍稍缓解。

    云煦泽没打算硬莽,对他来说算个好消息。

    “王爷,您如此逼迫他们,恐怕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盐的利益极大,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么大的利益,但被云煦泽逼着同意推行新商税,他们心里肯定不高兴。

    云煦泽冷漠道:“不满又如何?本王给足了他们面子,若是不知好歹,本王不介意让他们看看王府亲兵的能耐。”

    蒋晟阳没再说什么,他也觉得云煦泽够仁慈,真要有人闹事,被教训也是活该。

    “不过在推行新商税前,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王爷请吩咐。”

    “本王要李振杰的都尉之职。”

    蒋晟阳又头疼了:“王爷想把郡兵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错,本王亲兵虽不惧郡兵,但也要防止他们被有些人利用。”

    云煦泽顿了下道:“李振杰为人桀骜,对下人动辄打骂,想要免了他的官很容易,但本王不想再让高平世家掌管郡兵。”

    兵权!

    一直以来兵权都是很敏感的话题,统治者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兵权握在手里。

    云煦泽现在才对李振杰出手,已经算晚的了。

    蒋晟阳道:“王爷,如今李家二郎和三郎都在为王爷做事,李振齐是个识时务的人,下官私下和他商议,或许能让他主动退让。”

    云煦泽皱眉:“即便李振齐同意,李振杰能愿意?”

    蒋晟阳理所当然道:“没有家族,他如何能当上都尉,李家造就了他,如今轮到他为李家牺牲了。”

    一句话就让人牺牲,不愧是世家。

    云煦泽看着蒋晟阳:“本王记得晟阳也是世家之人。”

    蒋晟阳淡定解释:“下官只是蒋家旁支,下官如今的一切都和家族没关系。”

    世家子弟和家族的绑定程度,需要看世家子弟对家族的依赖程度,像蒋晟阳这般没得过家族恩惠的,便不容易被家族挟制。

    云煦泽笑笑:“这就好,本王还真不想换个长史。”

    蒋晟阳心中一凛,拱手道:“下官乃王府属官,时刻谨记本分。”

    云煦泽颔首:“那晟阳便去李家试试,可以适当透露盐引的事,只要李家愿意让李振杰自动辞去都尉一职,且举荐朱隆为新都尉,本王便对李振杰所做之事既往不咎。”

    比起章丰钊的计划,蒋晟阳的手段更柔和一些。

    暂且让蒋晟阳去试试,若是不成再用章丰钊的计划也不迟。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