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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即便决定和李家私下商议李振杰的事,但蒋晟阳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云煦泽信任蒋晟阳,把事情交给他后,就全权由蒋晟阳处理,他不会干预。

    自到高平就藩后,云煦泽就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任何与高平家族交涉的事都由下属去做,他是藩王,亲自下场只会减弱他人对他的敬畏之心,还很容易让人摸清他的脾气。

    这日,云煦泽在学下棋,他已经学完了围棋规则和基本定式,目前正在进行死活题练习,这些都是对弈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小福子进来道:“王爷,夏舟回来了,您要见他吗?”

    云煦泽愣了下才想起来夏舟是谁,他当时体谅夏舟对娘子的爱护之心,让他先带柳氏去合昌郡治病,这还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速度挺快的。

    “不用见了,让他去利丰楼管账。”

    利丰楼是云煦泽给糟坊起的名字,单鸿晖早就选好了糟坊的位置,这几天一直重新修缮店铺。

    利丰楼今后要做富户的生意,店内的装潢自然不能差,云煦泽特意起了一个吉利又高大上的名字,和寻常的糟坊截然不同。

    利丰楼总共三层,目前可卖的东西不多,三楼暂且不用,只有一二层可用。

    一层摆放货物吸引顾客,二层用来谈生意。

    夏舟回来的正是时候,过几日利丰楼就要开业,到时候单鸿晖负责生意,夏舟负责管账,两人合作,云煦泽会更放心些。

    云煦泽放下棋子,问道:“工坊的事,你办好了吗?”

    云煦泽既然要做精盐生意,自然需要建一个工坊专门负责提纯精盐。

    因为精盐的提纯过程并不复杂,只要上手一次就能学会,所以精盐的提纯技术不容易保密。

    为了尽可能防止泄密,云煦泽决定购买奴仆充当工坊的工人,他们吃住都在工坊,轻易不能离开工坊,云煦泽会派兵把守工坊出口,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这种限制人身自由的活计,寻常百姓不一定受得了,只有卖身的奴仆受得了。

    小福子道:“工坊已经定好,在王府西侧,已经有五十名工人住进工坊,其中男子二十人,女子三十人,已经开始制精盐了。”

    女子总比男子活得艰难些,精盐提纯并不是体力活,需要的是细心和耐心,云煦泽便让小福子多买些女子。

    自食其力总比伺候人要自在些。

    云煦泽道:“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认真干活,一年后便可赎回卖身契。”

    虽然是奴仆,但云煦泽不可能让他们白干活,每个人都有工钱,一年时间足够他们攒够自己的卖身钱。

    云煦泽虽然心善,却也知道白给的东西不被珍惜,何况太过心善也不好。

    “诺。”

    等小福子退下,一直听他们说话的章丰钊才开口道:“史书上不乏百姓如何穷苦的记载,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王爷看过不少史书,该知道大康治下的百姓已幸运很多,为何还是会这般不忍?”

    他总会惊讶于云煦泽的仁爱,仿佛会感同身受一般。

    云煦泽看着棋盘,道:“因为有些事,从书中看到和亲眼看到的感受并不一样。”

    “史书上的记载看多了,除了感叹一句百姓多艰,并无其他感触,因为历朝历代的百姓都是如此。”

    “但来到高平后,本王亲眼看到百姓是如何生活,高平土地贫瘠,百姓普遍穷苦。”

    “本王只是管他们一顿饭,他们便感恩戴德,有的人一天只吃这一顿饭,省下来的口粮让家人吃。”

    “他们每日都要这般精打细算,可粮食就那么多,无论怎么精打细算还是不够吃。”

    “为了凑够人丁税,老人和孩子去地里劳作,年轻人去找其他活计,可根本没有那么多活给他们做,他们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凑够钱。”

    “他们努力挣扎地想要活下去,本王做不到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

    云煦泽的声音愈发低沉:“百姓们的要求很低,只要能活着就好,为了活下去,他们去当佃户,去给大户人家当奴仆,用尽一切一切的办法,每年还是有百姓饿死。”

    “他们为什么就找不到一条活路呢?”

    云煦泽擡眸看向章丰钊:“先生,本王想给百姓活路!”

    赋税繁重,那就减税!

    生产力低,那就提高生产力!

    庄稼亩产低,那就种亩产高的粮食!

    这些事情,他要一步步去做,他还年轻,可以做到很多事。

    他管不到大康所有的百姓,但他管得了高平一郡之地的百姓。

    章丰钊看着云煦泽眼中的光芒,心中莫名感触:“老夫相信王爷可以做到。”

    他这段时间仔细了解了云煦泽,他发现云煦泽很会赚钱,总能想到一些奇特的主意赚钱。

    他担任过大司农,明白很多事情做不到,都是因为缺钱。

    云煦泽已经解决了最大的困难,其他的不过是小挫折。

    章丰钊再次在心里感叹,能遇到谨王,是高平百姓之福

    几日后,八月的最后一天,利丰楼开张。

    开张第一日,利丰楼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店售卖精盐和琼浆玉液。

    诺大的利丰楼就只卖两样东西,其中一样还没听说过,顿时吸引了一群百姓走进利丰楼。

    走进利丰楼后,便能看到装潢精美的大堂,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摆着两个展柜,一个放着琼浆玉液,一个则放着精盐。

    其他地方空荡荡的,看得人直呼浪费,白瞎那么大的地方。

    不过有琼浆玉液镇场子,进来的人没人敢乱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琼浆玉液已经彻底打响名气,一直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在高平,只有三大家族名下的商铺有琼浆玉液售卖。

    如今新开的店竟然光明正大地摆出琼浆玉液来卖,背后的东家应该来头不小。

    因好奇进来的百姓,一时间分成两拨人,有人去询问琼浆玉液的真假,也有人好奇精盐是何物。

    一群人来到展柜前,看到精盐的样子后,立刻有人质疑道:“哪有这么白的盐,你们不会胡乱拿别的东西糊弄人吧?”

    展柜后的伙计早就被培训过如何应对这种情况,道:“本店童叟无欺,客人要是不信,可以尝一尝。”

    “入口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吃,万一吃死人呢?”

    有人比较谨慎不敢尝试。

    但也有人胆子大:“我来尝尝。”

    也不敢多尝,只拿起一粒盐放在嘴里尝了尝,惊讶道:“真的是盐,而且和我们平时吃的盐不一样,这种精盐一点也不苦。”

    “不苦?怎么可能,什么海盐矿盐井盐,我都吃过,就没见过不苦的盐。”

    这人被质疑很不高兴:“你不信自己尝尝啊,你没见过又不代表没有。”

    那人不信邪,竟然真的尝了尝,然后就愣了,喃喃道:“竟然真的不苦。”

    这话仿佛点燃了引线一般,引爆了还在一旁观望的百姓,纷纷上前品尝精盐。

    伙计没有出声制止,任由他们品尝。

    “真的耶,一点也不苦,而且还这么白,盐粒也很小,太好看了。”

    “这种盐做的菜肯定很好吃吧?”

    “肯定好吃,精盐不苦,就不用刻意掩盖苦味而破坏食材的味道。”

    每个尝过精盐的人都忍不住感叹,他们活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白还不苦的盐。

    伙计适时开口道:“本店从今日起售卖精盐,每斤精盐三十文。”

    “三,三十文?”

    所有人看着伙计,想看对方是不是疯了。

    “一斤盐不过六文,你们张口就涨这么多,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伙计道:“既然大家已经尝过精盐,就应该明白它的价值,寻常的盐怎么能和精盐比?”

    “那也不能这么贵啊。”

    “买卖皆是自愿,本店不会强买强卖。”

    很多人顿时说不出话,看着精盐的目光有些复杂,想要买又觉得太贵。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买了半斤,先拿回去做菜试试。

    另一边,琼浆玉液的生意要好很多,因为琼浆玉液已经有很大名气,价格虽然被炒到过天价,但在高平,价格被稳定在三金。

    百姓不会因为琼浆玉液讨价还价,因为太贵了,买得起的不在乎钱,买不起的即便降价了还是买不起。

    利丰楼开张第一日,精盐卖出去寥寥,倒是琼浆玉液全卖完了。

    利丰楼只是靠琼浆玉液吸引人气,每日售卖的琼浆玉液有限,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单鸿晖和夏舟一直在二楼,等利丰楼关门后,查看今日一天的账簿,看到精盐少得可怜的销售量,都没有在意,他们很清楚精盐的价值,并不担心卖不出去。

    单鸿晖对着伙计们道:“等今日的百姓把精盐的名头宣扬出去,应该会有不少大家族或者酒楼对精盐感兴趣,你们手脚麻利点,别怠慢了客人。”

    “是。”

    然后他又看向身材微胖的夏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舟摇头道:“我只负责账簿,其他的单掌柜决定就好。”

    云煦泽派来夏舟,就是让他们互相监督,夏舟知道自己的责任,只管账,别的不插手。

    单鸿晖道:“那就先这样。”

    谨王府

    利丰楼从选址到开张,都是小福子和单鸿晖负责,他特意关注了利丰楼第一天开张的情况,然后禀告给云煦泽。

    云煦泽听言道:“估计马上就有大订单,让工坊多准备些精盐。”

    盐这种东西虽然利益极大,但买的人多才能赚得多,仅在高平一郡卖精盐,即便精盐价钱是粗盐的五倍,也不会赚太多。

    但高平的聪明人不少,很快就会有人在利丰楼大量买精盐,然后运到其他地方卖。

    商贾干的就是这种买卖,利用不同地方的物价差异从中赚差价

    风月楼三楼雅间

    “李都尉,来来来喝酒,这琼浆玉液虽然贵点,但是真的好喝。”

    李振杰接过一人的敬酒,干了一杯酒,道:“这种酒才对味,以前喝的都不算酒。”

    “琼浆玉液只是你们三家在卖,真羡慕李都尉,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李振杰得意笑笑,故作大方道:“家里的琼浆玉液根本喝不完,改日本官请你们。”

    “不愧是李都尉,就是大方。”

    恭维李振杰的几人看着气氛差不多,小声问道:“李都尉,盐场快建好了,到时候盐引怎么分配,王府可有传出消息?”

    李振杰摇头:“没有消息。”

    “李都尉负责护卫盐场,也没得到消息?”

    说起这个就生气,李振杰不悦道:“别提了,那个杨文骞拿着鸡毛当令箭,只准本官带人在盐场外护卫,连盐场都不让进,哪里会告诉本官什么消息。”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王府不会不想把盐引卖给我们吧?”

    李振杰断然否认,不屑道:“绝不可能,盐场制的盐再多,不卖出去就得不到一分钱,他不卖给我们盐引,谁帮他卖盐?”

    “这可说不准,想买盐引的人多了,只要王爷放出消息,多的是人买。”

    李振杰皱眉:“他敢得罪我们?”

    “唉,若是以前我还说不敢,但这段时间,王府又是卖酒又是募兵的,王爷有什么想法,谁都说不准。”

    “不能吧,李都尉手里还有两千郡兵,王府不可能不顾及。”

    “说的也是,李都尉,这两千郡兵你可要掌握好,要是没了这两千郡兵,我们可真就任人宰割了。”

    李振杰沉着脸:“还用你们说?只要有本官在,两千郡兵就一直是高平众家族的兵。”

    “我们当然相信李都尉。”

    “好啦,不说这些扫兴的事,继续喝酒。”

    一群人喝到月上枝头才渐渐散去。

    李振杰摇晃着身子回到李府,开门的小厮连忙和同伴一起把李振杰扶回房。

    李振杰本就长得高大,半醉半醒间就更沉了,两个小厮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扶回房间,因为天黑看不清,在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绊了下,小厮不受控制地崴了下身子。

    咚——

    李振杰本就控制不住身体,被小厮的力道带着撞到门上,额头被磕了下。

    本来迷糊的李振杰被疼痛刺激得恢复些神智,见下人笨手笨脚害自己被磕到,顿时怒了,直接一脚将那小厮踹倒,然后用力踩他的小腿骨上,暴虐道:“既然腿不好使,那就别要了。”

    “啊——”

    小厮痛苦地大叫出来。

    另一个小厮吓得跪在地上,身体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李振杰晃晃又开始变得迷糊的脑袋,再次用力碾踩,出足了气才收回脚,晃晃悠悠地回了房间。

    等李振杰离开,才有几个小厮敢冒头,把抱着腿打滚的小厮擡起来,送回他的住处。

    现在天色太晚,郎君们都睡了,谁也不敢因为一个小厮去打扰郎君们,只能等明日天亮再汇报。

    到时候腿只怕是废了!

    其他小厮面面相觑,心情都不好,谁也不知道这种事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次日

    得知消息的李振齐大怒:“二弟,我说过让你不要酗酒,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李振杰刚醒酒,精神有些不济:“兄长,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喝得太醉了,让大夫给他看看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要上值,先走了。”

    “你!”

    李振齐训斥的话还没说完,李振杰已经离开了。

    大郎李浩聪叹气:“阿爷,叔父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谨王已经敲打过他们,总不能还一直放任李振杰。

    李振齐也有些烦恼,李振杰平时很听兄长的话,唯独喝酒这件事控制不住。

    “先让大夫去给那下人看腿,用最好的药。”

    管家领命离开,半个时辰后回来禀报:“阿郎,大夫说耽误得太久,腿还是落下了病根。”

    这意思就是成了瘸子。

    李振齐脸色沉如墨:“拿五两银子给他,管好府里的人,不要乱说话。”

    “是。”

    次日

    李振齐正在书房查看上月的账簿,管家进来道:“阿郎,蒋长史来了。”

    李振齐立刻站起来:“请他到大堂。”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李振齐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大堂内

    李振齐拱手和蒋晟阳见礼:“蒋长史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请蒋长史见谅。”

    蒋蒋晟阳笑道:“本官突然到访,该是本官给振齐兄赔不是。”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才重新入座。

    李振齐道:“蒋长史今日来此,可是有事要吩咐?”

    蒋晟阳叹气道:“实不相瞒,本官有件事很难办啊。”

    李振齐心生不安:“和我李家有关?”

    蒋晟阳点头:“王爷宅心仁厚,最是看不得百姓受苦,前日才说打算免一年赋税,减轻百姓负担,昨日便听到李都尉把下人的腿弄瘸了,这不是当众打王爷的脸吗?”

    虽说家奴算是主家的私人财产,但也是高平百姓,是云煦泽要免税的对象。

    李振齐就猜到会是这事,赔笑道:“在下知道振杰这件事做得不对,但他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教训过他,保证他今后不会再犯。”

    蒋晟阳皱眉:“振齐兄这话不对吧,据本官所知,李都尉醉酒打人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不论是李家奴仆,还是郡兵百姓,皆被他打骂过,振齐兄敢说这都是一时糊涂?”

    李振齐面色渐渐收敛,他已经确定蒋晟阳来者不善。

    李振杰醉酒好打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码事,蒋晟阳既然说出来,就代表他想把事情闹大。

    李振齐道:“蒋长史,振杰虽然有过错,但他担任都尉这些年来,一直尽忠职守,还请看在他还算有功的份上,饶他一次。”

    蒋晟阳问:“饶他这一次,振齐兄可以保证他不会再犯?”

    李振齐立刻拍着胸脯道:“我保证!”

    “若是再犯呢?”

    李振齐有些沉默。

    蒋晟阳认真道:“振齐兄,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总不能李都尉犯一次你就保证一次,这不成耍无赖了?”

    李振齐擡眼看蒋晟阳,他算是明白了,蒋晟阳是奔着罢官来的。

    偏偏李振杰醉酒打人这事是致命弱点,李振齐真不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

    可就这么放弃都尉一职,李振齐不甘心。

    蒋晟阳又开口道:“振齐兄啊,不是我非要逼你,王府也有难处,把两千郡兵交给总是喝酒误事的人手中,王爷如何能放心?”

    李振齐眉头紧皱,颓然道:“振杰性子倔,我需要时间说服他。”

    李振杰的问题实在太多,李振齐没有底气硬保这个官职。

    蒋晟阳颔首:“本官等振齐兄的好消息。”

    然后,蒋晟阳就走了。

    他没提下任都尉的人选,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让李振杰同意辞官再说。

    等蒋晟阳离开,李振齐立刻找两个儿子商量,三郎李浩成去了洛京,暂时不在府里。

    得知事情始末后,李浩聪一脸愁苦:“王府铁了心追究,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和王府硬着来。”

    李浩应道:“阿爷劝过叔父多次,叔父就是不听,儿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

    李振齐瞪他一眼:“这会儿显得你聪明了,我是让你们想办法说服振杰主动辞官,别把事情闹大。”

    李浩应想想李振杰的脾气,摇摇头:“不好办,叔父最爱面子,让他主动辞官,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振齐也发愁:“为父正是知道他的脾气,才担心他会大闹一场。”

    “那就把叔父关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放出来,就跟窦叔父关窦兴一样。”

    李浩应开始出馊主意。

    李振齐摇头:“就他那暴脾气,真要把他关起来,他发起狠来能把房子拆了,关不住的。”

    李浩聪看向李浩应:“二郎,要不你去王府帮叔父求情?”

    李浩应挠挠鼻子:“兄长太高看我了,我只帮王爷办了一次差事,没那么大面子。何况王爷私下让蒋长史来,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

    李浩聪叹气:“说得也是。”

    父子三人坐在大堂里唉声叹气,就是想不出来和平解决的办法。

    但又不能瞒着李振杰,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何况王府那边正在等消息。

    一直等李振杰下值回来,他们都没想到好办法。

    李振杰看着神色不对的三人,纳闷道:“你们怎么了?”

    李浩应兄弟二人一言不发。

    李振齐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道:“我早就让你戒酒,你就是不听,这下捅出大乱子来,想补救都没办法。”

    “什么大乱子?”

    李振齐冷哼:“你把下人腿弄瘸的事已经传到王爷耳朵里,王爷让蒋长史私下来找我,要你自己主动辞官。”

    “辞官?放什么狗屁!”

    李振杰直接爆粗口。

    “你以为你有的选择?”

    “只是弄瘸一个奴仆,我又没杀了他,凭什么辞官?”

    “你以为只有这一次吗?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忘了?”

    李振杰一噎:“那都过去了,谨王那时候还没来呢,他管得未免太宽了,只是几个贱民,至于吗?”

    李振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贱民贱民,你总是这样,你口中的贱民是高平百姓,是谨王治下子民,你把他们当贱民,和谨王相比,你又算什么?”

    李振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李振齐说出这话:“兄长,我李家在高平立家百余年,高平是我们三家的,只要我们三家同心协力,谨王又能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他手中握着大义,他若是执意以大康律杀你,我拦都拦不住!”

    李振齐头一次觉得自己弟弟这么蠢。

    李振杰还是不以为然:“他要是真这么做,就是和我们撕破脸皮,他不敢。”

    李振齐已经不想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弟弟,强硬道:“你明日就去辞官!”

    “兄长?”

    “让你去你就去!”

    “我不去!”

    李振齐冷漠道:“我以家主的名义命令你去,你若敢不听,我就把你逐出家族。”

    李振杰不敢置信看着李振齐:“兄长,我”

    “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做不到,我会帮你做到,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李家人。”

    说完,李振齐转身离开,李浩应兄弟二人立刻跟上。

    留下李振杰孤零零地站在大堂,他第一次感觉这里冷清得可怕

    李振杰醉酒把下人弄瘸的事,同样传到了云煦泽的耳朵里,他也知道蒋晟阳去过李家,李振齐答应说服李振杰主动辞官。

    云煦泽作为后世人,天然对这种不把人当人的人没好感,只是辞官未免太便宜他了。

    他思索片刻,把小福子叫进来,道:“让人偷偷散布消息,就说本王有意用盐引结交其他郡的家族,高平只有三大家族有资格分到盐引。”

    “不必闹得人尽皆知,只需要让那些小家族的人知道便可。做事小心点,别让人查到你身上。”

    “诺。”

    说完,云煦泽便打算去清匠司,李振杰的事只是小事,他如今正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研究水泥。

    蒋晟阳和他汇报过一次庄子的建造进度,庄子已经打好地基,但完全建成需要五个月。

    如果建完庄子再建佃户的住处,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建好。

    云煦泽一直住在王府,即使庄子建成,他也不会立刻去住,他便吩咐蒋晟阳让那边的工匠先把佃户的住处建好。

    只是云煦泽依旧惊讶于庄子五个月的工期,他记得高中时新建的教学楼也不过用了四个月,教学楼的工程可比庄子大多了,而且用的人远不如现在多,但工期却比现在短。

    云煦泽查了书房的资料,和后世比较后便发现了问题所在,现在富户的房子都是以砖瓦为主要建筑材料。

    后世已经有成熟的工艺技术,只要有钱,就能买到足够的砖瓦。

    但在这里,砖瓦的烧制受限于技术,价格贵也就算了,产量还低得可怜,大大延长了建筑时间。

    除此之外,大康没有水泥也是建筑时间长而且造价高的重要原因。

    在大康,建房子的粘合剂被叫为砂浆,砂浆有两种,一种是老百姓用的,用土和稻草加水混合,一般土墙就是这么做出来。

    另一种砂浆是矿灰和秫汁混合,因为秫汁可以增加砂浆的粘合性,这种砂浆便有很好的粘合效果,一般大户人家都用它来建房子。

    但不论是矿灰还是秫汁都并不便宜,尤其是矿灰,不仅建筑需要,冶炼也需要,这就导致矿灰的价格居高不下,砂浆的价格自然也就廉价不了。

    想要减少房子的造价且缩短建造时间,就需要从砂浆和砖上下功夫。

    砖就算了,云煦泽不懂,他只知道砖是烧出来的,需要砖窑,其他一窍不通。

    但水泥他就了解得多些,水泥的原材料是石灰石,黏土和铁矿石,这其实和现在的砂浆差不多,只是加了铁矿。

    秫汁被黏土代替,但铁矿的价格却不低,总体算下来造价并不比砂浆少。

    不过云煦泽有一个替代之法,这就要用到万能灰了。

    没错,草木灰也可以当泥浆用,而且造价低廉,堪称水泥的绝佳替代品。

    过程也不算麻烦,只要将没有杂质的草木灰泡水沉淀,得到泥浆后挤干水自然晾干,然后把干泥浆高温加热到一定程度,再把加热后的草木灰和水以及砂土搅拌成稀泥就能使用。

    草木灰砂浆虽然不如原版水泥坚固,但比石灰秫汁砂浆要好很多,而且原材料便宜,可以快速大量地制作。

    云煦泽觉得用草木灰砂浆代替原有的砂浆正合适,不仅可以降低庄子的造价,还可以给佃户的房子加一层草木灰砂浆制成的墙,增加木屋的保暖性,最重要的是可以让木屋变得坚固。

    不过关于草木灰砂浆的制作方法,终究只是理论上可行,具体能不能成还得实验。

    所以云煦泽现在动不动就会去清匠司,监督工匠研究水泥。

    他有理论知识,工匠们有专业知识,两者结合起来便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走进清匠司后,工匠们纷纷见礼:“见过王爷。”

    云煦泽摆手,一路走到清匠司的后院,问道:“水泥研究得怎么样了?”

    虽然只是水泥的替代品,但云煦泽还是给它命名为水泥。

    工匠们回答:“根据王爷的指导,我们已经调整其中的比例,新制成的水泥粘性增强很多,只是有多坚固,还需要等水泥完全冷却后才能知晓。”

    云煦泽已经很满意了,问道:“这水泥可能快速大量制造?”

    “可以!”

    云煦泽笑道:“只要确定水泥足够坚固,你们清匠司便立刻开始大量制造水泥,将其运往城外庄子和盐场处。”

    “此次研究水泥,你们每个人都立下大功,每人赏银五两。”

    “谢王爷。”

    工匠们大喜,研究水泥他们出力并不多,主要是云煦泽的办法好,还能得到赏银,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云煦泽道:“本王从不吝啬封赏有功之人,只要你们认真当差,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现在交代给你们第二个差事。”

    听到这话,每个工匠都看着云煦泽,眼中斗志满满。

    “砖瓦的烧制效率太低,本王需要你们想办法提升砖瓦的烧制速度,还要尽量降低成本。”

    “这个差事并不容易,本王不会给你们规定时间,尽力去做便是。”

    “诺。”

    这差事听起来就很难,但工匠们还是答应得很痛快,他们每个人拿着比外面多一倍的工钱,就是来干活的,总不能一直闲着。

    云煦泽是有野望的,只要能降低砖瓦的成本,他就有可能让整个高平的百姓都住上砖瓦房。

    这一切听起来很遥远,人嘛,总要有个盼头

    风月楼

    依旧是那间雅间,依旧是几个小家族之人聚在一起喝酒说话,只是少了李振杰的身影。

    酒喝到一半,有人低声道:“你们也得到消息了吧?”

    “谨王不能真做这么绝吧?”

    其中一人冷笑:“怎么不可能,也就三大家族能让谨王忌惮,比起结交其他家族得到的好处,我们这些小家族算什么?谨王才不会在乎我们满不满意。”

    “就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我们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些话,有人忍不住借酒浇愁:“即便如此,我们除了发发牢骚又能做什么?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听说要建盐场,他们都很激动,心想高平的盐场,怎么也能让他们分一杯羹,结果现在又得到谨王压根没想卖给他们盐引的传闻,再加上之前的患得患失,他们愈发觉得这个传闻就是真的。

    见所有人一脸气愤又无奈的表情,长脸男子一拍桌子,怒声道:“高平能有今日,并非全是三大家族的功劳,凭什么一有好处全是他们的?我们就活该被忽略?”

    旁边的人撑着脑袋看他:“你吼得再大声也没用,你是敢和三大家族讨要盐引?还是敢让谨王卖给我们盐引?”

    长脸男子脸色涨红,顿了下发狠道:“谨王住在寿安坊,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见的,但我们可以把三大家族拉下水,让他们帮我们讨要盐引份额。”

    听到这话,有人稍稍来了兴趣:“怎么把三大家族拉下水?”

    长脸男子低声道:“想办法挑起三大家族和谨王的冲突,到时候我们全部声援支持三大家族,逼谨王退让,他只要退让一次,今后便成不了气候。”

    “等三大家族把盐场掌握在手中,肯定少不了我们的份额。”

    这是各大家族之间的默契,自己吃肉,让下面的小家族喝汤。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有人低声呵斥道:“你疯了?不论是三大家族还是谨王,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轻易介入其中,他们不一定打起来,我们肯定会死得很惨。”

    “得不到盐引,我们只是少赚点,可用你的办法,我们整个家族都有可能消失。”

    “虽然有些心动,但风险太大,你怎么能保证不被人查到?还是算了,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不能拿他们冒险。”

    长脸男子脸色漆黑,暗骂懦夫,他的计划没有问题,只要有他们配合,保证做到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些人分利益的时候如狼似虎,一个比一个凶残,真到让他们出力的时候,一个个如乌龟一般懦弱胆小。

    “你们可要想好,谨王这次能无视我们,今后必定也不会拿我们当回事。”

    长脸男子试图唤起他们的危机感。

    但依旧无人响应。

    谨王代表的是正统,对付他就是意图谋反,仅仅只是盐引的利益,还不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最终,众人不欢而散。

    长脸男子独自坐在雅间内,看着吃剩的酒席,发狠道:“你们不做我来做,到时候别怪我不带你们一起。”

    他一直认为高平是他们各大家族的高平,谨王就是来和他们抢地盘的,如果不把谨王的气焰压下,他们今后都得仰谨王鼻息过活。

    如今谨王羽翼未丰,正是最好时机!

    出了风月楼的几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轻声道:“卫昊估计以为就他自己聪明呢。”

    “他那人一直都是这样,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谨王来了高平后,先是弄出琼浆玉液,现在又弄出来那种白得发光的精盐,人家的赚钱能力比我们强多了,哪里看得上我们那点利益。”

    “谨王好歹是高平的王,三大家族都得小心对待,卫昊哪来的胆子敢算计谨王?”

    “以后得离卫昊远点,免得被他拖累。”

    “说得极是,我之前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家大郎,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小家族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不过分贪心懂分寸就是他们的准则。

    一般违背这种准则的人下场都很惨

    承安街

    小福子跟着云煦泽在街上闲逛,有些疑惑道:“殿下,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从前日开始,云煦泽便开始日日出来逛街,但他什么东西都不买,就是纯逛街。

    云煦泽走到一处卖木偶的摊位前,欣赏摊贩的雕刻手艺,道:“只是给某些人一些机会,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距离小福子散布谣言已经过去三日,昨日李振齐就上门拜访蒋晟阳,表明他已经说服李振杰,李振杰今日就会去郡衙主动辞官,等和新都尉交接好,他便会彻底卸任都尉一职。

    现在的高平城看似平静,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云煦泽不信那些小家族全都沉得住气,只要有一人忍不住,他的布局就没白费。

    当然,实在钓不到鱼也没事,继续按照蒋晟阳的计划走便是。

    离开木偶摊位,云煦泽继续往前走,街上有很多人,伴随着叫卖声和交谈声,声音嘈杂,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小福子直皱眉,云煦泽却很自在,饶有兴趣地观察人生百态。

    云煦泽会时不时驻足在摊位上,看看摆着的东西,但他只看不卖,有摊贩嫌他浪费时间,只是看他的穿着,没敢埋怨话说出口。

    又走了一会儿,云煦泽停在一处卖糖人的摊位上,蹲下身子道:“老人家,糖人可以现做吗?”

    “可以,郎君想要什么?”

    云煦泽指指小福子:“就做个他这样的。”

    “好嘞,马上就好。”

    卖糖人的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大了,但手很稳,手中的糖水乖乖按照他的变成想要的形状。

    云煦泽在等待中闲着无事,便和老人闲聊:“老人家,这糖是什么做的?”

    “甘蔗,我们高平别的没有,就是甘蔗多。”

    蔗糖?

    大康已经有蔗糖了?

    云煦泽一愣:“我刚才走了一路,怎么没见卖蔗糖的?”

    “蔗糖都是自己制,费不了多大功夫,谁会花冤枉钱买啊。”

    云煦泽听明白了,因为高平家家户户都种甘蔗,所以蔗糖在高平没有市场,根本没人买。

    但在高平没有市场,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没有,蔗糖不论是做甜食还是当调味品,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这种东西根本不愁卖。

    他一直想改善高平百姓的生活,取消人丁税只能算是节流,但节流只是省钱,百姓挣不到钱,该穷还是穷。

    想让百姓赚钱就得想办法开源,蔗糖便是好的开源手段。

    甘蔗和蔗糖就是原材料和成品的区别,卖甘蔗肯定没有卖蔗糖赚钱。

    高平百姓之前不卖蔗糖是因为没有市场,卖不出去,但这对云煦泽来说不算事,他只需要让官府扶持就行。

    云煦泽陷入沉思,不断在脑中完善扶持蔗糖计划。

    此时,有一队郡兵穿着皮甲腰挎长刀在旁边经过,他们正在巡逻,维持集市的治安,若是百姓起争执,他们得负责调解,调节不了就送到衙门。

    小福子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很像他的糖人身上。

    正在这时,郡兵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快步挤开人群靠近云煦泽,同时抽出腰间的刀砍下去:“去死!”

    “快保护王爷!”

    小福子吓得心跳骤然加速,一边用身体挡住云煦泽,一边用力大喊。

    云煦泽听到背后的动静,冲着手抖的老人安抚地笑笑,淡定地站起身。

    实际上在刺客靠近云煦泽时,就被人群中的亲兵注意到,他们立刻靠近云煦泽,那人刚拔出刀就被两个亲卫一同擒下,动作干脆利索。

    等云煦泽转过身,刺客已经被亲兵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围的百姓只惊慌大叫了一声,都来不及引起恐慌,便发现刺杀结束了,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惊慌过去后的百姓才意识到刺客刺杀的是什么人,纷纷后退,留出来一大片空地,看向云煦泽的目光多了几分畏惧。

    和刺客一伙的郡兵都懵了,回神后整个人吓得手脚冰凉,主动卸下武器,跪地道:“王爷明鉴,此事和属下无关,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

    云煦泽擡手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看向被制住的刺客,问道:“为何刺杀本王?”

    刺客虽被擒下,看向云煦泽的目光却仿佛要吃人一般:“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要加税,反正都要死,还不如拉着你一起死。”

    听到加税两个字,周围百姓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变得惊慌起来,看向云煦泽的目光不再只是畏惧,还有怨念和绝望。

    云煦泽皱眉:“本王何时说过要加税?”

    “王府昨日派人去郡衙说加税的事,我亲耳听见,岂能有假!今年的赋税还没凑够,你又要加税,为何不给我们一点活路!”

    刺客说着话,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旁边的百姓感同身受,眼眶也变红了。

    云煦泽眉头紧皱,他没了审下去的想法,不过是个被人欺骗利用的可怜人,审他一点用都没有。

    随意挥手:“带下去。”

    云煦泽目光落在四周的百姓,扬声道:“本王从未有加税之念。本王可以承诺:只要本王在高平一日,高平便永不加税!”

    声音落下,现场沉默一瞬,下一刻,所有百姓皆跪在地上,高兴道:“王爷英明!王爷英明!”

    人生大喜大落,莫过于此。

    他们本来还陷入加税的绝望中,云煦泽一句话便把他们拉出深渊。

    云煦泽没说什么,吩咐小福子:“给老人家付钱”,便擡脚离开了这里。

    永不加税并不能改变百姓的困境,却让他们感激涕零,只因那句加税的谣言害他们差点陷入更难的困境中。

    这一刻,云煦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戾气,目光淡漠,不带任何温度道:“让窦林鑫去查是谁在散布加税的谣言。”

    “另,调三百亲兵围住军营,没有本王的命令,所有郡兵不准离开军营!”

    “再调两百亲兵守住郡衙各出口,让高平所有官吏去衙门见本王!”

    “诺。”

    小福子从老人家手中拿过糖人,扔下几文钱就快步跟上云煦泽,听到云煦泽的几项命令,擡头看看突然变得有些阴沉的天空。

    变天了!

    谨王被当街刺杀的事,在极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高平城。

    而一直墨迹着没去辞官,打算吃过午饭再去的李振杰瞬间被架在火上烤。

    面对兄长冷漠的目光,李振杰吓得连忙摇头:“兄长,和我没关系,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派人刺杀谨王啊。”

    而且还是当街刺杀,这事办得蠢到没边了。

    李振齐心里一阵无力:“和你有没有关系都没意义了走吧,一起去衙门见王爷。”

    轰隆——

    阴沉的天空中响起雷鸣声。

    李振杰心生不安:“兄长,我是你亲弟弟,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我,我不当都尉了,我以后也不喝酒了。”

    从被逼着辞官开始,李振杰的桀骜之气就磨灭,连他兄长都不敢对抗王府,他更没那能力,之所以一直没去辞官,也就是发发牢骚。

    但没想到他都要辞官了,竟然出了这种事。

    李振杰毁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一大早就去辞官了。

    李振齐听出弟弟的恐惧,但他给不了任何承诺。

    两人一起离开了李家,李浩应兄弟二人目送两人离开。

    李浩应心里很乱:“兄长,叔父是不是要完了?”

    李浩聪摇头:“要看王爷有多生气。”

    李浩应:“那估计完了,任谁被刺杀,心情都好不了。”

    不死几个人,如何给谨王交代?

    与此同时,所有得到消息的家族不管有没有官职在身,全都往郡衙赶。

    到了郡衙后,他们便发现,郡衙已经被王府亲兵接管,许进不许出,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他们只认王令。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愤的凝重。

    轰隆轰隆——

    天空愈发阴沉,白天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黑夜。

    雷鸣声一声又一声,就像他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所有人站在大堂内,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李振杰身上。

    李振杰被看得发毛,心里愈发不安。

    过了片刻,云煦泽出现,身后跟着朱隆。

    自从朱隆开始训练新兵后,他就没在人前出现过,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到朱隆,没人会觉得亲切,反而只觉得事情更严重了。

    “拜见王爷!”

    云煦泽没叫起,瞥了眼众人:“各位家主也来了?正好,省得本王派人去请了。”

    窦林鑫率先请罪道:“下官治下不严,未发现刺客歹心,害王爷受惊,请王爷降罪。”

    云煦泽问他:“刺客说本王派人通知郡衙加税,本王派了何人?衙门和那人接触的又是谁?”

    窦林鑫立刻道:“下官已经查到,冒充王府使者的是卫昊的管家,和他接触的小吏也是卫家人,他们故意让刺客听到王爷要加税的谣言,让刺客对王爷心生怨恨,诱使刺客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窦林鑫掌控郡衙,只要他想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云煦泽微微颔首:“窦郡丞忠心可鉴,本王相信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

    “谢王爷。”

    窦林鑫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他刚才真怕云煦泽借机发作。

    云煦泽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卫昊可在?”

    话音落下,一个长脸男子立刻出声:“我认罪,但这一切都是李都尉指使我做的。”

    云煦泽的反应太快,卫昊的很多布置都没用上,现在被窦林鑫查出来,他根本没有狡辩的机会。

    还不如按原计划行事,把李振杰拉下水,他就不信李振齐不救他弟弟。

    事情闹大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怒视卫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