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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盐场

    关景彰提前派人通知了盐场,等关景彰带着俘虏到达盐场时,杨文骞和朱隆已经等在盐场门口。

    看到关景彰出现,朱隆挥手吩咐郡兵:“去交接俘虏。”

    云煦泽让朱隆带兵等在盐场,本就是为了让郡兵看管俘虏,朱隆知道云煦泽的心思,第一时间让郡兵和王府亲兵交接。

    关景彰同样下令让亲兵配合郡兵,他则走到朱隆面前:“接下来就麻烦都尉了。”

    朱隆颔首:“你们辛苦了。”

    比起进山作战的亲兵,他们不过是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打了胜仗,关景彰心情很好,笑道:“都是为王爷效力。”

    杨文骞看了眼乌泱泱的俘虏,问道:“敢问关校尉,俘虏总共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青壮,又有多少户?”

    关景彰道:“因为时间紧迫,本官只让人粗略统计了一番,俘虏有五千余人,青壮大概有两千人,并未统计有多少户。”

    杨文骞心里大概有数,松了口气:“不算太多,盐场足以安排过来。”

    这段时间盐场一直在挖盐池,正是需要大量人手的时候,而且他们不需要安排好每个人,只要保证每户陵越人能有一个人干活就行。

    对此,关景彰并没有细问,他只负责押送俘虏,至于之后怎么安排俘虏,那是杨文骞的差事,关景彰并不好奇。

    等交接完俘虏,关景彰便带着亲兵离开,接下来的事不再需要他们。

    而杨文骞则看着面前垂头丧气,没一点精神的俘虏,扬声道:“你们如今是谨王殿下的俘虏,今后一切都要听王爷的吩咐,但王爷心慈,给予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在盐场为王爷效力一年,王爷便会免除你们俘虏的身份,得以入高平户籍,届时你们将同高平百姓一般无二,得官府庇护,只要不触犯大康律,一切都有官府替你们做主。”

    坚石部落本来觉得自己今后人生无望,可能要货一辈子任人打骂的生活,但听到杨文骞说一年后就能脱离俘虏的身份,众人的眼睛亮了。

    至于什么高平户籍,他们并不在乎。

    有人问道:“大人,一年后我们恢复自由,如果不想加入高平可以回多峰山吗?”

    杨文骞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可以。”

    这一点,云煦泽和高济才等人商议过,总会有人冥顽不灵,强行让他们加入高平没有好处,而且总要有对比才能体会出加入高平的好处。

    云煦泽的目的就是留这些人一年,让他们知道山下生活的好处,最重要的是感受到善意,让他们切切实实地明白大康人和陵越人并非敌对,其实可以和平相处。

    族长乌白大喜,真心诚意地说了句:“多谢谨王殿下。”

    只要熬一年而已,并不算难熬。

    其他陵越人也和乌白一个想法,本来死气沉沉的众人,瞬间变得精神不少。

    杨文骞没再多说什么,有朱隆带着郡兵维持秩序,他不怕陵越人不听话,讲完话后就带着盐场的官吏给陵越人登记,他得把这些人的信息弄清楚,明日才好安排他们。

    高平城

    如关景彰之前说的那样,自从大军进山后,高平郡上下都在关注这场战争,尤其最近正值诗会临近,高平城多了很多外郡人,他们更想知道谨王就藩后发起的第一次战争会不会成功。

    多峰山外有不少人等消息,关景彰带着俘虏一下山,就被人看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高平。

    王府亲兵大捷,以百人伤亡俘虏数千陵越人!

    在有心人的刻意打探,以及王府故意放出消息的情况下,整个高平城都知道了这次征战大胜,而且损失极小。

    程允晨坐在二楼,看着凯旋归来,被百姓簇拥着的王府亲兵,道:“虽然猜到王府亲兵不会无功而返,但着实没想到他们的损失会这么小。”

    关景彰把战死者的尸体一同带了回来,所以伤亡多少一目了然,哪怕没有王府刻意放出的消息,众人也知道伤亡不大。

    毕竟惨胜和大捷终究不同,看将士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一点其实很难伪装。

    周北驰道:“谨王已经尽收高平百姓之心,今后在高平,谨王就是天。”

    程允晨笑道:“这不是挺好嘛。”

    他有心投靠谨王,对他来说,谨王越强势越好。

    周北驰叹气:“是挺好,但他来高平不足半年,便做成其他藩王数年不曾做到之事,着实令人叹服。”

    程允晨深以为然,然后说起陵越人俘虏:“我们之前猜得没错,谨王确实把陵越人安排在盐场,应该是想让他们制盐,盐场挖了那么多盐池,恐怕得需要数千制盐的工人,这帮俘虏正合适。”

    周北驰皱眉:“谨王不可能为了找人帮他制盐而对陵越人动手。”

    “确实不可能,但我们都猜不到他的心思,总不能是想以利诱陵越人归顺吧?”

    周北驰一愣,看向程允晨:“为什么不可能?我听说陵越人穷苦,一到冬天就会缺少粮食,经常会饿死很多人。谨王若是能让他们活下去,陵越人为何不可能归顺谨王?”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小啊。

    程允晨面色不变,道:“此事说来简单,可高平土地贫瘠,地方又小,谨王便是有心,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安排山中那数万陵越人。”

    周北驰想到这段时间看到的高平,叹气道:“你说得对,谨王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是有心无力。不过这样一来,谨王对陵越人开战的原因还是扑朔迷离,”

    程允晨淡淡道:“等消息便是,总有一天会知道。”

    距离诗会越来越近,程允晨没心思去考虑陵越人的事,他需要尽快见到谨王。

    “五郎,我记得你是得高家小郎君举荐才得以见到谨王?”

    周北驰点头:“不错。你若想见谨王,我可以帮你引荐高小郎君。”

    程允晨道:“我已有对策,若是不成再麻烦你。”

    周北驰:“也行。”

    他和程允晨相谈甚欢,虽然志向不同,但他不介意帮他一把

    谨王府

    关景彰回到高平后,让亲兵回兵营,给他们统一放假三日,这三日不需要训练,他则去王府见云煦泽。

    “下官拜见王爷。”

    云煦泽擡手,笑道:“免礼,景彰这次差事办得极好,既震慑了陵越人,又没让亲兵损失惨重,本王心甚慰。”

    “多亏王爷教导,此次能如此顺利,军侯王力居功甚伟”

    关景彰没有抢工,一五一十地汇报王力的功劳。

    虽然已经听祝云凌说过一次,云煦泽依旧听得很认真,等关景彰说完,云煦泽道:“王力立了大功不能不赏,传本王令,赏王力白银千两,升为亲兵司马。”

    司马是校尉的副手,可统领千人,关景彰之前的官职就是司马,他升任校尉后可任命三个司马,之前一直没有定下来,经此一战,王力升任司马实至名归,无人敢指摘什么。

    关景彰同样没意见:“谨遵王爷之命。”

    云煦泽道:“关于这次伤亡的抚恤,你一定要监督好,决不允许有人中饱私囊。你要安抚好伤兵的情绪,一切治疗费用由王府承担,若是伤重无法再上战场,王府会给他们另寻一份活计,绝不会不管他们。”

    关景彰应声:“诺。”

    云煦泽的话还在继续:“对阵亡家眷的抚恤金发放,你要亲自去,亲口告诉他们,王府会供养他们的子嗣直到成年,每年都会有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若是有人敢欺辱他们,可直接来王府寻本王,本王会给他们做主。”

    关景彰拱手:“王爷仁厚。”

    云煦泽摆手:“他们是为本王而死,本王理应负责他们的身后事。”

    说完抚恤金的事,云煦泽问道:“你押送俘虏下山的时候,可有遇到其他陵越人?”

    关景彰道:“斥候发现有人在窥探,但他们一被发现就跑了,并未现身,不过王爷命属下扔下的传单有被人捡走。”

    云煦泽颔首:“想来经过坚石部落一事,山里的陵越人应该吓破胆了,短时间攻下他们应该不敢露面,传单送到他们手里就行,其他的暂且放下。”

    如今有五千多的陵越人在盐场干活,其他陵越人下不下山已经不重要。

    “接下来,郡兵要在盐场看守俘虏,你带亲兵暂且负责城中治安,随着诗会临近,高平城来了很多外郡人,莫要出乱子。”

    “诺。”

    等关景彰离开,云煦泽看向祝云凌,温声道:“二表兄,你对这次战争有何看法?”

    祝云凌道:“这次根本算不上战争,陵越人的武器连我们的盔甲都破不开,只能让我们屠杀。在战场上,个人武力固然重要,但锋利的兵器和坚固的盔甲更重要。”

    这次一边倒的屠杀让祝云凌看到兵甲的重要性。

    云煦泽笑道:“所以本王一直让军器司改进兵甲,就是为了在装备上碾压敌人。”

    “殿下英明。”

    “战争总是残酷的,这次赢得轻松,不代表下次同样轻松,二表兄可莫要骄傲自满。”

    祝云凌道:“属下明白,这次征战坚石部落,属下几乎没出力,怎敢骄傲自满。”

    关景彰因为他的身份,根本不让他参与进攻,他一直在后方带着,没有什么参与感。

    云煦泽看出他的不甘,安抚道:“军中有刀盾兵,弓箭手等各种兵种,每个兵种都有自己的责任,将军同样是如此,有主将,也有先锋。比起冲锋在前的勇将,本王更希望二表兄成为运筹帷幄的智将,并非只有亲手杀敌的将军才是能将,战争是为了胜利,□□的将军都是好将军。”

    祝云凌是半路出家的兵,云煦泽怎么可能放心他上前线,他更希望祝云凌能熟读兵书,将来成为指挥一方的将军。

    祝云凌听出云煦泽对他的期许,抿嘴道:“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他和兄长来到高平,本意就是帮云煦泽排忧解难,他不通文事,只对兵法感兴趣,如今云煦泽对他有期许,他当然不想辜负云煦泽的期待。

    云煦泽笑道:“本王书房有不少兵书,二表兄如果需要尽管拿走,今后若是想要看书,尽管来找本王。”

    “谢殿下。”

    李浩应自从掌管商税司后,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明年就会正式实行新商税,这段时间商税的官吏都在跟着老账房学习各种做假账的方法。

    谁都没想到,他们一群查账的官吏最先学的竟是如何学做假账,而且还是云煦泽吩咐的,每个人都得学。

    但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好,学会了做假账,等查账时便不会被假账蒙蔽。

    今日好不容易缓一缓,李浩应约了几个好友到风月楼喝酒。

    几人正喝着,雅间的房门被敲响,然后走进来一个长脸青年。

    此人看着李浩应拱手道:“在下合昌郡程家六郎,见过李家二郎,二郎可愿移步说几句话?”

    李浩应愣了下,咽下喉咙中的酒,起身和友人道:“我先离开一会儿。”

    合昌郡程家的名头他自然听过,同为地方豪族,程家和李家还有生意往来,仅凭这一点,李浩应就不会不给程允晨面子。

    两人走到另一间雅间,程允晨替李浩应斟酒:“二郎请坐。”

    李浩应道:“程六郎也是来参加诗会?”

    程允晨道:“在下才疏学浅,岂敢在众位才俊面前班门弄斧,此次来高平,只为见谨王一面。”

    李浩应愣了:“见王爷?”

    程允晨笑道:“二郎有所不知,谨王虽然仅到了高平半年,但因琼浆玉液一事,名声已经传遍陵州,在下听闻谨王仁政爱民,不仅下令免了高平百姓的秋税,还命高平商队收购蔗糖,便想见一见谨王。”

    李浩应脸色有些怪异:“程六郎,王爷可不是好奇就能见的。”

    这不是云煦泽刚开始来高平的时候,如今的云煦泽是高平名副其实的王,即便是高平小家族的家主想见云煦泽都得等通知,更别说程允晨这个外郡之人。

    程允晨并不意外,道:“在下想见谨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好奇,还想和谨王讨个前程。”

    李浩应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你想在高平入仕?”

    程允晨点头:“还请二郎帮忙引荐。”

    李浩应皱了皱眉,此事有些不好办了。

    云煦泽举办诗会的目的,三大家族或多或少猜到一点,但这种事根本拦不住。

    如今王府属官中多数都是高平本地人,仅有蒋晟阳和祝云平二人不是,但高平人的比例还是太高了,只要是掌权者,就不会允许这种失衡的事存在,引进外郡人才平衡是早晚的事。

    虽然早有所料,但李浩应没想到会有人找他引荐,但他还不得不同意,要不然今后程允晨入了王府,说起今日拒绝他的事,难免落得嫉妒同僚的恶名。

    李浩应默默叹口气,道:“程家和李家一直有来往,六郎既然想见王爷,我自会帮忙。”

    程允晨拱手:“多谢。”

    他终归还是用了程家的人脉,不过他心里并无不适,他本就是程家人。

    李府

    李浩应回府后就将程允晨的事告诉了父兄,此事自然要和家里商议。

    大郎李浩聪已经接管一些家族事务,他对程家有些了解,道:“程家六郎是庶子,一直被程家二郎欺辱压制,他想投靠王爷,恐怕是自知谋求郎官无望。”

    李振齐道:“此人倒是有魄力,今后在王爷麾下,前程怕是小不了。”

    李浩成很淡定:“这种事不是早有预料吗?没有程六郎,也会有王六郎,还不如卖程六郎一个面子。”

    李振齐点头:“三郎说得对。二郎,既然你答应了他,去做便是。”

    “阿爷,儿明白了。”

    次日,李浩应便进王府见云煦泽。

    他先禀报南夷岛的事:“王爷,南夷岛土著已经开始躁动,得我们支持的几个部落不缺粮食,他们已经有意吞并周围部落,他们似乎打算在吞并周围部落壮大自身后再对岛中心的大部落动手。”

    前段时间,李浩应设计他们和岛中心大部落的一支狩猎小队起了冲突,得了武器支持的小部落很轻松就灭了那支狩猎小队。

    但因为被大部落压制已久,他们虽然不再那么惧怕大部落,但也不敢这时候向大部落宣战,最起码不敢轻易动心思。

    云煦泽道:“看看他们实力增强后敢不敢对大部落动手,如果他们不敢,那就把他们的情况泄露给大部落,本王不信那些大部落会任由他们发展壮大。”

    李浩应应声:“诺。”

    云煦泽道:“南夷岛地势平坦,不像多峰山那样瘴气弥漫,若不是为了减少损失,本王的三千亲兵足以踏平他们。二郎尽管放手去做,即便出了事,也有本王给你兜底。”

    通过这次征战坚石部落,云煦泽深知兵甲的优势有多大,坚石部落都破不了劄甲的防御,那些还处于刀耕火种时期的土著更伤不了亲兵。

    这也是云煦泽的底气所在。

    李浩应道:“下官明白王爷,下官想为王爷引荐一人。”

    云煦泽挑眉:“何人?”

    “合昌郡程家六郎,程六郎是程家庶子,自幼聪慧,但因为被嫡子打压,在程家过得并不好,他想为王爷效力,借此摆脱程家。”

    云煦泽着实没想到程允晨这么沉得住气,临近诗会了才找到人给他引荐,能找到李家身上,说明程家的名头还算好用。

    云煦泽道:“既然有二郎引荐,本王便见一见他。”

    程允晨就在王府外等候,李浩应和云煦泽汇报完便离开了王府,顺便通知程允晨去见云煦泽。

    两人早就见过,看着程允晨面不改色地见礼,云煦泽道:“看来你早就认出了本王。”

    程允晨道:“王爷气度不凡,在下想认不出王爷都难。”

    云煦泽看他:“你是个聪明人,若是入朝为官,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郡之守,可若是跟了本王,便只能囿于高平一郡之地,你真的甘心?”

    程允晨知道这个回答关乎他能不能留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王爷注定要来高平,在下注定为王爷效力。”

    云煦泽笑了:“说得不错。”

    程允晨的话很明白,甘不甘心都没用,云煦泽被封到高平,不管他多不情愿还是来了,程允晨在程家倍受压迫,不管他愿不愿意,出仕高平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云煦泽看程允晨顺眼,而且程允晨是第一个投靠过来的外郡人,值得云煦泽重视,他道:“王府东曹掾还空缺,你若是不怕,本王便任命你为东曹掾。”

    王府东曹掾负责和高平甚至外郡的各家族打交道,像之前和三大家族合作琼浆玉液的事就该由东曹掾负责。

    东曹掾需要对各家族情况了如指掌,同时口才要好。

    云煦泽已经领教过程允晨的口才,而他本就是家族子弟,想必对各家族很了解,应该能胜任东曹掾。

    程允晨自是知道东曹掾的分量,没想到云煦泽会直接让他担任要职,但他并非胆怯之人,云煦泽敢用他,但他便敢接:“下官定当尽忠职守,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云煦泽颔首,淡淡道:“你如今已是王府属官,今后代表的便是本王的脸面,面对外人莫要唯唯诺诺,丢了本王的脸,本王可不饶你。”

    程允晨几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云煦泽指的是程二郎,他并不意外云煦泽会了解他的情况,但他没想到会直截了当地给他撑腰。

    可他心里又不觉得意外,因为谨王已经做出很多让他想不到的事。

    不管云煦泽是不是在收买人心,程允晨都很感激,恭声道:“诺。”

    “王府属官都在隔壁办公,让小福子带你去见晟阳,他会安排好你。”

    云煦泽话音刚落,小福子便上前一步:“程大人,请随奴才来。”

    程允晨拱手:“下官告退。”

    程允晨随着小福子离开议政殿,道:“之前若有无礼之处,请福公公见谅。”

    小福子笑道:“程大人折煞奴才了,我等都是为王爷当差,哪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

    程允晨从袖子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小福子,请教道:“本官初来乍到,对王府各官员并不熟悉,还请福公公指教。”

    小福子熟练地收下银子,道:“程大人其实不必紧张,王爷赏罚分明,底下人上行下效,只要认真当差便不会有事。王府蒋晟阳长史从洛京随王爷来到高平,深得王爷器重,西曹掾祝云平是王爷的表兄,为人沉稳,相信几位会相处得很好。”

    小福子只介绍了这两位,剩的都是高平人,需要程允晨自己去了解。

    小福子是云煦泽的贴身太监,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云煦泽,见他只介绍蒋晟阳两人,程允晨多少明白云煦泽的心思

    盐场

    坚石部落的众人按照男女分在不同的公舍,每六人一间,每间公舍除了床铺,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洗漱用品。

    布置很简陋,但住进去的陵越人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住的。

    因为这一排排的公舍都是砖房,十二月本是寒冷的冬天,虽然不似北方那般冷,但陵越人依旧需要兽皮衣服御寒。

    他们之前住的是茅草屋,根本没有多少保暖作用,有时候甚至还漏风,对他们来说,住处只是睡觉的地方,平时并不会在屋里待着,因为屋里和外面一样冷。

    但砖房不一样,他们走进去关上门,便能感觉暖和不少,最起码不再漏风,而且每间公舍干净整洁,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不知要好多少倍。

    乌铁和乌白分在一间公舍,他忍不住道:“族长,大康人住得太好了,只是普通房子都比您住得好。”

    乌白摸了摸砖墙,摇头道:“我见过普通百姓住的房子,并没有这么多好,方才带我们来的大康人不是说了嘛,这是谨王专门为盐场的工人修建的住处。”

    乌铁惊了:“能把我们所有人都安排好,最起码得上千间,都是这样的房子,谨王这么有钱?”

    乌白冷哼一声:“大康人一直很有钱,谨王是高平的王,他有钱很奇怪吗?”

    “但他有钱也没必要这么浪费吧,不是说大康的贵族高高在上,根本看不上下面的贱民吗?我怎么看谨王对普通百姓挺好的?”

    乌白道:“大康皇室都是狡诈之人,对方这么做必有目的,我等只管在盐场待一年,然后回山,其他的事不要管。”

    大康官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诺一年后放他们自由,应当不会言而无信。

    乌铁点头:“我听族长的。”

    一切收拾好后,又有人领他们去公厨用饭,一进入公厨,众人便闻到一股饭香味。

    公厨的人介绍道:“凡是盐场的工人都可在公厨免费用饭,一日三餐皆有供应,每三日会有一顿荤食,饭菜就在那边,想吃什么自己去拿,不准浪费,也不准带走。”

    公厨的饭菜并不算多好,皆是寻常百姓吃的家常菜,主食一般是稀粥,野菜汤和烧饼,用的都是粗粮,但架不住管饱,所以盐场工人都会选择在这里吃饭,也能节省一些家里的粮食。

    这群自从进入冬天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的陵越人看到那些饭菜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咽咽口水,但没一个人敢动,都看向乌白。

    乌白心酸族人的反应,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这人连忙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们喊我老吴就行,你们现在就可以吃饭,不过不能争抢,必须排队。”

    老吴是第一次见陵越人,好奇地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几乎每个高平百姓小时候都被父母用陵越人吓唬过,他还以为陵越人长得多可怕呢,现在一看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些邋遢,毛发因为不打理显得很浓密。

    坚石部落的人还是没动,等着乌白安排。

    乌白道:“听这位老伯的,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拿,记得排队就行。”

    得了乌白的话,坚石部落的人才开始动起来。

    老吴补充道:“公厨一共三层,除了三层不能去,一二层都可以去,这里没那么多要求,你们如果不习惯坐着,在门口蹲着吃也行。”

    听说陵越人有很多古怪的习惯,老吴特意说了一句。

    乌白听得有些无语,谁会蹲着吃饭,他们又不是傻子。

    没一会儿,乌铁拿回来两份饭菜,递给乌白一份:“族长,快吃吧,光闻一闻就知道很好吃。”

    他们以狩猎为生,吃惯了各种动物肉,反而是素菜没吃过几次,寻常人可能吃腻的粗粮饼,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便是乌白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老吴看他们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摇摇头:“这是几日没吃过饭了,竟然饿成这个样子,真可怜。”

    百姓对陵越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如今见到陵越人长得和大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陵越人现在还是俘虏,再加上杨文骞早就提醒过他们,盐场的工人心中对陵越人的恐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吴知道乌白是这群人的首领,便把公厨每日开饭的时间告诉他,以后就不会有人提醒他们,他们得自己记得来吃饭。

    但老吴低估了陵越人对吃饭的执着,他虽然只是在和乌白说,但周围的陵越人都在支愣着耳朵认真听,非常认真地记在心里,等他说完,那些听到这话的陵越人便把吃饭时间转告给其他没听到的人,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等吃完饭离开公厨时,所有的陵越人都知道了,压根不需要乌白再费心通知。

    乌铁打着饱嗝和乌白一同离开公厨,摸摸肚子道:“我已经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大康人做的饭菜真好吃,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么做呢?”

    乌白道:“大康人以前根本不会卖给我们那些菜。”

    他们连原材料都得不到,更别提做菜了。

    乌铁挠挠头,傻笑一声:“也是哦。”

    乌白深深看他一眼,又看看周围面带笑容的族人,他感觉很无力,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年后会有多少人愿意随他回多峰山

    杨文骞特意给了坚石部落一日的时间修整,没给他们安排任何活计。

    次日一早,杨文骞召集所有的陵越人,扬声道:“本官昨日已经说过,你们只要好好干活,一年后便可恢复自由,但王府不养闲人,不可能让你们白吃白喝一年,想要有饭吃,就得干活。”

    “昨日已经统计过你们的情况,以家庭划分,每家只要出一人做工,便可以保证一家人有饭吃。”

    寻常百姓在盐场做工,不仅管吃还有工钱,但陵越人现在是俘虏,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工钱,只负责他们吃住。

    陵越人昨日已经吃过公厨的饭菜,一听做工和吃饭有关,每个人的表情异常认真,恨不能让杨文骞立刻给他们安排工作。

    一些妇女甚至在小声让郎君好好干活,免得家里孩子没饭吃。

    坚石部落的青壮自觉责任重大,一个个挺直胸膛,打定主意不论大康人怎么磋磨他们,他们都能忍。

    杨文骞注意到一些人表情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这里是盐场,我们最需要的是能制盐的工人,你们久居山中,估计应该不会制盐,不过没关系,不会可以学,今日便会有人教你们怎么学。”

    “但时间有限,本官不可能一直让人教你们,以一日为限,只有在今日学会制盐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制盐工人。”

    听到这话,所有陵越人都感到一股紧迫感。

    乌白感受到周围族人的情绪变化,默默叹口气。

    昨日他们还是俘虏,族人们担惊受怕,一副人生无望的样子,仅仅一日过去,他们似乎忘了自己俘虏的处境,只想着得到制盐的活计,好让自己和家人吃饱。

    杨文骞很满意他们的变化,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本打算让每户出一个青壮制盐,但杨文骞突然改变了这个计划,因为制盐并非青壮能做,而且陵越人青壮桀骜不驯,比起用青壮,他倒是更想用那些妇孺。

    他也很想看了看,本来身为一家之主的青壮开始依附妇孺而活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存着这种心思,杨文骞把制盐变成了考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制盐,如此一来,肯定会有家庭完不成,届时他会给他们安排别的活计,如此一来,陵越人内部就有了不同,时间一长,他们就不会再是铁板一块。

    除了乌白隐隐猜到杨文骞的心思,其他陵越人根本没心思猜杨文骞的目的,他们只想通过考核,保证自己和家人能吃饱。

    因此,在接下来的教导中,每个陵越人都听得很认真,不懂的地方也知道多问几遍,就连最桀骜不驯的青壮也没人敢捣乱。

    但那些青壮习惯了打架狩猎,让他们卖力气还行,但制盐这种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计,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他们只听了第一步就觉得头疼,脸上都带着绝望,心想完了,他们恐怕通不过考核了。

    一想到接下来家人要挨饿,青壮们心里就很愧疚,扭头看向家眷,本想说什么,却发现女眷们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点头,她们好像听懂了。

    一时间,青壮们有些怀疑人生,但制盐过程繁琐,越往后越听不懂。

    有些女子看出来自家郎君没听进去,便把怀中的孩童扔给郎君看顾,她们一心学习制盐,心知家人们能不能吃上饭全靠她们了。

    但没一个人觉得苦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接下来,学习制盐的陵越人队伍中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本来身为中心的一些青壮出现在队伍外围,反而本来只在外围的女子越来越靠近中心。

    这种现象在考核时达到顶点。

    最终只有百余户家庭没通过考核,而那些通过考核的家庭有一多半都是女子通过考核。

    而且那些没通过考核的家庭皆是没有娘子的单身汉家庭。

    看到这个结果,乌铁愣愣道:“族长,我现在娶亲还来得及吗?”

    乌铁就是没通过考核的倒霉蛋,他父母双亡,家里就他一个人,乌铁身材高大,让他狩猎杀敌,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制盐就太难为他了,他连制盐的第一步都没听懂。

    乌白瞥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谁愿意在这时候把女儿嫁给你。”

    乌白聪明,制盐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他娘子同样通过了考核,不过乌白不可能让娘子去制盐,自己每日无所事事等着吃饭,所以他们家还是他出去制盐。

    乌铁蔫了,他现在都养活不了自己,也没脸去提亲。

    杨文骞看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如今盐场的工人中便有很多妇女,在细心这方面,男子确实比不上女子。

    一开始盐场建成时,杨文骞没打算招募妇女,他对女子的固有印象就是在家做饭,或者做一些浆洗女红一类的活计。

    但云煦泽让他招募工人时不限男女,谁做得好就用谁,杨文骞只能听命行事。

    但时间一长,杨文骞发现妇女要比男人细心,对妇女的偏见少了一些。

    杨文骞看着那一百多个没通过考核的单身汉,道:“没通过考核的家庭,你们负责在盐场打杂。”

    打杂肯定要比制盐累,因为杂役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但乌铁等人并不在意累不累,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饱,一听要打杂,连忙问道:“大人,打杂有饭吃吗?”

    “有!”

    这群陵越人还真是饿狠了,也不在乎打杂做什么,只关心有没有饭吃。

    听到这话,乌铁等人都笑了,还不忘谢谢杨文骞。

    他们还以为要饿肚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人家压根没想过用饥饿来折磨他们。

    这么一想,当俘虏能吃饱饭,比在寨子里还要好。

    一些陵越人的念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王府亲兵以极小的伤亡俘虏数千陵越人的消息已经在高平传开,甚至朝周边郡县蔓延。

    云煦泽就藩后第一次对陵越人出手便大获全胜,名声大震,之前嘲讽他做无用功的言论顿时消失。

    陵越人一直是陵州各郡的心患,王府亲兵这次取得大胜,相当于为云煦泽增加了政治资本。

    云煦泽完全可以派人把这份战报送往洛京,增加自己在朝堂的威望。

    但云煦泽并无这种想法,他只想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根本不想和洛京的朝廷产生任何联系。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周北驰已经给周家送信,用不了几个月朝廷就会来人,云煦泽注定要和朝廷打交道。

    云煦泽只把这次大捷当成收服陵越人的第一步,高兴一会儿便不再在意。

    但汇聚在高平城的那些外郡人却讨论得津津有味,一群人在酒楼说些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听说这次能大胜,是天上突降火球把陵越人的山寨烧得一点不胜,他们没办法,才向王府亲兵投降。”

    “别胡说了,什么天降火球,分明是王府有一支死士,个个以一敌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陵越人的山寨,陵越人不论是武器还是甲胄都比不过王府亲兵,被杀得血流成河,无奈之下才投降的。”

    “你们说得都不对,其实是王府亲兵控制了陵越人的水源,在他们吃的水里下毒,陵越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直接被一锅端了,要不然能俘虏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消息,个个都觉得自己说得是真的,争论不休。

    程允晨明日才会正式上值,他今日约周北驰喝酒,刚坐一会儿,便听到周围人的争执声,忍不住笑了笑。

    周北驰知道程允晨已经入仕,问道:“六郎可知王府亲兵大胜的真相?”

    程允晨道:“听福公公提了两句,说是关校尉派了一支奇兵从峭壁爬上陵越人山寨,偷偷烧了陵越人储存箭支的仓库,陵越人没了箭支便挡不住亲兵以攻势,这才选择投降。”

    “原来如此,这位关校尉倒是懂得用兵。”

    周北驰出身安州宣威郡,那里常年和胡人作战,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说着简单,想要做到并不容易。

    王府亲兵能成功烧毁陵越人仓库,其中必有能人。

    “几日不见,六郎又开始巴结人了?”

    程允让一上楼便看到程允晨,顿时眼睛一亮,程允晨这段时间一直躲着他,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程允晨看到程允让,脸上的笑意消失,没有搭理他。

    程允让看向周北驰,问道:“这位郎君看着面生,敢问是哪家子弟?”

    “在下宣威周家周北驰。”

    程允让恍然:“原来是对出章翁对联的周五郎,久仰久仰不过周五郎如此大才,怎么和我家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认识?”

    周北驰虽然对程家兄弟的间隙偶有听闻,但着实没想到程允让会这么明着羞辱程允晨,淡淡道:“在下和六郎相谈甚欢。”

    程家虽然势大,但不论是他外祖刘家还是周家,都不惧程家,周北驰也没必要为了讨好程允让和程允晨划清界限。

    程允让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就是你新找的靠山,六郎怎么总做些无用的蠢事,你觉得外人能管得了我们的家事?为兄本想给你些机会,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等诗会结束你便去下面的铺子当管事。”

    程允晨冷漠道:“要让兄长失望了,我已经被谨王任命为王府东曹掾,无法随你回合昌郡了。”

    “你说什么?”

    程允让脸色大变,本来俊朗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阴鸷凶狠。

    程允晨看他:“兄长年纪轻轻,应该没有耳聋才对。”

    程允让厉声道:“此等大事,你怎可不和阿爷商议便擅自做主,你眼中还有没有阿爷,如此不孝之人,谨王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可还会用你?”

    在这个靠名望获得晋身之资的时代,程允让给程允晨扣一顶不孝的帽子,确实够狠辣。

    程允晨却面色不变:“我孝不孝,该是由阿爷评判,兄长想越俎代庖?”

    程允晨太了解他父亲,那是个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在他心里只有家族,只要对家族有利,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用一个庶子和谨王扯上关系,程家主取之不得,怎么可能会故意毁坏程允晨的名声。

    程允晨看着程允让愈发难看死表情,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玩味道:“兄长一向自诩最得阿爷疼爱,你不如把此事告诉他,看看他会不会如你所愿,要不然让你阿娘吹吹枕边风?哦,我差点忘了,狐媚子才会吹枕边风,家主夫人最是端庄贤惠,岂会用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对吧?”

    “程允晨!”

    程允让怒吼一声。

    程允晨揉揉耳朵:“我耳朵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你当真以为投靠了谨王,我便奈何不了你?”

    程允晨摊手:“事实确实如此。”

    “你!”

    程允让被气得差点吐血。

    程允晨好心提醒道:“我如今是王府东曹掾,你一个无任何官职在身的白身如此直呼我名字,似乎不合规矩吧?要不要我们去郡衙走一遭?”

    程允让更气了,在他做出更冲动的事情前,他身后的友人连忙拉住他,他们知道程允晨已经今非昔比,不宜再和他对上。

    “二郎,他小人得志,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生怕程允让做出不理智的事,他们连忙拉着程允让离开了酒楼。

    等他们离开,周北驰道:“这就彻底撕破脸了?”

    程允晨点头:“本来就快撕破脸了,只不过由我来挑破罢了。”

    周北驰笑道:“看来王府确实给了你底气。”

    “确实,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的感觉。”

    “你阿爷那边?”

    程允晨道:“只要我不做出让程家蒙羞的事,我阿爷就不会管这些。”

    他以前怨恨阿爷的不管不问,现在却有些庆幸他的漠视。

    周北驰举杯:“那就恭喜你获得自由。”

    程允晨笑道:“多谢,也祝你在洛京前程似锦。”

    “借你吉言。”

    诗会定在十二月初十举行,要参加诗会的郎君和小娘子都已经到了高平,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诗会有可能夺魁的人选。

    凡是敢参加诗会的,基本上都在陵州有些名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最有可能夺得诗魁。

    凤栖楼已经修建完成,里面关于诗会的布置也已经完成。

    在诗会前一日,云煦泽来到凤栖楼视察,凤栖楼总共有五层,这次诗会只会用到下面两层,二层的外围由一道道帘子隔开,这里便是为众位小娘子准备的。

    各个年轻才俊则会聚在一楼,一楼特意搭了一处高台,是专门为诗会主持人准备的。除此之外,还特意给几位评委准备了座位……

    章丰钊毕竟是大儒,他不可能点评所有人的诗作,只有其他评委觉得优秀的作品才会送给他点评。

    而章丰钊会和云煦泽一同待在三楼,只当看客,不会干预诗会的进行。

    这次诗会的主持人,云煦泽选了个口才好的小家族子弟。

    他本想让单鸿晖负责,但单鸿晖毕竟是商贾,那些世家子弟不一定会给他面子,还是让家族子弟来当主持人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