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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因为出发得晚,云煦泽便吩咐众人尽快赶路,缩短赶路的时间,终于在永昭三十四年正月月底赶到洛京。

    进城后,云煦泽照例去宗正寺登记,依旧是宗正成王亲自招待他,这次他没有强拉着云煦泽去皇宫,但依旧拉着云煦泽说了许久的话才放他离开。

    离开宗正寺,刚上马车,云煦泽便吩咐道:“去查一查吴王为何突然自请就藩。”

    方才和成王闲聊,他告诉云煦泽来得很不凑巧,吴王已经带着家眷前往封地,若是他早到几日,他们兄弟还能再见一面。

    得知这个消息,云煦泽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吴王可谓是云煦泽夺嫡路上的最大障碍,他之前还在想吴王要是不甘心夺嫡失败,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结果吴王自请就藩了,还是在他到京前就离开,摆明了没打算和云煦泽见面。

    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到了洛京自然是住在谨王府,等云煦泽回到王府安顿好,小福子已经打听消息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进京他把柳城也带回来了,高平那边只留了一些人看门。

    小福子禀报道:“殿下,坊间突然就传出吴王自请就藩的消息,但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前几日,坊间突然传出一种谣言,说是殿下魇镇吴王,不过大理寺很快出手,抓住了谣言的源头,又抓了一批传播谣言的人,已经止住了谣言。”

    云煦泽疑惑:“怎么会突然怀疑本王魇镇吴王?”

    魇镇,显然指的是巫蛊之术,一向是禁忌之事,他怎么会和此事联系上?

    小福子道:“半年前,洛京来了一个江湖骗子,借着一些障眼法,骗了不少钱财,那人为了提升名气,自称会巫术,当场辨别出某个久病的人其实是被人下了咒,后来经大理寺调查那人其实是配合演戏的托儿。”

    “但当时百姓并不知道,骗子弄出这一出,便有了些名气,不少富户请他去检查家宅,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提前安排好,还真在某个富户家中查出来一个贴着生辰八字被针扎的布偶小人,再加上那骗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便被人捧得越来越高。”

    “正是因为此人的出名,让百姓们对巫术很是热衷,若是生了病,第一时间不去看病,反而先怀疑是不是被人诅咒。恰逢此时,吴王自请就藩的消息传开,那些信奉江湖骗子的百姓就信誓旦旦地说殿下魇镇了吴王。”

    小福子说到这儿有些唏嘘:“若非大理寺调查谣言一事,还不知道在天子脚下,竟然有这么多百姓被江湖骗子蒙蔽心智。”

    云煦泽怎么也没想到谣言的背后会是如此。

    他这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大理寺如何处理那江湖骗子?”

    小福子道:“那骗子骗了大量钱财,欺骗了众多百姓,已经定为死刑,秋后处斩。”

    大康的死刑有两种,分别是秋后处斩和斩立决。

    除非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或者是永昭帝亲自下令,要不然死刑犯会统一在秋后问斩。

    云煦泽对于这个处理还算满意。

    这个江湖骗子已经不单单是骗子那么简单,他有了信徒,还兴起了信奉巫术的邪风,百姓们得了病不去看病,反而怀疑自己中了咒,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不过这只是传播谣言的源头,吴王自请就藩的原因他还是不知道。

    或许只有永昭帝知道。

    云煦泽暂且将此事抛到脑后,不管因为什么,吴王就藩是事实,这意味着吴王提前出局。

    让云煦泽本就板上钉钉的胜利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随本王进宫!”

    既然到了洛京,自然要去见永昭帝

    兴德宫偏殿

    “儿拜见父皇。”

    永昭帝淡淡看他:“你若是再晚来几日,及冠礼就不用参加了。”

    云煦泽和永昭帝早就不似之前那般生分,并不怕永昭帝冷脸,笑道:“儿的及冠礼,当然得参加,有劳父皇为儿操心。”

    永昭帝面色缓和:“过来陪朕对弈一局。”

    云煦泽走到永昭帝对面坐下,也不用猜子,直接执黑先行。

    永昭帝问道:“章卿可愿意回洛京?”

    章丰钊不在,永昭帝想找人下棋都找不到。

    云煦泽道:“先生已经答应儿,稍后就会到洛京。”

    永昭帝点点头。

    两人沉默地下了一会棋,永昭帝开口道:“五郎已经去封地就藩。”

    云煦泽拿着棋子的手一顿,坦诚道:“成王叔告诉了儿。”

    “那老家伙倒是嘴快,”永昭帝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他为何自请就藩?”

    云煦泽摇摇头:“儿不知。”

    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他又能从哪里知道。

    永昭帝也没让云煦泽猜,道:“他背着朕在城外庄子养了一千私兵。你之前不是给朕上书有人在故意抓陵越人青壮?做此事的人便是五郎。”

    云煦泽听到这话,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作死。

    待在洛京的皇子是没资格养兵的,可以招募王府护卫,但不能招募亲兵,

    这两者其实是能不能着甲的区别。

    吴王在庄子上养私兵,意味着他还私自铸造兵甲。

    朝廷明令禁止私下铸造兵甲的行为,各州郡的兵甲都是由洛京提供。

    朝廷宁可这么麻烦地往各郡运兵甲,也不给各郡私下铸造兵甲的权利,就是为了尽可能限制下面州郡的甲士数量。

    吴王不仅养私兵,还铸造兵甲,这简直是在作死边缘徘徊,还是时不时跳进去的那种。

    做了这些事,最终的结果只是自请就藩。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云煦泽看着棋盘,没有搭话。

    永昭帝淡淡叹口气,道:“朕已经派人灭了他的私兵,此事便到此为止。五郎得了朕敲打,今后会注意分寸,你不用担心他会给你生乱。”

    永昭帝几乎是在明着告诉云煦泽,吴王不会在他登基后作乱,同时也希望云煦泽揭过此事,别再追究吴王。

    虽然有违律法,但能看出永昭帝的慈父之心。

    云煦泽道:“父皇已经处置了此事,儿没有意见。”

    作为最后的胜者,他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因着畏惧永昭帝的威严,他们这帮兄弟私底下都不敢做太过分的事,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恨。

    永昭帝微微颔首,便转移话题道:“你的棋艺进步颇多,看来在高平这一年并未松懈。”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很多。

    云煦泽道:“章翁是围棋大儒,名师出高徒嘛。”

    永昭帝笑了:“这话倒是不假。你和章家小娘子定亲许久,也该成亲了,朕会让人寻个好日子,就在你冠礼后。”

    云煦泽对此早有所料,但他还是说了句:“能不能把大婚放在小娘子的生辰后?”

    永昭帝看他:“为何?”

    “让她在家中多过一个生辰。”

    永昭帝点点头:“也可。”

    永昭帝只当他怜香惜玉。

    实际上,云煦泽还是觉得章慕娆太小了,如今才十六,过了生辰也才十七,能大一点是一点。

    这已经是云煦泽能拖到的极限,他不可能让永昭帝同意延期一年完婚,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说服永昭帝。

    估计章家那边也不同意,把女儿留到十七成亲已经很晚了,这个时代就没有十八岁还没成亲的。

    霍幼云只是个例外。

    她也是因为名声坏了,这才能拖到十八岁之后成亲,要不然霍家家主绝对不会同意。

    永昭帝温声道:“你能懂得敬重嫡妻,朕很欣慰,莫要和梁王学,不管今后府里多几个妾室,万不可让她们越过正妃去。”

    这种话本该是云煦泽的母妃来说,但他身后早逝,永昭帝担心再出一个梁王,只得亲自教导。

    “儿明白。”

    云煦泽不太想谈这种事,主动转移话题道:“听说二嫂有孕了?”

    听到这话,永昭帝脸上露出喜色:“总算要有嫡子了,不妄朕操了那么多心。”

    作为日理万机的君王,还得操心儿子的后宅,永昭帝这个阿爷当得确实尽职。

    云煦泽下意识想问一句万一是女儿怎么办,好在他忍住了。

    还是不在这时候泼冷水了。

    “大兄都已经有三个嫡子,二兄也该有嫡子了。”

    这种时候还是附和永昭帝比较好。

    永昭帝道:“鲁王妃还是很争气的,不像大郎总是冷着脸让朕看着心烦,得了嫡子也不见他有个笑脸。”

    他就没见过鲁王笑。

    云煦泽暗暗腹诽。

    “大兄可能是想要个嫡女,儿去年离开洛京前和大兄见面,曾听大兄说过。”

    永昭帝听言恍然:“说得也是,大郎已经有了两个嫡子,是该有个嫡女,只可惜这种事得看缘分。”

    云煦泽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

    这种事可不只是看缘分。

    云煦泽和永昭帝一边下棋,一边闲聊,一直在宫里用过午饭后才离开

    文山坊,章府

    绿儿快步走进屋内,扬声道:“小娘子,殿下来了。”

    章慕娆猛地站起身。

    绿儿连忙打开衣柜,给章慕娆找要穿的衣服,道:“方才小厮来禀报,殿下已经到了府里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帮小娘子梳妆。”

    后面一句自然是对屋里的女婢说的。

    几个人一起忙活,没一会儿便服侍好章慕娆,章慕娆带着绿儿前往前院。

    别说两人还没成亲,哪怕成了亲,云煦泽也不可能随意进出后宅。

    云煦泽此时正在前院大堂,作陪的是章华纬和章三郎。

    章慕娆在路上碰到侯氏,母女二人一同到了大堂。

    章慕娆的目光落在云煦泽身上,过了一年,相貌依旧俊朗,只是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男子的坚毅。

    云煦泽同样看向章慕娆,她的变化更大,个子又长高了些,如果说之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便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云煦泽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好歹看起来是可以成亲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云煦泽率先开口道:“先生现在应该在路上,不久后便会到洛京。”

    章华纬面色一喜:“王爷,阿爷打算留在洛京?”

    云煦泽道:“先生没有明说,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离开。”

    他知道章丰钊是因为他回到洛京,心里很是感激。

    “那就好。”

    侯氏笑道:“妾身这就让人把阿爷的院子打扫一遍。”

    章三郎道:“阿翁上次回京住在我们府里,大伯来请了好几次,阿翁一直推脱说下次再去,这次算不算下次?”

    听到这话,章华纬夫妇愣了下。

    这次可不就是下次嘛。

    而且一般来说,章丰钊确实应该住在章华沉那边,毕竟都是长子负责养老。

    章丰钊若是总住在章华纬府上,外人恐怕会怀疑章华沉不孝顺。

    章华纬道:“先把院子收拾出来,到时候阿爷要是来府里住几日,总要有住处。”

    别管章丰钊住不住,总要先把院子收拾出来。

    侯氏点点头。

    章慕娆若有所思,阿翁回京不可能不来书信,他们没收到,或许是只给大伯写了信。

    上次回京住在他们府上,这次也该去章华沉府上了。

    章华纬等人都和云煦泽不熟,知道他来府里的目的,只是闲聊了几句,便创造机会让他和章慕娆相处。

    等家人们离开,章慕娆才开口问道:“王爷何时到的?”

    云煦泽道:“今日一早,在宫里陪父皇下了几个时辰的棋。”

    言下之意一出宫便来了章府。

    章慕娆听出来这份重视,嘴角微微上扬,道:“外城那处冰场重建后吸引了很多女眷,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云煦泽:“那么多女眷?本王怎么还能过去。”

    她说这话不觉得别扭吗?

    “王爷若是过去,自然会暂且关门一日,王爷在想什么?”

    章慕娆似笑非笑地看他。

    云煦泽很是淡定:“本王可什么都没说。”

    本来就是章慕娆没说清楚。

    不过云煦泽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争辩,道:“我们的大婚应该会放在你生辰后。”

    章慕娆问道:“皇上说的?”

    云煦泽道:“父皇要让人选个良辰吉日,本王便想着让你在家里再过一个生辰。”

    章慕娆眸光流转,听出云煦泽的体贴,柔声道:“多谢王爷。”

    “只是稍微推迟几个月而已。”

    反正再晚也得是今年大婚。

    云煦泽也需要准备聘礼,几个月后成亲正合适。

    虽然太府寺会帮他准备聘礼,但毕竟是他大婚,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别人代办,总要有一些自己的心意。

    章慕娆把此事记在心里,并未多说什么,和云煦泽冰场的事,道:“很多女眷喜欢冰场,有王爷硝石造冰的法子,哪怕是夏日冰场也没化,夏日到冰场滑冰的女眷比冬日还多,还有不少人抱怨地方太小,想让我们扩建冰场。”

    云煦泽问她:“你打算扩建吗?”

    章慕娆摇头:“这么大就够了,本就是个玩乐的地方,更何况洛京已经多了不少冰场,她们可以去别的冰场玩。”

    扩建冰场能赚更多银子,但章慕娆从小就不缺银子,身上还有蜂窝煤的分成,更加不把银子放在眼里,并没有扩大冰场的打算。

    云煦泽也不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道:“你喜欢就好。”

    章慕娆抿嘴看向他:“王爷在高平又做了大事。”

    “什么大事?”

    “王爷一个允许百姓办私塾的政令,吸引了大量中原各郡的寒门子弟前往高平,这个消息都传到了洛京。”

    高平地处偏僻,以往花钱请人去都不愿去,但这次却有那么多人主动前往高平。

    消息传到洛京后,云煦泽的声望又高了一些。

    云煦泽道:“他们可不是冲着本王去的,那些人想要的是南夷岛户籍,说白了就是晋身之阶。”

    寒门子弟比不得家族子弟,但也是从小读书,他们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比家族子弟差,个个都想入仕一展才学,但大康上下大大小小的官职都被各家族掌控,寒门子弟根本没有机会。

    永昭帝虽然在各郡建了书院,但名额有限,越是富饶的州郡,名额竞争越激烈,寒门子弟只能另寻出路。

    这本就是双赢的局面。

    寒门子弟需要户籍,南夷岛需要人才。

    若是任由南夷岛自然发展,几十年后可能也就是高平的水平。

    但有这些来自大康各郡的寒门子弟在,南夷岛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不少人才。

    章慕娆道:“不论他们是为了什么,终究是为王爷所用。”

    云煦泽笑道:“小娘子倒是看得分明。”

    章慕娆不由得翻个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确实显而易见。

    那些寒门子弟都知道,但因为对他们有好处,他们便自动忽略了这一点。

    云煦泽哈哈笑了。

    章慕娆又说了些这段时间洛京发生的事。

    “杨娘子虽然才学稍差,但她口才极好,为人热情,和众多太学女学生的关系都不错,其中和许娘子几人的关系最好,毕竟她们都是由王爷邀请入太学。”

    云煦泽看她:“小娘子如何知道这些事?”

    章慕娆眨眨眼睛,笑盈盈道:“自然是杨娘子告诉的,她每个月都会约我出去吃饭,和我说太学里的事。”

    云煦泽也笑了。

    和章慕娆接近,就意味着向云煦泽靠拢。

    云煦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储君,这会儿站队已经不算早了。

    更何况她们本就是得云煦泽邀请入太学,有这份关系在,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云煦泽陪了章慕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章府,随后前往祝府,和祝昌言夫妇聊了聊祝云平两兄弟,又在祝府用了晚饭才离开。

    之后他就没再出府,一直到他生辰这日。

    二月初五

    皇子冠礼算是件大事,众多文武大臣都会来观礼,今日一大早太府寺的官吏就到了谨王府。

    从一睁眼,云煦泽就跟着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折腾,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亲王朝服,这还是云煦泽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

    等他一切都收拾好,天色才刚刚大亮,远处地平线升起一轮太阳,驱散漫无天际的夜幕。

    王府停放着亲王车架,云煦泽坐上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王府。

    马车上,太府寺官员道:“冠礼的第一步,王爷要先去宗庙祭拜列祖列宗。”

    这是必要流程,每个皇子冠礼时都得到宗庙祭拜,云煦泽点头道:“本王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重大仪式,不能出任何差错,免得给某些人找茬的机会。

    云煦泽早就把冠礼流程背得滚瓜烂熟,哪怕太府寺官员有小心思,他也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当然,目前来看,太府寺官员很尽职,并未有小动作。

    大康的宗庙就在皇宫,比兴德宫离宫门口近得多,进入皇宫后只需要经过一条宫路,就可以到宗庙。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王府马车得以进入皇宫,不需要云煦泽下车自己走进去。

    片刻后,马车在宗庙宫殿前停下,太府寺官员引导着云煦泽进入宗庙。

    一进入宗庙,云煦泽便嗅到浓浓的佛香味,宗庙们有专门的卫士看守,还有看守太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上香,以保证宗庙香火不断。

    云煦泽一时难以适应这浓重的味道,勉强保持面色平常,穿着沉重的朝服,一步步走到放祭品的供桌前,跪在蒲团上,道:“云氏子孙煦泽拜见列祖列宗,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大康长治久安,国泰安康。”

    这时,一旁的太监递给云煦泽三炷香。

    他举着三炷香冲着面前的众多牌位拜了三拜。

    宗庙中供奉着大康历代君王,这里有几个牌位,就代表大康经历了历代君王。

    大康能有今日,皆有赖于历代君王的努力。

    秦王奋六世之余烈,大康也是如此。

    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宗庙祭祖这一步便算完成。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云煦泽需要到正清殿加冠,永昭帝和文武百官都在正清殿等着他。

    正清殿平日里并不会开放,只有在举行重大仪式或者祭祀时使用。

    比如皇帝大婚就在正清殿举行。

    但大康建国以来,还没有皇帝在正清殿举行过大婚,因为历代君王在登基前都已经娶妻。

    云煦泽很明显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宗庙离正清殿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殿宇,只是穿着沉重的朝服,云煦泽走不快。

    正清殿内

    永昭帝坐在首位,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看到云煦泽出现在门口,众人都打起精神。

    冠礼由太府寺官员主持,看到云煦泽出现,便扬声道:“谨王进殿!”

    听到这话,云煦泽擡脚走进大殿,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路走到永昭帝面前的台阶下跪下。

    随后,太府寺官员开始念祝词,祝词很长,足足念了一盏茶的功夫。

    云煦泽一开始还能认真听,后来就听不进去了,只能保持姿态不出错,思绪早就跑偏了。

    祝词后便是重中之重——加冠。

    加冠一般由长辈来,云煦泽的加冠自然由永昭帝来,之前几位皇子都是如此。

    念完祝词后,太府寺官员退下,永昭帝站起身,来到云煦泽面前。

    一旁的小太监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中放着皮弁冠。

    永昭帝双手捧起皮弁冠,上前一步靠近云煦泽。

    云煦泽适时微低头。

    永昭帝把皮弁冠戴在他头上,还稍微动了动位置,让他戴得更加舒服些。

    戴好皮弁冠,永昭帝后退一步,道:“十郎,今日你便及冠了,今后要增修养,行仁德,重礼仪。”

    这都是冠礼时长辈会有的教导。

    云煦泽恭声道:“儿谨记。”

    如此,冠礼便算完成了一大半,之后还有朝贺仪式,其实就是宴席,宴请这些来观礼的文武百官。

    不过那时候云煦泽就不用穿这么厚重的朝服了。

    云煦泽正要起身,这时黄显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圣旨。

    “谨王接旨!”

    云煦泽:“”

    只得继续跪着。

    文武百官几乎第一时间看向黄显,心里都有了猜测。

    黄显无视众人的目光,打开圣旨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十子谨王性恭仁谦,德才兼备,体恤百姓,今谨告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钦此。”

    永昭帝突然册立太子,连云煦泽都没得到消息,他愣了下才想起领旨谢恩。

    文武百官在黄显拿出圣旨时便有猜测,如今不过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不管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此时见证了云煦泽被立为太子,皆拱手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云煦泽接了圣旨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道:

    “众卿免礼!”