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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丞相府的效率很高,仅仅一日后便把商税改革的公文誊抄百余份,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各个州郡。

    随着公文送出,朝廷要进行商税改革的消息便开始传开,一直关注朝廷动向的各家族连忙利用自己的人脉打听此事,很快便得到了两个消息。

    商税改革是由谨王上奏提议!

    新商税已经在高平实施,世家的商税将会翻倍!

    自大康建国以来,从来都是世家从别人手里夺取利益,很少有人能让世家吃大亏,而且还不是针对的个别世家,新商税针对的是大康全部世家。

    而且基本可以肯定,越是大族,教的商税就越多。

    一百两银子翻倍不过两百两。

    但一万两银子翻倍可是两万两!

    这两者都不是一个量级。

    这个消息传开后,八成的世家都在骂谨王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很多人都怀疑谨王得了失心疯。

    谨王府很明显不缺银子,对方推行新商税即便增加了税收,可对于谨王府来说不过是小钱,反而因此得罪大康世家,明摆着得罪人的事对方不仅做了,还上书给永昭帝在全国推行,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百姓吧?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世家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反抗不了永昭帝,但都不约而同地把谨王记在小本本上,只要以后有机会,他们不介意背后捅谨王一刀,来祭奠他们损失的钱财。

    与恨谨王恨得牙痒痒的世家们相比,吴王等人心情却是很好。

    吴王刚和何瀚初吃完饭,刚出酒楼就迎面碰上梁王。

    看着梁王身后有些面生的小娘子,吴王心知梁王又有新欢了。

    梁王看到吴王挑了挑眉:“五郎,我们兄弟可是许久没见了。”

    大康皇子没有议政的权利,他们这些留京的皇子除了偶尔进宫陪永昭帝吃吃饭,打打猎,其实并没有多少事做。

    最起码,表面上来说没有事情做。

    吴王含笑道:“二兄来梁王府都不回,弟便是想见二兄也见不到。”

    梁王摆摆手,一脸郁闷道:“家有悍妇,本王好男不和女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梁王爱好美色,偏偏总是喜新厌旧,招惹一个女子就带回王府,他倒是还知道给个名分,但梁王妃看到他那些莺莺燕燕,心里能舒服才怪。

    梁王妃出身世家,不是个好惹的,两夫妻一见面就吵架,惹急了她还会动手。

    梁王最是怜香惜玉,做不到和女人动手,被梁王妃打了几次就不敢和她吵了,基本上都是躲着走。

    这件事在皇室不是秘密,有不少人在偷偷看梁王府的热闹,甚至还有人猜梁王为了躲梁王妃置办了多少外宅。

    吴王也是看热闹的人之一,不过他是个体面人,从不当面看热闹,道:“二嫂无非是希望二兄哄哄她,二兄不是只会哄女子吗?”

    梁王道:“五郎你不懂,她那个人惯会得寸进尺,我若是哄她,她准会让我把后宅的那些人赶出王府,我才不会惯着她。”

    “可是二兄到现在都没有嫡子,父皇都提了几次,二兄莫非要置之不理?”

    梁王听言也有些头疼,他虽然不喜梁王妃,但他确实想要嫡子。

    “先晾凉她再说。”

    吴王都有些无语,梁王及冠后便娶了梁王妃,如今都三十了,这都晾了数年还没晾够?

    吴王不把梁王当对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人拎不清。

    喜爱美人不是错,错的是他拎不清。

    吴王府的妾室也不少,吴王年年都会纳新妾室进府,但他对吴王妃很爱重,一个月有一半时间歇在正院,从不会在妾室面前落吴王妃的面子。

    不管多宠妾室,也不会为了对方去指责吴王妃,所以吴王府的后院很安稳,妾室们会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但不会有人敢挑战吴王妃的地位。

    梁王不想提梁王妃,想到今日才和幕僚们说的事,道:“十郎这次可是走了一步昏招。”

    梁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虽然他并不觉得已经就藩的云煦泽还有资格争储,但幕僚们都对云煦泽很警惕,害得他也对云煦泽看重了几分。

    结果水泥的影响还没传开,商税改革一事直接爆雷。

    今日议事时,气氛前所未有地轻松。

    大康是皇室和世家共治天下,这些年来还没有哪个皇子在得罪世家后还能登基为帝。

    吴王同样很轻松,但他习惯了隐藏心思,故作担忧道:“十郎心善,我听说他就藩后做了不少对百姓有利的事,这次商税改革恐怕也是为了百姓,只是过于激进了些。”

    话是这么说,其实吴王一点不相信云煦泽是为了百姓。

    他猜测云煦泽或许是掌控高平后飘了,觉得世家没什么大不了。

    孰不知高平那个小地方的家族根本没资格和洛京世家相比。

    梁王瞥他一眼:“五郎和大兄一样没意思。”

    梁王虽然能力平庸,但并不代表他傻,他看得出吴王言不由衷,很明显在伪装,就和鲁王一样,整日里板着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说曹操到曹操到!

    鲁王的马车停在了酒楼前,看到两人他的脸色没变,转身擡手把鲁王妃扶下车。

    吴王和梁王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奇怪,鲁王对鲁王妃一向冷漠,怎么今日两人一同出府了?

    两人先是见礼,然后道:“大兄今日怎么舍得出府了?”

    梁王是个花蝴蝶,每日不是带着宠妾逛街就是勾栏听曲。

    吴王爱交际,不是请这个吃饭就是请那个喝酒,三五天就会出府一次。

    但鲁王和两人不一样,只要没有什么事,鲁王不会出府,他不喜交际,也不和朝中大臣来往,除了偶尔出去打猎,大多时间都在王府待着。

    鲁王淡淡道:“今日是王妃的生辰。”

    吴王会意,调侃道:“看来还是大嫂面子大,弟请大兄出府都请不动。”

    鲁王妃静静地站在鲁王身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并未接话。

    她和鲁王夫妻十几年,对自家郎君再了解不过,他就不懂得什么叫温柔体贴。

    今日会陪她出来过生辰,无非是被皇上叫去宫里训诫了一番。

    鲁王妃早就习惯了郎君的冷漠,最起码比起梁王府的糟心事,鲁王府已经很好了,只有两个侧妃和几个妾室,郎君不重女色,她膝下也有嫡子,地位稳固得很,只要她不作妖,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

    鲁王并未接话,看向梁王道:“本王听闻你许久没回王府了?”

    梁王撇嘴:“怎么我府里的事,大兄和五郎都这么清楚?”

    鲁王皱眉:“宠妾灭妻到你这份上还不知道丢人?非要弟妹闹到人尽皆知?”

    梁王有些不耐烦:“这是弟的家事。弟还有事,大兄好好陪大嫂过生辰吧。”

    说完,便带着人上马车离开,果断换个地方吃饭。

    鲁王转而看向吴王。

    吴王连忙笑笑:“弟也有事。”

    鲁王喜欢教训人的习惯也不知是谁和学的,偏偏他是长兄,确实有资格教训他们。

    吴王和梁王一样,都不想和鲁王多谈。

    鲁王妃看着离开的两人,无奈道:“只是偶尔遇见,郎君何必扫兴?”

    鲁王擡脚走进酒楼:“本王已经让人定了雅间。”

    鲁王妃跟着他走进酒楼,并未在意鲁王的冷漠。

    或许是大皇子的身份,又或者是天生刻薄冷淡。

    鲁王基本上不会发怒失控,但他骨子里透着一股我行我素,他不想回答就会无视,不会解释也不会觉得失礼,仿佛其他人天生就该迁就他

    高平,清云院

    云煦泽正在和章丰钊下棋。

    章丰钊问道:“南夷岛可有消息传来?”

    云煦泽道:“经斥候探查,岛中心的大部落已经发现了大石等人的行踪,他们正在调兵,大战或许就在几日后。”

    多亏有战马,云煦泽能及时得知南夷岛的情况。

    为了能尽快得到情报,云煦泽特意在码头留了几匹马,只要一有消息传来,传信兵就可以骑马以最快的速度到王府汇报情况。

    “有关校尉在,此战应该可以大获全胜,收服南夷岛后,王爷对于土著有何打算?”

    云煦泽道:“大军到了南夷岛一个多月,他们一直在探查岛上的土著情况,南夷岛土著部落比我们想象得要分散,南夷岛太大,若是他们有心隐藏踪迹,我们很难把土著全都找出来登记造册。”

    “不过那些小部落影响不了什么,只要多数部落宣布臣服,南夷岛便算平定。至于收服南夷岛后的打算,暂且先把土著登记造册造册再说,而且还得上书朝廷,看看朝廷那边有没有安排。”

    云煦泽叹气:“本王需要兵力镇压南夷岛,但王府亲兵不可能一直待在南夷岛,希望朝廷能承认南夷岛的存在,给本王招募郡兵的资格。”

    南夷岛土著比陵越人还要桀骜不驯,他们不曾教化,哪怕臣服后也要武力威慑他们,但王府亲兵和高平郡兵不可能一直待在南夷岛。

    云煦泽需要重新招募南夷岛的郡兵,但他现在还没这个资格,需要永昭帝给他这个资格。

    章丰钊道:“王爷,您忽略了一件事。”

    云煦泽问:“何事?”

    “朝廷不一定会把南夷岛划到您的治下。”

    云煦泽愣了。

    章丰钊道:“若是之前可能没什么阻碍,但因为新商税一事得罪了世家,他们恐怕会给王爷使绊子,他们很有可能会建议朝廷在南夷岛设郡县,由朝廷派郡守前去治理。”

    云煦泽道:“南夷岛上皆是土著,比高平还不如,会有人愿意去那里当郡守?”

    章丰钊道:“没人愿意去,但总会有倒霉蛋,世家只在乎能不能让王爷不舒服,至于谁去当郡守,他们并不在意。”

    云煦泽郁闷了:“本王才是倒霉蛋,新商税的奏书才呈到朝廷,世家正憋着火要报复本王呢,结果本王还得主动把机会给他们送去。”

    章丰钊道:“王爷不必过于沮丧,您在朝中可并非没有人脉。”

    云煦泽:“先生说的是许峻齐?”

    章丰钊补充道:“还有皇上。”

    “父皇?”

    章丰钊道:“皇上是千古明君,世家们再如何勾心斗角,都越不过皇上去。王爷若是能让皇上相信您能治理好南夷岛,皇上便不会让世家得逞。”

    “最重要的是,皇上知道世家为何讨厌王爷,皇上其实天然是站在王爷这边,再加上许家帮王爷说话,南夷岛就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许家会帮云煦泽说话吗?

    云煦泽想到了许峻齐还欠他两个要求!

    如此一来,南夷岛还是属于云煦泽的。

    云煦泽擡眸看向章丰钊,有些幽怨道:“先生,本王发现你变坏了,明明没那么严重,方才还故意吓本王。”

    章丰钊落下棋子,淡淡道:“王爷输了。”

    云煦泽瞪大眼睛看着棋盘,他本来没那么快输,只是方才被南夷岛的事分了神,无意中下了一招昏棋。

    “先生,您棋艺那么精湛,怎么还用手段?”

    “老夫教过王爷多次,下棋时切忌分神。棋如人生,王爷要吸取这次教训才是。”

    “本王记下了。”

    云煦泽暗道自己还是沉不住气

    南夷岛

    自从得了王府送来的粮草后,关景彰便带着大军悄悄跟在大石大军身后,避免被大石等人发现,两者距离数里,得靠斥候才能了解具体情况。

    “校尉,岛中心的大部落也联手了,他们带着数万的兵力已经从部落出发,直奔大石大军而来。”

    岛中心的大部落也不傻,他们发现大石大军有上万人,他们单个部落根本没有那么多青壮,只得和其他大部落联手,几个部落一同出兵,把那群妄图挑战他们威严的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其实外围几个部落疯狂攻占其他部落的事,大部落并非毫不知情,只是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部落,只要没人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他们就不会管。

    这次大石等人直接聚集上万兵力进攻大部落,他们若是再置之不理,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大部落族长个个都不是傻子,得知有人要攻打他们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和周围部落通信,同时开始聚集兵力。

    仅仅三日后,大部落联军便出发了,正冲着小部落联军而去,双方全都热情高涨,都立志要把对方打趴下。

    关景彰注意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让斥候密切关注两方的消息,在他们都发现彼此后,连忙寻了个隐蔽的山头埋伏起来,等着看双方大战。

    南夷岛双方都还算谨慎,刻意绕过那些可能有埋伏的山谷或者密林,最终隔河相望。

    这只是一条小河,大约数十丈宽,大石特意派人去试了试河的深度,并不算太深,但不会游泳的人若是落入河中可能会溺水。

    小部落联军看着河对面的大部落联军,一时有些慌乱:“大石首领,大部落提前发现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因为小部落联军是由数个小部落组成,为了让他们令行禁止,大石就是这支军队暂时的首领。

    大石一直是主张出战的一派,如今看到大部落联军,不仅不紧张,反而含笑道:“你们看他们手中的武器。”

    众人不明所以,一个个都看向河对岸那些人。

    大石继续道:“他们就像数个月前的我们,拿着用石头制成的武器,以为可以保护部落,可在锋利的钢刀面前一点用都没有,你们之前不就是被这样的武器打败的吗?”

    大石拔出刀,那冷冽的寒光让那些后来臣服的部落青壮想到那些被钢刀砍死的族人,心中对大部落的恐惧减少很多。

    大石手中的钢刀便是来自高平,是由炒钢法炼制而成,虽然比不得新钢刀锋利,但对付这群落后得连铁制品都少得可怜的南夷岛土著,已经足够。

    大石手中只有一千把钢刀,被他分配给一千名最勇猛的勇士,这支部队是他战胜大部落联军的关键。

    土著不懂什么兵法,更不懂得排兵布阵,他们只知道在南夷岛上,拳头大的说了算。

    因此,大部落联军在和小部落联军隔河相望后,他们立刻开始砍伐树木造木筏。

    不远处的山头上,关景彰看到他们的动作,又看着大石等人简陋扎寨,已经开始埋锅做饭,没有丝毫针对大部落联军的行为,仿佛在等着他们渡河过来。

    关景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官还想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战,现在看来对方一点兵法都不懂,或许等到对面开始大规模过河时,出手最合适。”

    但凡看过兵法的人都知道渡河过半是攻击的最好时候。

    这帮土著个个都是弓箭手,最是适合攻击渡河的大部落联军。

    若是按照以往的计划,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出战,就会错过这个一战而胜的好机会。

    关景彰熟读兵法,深知时机的重要性,战场上变幻莫测,不可一味按照计划行事。

    他身为主将,要有当机立断的魄力。

    关景彰仅沉默一会儿,便道:“通知所有人准备好,待大部落联军开始渡河时,我等下山和小部落联军汇合,伏击敌人于河中。”

    被云煦泽提拔的司马王力道:“校尉,那些小部落联军同样是南夷岛土著,他们会和我们合作?万一他们临战倒戈该如何?”

    一直跟在军中不曾出声的李浩应道:“王司马所虑并无道理,下官有一想法,希望关校尉同意。”

    “李大人请说。”

    “那小部落联军的首领叫大石,是最初和我们交易之人,我和他接触最多,比起南夷岛的归属,此人更在意族人的未来,且因为我们和他交易了多次粮食,他对我们颇为亲近。”

    “下官觉得可以以他为突破口,我军中并无太多弓箭手,明日的伏击还是要让小部落联军出手。但土著对我们这些外人多是恐惧抵触,我们冒然出现恐怕会引起恐慌。”

    “不如等深夜他们熟睡后,下官私下去见大石,告诉他伏击之法,让他继续带领大部落联军出战,等一切尘埃落定,关校尉再带领大军出现定乾坤。”

    王力毫不犹豫同意这个计划:“下官觉得此计甚妙。”

    关景彰却顾忌李浩应的身份:“此计虽好,可若是那大石不肯听话,李大人恐怕有性命之忧,不如另派一人?”

    李浩应拒绝道:“大石只认得下官,派其他人去,恐怕无法取信于他。南夷岛计划从一开始便是由下官负责,下官希望此事能有始有终,不负王爷的信任。”

    关景彰深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既能伏击大部落联军,也不会刺激小部落联军敏感的神经。

    “本官派一队亲兵保护李大人。”

    “多谢关校尉。”

    李浩应本来就没打算独身一人去见大石。

    虽然他相信自己识人的能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自然要带上护卫。

    定下计划后便是等深夜了。

    随着夜色加深,关景彰再次确定了那些土著都是一群头脑发达的莽夫。

    他们竟然就这么休息了,没安排斥候,也没安排人巡逻防范河对岸,这样是趁夜偷袭,一偷袭一个准。

    关景彰一直以为南夷岛土著和陵越人相似,现在看来土著根本不能和陵越人相提并论。

    陵越人虽然久居深山,可他们这些年一直和大康有接触,他们学习大康的文字,读大康的典籍以明智,虽然大多数还是只会打猎的莽夫,但也有不少聪明的智者。

    若今日是陵越人内战,他们必然不会选择直接渡河,更不会在敌人快要打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敌军。

    关景彰摇摇头,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若是有数百骑兵,他只带着骑兵便可击溃他们

    深夜,大石所在的帐篷位居军营中央,从中军大帐向外坐落着数不清的帐篷,并不整齐,但都拱卫着中军大帐。

    此时,军营的人已经熟睡,李浩应带着亲兵小心翼翼地绕过其他帐篷,一点点接近中军大帐。

    因为没有设置巡逻队,李浩应很顺利地接近了大石。

    大石帐篷外有两个勇士护卫,他们手中拿着高平交易给他们的钢刀。

    李浩应看了眼亲兵。

    四个亲兵立刻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两个护卫,两人对付一个,根本没有悬念,那两个护卫甚至没有拔刀的机会,就被打晕放在一旁。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军营中无一人被惊动。

    李浩应打开帐篷走进去,一半亲兵随他走进帐篷,剩下的一半在外面警戒。

    那么多人进入帐篷,大石立刻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握住身侧的长刀,扭过头便看到几个黑影,吓得正要呼喊。

    李浩应开口道:“大石,好久不见。”

    与此同时,亲兵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帐篷中的动物油脂。

    南夷岛土著连蜡烛都没有,可见落后到什么地步。

    通过光亮看清李浩应的样子,大石顿时松了口气:“李郎君何时来的?”

    “比你想象中要早。多日不见,你们都已经有能力向大部落宣战了。”

    大石起身走到李浩应面前坐下,恭声道:“这一切多亏李郎君。若非您和我们交易粮食和武器,我们就不会有今日。”

    李浩应见他并未拿钢刀,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看来他识人的能力并未出错,哪怕他的出现很不正常,大石也没有攻击他的想法。

    双方心照不宣,李浩应没提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大石也没问。

    李浩应道:“我看到对面在制作木筏,想来明日便会渡河过来,虽然你们有精良的武器,但对面人多势众,一旦打起来难免会损失惨重,不如趁对方渡河时攻击。”

    大石眼睛一亮:“不愧是李郎君,果真是聪明。”

    李浩应提醒道:“要等到他们渡河到一半时动手,免得给他们机会逃跑。”

    木筏本就不如船稳定,又没有遮挡,根本抵挡不住箭雨,一个个只能如活靶子一般认人攻击。

    大石点头:“我记下了。”

    大石身为首领,心里其实也有压力,明日若是能击溃大部落联军,对他也有好处。

    李浩应深知这是在土著军营中,不能多待,交代完大石便要起身离开。

    大石看了眼他身后武备精良的亲兵,低声道:“李郎君,您会善待我们的,是吗?”

    李浩应看出他眼底深处的不安。

    大石现在就像是已经下注的赌徒,他期待甚至坚信自己能翻盘,但又怕会输得一无所有。

    李浩应轻笑道:“会善待你们的不是我,是谨王殿下。王爷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他怜悯每一个治下子民。”

    大石现在就需要别人给他信心,轻松道:“那就好。”

    李浩应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打这场仗,只要打赢了,不仅你的族人今后衣食无忧,你的前途也不会差。”

    族人便是大石勇往直前的动力。

    “我一定不会让李郎君失望。”

    次日用过饭后,看着对面依旧在砍树制作木筏,大石召集手下的头目聚在一起,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渡河。等他们开始渡河后,就让勇士们射箭,把他们一个个都逼到水里。这样一来,或许不用交手,他们就败了。”

    几个头目听言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首领这办法好,他们在木筏上,人都站不稳,我们只要冲他们射箭,哪怕射不中,也能把他们逼下河。”

    大部落土著都在岛中心,他们不像外围的小部落那样临海,会游泳的人其实不多。

    大石道:“你们回去吩咐族人准备好箭矢,等我命令一下就射箭,只要我不喊停,就不准停下。”

    “首领放心,族人们平日里打猎习惯了,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保证让他们一个都过不了河。”

    大石可不像他们那么狂妄自大,他又吩咐装备钢刀的千人勇士,让他们到时候守在河边,只要有漏网之鱼上岸,立刻出手击杀。

    他们需要一场大胜打断大部落的脊骨。

    他们不需要活口,只需要战绩。

    随着大石的命令,小部落联军开始动起来,每个人听到只要站在岸边射箭就有可能击败大部落联军,心里都激动得不行。

    自信自己是神箭手的土著甚至还打算和族人炫耀一番,他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能射杀最多的敌人。

    因为有了计划,小部落联军不再对对面造木筏漠不关心,反而有些心急,甚至都想帮他们加快进度。

    就在小部落联军的期待中,午时过后,大部落联军终于准备够了的木筏,他们开始安排人陆陆续续上了木筏,冲着河对岸而来。

    “土包子们,你们的末日马上到了!”

    “首领得上天眷顾,一切对首领不敬的人都会被上天惩罚,你们这群卑贱之人都不得好死。”

    “”

    大部落联军乘着木筏离大石等人越来越近,便开始出言讽刺,脸上一片自信,在他们心里,只要自己出兵,那些小部落的人只能乖乖受死。

    小部落联军得了大石吩咐一个个摩拳擦掌。正准备大战一场,根本没在意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大石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静,眼看着大多数都已上了木筏,最初上木筏的一批人也到了河中央,大石立刻下令:“射箭!”

    根本不需要传令兵,随着大石令下,他身后的弓箭手立刻拉弓射箭,而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其他族人立刻跟上。

    一时间数不清的箭雨倾盖而下,本来还放狠话的大部落联军顿时被箭雨覆盖。

    “啊——”

    “救命,我不会游泳!”

    只是一波箭雨,便让数百人或中箭或落水,本来还自信满满的大部落联军顿时慌了,一边让人稳定木筏,一边想要拉弓反击。

    可木筏实在太不稳定了,而且河对岸的箭雨攻势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群人刚拉开弓就被箭雨击中。

    “快,调头返回!”

    看到这一幕,大部落联军已经不奢望反击,只想保住命再说。

    而晚上船的大部落联军心里一阵庆幸,他们连忙掉头上岸,看着河面上漂浮的尸体,深知这次算是失败了。

    “立刻派人回去通知族长,我们已经拦不住敌人,需要早做准备。”

    为了一举歼灭小部落联军,那些大部落都派出了族中大半族人,如今族中可用的勇士已经不多,谁也不敢确定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击。

    想到如今的窘境,本来自信满满的众人变得垂头丧气,他们高高在上惯了,从没想过会被那些小部落的土包子逼到这份上。

    “这仗打不下去,等收拢安排回来的族人,我们就返回,等族长的下一步命令。”

    若是没有这条河,他们还可以拿起武器和敌人拼杀,可敌人在河对岸不过来,他们有心杀敌却碰不到敌人,只能撤回部落。

    一面倒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河面上已经被血染红,满是漂浮的尸体,随着时间流逝,漂浮的尸体一直在增加,那些都是之前落水的人。

    最后安全从木筏上撤回来的族人十步存一,本来数万的大军直接缩水数倍,只剩下七八千人。

    听着河对岸胜利的欢呼声,大部落联军的气氛低沉。

    “走吧,先回部落再说。”

    一群人已经没了之前的士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往回头,那么多族人都丧命在河中,他们都不知如何和部落中的族人交代。

    正在这时,一旁的树林中突然冲出来几千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个个装着盔甲,武器精良,二话不说就攻击已经没有丝毫士气的大部落联军。

    他们本来就不占优势,又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人击穿。

    关景彰带头冲锋,除了留了十几人护卫李浩应,他带来的大军全部出战,仅一个来回便击溃了敌人。

    “饶命,我投降!”

    “不要杀我!”

    “”

    等关景彰下令收兵,面前除了尸体便是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的降兵。

    王力站在关景彰身后,看向河对岸:“只要收服那些人,便能平定南夷岛。”

    大部落联军已经被击溃,逃走者寥寥无几。

    小部落联军便是南夷岛规模最大的大军,只要他们归顺,南夷岛上就不再有人挡得住关景彰大军的冲锋。

    关景彰明显没有尽兴,他还以为能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结果这群人一点战力都没有,杀他们就和切西瓜一样容易。

    李浩应看到那么多尸体,心里有些不适,强忍着异样道:“大石会说服他们,我们静候便是。”

    关景彰淡淡道:“他们若是不识趣,杀了便是。”

    土鸡瓦狗就是土鸡瓦狗,人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河对岸,小部落联军中

    他们本来还在欢呼胜利,没一会儿,便看到突然有一支大军冲出树林,仅仅片刻便把大部落联军杀得投降。

    正打算庆祝的众人顿时愣了。

    看到那支装备精良的大军,没人会认为那是南夷岛的土著。

    大石看着面色变化的众人,扬声道:“各部落的队长来我帐中,有事要商量。”

    没一会儿,所有队长齐聚中军大帐。

    人刚到齐,便有人问道:“首领,那些人应该不是南夷岛的人吧?”

    “很明显不是,他们一定是外来人。”

    “那些人在这时候出现,说明早就到了,或许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面上满是恐慌。

    大石出声道:“外来人出现在这里,相信大家都能猜到他们的目的。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抵抗。”

    “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人是如何屠杀大部落联军的,你们觉得我们能打得过吗?”

    众人皆垂下头。

    大石缓声道:“我们都和外来人交易过,比起岛上的其他部落,我们要和外来人更亲近些,他们也会更信任我们。外来人想要占领南夷岛,不可能把岛上的人都杀了,他们肯定需要有人帮他们做事。只要我们主动臣服,等他们需要用人时,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们。”

    “到时候,我们不仅不会再挨饿,甚至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过得好。”

    听到大石的话,众人忍不住畅想未来,都对那样美好的未来心生向往。

    但还是有人担忧道:“万一他们把我们当奴隶随意欺辱呢?”

    大石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的选吗?”

    众人沉默了。

    表面上看他们有两种选择,实际上如果不想死,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帐篷中沉默了一会儿,大石道:“如果你们没什么要说的,便回去告诉自己族人这个消息,一会儿随我渡河过去拜见他们。”

    众人心知只能这样,一个个起身走出帐篷。

    大石虽然也有担忧,但或许是昨晚李浩应的话起了作用,他对未来更多的是期待

    关景彰知道云煦泽一直在关注南夷岛的情报,击溃大部落联军后,他立刻给云煦泽写信汇报情况。

    他们目前的位置已经接近岛中心,从这里到岛外围需要一日,等云煦泽收到战报已经是次日。

    次日,云煦泽刚用过早饭,便收到了来自南夷岛的战报,快速把战报浏览了一遍。

    云煦泽大喜:“赢了!”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云煦泽还是很高兴,他终于走出了开发南夷岛的第一步,最困难的已经过去了。

    而多峰山已经在开发中,高济才带着人去探查多峰山,已经发现了一处铁矿,虽然是小型的,但有总比没有强。

    云煦泽只能开发多峰山中属于高平的那部分,但只要永昭帝把南夷岛划给云煦泽,那岛上的资源任由云煦泽开发,可比多峰山的资源丰富多了。

    “小福子,让人把这份战报抄录数份,张贴告示让百姓算了,暂且先保密,莫要让人知道。”

    他突然想起世家已经恨上他,高平难保不会有世家派来的探子,若是他们得知南夷岛平定,肯定会使绊子,云煦泽不能给他们先下手的机会。

    云煦泽放下战报,开始给永昭帝和许峻齐写信,在世家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要把南夷岛拿到手。

    他谋划了南夷岛数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成果,绝不容许被别人摘桃子,谁来都不行。

    给许峻齐的信写得很直白,他需要把南夷岛并入他的封地,希望许峻齐能说服许家站在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